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包间的三人,对此事倒是来了好奇心。 郑贤疑惑道:“欸,那是哪家的公子,怎么从未在金陵城中见过?” “陛下一个月前不是提拔了些人么,许是新来的官勋,自是没见过!" 房内 古朴的茶几上放着几束玉兰花,散发着清香,上好的龙井茶香氤氲着整间屋子,空气中夹杂着两种气味。 门嘎吱作响,又关上,嗖地一声,眼前白影闪过,定神一看,白玉棋子飞来,打中门框。 瞬间,宋宁手里夹住了一个玉白色的棋子。 习惯性地防御意识,她警惕出声: “谁?”
第7章 意见 ◎天子询问,你来我往◎ 宋宁转过头,一道低醇的声音至耳畔: “是朕!”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宋宁有些惊愕,回过神,给元赫行了君臣之礼。 他缓步走近,挑高尾音,启唇:“起来吧!” 宋宁抬头,对上那双古井不波的眸子,短短几秒,他乌黑透亮的瞳仁下的情绪,似是惊涛骇浪扑过。 这人星眸剑目,薄唇微抿,带着天生的冷意。 元赫迈着步子走到屋子里的茶几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紧接着发问: “朕本意是让你在府休息,你却违抗旨意跑到这醉仙楼来,是觉得这日子过得太清净了么?” 宋宁思绪回笼,话入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接过话: “陛下,臣只是觉得府中太过烦闷,想出来走动走动,臣太久未曾回京了,金陵城中人和事都记不太清了,何况陛下的意思也没有说不能出府吧!” 元赫轻哼,带着点不赞同的意味:“你倒是有理!” 宋宁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元赫添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俗话说天子若是想找你的麻烦,几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元赫细细打量着她,个子虽高但身形消瘦,面容清雅,脸色没有几分血色,皮色虽不如普通闺阁女子那般白皙,但胜在肤质透亮,一双眸子清澈如秋水,北境风沙大,倒是影响不多,比起五年前,显得愈发成熟了。 宋宁知他打量着自己,却也不出声,任由他目光注视。 房门紧闭,屋外醉仙楼的吵闹声不绝于耳,屋子里却安静得反常。 她心中好似被人用羽毛挠了一下,怪不自在。 熟悉且古怪的气氛,空气中流动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片刻后,元赫收回目光,拾起她给自己添的茶,茶盏上带有一丝余温。 “坐下谈谈,既然来了,刚才听见那群人是怎么编排你长宁王府的了,那便说说你的看法吧。” 楼下动静那么大,要想不知道都难,宋宁原本也没想着能瞒过他。 宋宁随意坐下,素手给元赫添茶,又顺带着给自己也添了一杯,不急不躁开口: “都说人言可畏,一传十传百,京城里的人怎么想的我管不着,何况长宁王府本就在京城勋爵之家中的风评很差,臣也不能把他们全绑起来,把他们毒哑,是吧陛下?” 眼前的人笑里带着些无奈,元赫余光瞥见却不出声,呷了口茶,侧耳听着。 “再说了,陛下和臣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们再怎么编排长宁府,也不敢过分,不然便是造次到陛下头上!”顿下,宋宁奉承地笑道:“幸亏是有陛下护着宋家,宋家才能有今日,微臣每日都对陛下感激不尽。” 元赫挑眉,这话听起来倒是令人舒心,但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对他无半句真话。 “嗯,你的话听起来倒是受用!” 宋宁心里嘀咕,废话,说好话动嘴皮子就能保命的事怎么不干。要是惹毛了天子,长宁王府都得跟着遭殃。 免得跟着她的思路走,元赫倒是不跟她纠结那些流言蜚语无关琐事,心里来了兴致,望向她那双含笑的眸子,试探性出声: “刚才你全程在楼下,也听见他们是如何看待科举改制的,朕觉得这些世家公子都是对科考有很大意见,你长宁王府世代为武将,与文官绝缘,朕倒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你是否也觉得朕是操之过急了!” 此话一出,宋宁赶忙起身,举止投足间带着惶恐,“微臣不敢,长宁府历来都不干涉朝政,宋宁也不敢开口对科举改制有异见,陛下还是去询问别的能臣吧!” 余光偷摸瞅见那位的脸色,似乎是已开始不满,补了句: “陛下乃是我大周英明神武的陛下,陛下决策自有陛下的道理,臣充分相信陛下能够解决朝臣对改制的异议,臣还相信--” “宋宁!朕要听实话!”陛下不耐烦了,咬牙切齿地打断眼前人的话。 天子不满意了,自然是不行的,宋宁犹豫着道: “这---,陛下既然如此信任臣,那微臣就直言不讳了。” 天子语气沉沉,“嗯!” “青州战事刚了结,正是百废待兴之始,陛下要改革旧制臣是赞同的,察举和九品中正取士放在如今也实在是不妥,自先帝时起,便有意思扶持寒门学子,到陛下这朝寒门兴起是必然的,但短时间内要完成寒门取代世家的目标是很困难的,如同是蝼蚁撼动大树。” 醉仙楼顶楼处,茶几对着窗户,寒风吹动窗户,窗大开,窗外下起了细碎的小雪。 元赫眼神飘向窗外,似是在出神,但手却摩擦着白玉扳指,宋宁的话一字一句地入耳,入他心底,一字不漏。 “何况朝堂之上左相的人并没有比陛下少多少,去年陛下设置科举制打算废除传统的荐举制的时候多少人站出来反对,甚至有一些世家学子在外雇说书人散发对朝廷的不满,陛下也处置了一波人,此事沸沸扬扬臣在青州都有所耳闻,陛下看似是成功了,但京城哪些勋贵子弟却不会如往日那般看待陛下了。” 元赫饶有兴味,望向宋宁的眼神里带着欣赏和赞许。 对视一笑,宋宁继续说道: “陛下此举还是过于激进了些!如果真全部科举取士,那些勋贵子弟十有八九是竞争不过寒门出身的人家的,其中不乏真有才学的人,一刀子切了,并不是很好的解决办法,今日陛下也听见了那些世家子弟在背后是妄议陛下,臣以为陛下不该放弃这部分可用之士,微臣还是建议取个折中的办法为好。” “那按你的意见要怎样处置为好?” 字字敲打在心上,语气柔和,笑着发问。 宋宁对上他双眼,心头微动,窗外寒风涌入,吹得她有些迷离。 是试探还是真求解,她觉得自己有些分不清。 纠结之间,随心回着:“微臣斗胆猜测陛下去年只是敲山打虎,具体怎么改制陛下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了,几乎不必微臣再明言了!” 抛出的话题又推回去了,元赫意料之中,却也不为难她,寒风阵阵,雪花飘入,见她鼻尖有些发红,轻动起身,走到窗前合上窗,带着些玩味道: “五年不见,你这心是越发灵锐了!朕倒觉得巡防营的苦差事要是你来肯定能完成得很好!” “陛下抬举微臣了,微臣是何人陛下想必也是一清二楚的,长宁府的身份加上臣乃是一介女子,实在是不适宜再担任京中兵防要职。” “你倒是惯会推辞!” 脚步微动,腰间上的玉笛随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宋宁注意到了他这长笛,心下一紧。 脸上情绪被元赫尽入眼底,他敛了神色,关切问道: “若是身体还不适,便早些回府休息吧!” 醉仙楼外传来吵闹声,宋宁赶忙拉拢思绪,试探性发问:“陛下,有一事微臣不解,今日醉仙楼开业,陛下怎会出现在这里,且只带了北卫司的人!” “这醉仙楼莫非和陛下有关?” 她眼底有不解,元赫却并未及时回她的话,良久后,欲开口,门外却传来争吵声和瓷器碎声。 元赫惊觉,朝着门外干脆利落地喊一声: “北青?” “主子,奴才在!” “去下边看发生何事了?” 宋宁拉上面纱,作势便要出门。 “在这呆着,真出事你现在出去也无用,北青已经出去查看了,你此时出去只会让更多人识破你的身份!” 命令性的话,带有些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宋宁脚步止住。 片刻后 “主子,楼下来了一群西夏人,奴才看他们的样子,大概身份不低,就是与英国公府何公子还有定远侯府白公子发生了口角,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所为何事?” “这---?”北青示意宋宁的存在,嘴角微抽,有些迟疑。 宋宁瞬间意会,“那微臣就先去门外等候了?” 元赫急切拦住,出声:“若是西夏来的,你就不怕被人认出身份自找麻烦么,金陵城的人对你面生,西夏人可不一定,在这待着!” “北青,你继续说!” 主子都这样吩咐了,北青也不管不顾了。 “陛下,传闻此前太皇太后一直属于西夏的嘉禾公主为我大周的国母,年宴将至,西夏必定会来使,定是有意和大周联姻,英国公府公子嘴碎,说了句公主的不好,好巧不巧被那西夏人听见了,便--便吵了起来,还动手了。” 天子罕见发怒,“沉不住气的东西!” “这议和的关键节骨眼上要是给朕惹出麻烦来,朕非得治了他们的罪不可!” “陛下莫要生气,奴才已近派人将两帮人分开了,大概是无事了!” 宋宁心下了然,见事情也不大,便想着回府了,这西夏公主横竖与她无关,不该有的念想她也不会允许自己拥有,只是这心里终归的有些烦闷。 肩上伤口有些隐隐作痛,朝元赫行礼,“陛下,微臣有些累了,过几日再入宫向陛下叙职,臣此刻想回府休息了!” 元赫招手,北青脚步动下,便下去处理事情了。 “宋宁,朕不会无缘无故出宫,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也应该清楚。” 宋宁心下发疼,心头苦涩地应:“宋宁知道,请陛下放心,今生今世都不会忘!” 清和的生辰,她怎会忘,怎敢忘,怎能忘! 元赫轻叹:“既是知道的,便和朕一起去一趟谢国公府吧,你我今日的打扮足够低调了,悄悄地去不会有人认出来。” “陛下是担心谢灼么?” “不单是为此,他也颓丧了那么久了,是时候给他点事干了,免得整日胡思乱想,我大周不养闲人,光领俸禄不干活,天底下没这种好事!” 宋宁心里清楚,今日最不好受的人除了她和陛下,便是谢国公府的世子,谢灼。 当年泰安帝为掌上明珠也就是大周的嫡公主挑选驸马,相了好几轮之后,选中了谢国公府的世子,谢灼母亲乃是荣亲王府的郡主,带有皇家血统,算是亲上加亲,谢小公爷当年惊才绝艳,不知是金陵城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天子指婚,佳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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