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后的苏妧倒是记不得什么旁的,呼吸也逐渐绵长,只是在梦中,却见到那个许久未曾见到的人。 她看见陆砚瑾满脸的阴鸷地追来,脸上更是全然都是冰凉,手一抬,话语中全然都是傲气,“阿妧,随本王回去。” 他的大掌十分轻易的就握住她的颈侧,扣住她最为脆弱的那处地方,指腹在苏妧的脖颈旁摩挲,黑眸中是看透一切的神情,在苏妧惊慌的眼神中,他语气低沉道:“阿妧,你又跑!”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苏妧几乎是在一瞬就直接醒来,额头上出着虚汗,捂住自己的心口处开始大幅地喘气起来。 青丝有几缕落在身前,沈蕴浮本就睡得不太安稳,身旁苏妧的动静实在有些太大,让她直起身摸上苏妧的肩膀。 朝外头看眼,天才蒙蒙亮,时辰还早。 沈蕴浮凑近些,看见苏妧额头上全都是细碎的汗珠,连忙用帕子帮她给擦掉,“怎得发了这般多的汗,头可疼?” 昨夜苏妧倒是乖巧的,但是难保醒来不会头疼。 苏妧心中的那股跳动还未缓过来,梦中的场景实在太过于真实,让她心生恐惧。 直到沈蕴浮将丝帕给压在苏妧的脸上,她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方才的种种都是一场梦。 声音带着几分惊慌过后的颤动,苏妧缓缓道:“方才也不知梦到什么,许是吃酒的缘故,这会儿便好了。” 沈蕴浮手中的力道重些,“不慎酒力还偏生要喝。” 听出沈蕴浮的语气中并无责怪的意思,全然都是心疼,苏妧将头靠在沈蕴浮的肩头,不敢与她说方才梦到的事情,只怕是沈蕴浮若是听到,恐怕会更加的害怕。 看着外头的天色还早,苏妧声音轻缓,“我无事,天色还早,再睡会罢。” 沈蕴浮满脸慈爱地看着苏妧,“不了,我也睡不着,起来给你们做些早饭的好。” 苏妧看着外头的天,“还这般早。” 沈蕴浮让苏妧继续睡着,她起身,“习惯了,我老了,觉比从前不知要少了多少,你再睡会,省得现在起身有冷汗会受凉。” 指尖滑过苏妧的小脸,看着她脸色惨白的模样,沈蕴浮满脸的疼爱。 苏妧也知道自个的脸色不好,如今脑袋还是晕乎的,也不知究竟是昨晚的酒还是那个梦才会如此。 她没有立刻起身,仍旧是躺在床榻上,想着梦中陆砚瑾的模样。 神情之中全然都是阴鸷,倒是与从前的他没有什么两样,苏妧如今一闭上眼,便是他的胸膛直直被刺入那把匕首的场面与昨晚上梦中的他交织出现。 心烦意乱之间,苏妧用被子将自己的头给蒙住,那时苏俏的死状一直都在她的眼前浮现,苏妧始终摆脱不过去。 没有将苏俏死去的事情告诉沈蕴浮,说出来也只是平添烦恼,这么多年,苏俏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只是那把匕首…… 苏妧缓缓将被子给拉下来,眼眸中仿佛还是一片赤红,从陆砚瑾的胸膛中流出的血实在是太多。 她不免呼吸更重些,也不知陆砚瑾,究竟伤势如何。 迷迷糊糊又睡过去,苏妧再次醒来是被沈蕴浮给叫醒,“快些起来,娘亲熬了些粥,你用完再歇着也是好的。” 都不知自个是何时睡着的,苏妧点头,外头的天儿如今热得不行,青州虽说没有那般热,却仍旧让人发汗。 早饭的崔郢阆不在,苏妧问了一句,“哥哥去了何处?” 芸桃看下门口,立刻道:“崔公子说他还有些事情,就不留下用饭。” 几人与崔郢阆都相当熟络,也将他当作是自家人,没太将这事给放在心上。 用完饭,沈蕴浮端碗醒酒汤放在苏妧的跟前,闻着那般苦涩的味道,苏妧一撇唇瓣,“娘亲,我已经好了。” 沈蕴浮板起脸,“不成,你早上发那般多的汗,头定然会疼的,还是快些喝了。” 实在拗不过沈蕴浮,苏妧只得端起碗盏一口喝下。 放下碗盏,苏妧同屋内的三人道:“既然已经决定在青州住下,定然是要寻份活计做,想来想去,我会的也只有刺绣罢了,你们可有什么旁的?” 春鹊无奈一笑,“奴婢可不会这些,也只是跟着夫人学到些皮毛。” 芸桃也赶忙接话,“我也是,只会这些。” 苏妧点头,“青州的铺面并不便宜,我们可以先摆摊看看,尽量多做些东西出来,也好让别人有的挑。” 春鹊点头,“我今日可以先于夫人去外头看看,看小摊放在何处比较好。” 沈蕴浮马上看向苏妧,“让芸桃陪着你在家中,你昨夜发汗太多,今日在家好生休息着,省得又病了,那便不好。” 苏妧懂得,也明白如今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子还为重要,应下沈蕴浮的这般说法,与芸桃一道留在府中,更好她也能和芸桃一起想想绣什么东西比较好。 沈蕴浮与春鹊出门后,苏妧便一同与芸桃待在家中。 芸桃看着周围无人,这才轻声道:“姑娘,我昨天听到些旁的话?” 苏妧觉得诧异,刚想问芸桃是何时听见的,这才想起她昨日出门买菜。 手中的笔没停下,苏妧笑着道:“怎得了?何时说话还这么吞吞吐吐的,倒是不像你。” 芸桃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妧,她怕这话说出,会伤了苏妧,更是怕她难过,但不管如何,苏妧都是要知道的。 芸桃轻声道:“昨天买菜,我在街市听到他们都在说,崔公子带了一个人回青州,说的话不大好听,还说你定然是看中崔家的钱财才与崔公子回来,崔公子也是被你给蒙了心智。” 苏妧手中的笔瞬间捏紧,努力装作无事问道:“还有旁的吗?” 芸桃点头,“还有关于崔老爷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苏妧没有说话, 只是眼神朝芸桃那处看一眼,芸桃立刻知道她的意思,“说是崔老爷给崔公子定下一门亲事, 但是崔公子为了你没有答应。” 说到这处, 芸桃有些愤愤不平,在她的眼中那些人不外乎都是些长舌的人, 定然是自己的日子过的不顺心, 这才来嚼旁人的事情,说话竟还如此的难听。 若不是知道初来这处定然不能惹事, 芸桃差点就要上去同说这些话的人好生掰扯一番。 苏妧将手中的笔给放下,担忧地问, “你没有同他们起什么口角上的争执罢?” 芸桃摇头, “没有,这些分寸我还是有的,怕对你不好。” 苏妧冲她笑下, “我没事的,只是怕你会受伤。” 如今到了青州,虽说是回到从前熟悉的地方, 但那毕竟都是从前的事情,后头会发生什么都不好说的。 芸桃更是难受, “姑娘, 你不生气吗?” 早些时候, 苏妧早就已经不知道听到多少这样的话语,说不难过是假的, 可若是太在意其实也没什么用, 不过就是自个受了一肚子的气罢了。 苏妧摇头,将笔给拿起, “你最近出去多买些菜,省得又遇到那些人,他们若是说就让他们说,我们也左右不了他们的想法。” 芸桃纵然生气,却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只得点头,闷闷不乐地将绣到一半的香囊给拿起。 苏妧面上表现的平静,但是心中却没有那般的平和,想起昨晚上见到崔郢阆的模样,想必那时他定是在府中与崔伯父起了争执才会如此。 手中的笔迟迟都没有落下,苏妧看着眼前的白纸出神。 没过一会儿沈蕴浮与春鹊就直接回来,他们的脸色也更加不好,坐在桌前的时候,沈蕴浮眼眸中更是有着委屈,朝苏妧看了一眼,本是想看看苏妧是不是知道这些,没想到苏妧直接开口道:“娘亲,无妨的。” 苏妧走至沈蕴浮的跟前,半蹲下来道:“这些没事的,娘亲,从前更为难听的话我们都听过,这些算什么,做自个的便好了,不必去理会旁人。” 沈蕴浮抹了一把泪,“阿妧,是娘亲不好。 ” 本来就因为她才使得苏妧在青州一直都被人议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竟还是惹出这般多的非议来。 苏妧轻声道:“娘亲,都是他们的错,与我们没什么太大的干系。”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沈蕴浮仍旧是用帕子拭泪,就连春鹊也在一旁难受着。 昨日本还是高高兴兴的,不想今日就因为诸多的流言蜚语让众人的心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用完晚饭,外头的天色也渐渐暗沉下来,芸桃与春鹊抢着将桌子给收拾了,苏妧朝外头看了一眼,声音很轻,但里头却有着十足的坚定,“我出去一趟。” 沈蕴浮赶忙拽住苏妧,“阿妧,你可是要去找郢阆?” 苏妧点头,动手扶下头上的发簪道:“娘亲放心,我一会儿就会回来。” 沈蕴浮自知拦不住苏妧,只能任由她去,看见苏妧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春鹊走过来帮沈蕴浮搭上一件衣裳,“夫人快莫要流泪了,这样迎风落泪,对身子最是不好的。” 今日她们出去,该听到的,甚至不该听到的全都已经知道,街上说什么的人都有,沈蕴浮长的貌美,多年来更是离开青州,不知去向,如今倏然回到青州,指不定他们如何想,更有甚者直接将话给编排到苏妧的身上,这才是最让沈蕴浮伤心之处。 春鹊宽慰沈蕴浮,“都是那些爱嚼舌头的人到处说闲话才会如此,与您无关的。” 沈蕴浮叹气,“若不是因为我的身份,阿妧又怎会被他们给到处说这些。” 俗话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若不是因为她,他们那些人根本不会想这般多的事情。 苏妧走至崔府的门口,看着面前富贵堂皇的府宅,表情渐凝,门房小厮也看出不对来,神情的不善的走至苏妧的面前,“你是谁?到这处来可是有什么事?” 苏妧柔声道:“不知你家公子可在,我想见他一面。” 不知崔郢阆什么时候会到她的那处去,苏妧只得自己来寻崔郢阆,将一切的话都给说清楚。 既然谣传从她与崔郢阆的身上传出来,她定然要与哥哥说清楚才是。 门房小厮上下打量着苏妧,承受着他的目光,苏妧有些不自在,好在门房是个机灵的道:“姑娘且等一会儿,我进去通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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