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跳下马,这时,顾如约已经从马车里跳下来,双手提着裙子奔过去。 萧逸张开双臂,顾如约撞在他怀里。 “如约…….”耳边萧逸低沉的声线。 “殿下……” 两人紧紧相拥。 萧逸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箍住她,顾如约的骨头快碎了。 沉香和顾辞已经下了马车。 良久,萧逸松了松,顾如约喘上一口气。 萧逸带着顾如约上了头一辆马车,沉香拉着顾辞悄悄地走去后面马车。 马车继续朝前行驶,晋王带来的人马掉头,原路返回。 马车里,萧逸搂着顾如约,心潮起伏,“如约,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在他心急如焚赶往西北的路上,顾如约突然出现在眼前。 顾如约张嘴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疼吗?” “疼。” 萧逸的头抵在她头顶秀发上。 “我怕殿下来,殿下还是来了。”顾如约依偎在他怀里。 “如约,知道你深陷囹圄,我在西山还能待得下去吗?” “可是殿下擅自离开西山,皇上知道,降罪殿下,殿下不应该来。” “如约,你是这么想的,你对镇西候很信任。” 顾如约没回答,被萧逸言中,她信任施宗彦,对萧逸她没有十分的信心。 萧逸慢慢松开她,知道顾如约被困镇西侯府的消息后,他几乎瞬间跳上马,直奔西北,根本没有想到皇帝知道降罪与自己。 其实,去年两个人从西北回京后,顾如约对他不完全信任,他是知道的,她对自己是否赶去救她,持不确定性,而她跟施宗彦素不相识,却完全相信了他。 马车里一盏宫灯亮着,发着微弱暗黄的光,萧逸背光坐着,顾如约看不清他的脸。 小声说:“我见到她了……”她想萧逸不方便问,就主动提起。 “我知道。”萧逸的语气有些生硬。 “殿下,谢谢你能来,其实,这次殿下本可以找回她,殿下如果不来,镇西侯会妥善地送她回京,没人知道你们的交易,殿下身边的人也不会怀疑的……..” 萧逸侧头专注地看着她,背光眸色极深。 顾如约低下头,不说话了,不易察觉地往旁挪了挪,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良久,萧逸伸臂一把捞她过来,“胡思乱想什么?我五日没合眼,能不气我吗?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他是想把薛贞柠从西北带回京城,可不是用这种方式,镇西候谋反之初,准备拿顾如约换出来薛贞柠,瞒天过海,事急从权。 闻言,顾如约的心一下软了,自己怀疑什么,她阻止自己这样想,怀疑是在心里扎一针刺,心里扎了这根刺以后两人没法好好相处。 柔声说:“你靠着我睡一会。” 萧逸靠在她肩头,很快睡着了,睡得很沉,他实在太困了。 顾如约侧头看他,萧逸眼窝深陷,下颚冒出青胡茬,回京十日的路程,萧逸五日便赶到这里,一路五日没合眼,跃马狂奔,自己对萧逸缺乏信心,感到内疚。 萧逸即便睡着了,双臂还紧紧搂着自己不放,潜意识里,怕失去她。 顾如约把他的头正了正,让他靠着,萧逸能舒服点。 车窗帘缝隙透过一缕微光,萧逸醒来时,发觉自己靠在顾如约身上睡,他坐直身体,顾如约动了动已经麻木半边身子。 胳膊酸麻,试着抬了抬,微微蹙眉,手臂沉得举不起来了。 萧逸抓过她的手臂,帮她揉,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昨晚心里不快消散了。 萧逸轻轻给她按揉手臂,问:“你是怎么遇见镇西候的?” 顾如约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萧逸听着,眉峰紧蹙,听到顾如约惊马差点掉落悬崖下,手下的动作骤然停止,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臂,直到顾如约说掉落山下的是马匹,自己被镇西侯救了,萧逸捏着她手臂的手指略略松了点。 顾如约手腕生疼,萧逸手劲大,没轻没重的。 “你捏疼我了。” 娇嗔道。 萧逸撩开她衣袖,看见她手腕青了一块,急忙说:“对不起。” “没事,我皮肤碰一下就青一块。” “这倒是。” 萧逸脸上浮现出暗昧的笑容,眸色深了,看她的眼神令顾如约脸红,避开他的目光。 每次他弄得她浑身的印记,过两日方消,刚消了,旧痕上又添了新痕。 两人同时想到,顾如约不敢看萧逸注视她的眼神,墨玉似的深眸悸亮。 小别胜新婚。 萧逸灼热的目光,烫得顾如约脸发烧。 “如约,我们到前方城中停留一晚再走。” 停留一晚是什么意思,顾如约当然清楚,她眼睛不知看向何处。 萧逸凑近,手臂圈住她,吻落下来。 前方路面不平坦,马车突然颠簸一下。 车外传来容安的声音,“殿下,前面有个村子,我去弄点吃的。” 萧逸含糊地嗯了一声,顾如约急忙推开他,坐正,整理一下衣裙。 萧逸看着她,轻笑一声,“谁不知道我们在车里做什么?” 顾如约把散落的一缕秀发抿在耳后,侍卫们就在周围,马车里一点动静,外面都能听见。 京城皇宫御书房里,梁帝萧淙坐在御书案后,一旁站着一个官员,这个官员是看守西山皇陵一个文官。 “晋王已经离开西山。” “你能确定吗?” 梁帝萧淙面色阴沉,眯着眼睛里闪过戾色,“没有朕的旨意,他擅自离开西山,回西南封地,是要造反吗?” 西山的官员说;“晋王殿下这段日子,每日去皇家寺院参禅,听寺院里的师傅讲经,迷惑所有人,微臣听说晋王殿下去寺院小住,为太后诵经超度亡灵,微臣开始没怀疑,这都六七日了,微臣去寺院拜见晋王殿下,等了半天,出来僧人说晋王不见客。” 西山的官员怕担责任,“微臣预感不好,买通一个小和尚,打听晋王殿下没在寺院里,微臣问侍候晋王殿下的太监高升,高升一口咬定晋王殿下住在寺院里,皇上交代微臣的差事,晋王殿下微臣不敢僭越,特来禀报皇上。” 梁帝萧淙走下书案,在御书房里负手踱步,西山的官员连大气都不敢喘,梁帝萧淙平静的面容下眼中冰冷,那个文官脊背冰凉,冒出冷汗,感觉出皇帝动了杀机。 萧淙走了两步站住,“传朕旨意,宣晋王进宫。”
第102章 容安在前面村子里弄了土豆和苞米, 晋王下命, 原地打尖, 容安带人在地里刨坑,把土豆和苞米埋在土坑里,架上柴禾烧火。 半个时辰后, 土坑里飘出土豆和苞米的香味。 容安把松土扒拉开,先捡出两个土豆和一穗苞米,用大树叶托着,呈给晋王萧逸。 萧逸不怕烫手,拿一个烤熟外皮焦的土豆,剥了皮, 顾如约知道他是给自己剥的, 伸手要拿,萧逸躲开, “烫手。” 手里拿着剥了皮的土豆送到她嘴边,顾如约看周围全是人,大家都看着她,不好意思地张开口,咬了一小口。 一下瞥见顾辞, 顾辞远远地站着,不敢到近前,他小小年纪也知道晋王是个比县令还大的官。 顾如约摆手招呼他, 顾辞有点胆怯地走过来, 顾如约拉过他, 对萧逸说;“我认这个孩子为义弟,取名顾辞。” 低头对顾辞说;“给晋王殿下叩头,晋王殿下也是你姐夫。” 顾辞跪下,端端正正地给萧逸叩了三个头。 萧逸说:“起来吧!” 问顾如约,“你怎么认下这个孩子?” 正好容安走过来,接话茬说;“这孩子机灵得很,我们路上住宿黑店,是这孩子提醒我们。” 顾如约说;“这孩子没有爹娘,小小年纪靠乞讨为生。” “过两年让他跟顾迟去国子监读书。”萧逸说。 萧逸出身高贵,与生俱来的威仪,不怒自威,顾辞在萧逸面前拘束。 顾辞爬起来,顾如约捡了一个土豆,交给沉香给顾辞剥皮,顾辞说;“我自己能剥皮。” 怕土豆烫手,拿一张树叶垫着,顾如约给顾辞,顾辞小手剥土豆皮极快,不怕烫嘴,狼吞虎咽地几口吃下肚。 萧逸看着,蛮喜欢,“这小子是块好料,回去后先找个师傅教授。。” “嗯” 顾如约答应,她没想到萧逸这么痛快地接纳了顾辞,萧逸为人清冷,好像不太喜欢孩子,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 萧逸递过来一穗苞米,顾如约接过苞米,看侍卫和顾辞手里拿着烤熟的苞米 放在嘴边啃,她用手把苞米拨粒放在嘴里吃。 看容安吃得很斯文,容安是大家公子哥,世家的礼仪规矩,从小养成的习惯。 扫见辛驳一个人坐在离群地方,啃苞米,自从桂香死后,辛驳不接近人,也没见他笑过。 一只大手伸过来,顾如约低头看,萧逸手掌心里剥开的苞米粒,倒在她手心里,顾如约感激地瞟了他一眼,人多不好说什么。 这一眼羞涩妩媚,萧逸伏在她耳边说;“今晚住店。” 住店的意思,顾如约理解了,面色绯红地朝四周看看,怕旁边的人听了去。 萧逸含笑看着她,他就说住店,顾如约便紧张得什么似的,不由好笑。 众人吃完土豆和苞米,继续赶路。 顾如约吃了两个烤熟的土豆和一穗熟苞米,吃撑了,依偎在萧逸身边,萧逸低头看,她就像喝饱了慵懒嗮太阳的小喵咪。 水润的樱唇微微翘起,很满足的样子。 伸手摸她的脸颊。 顾如约想起一件事,问;“殿下把欧阳先生藏身何处?背后之人神通广大,被他们发现藏身地点,拼命营救或者杀人灭口。” 萧逸干净修长的手指刮着她粉白水嫩的脸颊,“如果不故意泄露欧阳先生关押地点,上天入地他们都找不到,更别说营救。” 萧逸凑近顾如约耳边,说了几句话,顾如约频频点头,“这一次他在劫难逃。” 萧逸一个手指勾着她一缕秀发把玩,“如约,你在侯府住了月余,容安竟然瞒着本王。” 顾如约倏地转过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两下,“是我没告诉容公子我住在侯府。” 萧逸忙道;“如约我没别的意思。” “我病了一场,镇西侯把我交给他的如夫人照顾,殿下可记得,去年我去庙会救下一个男孩,就是施宗彦的庶子,这个男孩就是这位如夫人生的,我病中他的如夫人尽心竭力的照顾我,我昏迷了两日,人事不省,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魂魄流落异乡。” 萧逸突然打断她,“不许胡说。”拥着她,“如约,你要一直陪着我。” “嗯。”顾如约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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