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着秦芜滚落的瞬间,谢真意动,豁出去了,哪怕冒着被小妻子发觉的风险,他也不能拿妻子的命赌。 于是一落地,在怀里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谢真鬼身再度出窍,面对着肉身快速倒飞脱离,霎时间阴风起,裹挟着地上的碎石残枝徐徐飞起,仿如修真画面般,在秦芜根本关注不到的暗夜下,在大多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半空,谢真浓郁的鬼影无声无息的飘荡齐上,一个挥手间,悬浮的碎石枯枝犹如利箭般激射而出。 它们就仿佛自己长了眼睛般,带着势如破竹之力,眨眼间准确无误的射入周遭匪徒们的身体。 “啊……” “啊啊啊……” “不好,有弓箭手。”然提醒已是来不及。 一个,两个,个个倒下。 谢家女眷得以自由,却后怕的根本顾不上变故何来,黑下来的林子里早不见黄昏的太阳,依稀的亮光只能让她们看见身边纷纷倒下的匪徒。 看着负伤累累,或倒地装死,或早跑没影子的男丁,女人们一个个只顾着哀哀戚戚。 谢真确认秦芜这边暂时没了危险,转身呼啸着就往前头匪徒群而去,准备速战速决。 当鬼还真是好,没了身体的负累动作轻又快,眨眼就飞窜到了前头战斗正酣的地方。 谢真并未停下,瞄中正被两个匪徒围攻,身上连连挂彩疲于应对的葛飞,他一个飞渡过去,与葛飞错身而过的时候一手轻压下葛飞的头,让其避开头顶劈来的□□,一手轻抬,两指一夹,成功夹住偷袭的□□。 对方先是一愣,狠狠的把手中的刀再往前送了送却不得寸进,匪徒发狠的想要拔刀再砍,谢真却不给机会,一个用力,居然直接夹断了那厚厚的刀身。 只听一声铁器折断的脆响,被压了头的葛飞反应过来,急急抬头来看,这才后知后觉,眼前突然出现的黑影人是帮手。 刚才要不是这位仁兄,他的脑袋怕是就被开了瓢了。 不过这丫厉害啊,那可是□□,刀身那么厚,这位好心仁兄只用两指就轻松夹断啦?这是何等功力? 葛飞才要道谢,不想谢真一脚踹开拔刀不成的匪徒,手上一个旋转,手中半截刀身就罩着自己的脑袋而来。 葛飞只觉我命休矣,这哪里是什么帮手,这是煞神啊! 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葛飞苦笑一声,闭眼等死,不想头顶一凉,鬓发瞬间洒下,既定的疼痛却迟迟未来。 等身边骤来的冷意一消,葛飞看着头戴熟悉斗笠飘然远去已经跟匪首战成一团的飘逸身影,葛飞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脑袋上哪里还有什么斗笠?哪里还有什么发髻? 葛飞不由嘶了一声,只觉头凉脖颈凉。 “头,您没事吧?” 就在葛飞后怕不已的庆幸苦笑之时,手下解差靠拢过来,一刀砍翻自家头儿身边的匪徒,见自家头儿还愣神,手下不由关切,葛飞被唤回神志,赶紧提到再度厮杀起来。 “啊,兄弟们杀啊!” “跟他们拼了……” “跑啊,快跑……” 说是那么多,其实从谢真脱离己身,到救下葛飞抢了人家头顶的斗笠戴上就跑,咳咳,是戴上就去干架,其实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鬼王出马,区区凡人哪里是对手,更何况谢真还起了杀心。 就靠着手中半截刀身,谢真鬼影如过无人之境,急速飞渡,与大刀挥的虎虎生风一刀就能带走一条性命的大当家一个照面,鬼魅身影与其错身而过,得意洋洋的大当家人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脖颈一凉,再一抹,滚滚热流喷薄而出。 “啊。” “大当家的……啊。” 身边匪徒见状惊恐不已,凄厉的喊才起了个头就戛然而止,视线天旋地转,待到停止转动,放眼看去,视线高度蓦地变矮不说,眼前的血色山林下不断倒下的身影,以及近前那具还在举刀的无脑身体……他怎么看的那般眼熟? 那是,那是?啊,他想起来了,那是自己的身体。 匪首伏诛,凶悍的匪徒一个个倒下,几乎做到了一步杀一人的谢真,犹如一股强心剂注入我方势力,剩下的匪徒心里有了惧怕,心生退意,因此给了解差喘息,正苦逼的疲于对敌,心里绝望的想着今日自己怕是要折在此地的解差们,看到突来的变故只觉绝处逢生,心里霎时涌起股股求生意,手中武器发了狠的挥舞。 “杀呀,杀呀,不能让这些匪徒给跑啦……” 场面瞬间一面倒,五十匪徒渐渐减少,直到最后一个都没能跑掉。 砍翻眼前最后一个贼人,葛飞一抹脸上的血与汗,赶紧去寻刚才的救命恩人,见对方带着自己的斗笠就要远离消失于暗夜,葛飞急了,紧走两步追上。 “恩人且等等,恩人……” 急着回去看老婆的谢真顿住,不带感情的眸子扫来,葛飞一个激灵,只觉浑身连骨头缝都是冷的,不过想到救命之恩,葛飞还是忍住心颤,两步上前,抱拳躬身,“在下葛飞,京都人士,是负责给朝廷押解人犯的解头,今日救命大恩无以为报,恩人……” “葛飞是吧?大理寺那个胖子狱丞是你姐夫对也不对?” 葛飞诚心道谢,感激的话说的激动,可不等他说完,心里有气还被叫住的谢真立即就打断了他,冷哼着皮笑肉不笑的来了这么一句。 葛飞一呆,完全不理解恩人何出此言。 谢真见状,突然摘下头顶抢来遮掩己身的斗笠,手腕轻轻一扬,斗笠打着旋儿的就从黑暗中飞旋而来,直逼葛飞的面门。 葛飞下意识抬手去接,接是接住了,人却不由被带着倒退了好几步,要不是身边惊呼的兄弟及时出手相护,他都能被区区斗笠带的倒飞出去摔个狗吃屎不可。 葛飞悄悄甩了甩吃痛发麻的胳膊,心里暗暗评估对方的实力与立场,心里发苦,自己干嘛要多事喊人,万一再对自己动手? 就在葛飞胡思乱想的时候,谢真的警告紧随而来。 “葛飞,你姐夫的话,你好似记不住啊。” 葛飞大惊,“恩人此话怎讲?” 怎讲?谢真冷笑,看了眼葛飞披头散发的脑袋,又轻点了下某人手里的斗笠,轻描淡写。 “葛飞你且记着,谢家二奶奶秦芜乃某恩人,下回若是再让某知你怠慢了某的恩人,叫她遇险,让她遭难受罪,你丢的就不再是区区发髻、斗笠,而是项上人头了。” 谢真这话说的云淡风轻的,可话里的意思却让葛飞不由一个激灵,腿一软,咔吧一声跪下连道不敢。 葛飞心中苦涩难当,原来姐夫再渣,也诚不欺他呀,是他糊涂犯傻自以为是。 葛飞连连磕头,“小人不敢,恩人放心,从今往后,只要谢家二奶奶还在小的的队伍里,小的一定鞍前马后把恩人照顾好她,绝不让二奶奶委屈受气。” “哼,最好是这样,若是再出差池,小子,你得信某的能耐,你,你的家人,乃至你姐夫全家上下,某定会好生招待,就如今日招待这些匪徒一般。” 葛飞乃至周遭所有的解差下意识的扫视全场,看到那些死不瞑目的匪徒尸体,再想到先前他们打的艰难,这位却杀的轻松,一个个的不由后怕,葛飞更是满心苦逼的磕头保证,“恩人放心,小的绝对不敢,誓死一定照顾好二奶奶。” “哼,这样最好不过。”
第33章 一声冷哼带着千钧之力, 压的葛飞等人纷纷透不过气来,待到那股子压力散了,众人再抬眼去看, 漆黑的林子里哪里还有人? 葛飞这才后怕的一屁股坐到腿上,长嘘一口气, 抬手连连拭汗低喃,“煞星,真有煞星暗地相护啊……” “葛头,您说什么?” 凑头过来问候的心腹打断了思绪,葛飞醒神过来只觉心累什么都不想再说, 推搡着手下呵斥着, “什么什么,都愣着作甚,赶紧的都动起来, 打扫战场, 清点人数……” “头, 那二奶奶呢?” 手下有人好心提醒, 葛飞一听, 蓦地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对啊,二奶奶!”,当即一个激灵人就跳起来, 慌忙的在人群尸堆中寻找起来。 这厢秦芜好不容易把谢真手腕上的两片散架木枷去掉,检查完他的身上, 发现只有手腕有伤, 秦芜还冒着风险从空间拿了药房的药品出来给他上药包扎好,迟迟不见人醒来, 秦芜担心坏了,心说莫不是这人护着自己滚下来的时候伤了脑袋? 秦芜不得不把身边呆呆的小家伙安顿一边,正想着说是不是找机会把人带到空间里用仪器检查下的时候,谢真抓住时机归位,秦芜一转头回来,就见谢真幽幽转醒。 “太好了谢真,你终于醒了,你别乱动,感受下有没有哪里疼?特别是头,觉不觉得晕?想不想吐?有问题要跟我说……” 秦芜接连的问询让谢真不知先答哪个好,不过见秦芜如此关心担忧自己,谢真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为他们的关系再进一步,为她终于真心关怀自己而暗自高兴,不枉自己冒着暴露的风险忙活一场。 某人嘴角翘起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住,“芜儿别担心,我没事,就是力竭晕了会,你放心。” “真的?” “芜儿不信?那芜儿你来查呀,芜儿不是大夫么,难道还不信自己的本事?” 实习期都没完全过的大夫秦芜…… 秦芜搀扶起谢真,才想说先上去再说,这时一阵杂乱慌忙的脚步声起,夹杂在这脚步声中的,还有葛解头那熟悉中带着浓浓担忧的喊声,喊的人还是自己与谢真? 秦芜就纳闷了,难不成葛解头还担心自己?却并未看到黑暗下某人明了一切的眼神。 秦芜也知道,就眼下情况,自己既不想逃逸,便没有装聋作哑,反倒是一边扶人,一边应声:“我们在这……” 声音一起,遍地寻人的葛飞等人大喜,领着人乌拉拉的就寻声冲来,见到小斜坡下活生生的两个人,额,小家伙被下意识忽略,葛飞如蒙大赦,欣喜若狂。 “太好了,太好了!二奶奶二爷,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来来来,小的扶二位上来,来……” 嘶!这态度,不对呀? 秦芜下意识的看向自己扶着的谢真,故意倚靠在她身上,一副弱不胜衣的谢真当即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压低声音道:“芜儿莫慌,先看看再说,无论如何,对方示好总比凶神恶煞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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