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将军捧着誊抄本看的那叫一个如痴如醉,却发现这个下册很奇怪,并没有眼下正发生的事,也没有自己所求的内容,反而是里头魔教踏破神剑山庄,奇侠儿不知所踪,武林盟岌岌可危的剧情让自己看的心肝都颤。 何将军很是颓丧,现实却容不得他多想,当日下头就来报,卫城外出现敌军骚扰。 想到曾经黑扶卫失去的那些个御敌堡垒,何将军就深恨这些高狗跟契丹贼子,不管今日来扰边的是哪一波,他都不能忍。 当即点兵点将,领着三千人马出了卫所,直奔斥候探查到的战场。 可等到了这里后何将军猛然发现自己中了埋伏,再看眼下地形,还真就应了那谢二神棍的话,自己身处两处曾经遗失兵堡的中轴线上,被高狗潜藏的骑兵给包了饺子啦! 看着渐渐合拢的包围圈,何将军肝胆俱裂。 对方装束一看就知是精锐铁骑出动,根本不是先前斥候探到的结果,也完全不是自己这边的骑兵可比,无论战马耐力还是手中武器,他们都弱势于人,更何论此时敌我兵力悬殊巨大。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领着兄弟们誓死一搏,终是换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吗? 不,不,他不甘心! 危急关头,何将军脑子里蓦地划过谢神棍提醒的话,困者生木,木突围,遇水则发,想到此,再看眼下熟悉的地形,何将军也是动作比脑子快,下意识的就想赌一把,指着还未来得及封口的包围圈号令全军。 “儿郎们全体听令,前队变后队,速速整军,黑甲营压阵,黑乙营策应,所有人随我冲出包围圈转战依干河,冲啊……” “冲啊……” 也是反应及时,这三千人还真就在何将军的领导指挥下,在敌人铁骑的包围圈合拢之前,三千人一个不少的冲出了敌人专门为他们设立的口袋。 何将军一行马鞭甩的飞起,一路往最近唯一的水源依干河飞奔,何将军一边打马扬鞭,一边还时不时抬头看天上的太阳,估算着时间。 眼下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心里却还牢记着过午远离水,以防发水变困水的警告,为了以防万一,何将军还跟身边同样御马飞奔的手下询问,“现在什么时辰啦?” 军中最会看天时的将士回了句巳时三刻,何将军咬咬牙下令,“将士们再快些,赶在午时之前,所有人必须统统涉水过依干河。” 此刻的何将军自己也不知,眼下的命令到底是对是错,可他却已经没得选了。 领着三千将士,打马匆匆涉水而过只到成人胸口深的依干河,全员才将将上岸,身后的追兵已出现在眼前。 何将军忙收回视线,看了看眼前静静流淌的依干河,心里操蛋的暗骂一声谢神棍不靠谱,去他娘的遇水则发,来不及多想,当即指挥将士们继续奔逃,忽然身后接连响起了马儿的嘶鸣,还有敌人的嚎叫惊呼,声音甚至大过了他们眼下奔逃的动静。 御马奔逃中的何将军下意识回头一看,好家伙,刚才他们过河时还平静的河面,眼下如滚水沸腾; 先前刚到马肚的河水,眼下竟突然暴涨起来; 此刻的河水泛着浑黄,夹杂着泥沙滚滚而下,来势汹汹,敌人的追兵因着追的太急太猛,太过急切的想要把他们灭杀在此,根本不是纵队过河,反而是一字排开,长线入河。 这倒是好,河水突然暴涨之下,绝大多数已经行到河中央的敌军,就这么被水中泥沙夹裹着,嘶鸣着,哭喊着,绝望着被冲向了远方,明明多出他们两倍的兵力,这一刻在大自然面前霎时土崩瓦解,只有少数身处边缘,或者还没来得及下水的人侥幸逃过。 看着眼前的一切,何将军哈哈哈的对天畅快大笑三声,再看窜逃的敌军残兵,何将军心中涌起无限力量,手中方天戟一扫,大喝道:“儿郎们,苍天庇佑尔等,天降神罚惩恶扬善,敌人溃败,眼下他们曾经从咱们手上抢去的兵堡兵力正当空虚,天赐不予是要遭报应的!全体将士都有,速速集结,随本将军绕行最近的丰徒桥过河,尔等携手,马踏征途,追缴参军,一雪前耻的时机到了,杀!” “杀啊!” 结果不用说,自然是何将军胜了。 不仅轻松的清剿了敌军残兵,反还一举拿下了曾经失去的国土,把两个本属于他们大业的两个边镇军堡收入囊中,大功一件啊! 这样大的功绩,不说官升两级,起码年底兵部的考评稳了,自己的底气也硬了,何将军甚至都来不及写请功的折子,第一时间就带着一车谢礼,亲自来了新军屯,叫开了谢家的门,对着谢真就是一揖到底。 “先生大才,谢先生指点迷津,救我性命。” 正在后院捣鼓自己心爱小苗苗的秦芜听到动静,赶紧结束了活计窜到前头看热闹,就见行来匆匆的何将军带来了满车物资,人更是亲自下场,诚惶诚恐的对着谢真感激涕零,而谢真这货还在装他的神棍高人。 淡定的扶起何将军,谢真一派方外人的云淡风轻:“将军无需大礼,将军平安就好。” “何某能平安,多亏先生指点迷津,若是不先生,何某怕是就此命丧围城了,何某谢谢先生救命之恩,先生大才,何某此番前来,致谢先生是其一,想请先生出山是其二。” 谢真却摆手,“出山的事情不急,眼下倒是还有一事,或许能给将军锦上添花,将军不若试试?也免得将军身边还有人不信我谢真,将军以为如何?” 自己接连经历的这一遭遭事情,他根本没有对外人言,他的身世便是连奇侠传的奇异之处,他也从不对外说起过,便是身边小幺都不知。 他是亲身经历过了种种,这才信先生,重先生,却也怕身边那些个刺头,因着先生罪军的身份不屑,如此大才,自来心气高,桀骜不驯是肯定的,又如何会甘愿受气。 这么一想,何将军就想通了,心道先生果然聪明,机智过人,连这些细节都为自己考虑到了,忙拱拱手道:“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谢真就以手沾茶,在他装逼的桌子上描画起来,不多时,一副秦芜看了都眼熟的舆图赫然其上。 只见这货轻描淡写的点着金矿的位子跟何将军道:“此地盘踞着一窝狠辣匪徒,干的是匪盗之事,背地里却还别有身份,将军若是不惧怕权贵,若是胆大,便领兵去剿一场匪吧,指不定又是大功一件。” 何将军大喜过望,军功什么的,边将最喜欢了,对于什么权贵不权贵的,何将军不以为意,却听谢真见他浑不在意的模样,特有深意的补充了一句。 “将军对此不可等闲对待,对了,剿完这些恶匪,将军记得细细搜查一番,还有意外收获哦,那可是大头,将军可千万别错漏了。” 何将军奇怪,“意外收获?什么意外收获?” 谢真也不卖关子,这回他坑的可是金矿那一伙子人,便抬手蘸水,在桌上写了私矿二字。 何将军见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便是边上的秦芜也跟着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就把人家金矿一伙轻易卖了的家伙,明明他还占了人家大便宜来着,呵,男人,真阔怕啊。 谢真却没有察觉,只专注盯着面前人问:“怎么,将军怕了?” 何将军也不傻,涉及私矿,谢真又说那里的人身份不一般,还涉及权贵,何将军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跷。 可怕了? 他何超能走到至今,还不知怕字怎么写,若是得高人提点,自己还是个拧不起来的,那这将军自己还不如不做。 再说了,权贵又如何?这天高皇帝远的,强龙能干得过地头蛇?那私矿虽是不在自己管辖的位置,却也离的不远,自己若是借着追缴敌人残军的借口发兵……这一票也不是不可以干。 那就干了! 不过干这激动人心的一大票之前,何将军定定看着谢真,问出了心底盘桓已久的疑惑,“先生,何某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谢真望向何将军,轻应:“何事不明?” “先生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 谢真呷了一口杯中茶,淡笑戏谑道:“我若说你我有缘,将军信是不信?” 额……何将军无言。 边上秦芜也跟着无语,暗道自己这是不是看了个现场版的你我本无缘,全靠我充钱? 那么多金子啊,还有他们舍出去一半的银票,若是这一票真被何将军干成了,先不说他要不要给朝廷献上金矿了,就单单只是那些金子银票,何将军也赚大发了呀。 只可惜了那些守着金矿的家伙,更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旷工了,但愿这个何将军是个好的,自己得了便宜,能妥善安顿那些无辜的可怜旷工。 谢真最是只知道秦芜的性子,她才想着呢,谢真就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心音一般,秦芜就听谢真话锋一转对何将军道:“刚才是跟将军开个玩笑,还请将军别介意。” 何将军连连摆手,“无事无事,那……” “言归正传,其实在下说跟将军有缘只是其一;不忍百姓遭难,无故被劫掠去挖矿受苦是其二。不瞒将军,在下抵达这边关后多方了解,确信将军为人,这才能决定信重将军,既然已知此事,顺手帮一把(才怪),又能帮你我解决问题,两全其美,何乐不为?不过还请将军,事后定要善待那些无辜旷工才好。” 这就对嘛!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不管什么,有所求才附和人性常理嘛。 何将军这才完全相信了谢真,起身拱手郑重一礼:“先生大善,先生放心,只管静待佳音。” 就这样,秦芜又眼睁睁的看着,身边这个自己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狗的家伙,再次打发走了人。 一边清点着人家送来的谢礼,秦芜还一边掐指算,某人要的三顾茅庐,这是第二顾了吧? 嗯,想来不久以后,马上就会有第三顾了,到时候也不知会是怎么个情景。
第50章 前头有大胡萝卜吊着, 何将军很是上心,回去后就派出精锐斥候全部出动,自己则连夜召集手下亲信指定作战计划, 怕夜长梦多出变故,几乎是斥候营一带回消息, 何将军就领兵出发了,打的还是追击清剿先头流窜敌军的借口。 金矿所在的山谷,静悄悄的夜看似与往日一般无二,空气中又仿佛透着一丝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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