末了儿,陈大娘与姜轻霄禁不住地感叹。 “你说这还没惊蛰,哪里来的毒蛇,要俺说啊,她就是活该,作孽作得太多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姜轻霄闻言,垂眉淡笑没有应声,她虽不喜董二的行事作风,更气愤她侮辱柳惊绝的举动,但也不想在对方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说些风凉话。 再者,她前些日子已经报了官,董二的夫郎在得知消息后,亲自上门给柳惊绝赔礼道歉,临走前还留了十斤上好的猪里脊给他们,不过她和柳惊绝都没要就是了。 姜轻霄将手中的药包都捆扎完毕后,拴成了一串递给了篱笆外的陈大娘,并温声嘱咐着用药。 “多谢小姜大夫,您瞧您,人不仅长得俊俏,心底儿也好,医术也高明。” 陈大娘絮絮叨叨的,不住地夸赞着,姜轻霄听惯了她这话,神情丝毫没有不耐,只温逊地笑着看她讲。 “俺没记错的话,小姜大夫今年恐怕得二十又四了吧,搁在别人身上,孩子都生四五个了!” 陈大娘煞有其事地伸出了五根手指。 突然被催婚的姜轻霄:“......” 她抿了抿唇,笑着回她:“是的大娘,不过我还不着急......” “哎呀,哪能不着急呢,你师父不在了没人给你操心这事,大娘我多少长你一辈,得给你留意着!” 姜轻霄唇角笑意稍淡,但仍极有礼貌地道了谢。 见她这般,陈大娘顿时来了精神,她走街串巷之外,最爱做的事便是与人拉纤做媒。 “要俺说啊,梧镇上白员外家的公子白潋,就相当不错!” “有一次,白家主君见了俺,还向俺明里外里打听你的情况哩。” 陈大娘说着,攥住了她的手腕上下摇了摇,一脸的激动。 姜轻霄唇角的笑意,都快被她给摇散了。 “那白公子我见过,长得可俊俏了呢,这几天找个机会你俩见一面,若看对了眼儿,这婚事就能定了!” 陈大娘笑得满脸褶子,见牙不见眼。 一听要与人见面,姜轻霄刚想推脱拒绝,便听身后有人清脆地喊了句‘轻轻’,及时地打断了她们二人的对话。 姜轻霄转过头,便见午睡许久的柳惊绝,快步地走了过来,接着极其自然地挽住了她的手臂。 “这位是......” 陈大娘看到柳惊绝的瞬间,先是眼前一亮,再是打探情况。 “他叫柳惊绝,是我的......远方表弟,在我这里小住。” 思索片刻后,为了稳妥起见,姜轻霄决定还是给柳惊绝安一个是她远方表弟的身份,解释起来也方便。 谁知话音刚落,便觉得被青年抱着的手臂,骤然一紧。 “远方表弟啊,长得可真是水灵,是我见过的最俊俏的一个小郎君了。” 陈大娘上下将人扫视了一番,赞不绝口。 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追问,“家住哪里、何许人氏、芳龄几何、可有婚配?” 话音落下,姜轻霄莫名为柳惊绝捏了一把冷汗。 她刚想出声替他解释,便见青年又将抱着她手臂的双手收紧了几分,头也亲昵地倚在了她的肩头。 声音朗润,“多谢大娘关心,我家就住问晴山,今年十七岁,已有心悦的人了。” 陈大娘闻言一愣,视线落在了他们二人相缠的双臂上,心中顿时了然了大半。 又一抬头,撞进了青年望向她的曜黑瞳眸里,当即心中一惊。 她大半辈子都在与人打交道,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识人心。 一眼便瞧出了面前的青年对姜轻霄的心思,眸里的独占欲和对她的敌视,浓得都快要泄出来! 陈大娘被那目光刺得一激灵,后背陡生出一股恶寒,慌忙地与他错开视线,再不敢看面前青年一眼。 含混地说道:“啊,这样啊,蛮好的。” 她将那串药材塞进竹筐里,挑起了扁担,“那什么,小姜大夫,俺还有事,俺先走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小跑着离开了。 回到了屋里,姜轻霄只觉得有些口渴,随即倒了两杯水,自己喝了一杯,另一杯递给了身边的柳惊绝。 谁知青年并没有接,反而嗔了她一眼,怏怏不乐地坐在了椅子上。 姜轻霄见状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柳惊绝见她这般毫不在意的模样,心里越想越难受。 瘪瘪嘴,委屈地别过脸,“方才我若是不出来,你是不是就要答应与那个白公子见面了啊。” 姜轻霄一怔,什么白公子? 见女子沉默不说话,柳惊绝心尖一疼,愈发地委屈了起来,霎时间便红了眼眶。 语气酸溜溜的,“哼,先前还说着阿绝在你心中最是纯白无暇,我看,最是纯白无暇的是那位白公子吧!” 好半晌,姜轻霄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白公子’是何许人也。 当即蹙眉回道:“别乱说,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闻言,柳惊绝心头一喜,可还是没忘记姜轻霄说过的其他话。 继续闷闷不乐地道:“那怎么没见你拒绝啊......” “还说我是你远房表弟。” 说到最后,青年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心中想把那四个字给嚼烂似的。 虽然他入世少,但也知道在凡间,女子若是在外人面前解释某个男子只是她的弟弟,大多对那男子没什么兴趣。 他才不要当轻轻的弟弟呢。 面对柳惊绝的咄咄‘质问’,姜轻霄逐渐沉默了下来,双眼定定地望着他。 见她这般如此,柳惊绝心中一惊,发觉自己方才的吃醋表现得太过明显,当即便慌得红了眼眶,站起身想要抓她的手。 “轻轻,对不起,我不是......” 谁知他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女人轻声打断了。 “可是,你不是也说你已有心悦的人了吗?” 闻言,柳惊绝怔愣在了原地,快速地眨了眨眼睛。 “轻轻你说什么?” 可任凭他再怎么追问,女人都抿紧了唇,不再说话,也不愿看他了。 片刻后,青年蓦地笑了起来,眼眸熠熠,十分开怀。 随即来到了姜轻霄的身边,不由分说地拉住了她的手,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雀跃与欣喜。 抿唇问道:“轻轻这是......吃味了?”
第20章 二十个鳏夫 闻言,姜轻霄一怔,磕绊地道了句没有,可透红的耳尖却彻底出卖了主人。 柳惊绝第一次见她露出这般可爱的神情,整颗心软热得一塌糊涂。 他来到姜轻霄的面前,笑着倾头看她,又一次问道:“当真没有?” 姜轻霄抿了抿唇,僵声言道:“没有。” 闻听此言,柳惊绝眸中一闪而过的慧黠,唇角愈发上扬。 “那轻轻难道不好奇,我的心上人是谁吗?” 姜轻霄听后,微不可查地颦了下眉,随即淡声开口。 “柳公子心悦谁,是自己的事,轻霄......无权干涉。” 话毕,她便抬脚想要离开,却被青年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手。 随后在姜轻霄惊疑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地分开了她的长指,与她十指紧扣。 青年眨眨眼,继续逗她,“那人轻轻也认识的。” 姜轻霄蹙紧了眉,迅速在脑海里回想与她相识的同龄人都有哪些。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上次来向她赊药的许秀才上。 她记得许秀才在写赊文时,柳惊绝看了一眼,夸赞了她一句字写得很漂亮。 许秀才则红着脸,结巴地回了句谢谢。 想必便是那时吧...... 思及此,姜轻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难言的躁郁,微微眯起了眼睛,望着青年握着自己的手沉默不语。 柳惊绝羞涩地垂下了眼,那被长睫遮挡的眸子,倾荡的满是对面前女子的柔情与爱意。 指腹紧贴着她的手背,一下又一下亲昵地摩挲着,忐忑又期待地等候着她的回应。 谁知下一刻,姜轻霄骤然松开了他的手,并试图抽出被他紧握着的长指。 说出口的话恢复了初见时的那般彬彬有礼,听得柳惊绝心口莫名的发寒。 “那轻霄便恭喜柳公子了。” 闻言,柳惊绝神情一滞,只抬头望了姜轻霄一眼,便可以确认她想岔了。 当即,柳惊绝不敢再耽搁,手中使了些力气攥住了她的指尖,口中焦急道。 “轻轻、你是不是......” 谁知他话刚开口,便被门外的呼救声给打断了。 “姜大夫,快、救救俺家孩子!” 听闻有人呼救,姜轻霄无暇再顾及柳惊绝说的是什么,下意识地挣开了他的手,打开门跑了出去。 来者是一对年轻的小妻夫,丈夫的怀中正紧紧地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哭得眼泪婆娑,而妻子则站在一旁焦急地向院内张望着。 姜轻霄见状,连忙将其请了进来。 “什么情况?” 她边说着,边打开了抱着婴儿的襁褓,蹙着眉仔细地查看着情况。 “前些阵子,他突然半夜总哭,怎么哄都没有用,我们以为是闹觉,或者是被吓着了,本想仔细养两天便能好来着,谁知道昨日便开始不吃奶还出了一身的红疹,现下又开始发热了。” 孩子的阿爹一边抹泪儿,一边说明情况。 听完,姜轻霄点了点头,眉心淡蹙,“可能是得了荨花,所以才会难受得不肯吃奶。” “不用担心,我给他开点药先用着,回去时一定要仔细地裹好,切莫见风。” 她说着,将孩子的襁褓重又仔细地裹好,递给了孩子阿爹。 颠簸中,孩子的手臂伸了出来,张开了五指,眼看着就要朝自己通红的脸蛋抓去,姜轻霄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她捏着婴儿的小手,将其轻柔地给放了回去。 接着温声嘱咐大人,“还有不要让他乱动,若是抓伤了脸颊,会留疤的。” 交代完一切后,俩小妻夫对着她连连道谢,带上孩子走了。 折腾了一阵后,姜轻霄已然将方才的那件事给抛掷脑后了,并在柳惊绝追上来想向她解释时,淡声打断了他。 “抱歉,我需要去磨药。” 荨疹虽然不致命,却染易力极强,恐怕今日过后,便会有许多儿童前来就医。 她需得做好充分的准备。 闻言,柳惊绝心口一滞,随即改口,“我帮你。” 谁知姜轻霄却罕见地拒绝了他。 “不用了,我一人便可。” 治疗荨疹其中的一味药需要花椒,而据她所知,柳惊绝闻了花椒味会止不住地流眼泪。 简单的几句话,便轻易地将柳惊绝推入了深窟。 让他一瞬间变得浑身冰冷,心肠绞痛。 仿佛又回到了还未化形时,只能远远地瞧她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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