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被她贴得不住后仰,终于控制不住,倒在榻上。 而妙元顺势上前,俯身贴住,手指抚上他冰冷如玉的面颊,缓缓从伤处划过,带动顾舟的身体,涌起一阵颤栗。 “顾郎如此相貌气度,令人神往,而一副完美的皮囊,在此中不过是占了十分之一。” 昏暗中,人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妙元目光闪烁,为心间的雀跃,为她遇到了一个这般令人着迷的郎君。 “完美无暇自然是好。世人似乎也总是喜欢洁白无瑕的美玉,我不一样,我喜欢美玉,但我更喜欢看到美玉蒙尘,被打碎,滚在泥污里,由我亲手把它捧起,擦拭,粘合。” “顾郎……”妙元依赖地趴在顾舟僵直的身体上,唇瓣贴住他颊侧凝固的血迹,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一般,极轻地含咬。 感受到那伤口再次裂开,有新鲜的血液涌入唇角,妙元弯眸含笑,声如银铃:“你不知道你这副受伤的模样,有多好看……我更喜欢了。” 顾舟闭上了眼。 他开始不再反抗,因为反抗也无用。 他任由少女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身体,灵活地在他身上胡作非为。他感受到面颊上传来隐隐的刺痛感,但不及他心中灼痛的万分之一。 妙元将那伤口完全舔开,就停住了所有动作。 她伏在他的身上,眼眸清亮,细细凝望。 “不管顾郎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顾郎。所以,不要再想着离开我啦。”
第4章 (修) “不要再想着反抗臣。” 顾舟微微侧过脸,让妙元看见他面颊上那道极为浅淡的伤疤。 的确没有损害他俊朗的相貌,甚至因为他这些年行伍生活,皮肤增添几分粗粝之感,伤疤反而使得他整个人气质更加硬朗,凛然不可冒犯。 但—— 原本是不会留疤的。 顾舟到现在都能清晰回忆起,当年那个任性恶劣的公主,是如何作弄于他,故意在他伤口结痂时反复舔舐,在他皮肤与心上都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的。 顾舟阴暗地想,她那般肆意地改变了他的人生,占有他一切领地,凭什么说腻就腻,说抛弃就抛弃呢? “臣应该在殿下身上,也留一些痕迹才好。” 顾舟手中还攥着她扬起的手臂,当下微微使力,把她的手腕压在案上,另一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牢牢制住。 妙元惊慌失措,别开了头。 天青色的齐胸衫裙下,妙元心口微微起伏,雪白的脖颈也因昂头而露出优雅的弧度。 顾舟垂下眸光,便看见那上面尚未消散的暗红痕迹。 ——是前几天,她与那谢长风婚期当日,他闯入公主府,在她身上肆意妄为留下的。 但不够。 这种痕迹,隔几日就会消失了,他要让她一辈子都记住他才好。 这般想着,顾舟便低下了头,薄唇贴住她锁骨下暗红的一处,用力咬了下去。 “啊——” 妙元痛呼出声。 霎那间,她泪花都从眼角落了下来,洋洋洒洒,密如串珠。 她扬起未被顾舟制住的手臂,身体发抖,头颅高高扬起,泣不成声:“松开——顾舟,你个混蛋——顾舟——” 顾舟尝到了唇齿之间的血腥味。 他想,这辈子,她总算该记住他了吧。 在妙元不断的挣扎与扑腾中,顾舟抬起了头。 他满意地舔了舔唇上血珠,又仿佛是嫌她的哭声太吵,俯身含住了她的唇。 妙元疯狂咬他,一时间,二人唇齿间满是腥气,竟分不清楚,到底是她的,还是他的。 而满身戾气的顾舟,在这时也收敛了气势,任凭妙元疯了一般在他唇上撕咬,他都只是笑着,温柔地去回吻她。 不知过了多久,妙元终于平静下来。 顾舟眸色微暗,屈指拭去她唇边嫣红的血迹,极轻地掀了掀嘴角。 “殿下对着不喜欢的人,都是连名带姓地叫么?”顾舟神色似有怀念,“许久未听得殿下叫臣顾郎了。” 妙元眼眶通红地盯着他,胸口起伏不定,还在因锁骨下的疼痛和气愤不断喘气。 见她不理,顾舟倒也不恼,反而拇指沿着她雪白的脖颈向下,落在了她的伤处。 妙元又是一抖:“啊——” “殿下,你说,它会留疤吗?”顾舟微微蹙眉,眸光好奇,像是在与妙元商量,“若是没有留疤,那之后殿下再给臣几次机会,把它加深可好?” 就像她曾经对他做过的一样。 妙元嘴唇哆嗦:“你放肆……” 顾舟目光含笑:“殿下凝脂香肌,如白雪美玉。可玉璧微瑕,最是好看,这还是殿下说的。” - 顾舟还有事入宫,放开妙元准备走了。 但他没走几步,又想起什么,回身看她。 “对了,这府邸从今日起已归于臣所有——” 妙元本就被他激怒,正在气头上,闻言眸中即刻染上怒火。 “那还请殿下搬出府中正院,宝华阁。不过殿下想住哪儿呢?不如就臣从前住过的天镜阁吧。” 顾舟顿了顿:“等臣从宫中回来时,希望殿下已经搬好了——到时候臣再前去拜访。” - 妙元眼前一阵一阵的发晕,扶住额头坐在椅子上。 晴芳小跑进室内,在她身侧蹲下来,扶住她的手臂时,妙元才总算彻底冷静下来。 晴芳看见她锁骨下的伤处:“殿下,您这……” “把我的东西搬去天镜阁吧。”妙元神色疲惫,制止晴芳再问。 她想将衣衫往中间拢一拢,却又碰到伤处带来一阵疼痛,只能放任不管。 “从今日起,”妙元闭上眼,吩咐晴芳,“你不要问我有关顾副使的任何事,也不许对他流露出任何不满情绪。” 晴芳眼中满是心疼,又听琼华长公主如此说,只能低头应是。 “这件事,只能等他解气了才算完。”妙元轻声呢喃,“……忍忍就好了。” - 紫宸殿。 属于皇帝的宝座上,此时空无一人。因皇帝年幼,还要跟着太傅上课,此时仍在书房习读课业。 而宝座之后,垂坠着一片珠帘,随着窗外吹来的轻风,微微晃动。 陈太后隔着珠帘,看向殿中袖手而立的冷峻青年,心中思量许久,终是在面上蕴一个笑来,柔声道:“顾副使刚刚回京,哀家总担心有所叨扰,如今顾副使既已在长安置府安家,这一直推迟的接风宴,也该办起来了。” 顾舟眉目低垂,闻言面色也没什么变化,客气地说着官话:“承蒙太后挂念,倒是近日军中还有些事没忙完,接风宴就不必了。” 陈太后以帕掩唇,嗔怪一声:“顾副使南下追击叛军,大胜而归,功勋卓著,如何能不设宴款待?哀家早就命人准备许久,你可莫要推辞,倒让那些宫人白忙活一场。” 话说至此,顾舟便倾身应下:“多谢太后恩典。” 陈太后笑了笑,又顺着话道:“顾副使这般年纪,已经能东征西讨,立下如此战功了,倒真是前途无量。就是不知可有家室?” 顾舟身形微顿。 “若是没有,哀家也好为顾副使多多相看,这长安城自是不缺那些温婉贤淑的女郎,不拘顾副使喜欢什么样的,总能有好女儿与顾副使相配。” 陈太后装出一副热心肠的模样,似乎是想要为顾舟的婚事牵线搭桥,又好像是对臣下的关切问候。但顾舟就是在这样的话中,抬起眼皮,目光穿透珠帘,定定地落在了陈太后面上。 冷冷涔涔,似是浸了寒冬的冰雪,凉薄如刀。 陈太后心头一跳。 同时暗恼:糟了! 她不该试探。 作为跟在先帝身边十多年的贵妃,陈太后自然是知晓七年前,琼华公主闹出的荒唐事的。 甚至在宫中举办的几次宴席之上,她还见过彼时跟在琼华公主身侧,面白如玉、行事拘谨的少年郎君。 陈太后与妙元一样,都没想到这位跟在谢江身边,为谢江出兵打仗的节度副使,会是顾舟。 ——顾副使的名头,是在小皇帝被谢江扶持着登基之后,才渐渐显露出来的。陈太后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后宫妇人,即使偶然得知这位河东节度副使的名姓,也断断不会联想到七年前那个背景单薄、只能被琼华公主欺负的可怜少年身上。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在被一国公主抛弃、驱赶之后……也能翻身呢? 当陈太后于几天前见到顾舟,紧接着他便请旨要走琼华长公主府—— 饶是陈太后对妙元颇有不满,也要忍不住为她叹气。 看样子,顾副使是一直记恨着当年的事,他此次回京,少不得要纠缠那些往事。 陈太后想打听顾舟的家室,也是想试探一回:他是单纯的报复,还是说,他这些年一直对琼华长公主念念不忘,想要再续前缘? 这试探倒是跟妙元没什么关系,更多的,陈太后是担心顾舟多有怨怼,那连带着,对同为皇室的她和小皇帝,又怎么会是好事呢? 在近乎凝滞的气氛中,顾舟面色冷淡,终于开口:“臣的婚事,不劳太后费心。” 可谓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太后留。 陈太后尴尬地笑笑,打了圆场:“哀家自然不是想插手你的婚事,无非是见顾副使年轻有为,便想着多问几句……” 顾舟拱了拱手:“太后若没有旁的事,臣这便告退了。” 陈太后再是挽留不住,干巴巴道:“也,也好。” 顾舟告辞离去。 - 顾舟来到观风殿。 谢江身为扶持当今小皇帝登基的第一人,如今担着摄政之权,除了作为河东节度使之外,同时还兼任代州都督、加设尚书左仆射。前不久,又加封了镇国公的爵位,当真是风头无两。 为了方便谢江出入宫廷,向陈太后与小皇帝回禀政务,宫中就将位于前朝的观风殿,赐给了谢江。 顾舟穿一身暗红官袍,腰别长剑,立在檐下等候谢江传唤。 过了会儿,才有谢江的亲卫出来,引顾舟入内。 顾舟整袖倾身:“镇国公。” 坐在交椅上的谢江,瞧着约莫四十来岁,身材健硕,浓眉厉目,颇有几分威严。 闻言,他嗯了一声:“刚去见过太后?” 顾舟应是:“不过是与臣说了说过两日的宫宴之事。” 他不欲与谢江多言,又上前,从袖中递出一道折子:“据下头的人说,倒是在洪州发现了前太子的踪迹。” 前太子便是姜妙元一母同胞的兄长姜承鸿。 自从去年,卢龙节度使发动叛乱,攻入长安时,太子就带着妃妾与属官南下潜逃了,至今都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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