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些都采买齐全了,剩下的银钱二人又分别跑了钱庄,花了些火耗兑换成了轻薄小巧的金叶子,分别缝进了铃铛连日给秦芜谢真赶制的棉布大袄里,多余的就封在了主子的睡袋夹角,二人就留了二十多两的散碎银子在外头使。 自此,主子当初给的一千两,算上先前牢狱中打点的泰半,眼下全都用光了。 不过好在一切准备圆满,就等着上头的风向。 时间眨眼就过,眼看着离上回他们探监已过十日,这日天气晴好,早朝过后,皇宫正午门处就接连急奔出来了好几道小黄旗,看方向,有朝乌衣卫昭狱去的,有去天牢的,更有朝着大理寺匆匆而来的。 这日正是八月初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 不到午时,大理寺就闹哄哄,小黄旗开路,大理寺上下官员拥护着传旨太监到了地牢。 秦芜起先不解,随后听动静跟着所有女犯般跪了一地,俯首听旨,这才明白,感情是危机终于有了个结果。 虽不喜传旨太监奸细且夹着嗓子说话的声音,对于那文绉绉的文言文圣旨也听的迷糊,不过大概意思她却是懂了,也正是因为懂了,秦芜高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落地,只是看着哀嚎一地怨天不公的各家女眷们,秦芜唏嘘不已。 能活着不被株连九族砍脑袋已经很好了,不用充入教坊司终生为奴为婢任人欺凌赏玩就已经很好很好了,不过是削去爵位,家产全部充公,流放三千里发配极北边关充入军户世代为军,遇赦不赦而已,都没说刺字黥面发配呢,极北虽苦寒,一路虽也危机,可这结果已经是自己预想中最好的了好吧。 嗯,看来狗子果然有成算,空间里物资多多,她是不怕的。 即日流放也不知是即的哪一日?看来自己得早做准备。 不过只要还有命在,能离了这压抑阴冷暗无天日的地牢,去哪都好,她都可以的。 最会苦中作乐的秦芜心情松快,趁着一屋子女眷还在期期艾艾的哭嚎,她赶紧收拢身边得用的东西。‘ 这段时间来自己闲来无事编的草包得带着,顺便装上自就这段时间节省下来,咳咳,其实是吃不下的黑馍馍应急,路上还能装东西,记日绳也不能浪费,攥成一股,得弄的长些,回头当绑带把狱卒给的这床棉被给捆扎打包,这个军训的时候自己学过,难不倒自己,回头若是狱卒允了,自己就全背身上带走带走。
第27章 流放上路的这日一早, 秦芜早早就被自己设置好了震动闹钟,暗中塞怀里的手机给震醒了,她起来的时候, 监牢里还静悄悄的。 秦芜悄摸收了手机,就开始捣鼓要带走的东西。 草编的斜挎包挎上, 这些日子囤下来的……好吧其实是她实在吃不下的黑馍馍全带上,把被子打包一捆扎,面上她的行礼基本就齐全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上路。 狱卒也没让秦芜等多久,等外头打更的棒子声一响, 甬道就传来动静, 不多时黄丽花出现在甬道尽头,带着手下提着钥匙一间间的开这牢房门锁,边开边发话。 “里头的人犯都听好喽, 一会就要出发上路了, 你们各自带好自己的孩子, 出了牢房后到上头的广场集合, 等着解差点名上路。” 秦芜仔细听后表示知道, 等自己这间牢门一开,早准备妥当的秦芜也不管身后的一干人,第一个上前喊住黄丽花,“劳驾, 请问黄大姐,我的这些东西可以带走吗?” 黄丽花看着秦芜腰间正拍着的草挎包, 脚下正点着的早捆扎整齐的被褥直嘴抽, 心说你丫都打包好了,我说不你还能不拿?想到这位可是顶头上司交代要关照的人, 拿的又不是自己的东西,黄丽花特别给面,连连笑应:“能的能得,只要二奶奶您能看得上,您都带走都成。” 于是秦芜也不客气,道了声谢,麻溜的提溜起行军包往背上一丢,利索的踏出牢门,走过甬道,朝着当初自己进来时的路往外头去,一路上还有各监牢的女眷陆续出来,有的抱着孩童,有的扶着老人,有的两两相互扶持,更有的哭唧唧着一副死了亲娘模样。 秦芜没空关心,走的飞快,不多时就越过血腥的地厅,上了台阶到了广场,此刻外头的天都没亮,借着广场上燃起的诸多火把,秦芜看到了许多真刀实枪、严阵以待把整个广场围的密不透风的大理寺兵丁。 秦芜扫了眼就默默收回视线,也不去听身侧女眷们的窃窃私语,只拿眼寻找狗二爷的身影,见广场上只有女眷以及五岁以下的幼童,秦芜想许是男监的人犯还没到,于是便选了个地方站着准备等狗二爷。 倒不是自己亲近他,而是这陌生的世界,这糟心的流放,自己好像只能暂时跟他搭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广场上人越来越多,天色渐渐放亮,就在秦芜等的都有些着急,心说怎么还不见狗二爷呢,地牢口的位置便传来了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 先是一人冒头,而后三五成群,秦芜看到冒头出来的男丁模样后心下了然,感情男子出来的如此慢,原是要‘装备’耽搁了时间。 按照大业流放律法规定,因怕男丁流放路上逃逸反抗,每个年满十五的流放男丁俱都脖戴沉重木枷,脚附铁镣铐,一走一哗啦,不仅如此,仅剩下的双手还需高举着,与头一并被拷服于木枷上,这模样看着就遭罪。 至于十五以下,十岁以上的男丁,虽不用戴枷,但必须如女眷一样,为防逃跑实施连坐,以家以族为单位,拿两指粗的长麻绳每隔一段距离就栓一个,就跟穿肉串一样,一个接一个的一点不得自由,不过好在双手双脚还能用。 至于十岁以下的孩童,便由各家亲眷领着赶路。 谢真心里也很担心秦芜,积极主动配合戴好枷锁铁镣就赶了上来,一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对地牢的自家媳妇,谢真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抬脚就走了过来。 “芜儿没事吧?” “谢真你没事吧?” 假夫妻团聚,二人见面异口同声,谢真是真关切,秦芜是看着他这幅行头替他疼。 不想谢真误会,脸上的笑越发灿烂,眼里都是光,且立马得寸进尺,“呵呵,芜儿这是担心为夫吗?芜儿放心,为夫很好,只是一直记挂芜儿,吃不香,睡不好……” 秦芜呵呵,心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过眼下这处境,自己好像也只能暂时跟这货合作,能屈能伸的秦芜也没拧巴,拍了拍自己斜背着的草包,微微侧身露出身后打包的棉被,扬扬下巴,一副其实没有你姐也很好的模样,嘴上却心机道:“你自己瞧,我还带着流放的行头呢!”,姐且好着呢! 谢真……莫名懂了小妻子的炫耀。 看着妻子身上鼓鼓囊囊的草包,再看她背后绑缚整齐的被子,再再看他家芜儿显摆的小模样,谢真心里好笑不已,止不住认可点头,本是意动的想抬手揉搓揉搓妻子的脑袋,结果后知后觉发现双手被缚,谢真叹气,嘴上却特骄傲的夸赞,就跟哄孩子一样。 “嗯,看来我家芜儿的个幸运儿,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到了哪里都能活的很好,都能得人相助,真是不错,不愧是我家的芜儿。” “呵!”,这么无脑拍的吗? “对了芜儿,身上东西重不重,流放可不是说笑的,每日得走几十里很辛苦,不若芜儿把包袱都放为夫身上,为夫有的是力气,为夫来背。” 秦芜拿眼上下打量谢真,不是她不信,想自己吃苦受累,而是……“就你这样,你行吗?”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谢真瞬间被秦芜气笑了,“芜儿试试不就知道为夫行不行。” 秦芜翻白眼,很怀疑这货在当她面开黄腔,不过既然他坚持,身为一名能咸着绝不努力的宝宝,当然要成全他。 秦芜果断行动,先脱下行军包,再脱了斜挎包,提溜着就往某狗子身上挂,边挂边还警告,“以后不要动不动为夫,自称我很难吗?听着怪别扭,路途辣么长,记着跟我好好说话。” 额……感受着身后微不足道的被褥重量,谢真点头。 秦芜把行军包成功的穿过木枷,绑在某人的肩头给他背好了,可惜草挎包绳子编死没法搞,总不能挂狗子的脖子上,一路上就用人家的脑袋当挂钩吧,她自认还是没有这么残忍,想了想,认命的背回了自己身上。 “姐夫,姐夫?你看啥呢?姐夫?” 广场上的人各有忙碌,秦芜与谢真的互动其实并不惹眼,却还是被某些人看在眼里,就比如胖子狱丞。 这货一大早提溜着包袱就在广场一角候着,一直暗中观察,连身边穿着黑红解头服的小舅子来了都没发觉,还是人家看到他主动喊他,胖子听到声音这才回神,收回视线看向眼前不停望天,一脸欠揍的小舅子葛飞。 “姐夫,你今个不会是来送我的吧?”,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啊? 见自家姐夫翻白眼,葛飞忍了,谁叫自己这解头的活计当初是这渣渣姐夫给找的呢?自己靠着这货吃饭,他忍,不过转而又想到自家姐姐,葛飞又忍不住嘴欠手欠,伸手去扒拉胖子手里提溜着的东西。 “嘿,姐夫,这些东西是给我的吗?” “住手!莫乱动!”,胖子没好气的拍开伸来捣乱的手,算是怕了这小舅子了,想到一会还有事让他办,胖子脸色不由放缓,从手里提溜出被一根麻绳两头串着的两双千层底布鞋递给小舅子,“喏这个给你,你姐给你做的。” “嗨,还是我姐疼我,知道我最废鞋。”,葛飞接过,笑嘻嘻的提溜着麻绳往脖子上一挂,也没收手,反而是继续朝着胖子伸出罪恶的双手,“姐夫辛苦,姐夫这包袱也是我姐给我的?哈哈哈,我自己来,自己来。” 胖子忙忙避过,唬着脸喝骂,“死小子这可不是给你的。” “不是给我?那是给谁?” 胖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保护好包袱后下巴朝着秦芜与谢真的方向扬了扬,对着小舅子道:“臭小子,你看那边。” “看什么?”,葛飞虽然不解,却也顺着胖子的视线看去,自然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忙碌的秦芜与谢真,“姐夫,你让我看人家小夫妻做什么?” 蓦地想到什么,葛飞当即变了脸色,收回的视线瞪向胖子,眼里有了火气,出口的话也变硬,“姐夫你不会是又看上……哼!姐夫!我姐贤良淑德,这些年来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家务,而且你家里已经纳了五个妾了,五个!难道姐夫还不足性?这还惦记上人家的媳妇了不说,还是个流放的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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