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瑾眼尾的赤红蔓延开,黑眸中更带有几分的痛意,竟比那时知道她落江,还要更痛上几分。 原来从头至尾,所有想的一切,都是他自个一人在遐想,她从未放弃过,想要离开的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陆砚瑾眸中都快要没有光亮,外头传来从安的声音,“王爷,查到苏姑娘的下落了。” 听见里头陆砚瑾的声音,从安怀着忐忑的心进去,手中的消息让从安感觉格外地烫手。 他怕若是王爷听到,恐怕怒气会更重一些,毕竟苏姑娘选择去那处地方,分明就是没将王爷给放在心中,从头至尾都只是表明一个态度,她根本不在乎王爷会不会去找她,就是找了,也根本无事。 心中忐忑的不行,从安将暗卫查探到的一切都放在陆砚瑾的面前,看完后,陆砚瑾反倒是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来。 然而这抹笑意却让人感觉有些害怕,更是觉得后脊发凉。 死死盯着桌案之上的消息,陆砚瑾手臂之上的青筋都绷起,只是在他的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反应来。 薄唇微张,他道:“去青州。” 而后,在从安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直接就朝外头走去,半分的停留都没有,然而他周身气息实在是太冷,让人感觉无端的害怕。 - 苏妧这头并不知道这些,后头虽没有绣品拿去卖,却仍旧是每日都到街上去,但没有再见过那名小厮。 擦下脸上的汗珠,苏妧推门回到家中。 沈蕴浮正坐在院中做着刺绣,见苏妧回来赶忙迎上去,“怎样,可有见到?” 苏妧帮沈蕴浮打着扇子,“没,只能后头看看,能不能见到。” 沈蕴浮叹口气,“竟还有如此大方的人。” 这世道上好人不少,沈蕴浮却没有遇到过,眼前突然多出这么一个人来,倒是让沈蕴浮多了几分的不相信。 苏妧也是如此,笑着宽慰道:“不管怎样,卖出去就是好的,娘亲莫要想这般多。” 沈蕴浮拍着苏妧的手背道:“放心,娘亲知道的。” 握住苏妧的手让她跟着自个走到桌前坐下,将桌上的绣品给苏妧看。 一方手帕沈蕴浮也能做的很好看,针脚都与旁人的不同,就连上头的花纹都格外好看。 然而这方绣帕却让苏妧想到一人的帕子。 大抵就是因为那一方绣帕的出现,才让后面竟会出了这般多的事情,让苏妧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如此荒谬的事情。 现在想想,纪漾的帕子应当是故意仍在那处的,若是陆砚瑾看到,于她而言是好事一件,就算是她捡到,纪漾也是毫无任何的损失,还能让她心中更为不快。 脸上的笑意淡去,苏妧只是说上一句,“娘亲绣得很好看。” 沈蕴浮赶忙握住苏妧的手,“阿妧,怎么了?” 苏妧不想在此时与沈蕴浮提起这事,更是不想在如今与沈蕴浮提起纪漾,当她是自私也好,还是旁的都行,若是可以,她只想沈蕴浮是她一人的娘亲。 苏妧摇头道:“无事,就是有些乏了。” 沈蕴浮虽有些不相信,但是她又不敢去问,若是苏妧不愿说,定然是有原因的。 沈蕴浮便只是点头道:“好,你进去歇息一会儿,等饭好我来叫你。” 苏妧点头,“娘亲去屋里头绣,在此处热的慌。” 沈蕴浮握住苏妧的手,送她回屋中,“没事的,太阳都落下去了,我看着呢。” 芸桃与春鹊在厨房那边说着话,听上去听热闹的,但是二人的话语之间明显就夹着几分害羞的意思。 想起芸桃这小妮子口中总是没什么正经的话,也不知她小小年纪是从何处学来的这些,苏妧无奈摇头,回到房中用帕子将脖颈擦拭干净就躺回床榻之上。 只是她没有睡着,虽然很累,但是闭上眼眸,脑海前总是会浮现许多的场景。 近来每每准备入睡,陆砚瑾的脸就会在她的眼前出现,是怎么都挥散不去的。 醒来后就又一阵的心慌,总是觉得大抵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她又想着,如今还能发生什么事。 心中的事情终是敌不过逐渐困惑的意识,苏妧仍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有多久,外头倏然传来一阵很杂乱的脚步声,而后苏妧就听到外头开始有声音传来。 芸桃拍着门将苏妧给叫醒,“姑娘,不好了,出事了。” 踢着绣鞋就站起来,苏妧连发髻都没有梳好,乌发全都散在身后,着急忙慌地将门给打开,“怎得了?” 芸桃几乎快要哭出来,对着苏妧道:“我也不知,方才有一队官兵闯进来,问我们是不是这宅子的主人,还问我们有没有卖过东西给旁人,沈夫人将我们护在身后,承认这些事情,还没问清楚,她们就将夫人给带走了。” 苏妧赶紧抓住芸桃的手臂,“什么?娘亲被带走了?” 在这一瞬,苏妧瞬间就乱了心神,她不知究竟是因为何事,可既然是官府的人来办公事,定然是要有由头的才对,怎会就这样。 脚步在一瞬间踉跄,苏妧立刻想到前两日与芸桃一同卖给小厮的那些东西。 因得是要拿出来卖,她们都格外的小心,确保上头不会有任何的不对,怎得还是会出事。 然而当务之急,是要先去府衙问个清楚才是,在家中坐着才会无用。 苏妧焦急地回到房中将发髻挽好,确保并未失仪急忙出门。 出了这等的事,芸桃与春鹊在家中都是坐不住的,也随着苏妧一道出去。 几人到了府衙,外头的官兵瞬间将剑给亮出,“做什么的?府衙重地,也是你们能擅闯的?” 苏妧的嗓音中带着几分的哭腔,“官爷,方才我娘亲被带了进去,能问问是怎得一回事吗?” 官兵更为不耐烦,“知州通判的事情,我们怎会知道,赶紧走,若是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手中的剑更是直接横在苏妧的跟前。 看着眼前的剑,几人都有些沉默,苏妧知道,若是在此处等下去,恐怕也没有什么结果,府衙中的人根本不会听她们伸冤,若是想知道真相,还需找人帮忙才行。 苏妧眼眸中的泪逐渐出现,她心中全都是责怪,这股子情绪是对着自个的,是她看人不清,将东西卖给小厮。 在此刻,苏妧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陆砚瑾,她想若是如今有谁能帮她一把,恐怕也只有陆砚瑾了。 只是心中如此想着,苏妧的泪珠滚落的更加厉害,她知道如今都是自己的痴心妄想,根本不敢去奢求旁的。 可却在此时,她耳边好似出现一道声音,唤着她的名字,还带着冷意,“阿妧。”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抹声音苏妧大抵永远也不会忘记, 她身形一僵,根本没想到陆砚瑾竟然真的会来此处,更是没有想到二人这么快就会想见。 陆砚瑾的声音中掺杂着风雨欲来的气焰, 深潭般的黑眸注视着苏妧, 但她没有一点想要回过神的意思。 苏妧已经被他来到此处给震撼到,更是不知要如何面对陆砚瑾。 方才心中所想现下成为事实, 苏妧心头更是罕见地害怕。 芸桃与春鹊听见陆砚瑾的声音都先一步回头,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眼眸中是止不住的惊讶, 而后同时看向苏妧那处。 脸上的泪珠被苏妧快速擦拭干净,她知道背后的目光灼灼, 一直在等着她有个回应。 低垂着头, 苏妧缓缓转过身去,前些日子听到有旁人说宜阳大战初平,可没想到, 陆砚瑾这么快就到了宜阳,左右才不过几日。 在苏妧转过身的时候,她姣好的容颜落在陆砚瑾的眼中, 只是柳眉与杏眸之中是怎样都化不开的愁绪,还带有悲伤。 陆砚瑾黑眸倏然发紧, 见到她如此的模样, 便是什么火气都瞬间散下去不少, 只觉得她好似瘦了不少,让他心疼不已。 苏妧缓缓抬头, 二人之间眼眸相触, 苏妧又很快将自个的视线给挪开。 想到还在府衙中的娘亲,苏妧的泪珠是怎么都止不住地直接掉落下来。 本是想要开口, 可是看见苏妧如此模样,陆砚瑾所有的话语全都吞入腹中。 他上前一步,黑眸幽深冷声道:“哭什么?” 是她先走的,是她先不要他的,为何如今哭得这么惨烈。 语气平淡,可却无端透露出几分的冷冽。 苏妧现在只想将沈蕴浮给救出,旁的什么都不愿想,她知道,现如今在青州,能帮到她的,只有陆砚瑾了,再无旁人。 腿骨一弯,苏妧身姿如同弱柳扶风般就要跪下,陆砚瑾的手立刻收紧,嗓音喑哑,“怎得,想要本王心碎不成?” 苏妧被他给扶起,眸中的酸涩更深一些,方才那一眼,她分明是看清楚陆砚瑾眼底泛着的红丝,怪不得他来的如此快,看来都是有原因的才是。 时至今日,就算是苏妧再想要掩盖自己的心也终究不得不承认,她始终都忘不了陆砚瑾。 方才陆砚瑾的话一说出,他就已经后悔,薄唇紧抿看向苏妧,随后直接握住她的手腕。 能感受到陆砚瑾指腹上的粗茧,更是能感受到他手掌用的力道。 苏妧被他带至马车上,芸桃与春鹊都被从安给拦在下头。 马车之中燥热不堪,更是连一丝的风都不见,苏妧如今又是难过,又是对着陆砚瑾如今的冷意感到有些害怕,几种情绪交织在一处,她唇一撇就又要哭出来。 陆砚瑾看着她的模样,叹口气,将苏妧给揽入怀中,“好不容易寻到你,你若是再哭,本王当真心都要碎了。” 情话从他的口中说出不见半分的粘腻,更带有几分的无奈,还有无数的疼惜在。 来的路上他想了无数的法子要让苏妧说自己为什么要走,要让她承诺再也不会离开,更是想要知道她如今的心意,然而真正见到苏妧的时候,陆砚瑾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只看到苏妧瘦削许多,应当是受了很多的苦,想要将她带在自个的身边,至少让自个好生照顾她才是。 苏妧抽抽嗒嗒的就要准备跪下,陆砚瑾将她的手腕攥地更紧一些,语气中有着怒意,“阿妧!” 杏眸微抬,在昏暗的马车之中,陆砚瑾黑眸之中的怜惜与怒意掺杂在一起,手掌桎梏的很紧,不让她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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