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他说出这话的语气再为正常不过,可守卫们听出他已经动怒。 陆砚瑾不再多说,“王妃若有事,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明明知晓后果,可一众人等还是害怕得哆嗦了肩膀。 都是七尺男儿,不想竟会怕到如此地步。 陆砚瑾进屋,芸桃哭着跪在陆砚瑾的跟前,“求王爷去找找王妃,求王爷了,王妃发着高热,身子重的不行,若不是遇到什么什么事情,断然不会起身离开。” 陆砚瑾对芸桃稍微有些印象,在听到芸桃的话语,厉声道:“说清楚!” 芸桃哭的抽噎,“一来寺庙之中,王妃就开始起了高热,奴婢想让外头的人帮忙请位郎中,可一位守卫大哥去山下一趟只带回两副药,昨夜最后一贴药喝完,王妃仍旧不见好,奴婢实在是没了法子,只得闯出去;但没过一会儿,奴婢就被带回来,然后,然后王妃就不见了。” 芸桃拼命在地上磕头,额头上流出血,“奴婢死了不打紧,但王妃真的什么都未曾做。” 陆砚瑾听的皱眉,心中也不断绞痛。 不知是不是禅房太过于憋闷,他竟然也感觉胸口处有阵阵难受,宛如刀割。 陆砚瑾哑着声音,对从安道:“将守卫带进来。” 不会自己离开,对,她怎会自己离开。 她分明对自己是喜爱的,她定是被人逼得。 守卫被从安从外头提进来,陆砚瑾一脚踹过去,守卫跌在地上,脸上登时生了冷汗,“王爷恕罪。” “为何不为王妃请郎中。”陆砚瑾只恨不能杀了这些阳奉阴违的守卫。 守卫磕头,“小人下山,本是想去府中请人给个明白话,不想竟都不愿见小人,结果没想到小人竟又遇到纪姑娘,纪姑娘对小人说王爷并未说过这般的话。” 守卫越说,声调越小。 他大抵是明白自己犯了何事,脸色更加惨白起来。 陆砚瑾气极反笑,“你们真是好样的。” 守卫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跪在原处。 陆砚瑾环视禅房四周,东西摆件都是老旧的。 他的脸上,带有薄怒,甚至还比从前要白了许多。 阿妧,你究竟在何处。 陆砚瑾甩袖,“找!不论付出任何,都要找到王妃。” 从安立刻领命,另派人前去。 这些守卫是王爷下了命令的,自然是活不了的。 芸桃见陆砚瑾要走,慌忙朝前两步。 陆砚瑾回身看着芸桃,从不犹豫的他竟然多出些迟疑,“你们王妃,可有说过什么?” 提及过他吗?可有怪过他。 应当是怪的的罢,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芸桃摇头,嗓音带着哭腔,“王妃整个人病的稀里糊涂,醒来的时辰没多少,也没说过多少的话。” 陆砚瑾闭上眼,不知为何,如今听到他们说的话,他心中似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如何也挪不走。 身形晃动两下,陆砚瑾记起方才守卫所说。 纪漾,难道真的是她不成。 倏然,陆砚瑾的脑海之中有着些许丝线缠绕。 为何偏偏那般巧,送往青州的画像出现岔子。 又是为何,纪漾会那般说。 她打的主意,倒是比从前要大上许多。 - 苏妧有了神思的时候,是听见涛涛江水声。 她陡然想了那会才溺水的感觉,窒息与灌入身体的冰凉江水,让她很快就没了神智。 如今,她是在何处。 是不是早就已经死去,去到从前听娘亲提起过的极乐之地。 苏妧努力想要睁开眼眸,可怎么都睁不开。 头不住地乱晃,耳畔突然出现脚步声,“姑娘,您醒了?” 苏妧听见女子柔和的话语,经过几番挣扎之后,才将杏眸睁开。 抬眼那刻,看见顶上的素雅帐顶。 她这是,在何处? 女使看见苏妧醒来,赶忙去外头喊了一声,“姑娘醒了。” 话语之中带有喜悦,女使又赶紧回到屋中,将门帘都给掩好。 苏妧刚准备张口说话,可凉气灌入,又让她有了落江的感觉。 剧烈的咳嗽让她瘦削的身躯真的一道动,小腹还有些疼痛。 女使赶紧帮苏妧将被子盖好些,而后倒了一杯茶水喂至苏妧的唇边,“姑娘先喝点热水润润嗓子,不急着说话。” 苏妧喉咙又痛又干,没有拒绝女使递过来的水,将一杯水子都喝的干净。 直到热水滚入身子之中,苏妧这才感觉要好一些。 她身子还虚的厉害,看向眼前的女使,问她,“我这是在何处?” 嗓音早已不复从前婉转,更多些沙哑。 女使笑着道:“在船上,姑娘落水后,好在我们公子的船只经过,将姑娘给救了起来。” 苏妧听见公子,想要起身,可女使却将苏妧的肩膀给按住,“郎中说了,姑娘现如今虚弱得很,需要多休息一段时日。” 苏妧又问她,“我昏睡了多久?” 女使刚要回答,房门就被人敲响。 随后,有人将门给推开。 隔着屏风苏妧看得不太清楚,但进来了好几人。 女使起身,对着来人福身道:“公子。” 那端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人可醒了?” 苏妧看着那人绕过屏风,却仍旧守礼。 二人之间隔着一处纱幔,苏妧看的并不真切。 她想要起身,可眼前人道:“夫人不必客气,好生养身子才是。” 夫人?苏妧有些狐疑。 眼前人怎知她已经嫁为人妇,又是在何处知晓的? 苏妧放弃想要起来的想法,“多谢公子相救,不知公子是何方人士。” 江珣析轻笑,声音带有些沙砾感,“一别半月,夫人就忘了在下。” 女使将帘幔掀开,眼前人的面容露出,苏妧才想起他是谁。 看得有些发愣,江珣析轻咳一声。 苏妧不大好意思地将视线挪开,“抱歉。” 江珣析不大在意地摇头,“夫人身子还不好,不如让郎中先看看如何。” 苏妧没有拒绝,身子没有那股灼热的感觉,应当是好了不少。 一直站在后面的郎中上前来为苏妧诊脉。 许久后收回手道:“夫人身子倒是好了不少,只是还需好生养着,腹中……” 话说到一半,郎中想起什么,又没有继续说下去。 江珣析见状淡然吩咐屋内众人,“你们都先出去。” 一众人皆福身,很快只剩下苏妧与江珣析二人。 因知晓如今不便,江珣析主动退至屏风外。 “夫人见谅,此事怕被旁人知晓,所以才会让他们下去。” 苏妧心知肚明,若没有江珣析,此时她早就已经埋葬于江水之中,再无生还的可能。 “公子请说,我还未谢过公子相救之恩。” 隔着屏风,只能听见声音。 可在听见江珣析说出的话语时,苏妧仍是不可避免地愣在原处。 “夫人已经有了一月的身孕,如今身子受了重伤,胎气也十分不稳,若是不好好将养,这孩子,定然是保不住的。” 苏妧的脑海之中一阵发懵,孩子,她怎会有了孩子。 不用去问别的也知,这孩子一定是陆砚瑾的。 可为何,要在这时出现。 纵然醒来,但那时纪漾逼她的场景苏妧半分都没有忘记过。 他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想要了自己的命,又怎会在乎这个孩子。 但她,她也不想要。 一个没有父亲疼爱的孩子,即便是生下来,也会受到旁人的歧视。 她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出生在这样的环境之下。 更是没有料到,为何她已经起了那般重的高热,跌入江水之中,这孩子却仍旧还在。 难道,还要让她体会一次剜心的痛吗? 生平第一次,苏妧这般地恨。 恨这个不知男女的孩子为何还在自己的腹中,更恨陆砚瑾同纪漾两人。 江珣析见苏妧良久没有说话,定也猜出什么。 一个女子既然已经嫁给旁人,却不慎落水入江,本就是奇怪的。 且苏妧被救上船之时,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寝衣。 江珣析立刻拨了女使来照料她,让人替她问诊。 不想竟得知,她还有了身孕。 那时江珣析眼眸更加暗沉,心中不知有怎样的想法。 一边想着这孩子命大,却一边用最为复杂的眼神看向女子。 自从二人在药铺门口分开,他就让人去查过女子的身份,但一无所获。 如此就只有一个可能,女子的身份被人刻意隐瞒。 结合她的处境,江珣析只能想出,她过的并不好。 所以,他头一次有了私心,没有报官,没有停下南下的脚步,直接将女子给带走。 “夫人的夫君,可知道这件事?” 江珣析眸中晦暗不明,温润的神情也盖不住他若有若无的落寞。 袖中的手掩饰的很好,但只要仔细看就仍旧可以发现,他握紧的双拳。 甚至在问出这句话时,一向平稳地呼吸都乱了不少。 在苏妧还未醒时,他那卑劣的想法,就已经占据他的内心。 苏妧的手放在床榻上,几乎在知晓这一事情时就在不停地发颤。 她没有那个勇气摸上小腹,只觉身子疼的不能自我。 牙关泄露出两分痛楚,她压着泪珠,可阻止不了泪落在枕上。 “不知。” 他怎会知道,若是他知道,又会改变什么。 她苏妧,再也不要靠旁人的怜悯活在这世上了。 江珣析听见苏妧的回答,松懈下一口气。 看来应当是有了龃龉,不然怎会连如此大的事情都不知。 江珣析:“夫人的事□□关重大,要不要派人回去送一封信,问问后头该如何办。” 他想要将苏妧留在身边,但若是苏妧不想,他又能如何。 苏妧抬头,任由那颤抖的指尖摸在脸上,胡乱将脸上的泪珠给擦掉。 “若是公子方便,可否能让我在船上待一段时日。” 江珣析说的很快,“自是可以。” 二人一时无话,江珣析道:“夫人好生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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