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对他,可真好。 挑了刺的鱼片粥甚是鲜美,柳惊绝再也没有被鱼刺卡到喉咙。 吃完后,他伸出舌尖,舔净唇上的残粥后扬唇一笑,神情十分认真地夸赞道:“真好喝,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姜轻霄闻言浅笑,心中只当他这话是在玩笑。 毕竟身娇体贵的小少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呢。 一顿普通的鱼片粥而已,怎能称得上是最好吃。 笑过后,她低头刚想舀一勺粥送进口里,面前的碗却蓦地被人端去了。 姜轻霄错愕抬头,正对上青年清澈含笑的眼睛。 “我也要帮轻轻挑。” 他说着,便将碗端到了自己面前,开始学着姜轻霄的样子,极不熟练地拿起筷子挑了起来。 柳惊绝的神情十分认真,全神贯注地与粥中的鱼刺做斗争。 他总觉得,轻轻对他好,他也得加倍对轻轻好才行。 姜轻霄望着眼前正为她挑鱼刺的青年,神情从最初的讶然慢慢放松下来。 到最后,甚至无意识地扬起了唇角。 青年的动作很是生涩,甚至称得上笨拙。 有时候刺被挑出来时,尾端还会连带着一些细碎的鱼肉。 可他却十分的认真,仿佛在做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每挑出一根鱼刺后,还会骄傲又羞涩地抬头望她一眼。 姜轻霄说不出此刻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有一股暖流在缓慢地渗入心底,让她感到久违的惬意。 等柳惊绝将鱼刺挑尽后,粥也彻底凉了下来。 姜轻霄在他无比期待的目光中,一点点将粥喝尽,随后温声夸道:“你挑得很干净。” 如愿以偿得到夸奖的青年,双眸瞬时亮如星子,昳丽的面上笑意满满。 得意地扬声说:“那下次我还给轻轻挑!” 饭后不久,姜轻霄又给柳惊绝把了次脉。 “这次还好,就是体温有些偏凉。” 她说着,将脉枕妥善地收了起来,微微蹙眉问道:“是天生体寒吗?” 若男子天生体寒的话,会影响日后的生育。 闻言,柳惊绝心虚地点了点头,不敢抬眼看她。 毕竟他们蛇族化形,天生体凉,与凡人有异,这点甚至被除妖师当成判断的依据。 姜轻霄见状,只当他是在心中难过,随即温声安慰道:“没关系,吃几副药调理一下便好。” 说着,她便要起身去配药,谁知她刚走到门口,便发现青年也跟着自己走了出来。 姜轻霄回身,疑惑地问道:“不是吃饭的时候就喊困了,怎么不去睡。” 青年的步子离得她极近,她这突然一转身,柳惊绝差点没收住步子,一下扎进姜轻霄怀里。 柳惊绝闻言站定,双眼因为他频繁地打哈欠,此刻正泛着粼粼水光,微微弯起的时候,甚至带着一丝楚楚可怜。 他伸手牵住了姜轻霄的衣角,抬眼望她,“困是困的,可我更想与轻轻待在一处。” 姜轻霄垂眸望了眼被他牵住的衣角,少顷温声言道:“药房里气味很重,你应当不会喜欢。” 谁知她话音刚落,青年便极其自然地接道:“不会啊,药房里的气味应当与轻轻身上一样吧,我很喜欢。” 闻言,姜轻霄神情一怔,沉默片刻后,也就随他去了。 谁知,草药房的味道,比柳惊绝想象中的,要重很多。 没过多久,他便撑不住跑了出来。 蹲在地上,又是打喷嚏又是流眼泪的,好不狼狈。 “呜呜呜,轻轻,里面是什么东西,为何如此呛人,还辣眼睛,呜呜呜。” 缓了一会儿后,青年才站起身,神情可怜兮兮地看她。 他皮肤白得剔透,被辛辣的气味一激,脸颊连带着精巧的鼻尖,都沁着一层薄红。 一双柳叶眼,如七月的榴籽,红得晶莹透亮,更似清澈湖水中的红宝石,美得惊人。 眼睑处绯糜一片,鸦密如林的眼睫被眼泪濡湿成一簇簇,巍巍地垂下来。 抬眸看人时,可怜又无辜,让人忍不住心生疼惜与怜爱。 见状,姜轻霄微微眯眼。 只觉得面前青年的眼睛真漂亮,流着泪,就更漂亮了。 毫无预兆地,她心底某处好似被一支柔软的羽毛,轻轻搔了一下。 泛起让人难耐的痒意。 少顷,姜轻霄给他递上一方帕子,忍俊不禁地弯唇。 “我提醒过你的。” 药房里面,有许多都是她买的辣椒与花椒, 它们不仅可以药用,还可以调味,她生性又嗜辣,所以每到冬天都会囤很多。 可想而知,药房里的辛辣味会有多大。 青年接过帕子握在手中,微微瞠大眼睛,“轻轻,你方才是在笑我吗。” 闻言,姜轻霄察觉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连忙收敛了笑意。 快速眨了眨眼睛,“抱歉,我......” 谁知,她话还未说完,便被青年柔声打断了。 姜轻霄一顿,少顷便见面前容貌昳丽的青年微微抿唇,神情羞涩又纯然地望向了她。 轻声说道:“没关系的,我能让轻轻开心就好。” 草药房里的辣椒与花椒使柳惊绝产生了阴影,不敢再靠近半步,幸好姜轻霄已经将药抓好。 二人随即去了厨房煎药。 一进厨房,柳惊绝便好奇地私下张望起来,蹲在煮药的姜轻霄身边,看到什么都要问上一句。 “轻轻,这是什么?” “轻轻,那是什么?” 而姜大夫也十分有耐心地一一解答,直到将药煎好。 煮好的药呈深褐色,味道比昨日柳惊绝喝的药粥更要苦上百倍。 青年嗅上一口后,登时被苦得墨眉紧皱。 “可以不喝吗?” 柳惊绝攥紧了女人的衣角,眼眸泛着乞求。 对于吃药一事,姜大夫一直有自己的原则。 她缓慢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但见青年如此难过,姜轻霄又笑着补充道:“如果乖乖喝完的话,会有奖励。” 闻言,柳惊绝抬头看她,眼眸褪去了少许晦暗,刚想开口问,便听对方又补充道。 “不是甘草片。” 这么一来,柳惊绝心中的好奇战胜了对喝苦药的抗拒。 他端起药碗,一鼓作气地喝完了药。 深褐色的中药入口又酸又苦,难喝得他几欲作呕,但还是强忍着坚持了下来。 等到喝完放下药碗时,眼尾都被逼得沁出了点点清泪。 “轻轻,我听你话,乖乖喝完了。” 柳惊绝咽下最后一口药后,迫不及待地向姜轻霄讨赏。 闻言,姜轻霄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他如黑缎一般的发丝,笑着夸赞道:“好乖。” 等收回手后,姜轻霄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将柳惊绝与山下孩子一般对待了。 虽说她并无二心,可随意地摸一个男子的鬓发总有轻薄的嫌疑。 姜轻霄刚想开口道歉,却又听柳惊绝小声又惊喜地问道:“这就是轻轻说的奖励吗?” 闻言,姜轻霄一愣,还未等她来得及解释,便被人捉住了手腕。 带着落在了一片顺滑温凉的黑色绸缎上。 “那我可以,再要一次吗?”
第5章 五个鳏夫 话音既落,周围有片刻的静谧。 姜轻霄望着面前青年澄澈的眼睛,有一瞬的怔神,究竟是怎样的家室,才会教养出心性如此单纯率真的男子。 单纯到让人觉得可以任意欺负。 长指僵硬片刻后,她克制地又抚摸了一下,随即就收回了手。 答道:“不是。” 闻言,柳惊绝原本欣喜的心情一下子便沮丧了下来。 他不明白轻轻为何只摸了一下便收回了手,是他的头不好摸吗? 可随即,柳惊绝又打起了精神来,疑惑地眨眼问道:“那是什么?” “你先把眼睛闭起来。” 姜轻霄微微弯唇,浅笑着言道。 青年乖巧地依言行事,等再睁眼时,面前便多了一个小兔子样式的东西。 柳惊绝惊奇地瞠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姜轻霄手中的东西,“唔,这是什么?” “糖画,送给你。” 姜轻霄将糖画的木棍递到他手中,又温声补充道:“甜的,可以吃。” 话音刚落,她便见青年试探性地伸出了一截殷红柔软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朝糖兔的脸颊上舔了一口。 下一刻,那双原本半眯着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 “轻轻,真的是甜的!” 柳惊绝说着,便将手中的糖画举到了姜轻霄的面前,低声催促着,“轻轻,甜的,你快尝尝。” 闻言,姜轻霄一怔,此前她从未想过柳惊绝会分享糖画给她吃。 在她的认知中,一个糖画两个人吃的情况只存在于小孩子或相爱的情人之间。 而她与柳惊绝,显然二者都不是。 “轻轻,你快尝尝呀。” 在糖画抵上她唇瓣的前一刻,姜轻霄微微撤了下身,淡声道:“你吃吧,我不喜甜。” 闻言,柳惊绝一愣,随即缓缓地垂下了手臂,透亮的眸子一闪而过的落寞。 “轻轻不喜欢啊......” 可随即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蓦地抬眼看她,唇角遏制不住地缓缓上扬,笑得一脸慧黠。 “轻轻不喜甜,可为何会有这糖画呢?” 青年凑近了点看她,眸中带着期待。 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单给我买的吗?” 闻言,姜轻霄刚想解释,可一想到收下它的根本原因和方才青年那沮丧的神情,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又变了。 她抿了下唇,“嗯,单给你买的。” 话音既落,姜轻霄便被面前人紧紧地抱住了。 柳惊绝抱紧了怀中的女人,偏头蹭了蹭她的鬓发,任由口中的甜味弥漫进心底。 禁不住慨叹:“轻轻,你对我可真好。” 花了半天功夫,姜轻霄把药房收拾出了一小片空地,打算在此打个地铺,将就几晚。 今日柳惊绝的那一抱,让她警醒了过来。 柳公子心思懵懂、生性纯然,对她不设女男之妨,可她自己却不能因此失了礼数。 即使是对方主动,也应回避。 毕竟这里对男主贞洁与风评极为看重,她不能害了柳公子。 夜深时,姜轻霄才将手中的医书合上。 就着朦胧跃动的烛光,她瞧见榻上青年已然睡熟后,方站起身,动作轻缓地走出了房门。 待来到药房后,姜轻霄才松了口气。 不知怎的,她生怕惊醒了青年,总觉得他若是醒后会出大问题。 将准备好的被褥铺好后,姜轻霄吹灯躺下。 就在她将将有几分困意时,突然被一声极浅的呜咽声给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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