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人素来没有任何交集,三婶也并不是个喜欢人常去她那处的。 他还记得大嫂进门之时曾想去拜访三婶,落了很大的面子。 三婶又怎会让纪漾过去,甚至纪漾都还未进门。 一瞬间,陆砚瑾的眉头紧拧。 周氏哭哭啼啼个不停,后面说的话更是愈发的不堪起来。 她从前被丈夫碰在手心之中,丈夫死的早,她独身一人在府中,早就已经将瑾哥儿看做是自个的依靠。 如今这番,更是难受的不行。 陆砚瑾沉着脸,将后面的话都给听完。 而后将母亲推开些,轻声道:“母亲,我去寻纪漾,一会儿来同您说话。” 随后不管周氏的阻拦,直接走出院子。 周氏愣愣地看着陆砚瑾的背影,“他这是去做什么?” 妈妈道:“王爷都说去寻纪姑娘,定是帮夫人说话去了。” 周氏满意些,这才没有过多的追问。 很快就到雪月楼,陆砚瑾还站在底下,就看见纪漾从上头跑下来。 直接抱住陆砚瑾的腰身,纪漾柔情似水,“王爷可是来了。” 然而她等来的,只有陆砚瑾将她缓缓推开。 外头寒冰未化,纪漾只觉得,陆砚瑾身上的气息要冷的多。
第三十五章 纪漾被他的胳膊逼得不得不朝后退一步, 在瞧见陆砚瑾凌厉面容时,想要说的话就全部都吞入腹中。 改了个话头,纪漾眼睛一眨, 嘴一撇就要哭出来, “王爷这是作甚。” 她苦苦可怜的模样落在男子的眼中都是心疼的。 纪漾惯是会用自个的优势来获取旁人的心,从开始见到陆砚瑾的时候, 她就明白的很。 若是往日, 陆砚瑾看见纪漾的样子,少不得要哄上一阵。 只是现在, 他心中的困惑已经不足以让他对纪漾产生半分的疼惜。 冰锥上的雪水滴滴答答的落下,纪漾的脸也被冷风吹得没了血色, “王爷这是对阿漾厌烦了不是。” 纪漾见陆砚瑾许久都没有说话, 有些心慌。 她好似有些清楚,但是又装作不大清楚的样子。 当初她确实让女使去寻到那个画师,而后改了画像。 她就是在赌, 赌陆砚瑾不会发现这一点。 纵然发现,她更是有把握在这段时日中让陆砚瑾对她动心。 但却没想到,出了苏妧一事, 她不仅许久没有见到苏妧,就连陆砚瑾的面都见不到。 害怕事情东窗事发, 所以她雇人去解决了画师。 思及此, 纪漾的眼神从恐慌又变得有恃无恐。 她的手故意放在外面, 本是想要去牵陆砚瑾的手,可在陆砚瑾想要避开的时候, 纪漾又转头攥上他的衣袖, “王爷。” 娇声中含着无数的委屈,但却听不出一分的怨气。 纪漾很是明白这一点, 惹恼眼前的男子并不会有什么好处,所以她定要好生去讨好他。 陆砚瑾任由纪漾攥着,随后一摆手对纪漾道:“进去说。” 并不是他怜惜纪漾,而是周遭已经时不时有婢女小厮探头过来。 他不在乎旁人对纪漾的看法,却在乎他们对苏妧的看法。 如今苏妧的去向不知所踪,他也定然不能让这个消息传出去。 纪漾的手一落空,余光扫见周围的人,牙关紧咬有些不甘。 可很快她就想的清楚,既然都已经让她进去,定然就还是有转机的。 纪漾随着陆砚瑾的脚步走进雪月楼,女使将茶水给奉上。 陆砚瑾打量着房中陈设,他亲手所置,没有半分不是他熟悉的。 纪漾站在陆砚瑾的身旁,一直都没有动作。 她想要用那份怜惜来唤起陆砚瑾的同情,也不愿坐下。 陆砚瑾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淡淡道:“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纪漾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陆砚瑾,“王爷这话是何意?” 她的手紧紧搅在一处,心中跳的分外剧烈起来。 陆砚瑾锐利的眸光看过来,“我记得当初在青州,我眼睛受伤,你为了帮我治眼睛买了不少的药材,当初的银钱,是从何而来?” 纪漾笑的有些牵强,她什么都不知,当年她只是在最后的关头去陆砚瑾的身旁,前头的事她一概没有印象。 垂下头,掩饰住心虚。 纪漾轻声问,“王爷问这作甚。” 陆砚瑾声音平缓,叹口气,“当年的事我已经记得不大清楚,所以想问问你,好生补偿你一番。” 纪漾松下一口气,跪坐在陆砚瑾的身边,“王爷方才的模样,可是吓坏阿漾了。” 她随意攀扯着,“自然是阿漾辛苦攒下来的银钱,好在那时还有些积蓄,不然王爷的眼睛要如何是好。” 说着,纪漾还将脸靠在陆砚瑾的手心之中。 脸颊微凉,可陆砚瑾的掌心是炙热的。 陆砚瑾低下头,看着纪漾的模样,情绪逐渐不稳。 眼眸中嗜血的目光愈发强烈,如同猛兽沉睡被猛然唤醒的模样。 “哦?”陆砚瑾压下眉眼中的戾气,“原来竟是这般。” 陆砚瑾直接站起身,也没管纪漾是不是会磕到圆凳。 只是冷静的道:“我尚且有事先走。” 他没有再说方才的话题,纪漾还保持着原先的动作。 许是因为心虚,她没有去追陆砚瑾。 看见陆砚瑾的背影,应该也不是发现的样子。 纪漾的手按在地毯上,逐渐收紧些。 眼睛中闪过几分的毒辣,好在苏妧已经死了,她就不信陆砚瑾还能找到旁人来与她对峙。 陆砚瑾大步走出雪月楼,刚才与纪漾的触碰已经让他恶心至极。 那年苏妧过得艰难,还要为他治病,所以苏妧所有的银钱,都是卖掉自己的发簪与从前做的绣品换来的。 他虽然看不见,却也能听见声响。 步摇晃动是有声音的,第一次见到苏妧她小跑的时候还会有声音发出,后面慢慢就没有了。 陆砚瑾不难知晓苏妧很喜欢那只步摇。 穷苦人家的孩子有根发簪就是极好的,她却有支步摇,想来应当是十分喜欢的。 有天她困得极了,躺在他床榻边就睡着。 陆砚瑾平生第一次摸上苏妧的乌发,也察觉上面空无一物。 他心中晦暗不明,更是年少的第一次大胆,摸上苏妧的小手。 不想就是如此时候,察觉到她的小手之上全部都是被针扎出的痕迹。 陆砚瑾抿紧唇瓣,手上颤抖地摸上苏妧的面颊。 也是他唯一一次,趁着苏妧睡着,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 但是在睡梦之中的苏妧,什么都不知晓。 陆砚瑾在极寒的天儿,吐出一口浊气。 没有将胸腔之中的郁结排解掉,反而倒是喉咙之中灌进凉风,让他五脏六腑之中全然都是凉意。 就这般一路回到书房,一直管着书房的小厮柏渚看见王爷携着满身的风雪,还不停咳嗽,赶紧上去迎他。 “爷这是怎得了,怎么一直咳嗽不停,可要奴才请个郎中来。” 陆砚瑾没有回答他,只是推开书房的门进去。 一如他离开之时的样子,桌上不见一分的灰尘。 柏渚赶紧端来一盏茶,“爷先喝点茶水。” 陆砚瑾喝下一口热茶,这才稍微好些。 抬头那瞬,在看见画像之时,眼眸中闪过几分厌恶,“将画像取下,日后都不必再挂。” 柏渚朝画像看去。 画像还是王爷当年亲手所绘,任何人都碰不得,一直好生挂在上头。 怎得如今,就要直接取下。 柏渚只是个奴才,问不了那般多。 于是找个梯子就当着陆砚瑾的面将画像取下。 因得是王爷心爱的东西,柏渚不敢乱动,小心碰在手上,“王爷看画像放哪比较好。” 陆砚瑾掀起眼皮,只看一眼,就决定好画像的去处,“烧了。” 既然纪漾不是,留着画像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他认错了人,要为自己的错事付出代价。 烧掉画像,只是要告诉自己,任何错的人与错的事,都不值得再留念半分。 柏渚惊得唇瓣都张大。 他虽只是管着书房的小厮,在王爷的心中也是与从安差不多。 书房重地,不是谁来都可以的。 所以自从他来到王爷书房伺候,看到画卷被挂上的时候,这幅画卷,就再也未曾取下来过。 八年的时间,没想到王爷说要取下就要取下。 并且,还有拿去烧掉。 柏渚没有多问,只敢按照陆砚瑾的话行事。 在王爷方才抬眼时的漫不经心,还有一闪而过的弃烦中,柏渚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思绪,这是与从前王爷看向画像不一样的思绪。 所以柏渚没有多话,将画卷拿到外头去。 不想才从书房出去,竟然就迎面撞上一人。 从安急急忙忙地朝府中进,衣裳之上的脏污还在。 二人很是熟悉,柏渚急急忙忙将从安给拦下,“你衣裳脏了,王爷心情欠佳,你快去换掉,省得王爷看了又要动怒。” 他们这些在主子面前伺候的,最要紧的就是要顺主子的眼,至少不能添堵。 从安看了身上一眼,没有多言。 若是柏渚知晓是怎得一回事,就不会有这样的话语。 从安在外头叩门,“王爷,小人查到些事情。” 陆砚瑾将眼眸阖上,盖住情绪,“进来。” 从安推门而入,自也发觉那画像不见。 在一联想刚才柏渚拿出去什么,就有些心惊,看来这事,是闹得大了。 从安跪在陆砚瑾的面前,扯动身上的伤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显现出来。 “奴才去当日所去的丹青店想找到这一画师,但不想掌柜的同我说画师早已说要回乡,不在那处;奴才又细细询问,赶紧带人追查,没想到官府近日有人报案,说十里外的荒郊有一男子被人无端杀害,奴才一听就不对,带着掌柜前去认,掌柜一眼就看去,那人就是画像的画师。” 书房之中空气都快要凝结,从安从未觉得时间有如此难熬过。 陆砚瑾冷笑一声,“好样的,杀人灭口。” 知晓他在派人查从前事情的人几乎是没有的,若说是被宁王一党的人知晓,他们为不让他查出,只将他派出去的人杀害在半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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