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怯怯地唤着他,仍然是那一副既害怕又忍不住亲近的可怜模样,清凌凌的眸子波光流转,单纯天真,不谙世事。偶尔被惹急了,就亮起了毫无杀伤力的猫爪子挠他几道,力道轻得只会让人忍不住把她欺负得更惨。 狭长的双眸眯着危险的寒芒,卫辞放下了书卷,微微颔首。 “过来。” 轻飘飘两个字,不掺杂一丝情绪,却让沈菀的心又往下坠了几分。 她故作无知地走上前,像以往一样,跟没骨头的猫儿似的赖在他身上,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呵欠,咕哝道:“,我好困啊……” 卫辞顺势将她搂在怀里,大掌顺着她的长发,一下一下,漫不经心中又透着一丝斟酌。 “母亲找你做什么?” 沈菀高悬的心在此刻才放了下来。 她不怕卫辞逼问,就怕他不问。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讲你我的事吗?” 沈菀含糊应着,不敢把话题扯到她的身份。 “嗯?” 沙哑的尾音裹着一丝蛊惑,如羽毛扫过耳畔,令沈菀两腿发软。 他轻轻揉着她的耳廓,深邃的双眸泛着细碎的光。 “你跟她说什么了?” 沈菀呆愣地看着他,似乎从未见过卫辞这副模样。 他明明衣冠整齐,端坐如钟,手上也没有过火的动作,可那双眼睛,就像带了无数勾子,勾得人乱了思绪。 “我、我说,除非不要我了,否则……我不离开……” 准备好的情话,在此刻说得磕磕跘跘,显得她格外心虚。 沈菀避着他侵略的目光,因而也没看见,在她说这话,他眼里闪过的嘲讽。 他久久没有回应,沈菀略有些心慌,抬眸之时,他正好俯身下来,湿热的唇噙住了她的微张的檀口,残忍地碾压着,啃噬着,幽深的目光就像是蛰伏许久的狼,正磨着利爪,跃跃欲试地准备将猎物撕碎入腹。 高大的身影覆下,强势地将她压在了桌案上,大掌挥开了碍事的书卷,不知是那刺耳碰撞的声响,还是卫辞沉重的喘息,令沈菀浑身颤栗。 她瞪大了双眸,眼里写满了抗拒,柔弱无力的手妄图去推动眼前的恶狼,这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道,却更激起了恶狼的怒火与欲望。 一阵惊呼声中,他将她拦腰抱起,大步一跨又将人丢到了床榻上,手落在她的腰间,勾开了那碍事的腰带,蓦然袭来的凉意令沈菀大惊失色。 “ 她急切地喊了一声,试图阻止他继续下去,眼尾湿红如弱小的猫儿。 卫辞动作一顿,微微直起了腰背,粗粝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沙哑的声音中裹着未散的情欲。 “哭什么?” 沈菀紧紧揪着衣领,“我……我害怕……” 他定定地看着她,突然就笑了。 屋内柔和的光洒在他的侧脸,却未能添几分暖意,狰狞的光影如恶魔般,正张牙舞爪地朝她逼近。 卫辞勾开她鬓角上的碎发,揉了揉她因为紧张与惶恐的脸颊,又恶劣地绕到了她的后颈,或轻或重磨着,有时是疼惜,有时是狠意。 但他的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温柔。 “不是说想一直跟我在一起?连这种事也害怕吗?” 沈菀瞳孔紧缩。 卫辞他吃错药了? 他一向尊重她,纵使床第之间偶有放肆,却从来不肯越雷池半步。 他怕伤了她,也怕她后悔,故而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以至于沈菀忘了,他也是个男人。 沈菀心肝都在发颤。 从她决定与卫辞纠缠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准备。她怕的不是情事,而是卫辞的态度。 沈菀隐隐感觉到,卫辞好像知道了什么,或者猜到了什么。偏偏他一言不发,更叫人惴惴不安。 思及此,沈菀小心地抓着他的衣领,主动地吻了吻他的脖颈,清亮的眸子泛着细碎的光,满是依恋与羞涩。 “我……我愿意的……”像察觉到这句话不够份量,沈菀轻声道,“只要是,我什么都愿意。” 卫辞眸色猛地一沉。 大掌托着她的后颈,仿佛轻而易举就能将她的脖子拧断,她却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危险,反而信任地贴着他的胸膛。 卫辞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了所有的怒火和情欲,将沈菀从怀里扯出来,居高临下的目光充满了压迫。 “沈菀,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她颤着睫毛,故作茫然。 他抬着她的下巴,薄唇勾起了一丝讥诮。 “欺骗,我平生最恨的,是欺骗。” 沈菀咽了咽口水,心仿佛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 卫辞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耳垂,眸光幽深如墨。 “所以,菀菀不会骗我的,对吗?” “当……当然了……” 沈菀强撑着笑意,“我最喜欢了,怎么会骗你?” 还在撒谎! 卫辞目光冷漠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得需要多大的耐力,才能忍住不撕了她的伪装,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有这般炉火纯青的演技。 沈菀快疯了。 卫辞这几日就跟野狗一样,眼神深得吓人,一言不发就将她翻来覆去地啃。见她没反应,就越发过分,就差没直接把他生吞活剥了。 沈菀咬着牙,反正她就快走了,只要卫辞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她都能忍。 但她能忍,有些人却忍不了。 那日生辰宴揭发沈菀失败,姜稚渔还不死心,频频追着卫辞,偏偏卫辞理都不理她。 在第六次拦下卫辞失败,姜稚渔被丢在街头,气急败坏地冲着马车干瞪眼。 “姜姑娘想让卫辞相信,没有证据可不够哦。” 一道轻笑声传来,姜稚渔抬眸看去,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114章 花魁画像 大理寺内,温聿抱着一幅画兴冲冲地跑进来,却见卫辞坐在桌前出神,连书卷拿反了都不知道。 温聿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没好气道:“你这是怎么了?从那天生辰宴后就不太对劲。” 卫辞回过神来,把书卷扣在桌面,面容冷厉。 “没事。” 温聿啧了一声,“你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我?我看啊,你是还在因为姜稚渔的话纠结吧?是不是在琢磨着,要是沈菀不是你外甥女就好了……” “温行斐!”卫辞眸光一暗,警告道,“闭上你的嘴。” 沈菀必须是沈菀。 她的身份,已经不光是卫国公府表小姐了,还有建康帝亲封的安宁县主。 若是被爆出,如今的沈菀是假冒的,只怕她的小命难保。 温聿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试探着问道:“所以那一日,那名奶娘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在卫老夫人否认卫凝身上的胎记之后,那甄婆子就以污蔑之名被关了起来,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温聿瞧着,这里面似乎另有隐情。 他问卫辞道:“你不是说幼时都是你三姐在带你吗?她身上有没有疤痕,你不知道吗?” 卫辞闭了闭眼,试图掩去眼底的荒芜。 那甄婆子说的话不假,卫凝身上确实有疤痕。而那道疤痕,还是为了救从树上摔下来的卫辞,而不慎被树枝划破的。 卫凝唯恐卫辞挨罚,便说是自己不小心受的伤,故而此事,除了卫老夫人,卫辞是再清楚不过了。 正是如此,卫辞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揭穿沈菀的身份,从她口中逼问她的目的和真正的沈菀的下落。可同时,他的私心又将他死死困住。 卫辞在等。 等沈菀亲口跟他坦白,也等十一从陵州归来。 十一办事素来麻利,这次却拖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连个消息都没有,可见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这便说明,沈菀的来历确实不简单,甚至,还牵扯到了一些连十一都无法对付的势力。 不想跟温聿谈这些事,卫辞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你手里拿的什么?” 温聿撇了撇嘴,随即又得意起来。 “你还不知道呢?京城最近在流传一幅美人图,乃是陵州倚红阁的花魁兰音。据说兰音姑娘貌美倾城,堪称大阙第一美人,我花了高价买来的,特地邀你一同欣赏。” 卫辞一脸冷漠,“建安侯府的银两要是太多,不妨捐一点出来修缮大理寺。” “不看就不看,我自己欣赏!反正在你眼里,菀妹妹最好看了……” 温聿轻哼一声,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卷轴,正准备好好欣赏这传说中的陵州花魁,却在看到图上的人时,顿时一脸被雷劈的震惊。 那画中女子穿着一身红色的舞裙,朱砂笔墨勾勒出了纤细柔软的腰肢,玉足踏莲,手捻兰花,顾盼生姿,眉眼间妩媚与纯情并融。 这绝对是一个惊世美人,但也绝对是一个惊天大雷。 温聿僵硬地扭过头看着卫辞,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将眼前的画展示给他看。 卫辞漫不经心地一抬眼,视线在那瞬间凝在了画作中,紧缩的瞳孔中,倒映着一张熟悉的脸。 “嘭!” 他推开了桌案,一把将那画卷夺了过来,手指掐着纸面泛了褶皱,双眸呲呲冒着火。 “哪来的?” 那画上之人,正是沈菀! 或者说,是他从未见过的沈菀。 她穿着薄纱舞裙,乌发绾成飞天髻,满身珠玉金银,将她堆砌得如九天玄女,却也丝毫不压她的绰约风姿。 温聿舔着笑,试图把画卷收回来,却被卫辞那满含杀气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这是我在云舒阁买的,花了我五十两银子呢!” 云舒阁? 卫辞眸色冷沉,即刻吩咐手下去云舒阁拿人。 温聿瞅着他阴沉的脸色,干笑了两声,试图缓和气氛。 “会不会是他们搞错了?这菀妹妹怎么可能是陵州花魁呢?” 他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事,卫辞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短暂的沉默后,卫辞忽然道:“若我记得没错,倚红阁是玉无殇的地盘?” 温聿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 “那是玉无殇的老巢啊,好像说玉无殇在里面养了个小媳妇,疼得不行。对了,听说前段时日他媳妇跑了,整个无殇阁都出动了……” 温聿无情地嘲笑着,笑着笑着,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抬眼与卫辞对视着,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自己难以置信的表情。 云舒阁的老板很快就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姜稚渔坐在对面的茶楼上,看着下面那一群穿着墨红色服侍的大理寺侍卫,心跳如雷。 “这件事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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