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五日,风声平息了,山洞不见天日,不利于养伤,顾如约把萧逸转移到辛驳家。 辛驳扶着萧逸上马,牵着马匹来到后山披上。 辛驳家三间泥土房屋,黄泥墙围着一方小院,家里就他一个人,平常住在村边上,村民极少有人来。 三间正房,进门是灶间,辛驳把自己住的西屋腾出来,安顿萧逸。 仗打完了,顾如约不能总在此地耗着,决定再去西陇城看看。 五婶吃了顾如约开的药方抓的药,顾如约每晚给五婶按摩,五婶的腰疼病慢慢好了。 晚间,顾如约又过来给五婶按摩,说;“我们在这里住了许多日子,明日我想去西陇城看看情况。” 五婶很不舍,五婶跟顾如约主仆相处有了感情,“你们迟早是有走的,我也留不住你们,你去看看,如果不能走,你们再回来。” 五婶想在镇上给顾娘子寻一门亲事,顾娘子看样没留下的意思。 顾如约留桂香在家,桂香在辛驳家里侍候萧逸,五婶哪里不疑,听到桂香去辛驳家,反倒挺支持。 辛驳套了平板车,拉着顾如约和沉香去西陇城,顾如约和沉香二人都是西北妇女的服饰打扮,这样不引人注目。 沿途有从西陇城过来的百姓,辛驳打听,说西陇城的事端已经平息了,城门开了,正常通行,顾如约跟沉香很高兴,看样可以离开了。 马车到了西陇城城门口,顾如约望城里一片太平景象。 由于□□,城门口盘查很严,顾如约三个人没有路引,进不去城。 顾如约和沉香下车,走到城门口,守城的士兵正检查入城的百姓,顾如约等了一会,看城门口没人了,这时候没有行人经过。 顾如约快步上前,守城的士兵拦住她,“你的路引?” “我是来投奔亲戚的?” 顾如约从包袱里摸出一块银子,在手心里握着,递到守城士兵的手里,“我找你们这里的孙副将。” 守城士兵会意,把手里的银子揣入怀里,“你要找孙副将啊?你跟孙副将是什么关系?” “我跟孙副将的夫人是结拜姊妹。” 守城士兵看看她,这个少妇的气质不像是普通百姓,于是和颜悦色,“孙副将的亲戚。” 恭敬地放行,顾如约三个人经过后,那个士兵还在身后说;“夫人慢走!” 进城后,城里街道两旁的店铺正常营业,街上车马有条不紊,来往的行人,有商人、做工的、读书人,面色平静,脚步匆忙,暴动平息了,一切恢复正常。 顾如约打听孙副将的府邸,一路找到一座宅院前。 沉香上前叫门,院门关得死死的,叫了半天门,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一张老家人的脸,“你们找谁?” 顾如约和悦地说;“我们找孙副将夫人。” 门打开一半,老家人打量着三个人,“你们是哪里来的?” 顾如约套近乎,“我是秦县令夫人的妹妹,老人家能通禀一声吗?” 秦县令夫人,常来常往,老家人熟悉,态度缓和,“你们来得不巧,我家老爷调任,带着夫人离开西陇城了,老奴留下看宅子。” 闻言,顾如约不免失落,西陇城里,她不认识旁人,一心指望孙副将能帮上忙,这档口孙副将调任了,真是太不巧了。 没有孙副将的帮助,顾如约只能想别的办法。 辛驳和沉香都看着她,等她拿主意,西陇城没有一个熟人,顾如约思忖片刻,道:“我们去西门。” 西陇城西门是通往西岐国最后一个关口,顾如约和沉香上车,辛驳赶着马车朝西方向走。 快到西城门,顾如约看城门处萧索,□□之前,梁国跟西岐过通商,两国百姓贸易频繁,□□平息后,西陇国对经过的商贩严加盘查。 出入境困难,城门关闭。 快中午了,顾如约对辛驳说:“我们先到附近饭馆吃饭,顺便观察一下。” 辛驳把马车赶到离城门最近的一家小饭馆,三个人进饭馆,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饭馆窗户正对着西城门。 点了三个菜,外加一壶酒,边吃饭,顾如约一边观察城门口的情况。 三个人在饭馆里坐了一个时辰,顾如约看见只有两拨人经过,都是镖局押运商号经过此处去西边贩货,且经过城门时,检查极严格。 普通百姓不允许出境。 有入城的贩货物的商贩,城门口的检查更加严格。 顾如约记下出境的两家商号,一家商号的镖局押运,好像不是本地的货物。 另一家是本城的,她们适才经过,顾如约注意了,有一家恒兴元商号,一般贩的货物,都是茶叶、花椒、丝绸、姜黄、陶瓷、染料等。 她们除非跟着这家商号出境,否则,根本出不去城。 西陇城是通往西岐国唯一的通道。 顾如约是如何要想办法从这里过去的,才能到达所要去的地方。 如果早来半个月,孙副将还在的话,送她出境应该不困难,运气不好。 辛驳也一直在观察,顾如约问;“这家恒兴元商号熟悉吗?” 辛驳摇头,“这家商号名头很大,提起他家,城里人都知道,这家商号是个分号,中原的货物发到这里,贩运处境,掌柜的不是本地人,好像是南边过来的。” “这家龙胜镖局熟悉吗?” 货物上插着龙胜镖局字样的大旗,龙胜镖局应该是通行证,一般镖局押运货物,走固定的通道,常走的路,两国交界地带比较乱,是流寇盗匪猖獗的地方,镖局早沿途打点好,畅通无阻,可保货物平安。 辛驳端着酒盅,抿了一口酒,“这个镖局不是本地的镖局。” 如果要从这上头打主意,顾如约只能从商号这一方突破。 人生地不熟,难度很大,顾如约举着箸,半天没落到盘里的菜肴上,凝神片刻,问:“这家商号能找到接洽的人吗?” 辛驳没把握,“试试看,村子里的人有住在镇上的亲戚,求他们看是否可以联系上。” “打通关节钱不是问题。” 好在逃走时,顾如约带上金银珠宝首饰。 不急着回去,顾如约摆手招呼,“伙计。” 跑堂的活计跑过来,“客官,什么事?” “上两个菜。” 伙计问:“客官点什么菜?” “你店里招牌菜,随便上两个。” 跑堂的下去,一会功夫,上了一凉一热菜。 又坐了一个时辰,没有其他的商号的货物和镖局通过城门。 顾如约看已经是下午,吩咐沉香付了饭钱,三个人往回赶。 天近黄昏,萧逸躺在南窗下的炕上,早晨辛驳和顾如约在院子里说话,看样要出门,这一整日跟前就这个桂香丫鬟。 太阳升到正中,桂香端来饭菜,一碗精白米饭,一碗小鸡炖蘑菇,一罐鸡汤,放在炕沿边,桂香放上炕桌,把饭菜放在炕桌上。 盛了一小碗鸡汤,端着饭碗,拨了几块鸡肉在碗里,说:“我家主子买了一只老母鸡,殿下受伤,流了许多血,给殿下补一补身体。” 桂香单腿跪在炕沿边喂萧逸吃饭,萧逸吃一口饭,喝一勺鸡汤,眸色暗沉,“你主子去哪里了?” 知道桂香实诚,顾如约走时特意交代桂香,桂香照着主子的话回答,“辛驳拉着我家主子和沉香去镇上给五婶抓药。” “从后山走的?”萧逸随意地问。 “嗯” 桂香本能答应一声,过后反应过来,局促地纠正,“不是,是从前山走的。” 萧逸来辛驳家的路上,留意观察了,辛驳家在这座山的后山南坡,而他受伤的地方在北面。 他故意试探这丫鬟,这丫鬟不善说谎,一眼便能识破。 顾如约故意隐瞒他,萧逸喝鸡汤,嘴里淡而无味,桂香看他对鸡汤不敢兴趣,好心地说;“这鸡汤里我家主子放了补身体的草药,格外香,早起煮了一个多时辰,骨头都酥烂了。” 真是顾如约特意替自己炖的鸡汤,萧逸一口气喝了两碗鸡汤。 吃完午饭,萧逸让桂香拿被褥垫在背后,这样他倚靠着从窗户能看见小院的院门。 桂香把晋王没吃完的饭菜端下去,洗了碗筷,又在灶间吃了一口早晨剩下的饼,喝了一碗热水。 新沏了茶,端着茶水回到正间西屋,看见晋王还是她出去的姿势,眼睛望着窗外。 心想,晋王整日卧床,不能下地行走,一定挺憋屈。 晋王脸朝窗外,也不看她,桂香放下茶盏,刚想出去,听见晋王的声音,“她去西陇城这么久,来回三十里地不是早该回来吗?” 桂香吓了一跳,晋王怎么知道主子去了西陇城。 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 萧逸也不指望这个愚蠢的丫鬟回答,倒像是自言自语。 丫鬟的态度,已经表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日头慢慢西移,透过低矮的院墙,萧逸终于看见门口出现顾如约的身影,看一个地方久了,眼睛有点发酸,他揉揉眼睛。 就这一功夫,再睁开眼睛,顾如约的身影消失了,萧逸睁大双眸,仔细看,没有了顾如约,只有辛驳一个人走进小院。 辛驳跟院子里的桂香说了半天话,桂香解开腰间的围裙,走出小院。 辛驳直接朝正间走来,进了西间,萧逸侧过头,“她呢?” 辛驳知道晋王问的是顾如约,没人告诉他,他隐约猜到顾娘子的身份,看晋王盯着顾娘子的眼神,知道两人的关系。 “回去了。” 辛驳话少,答了句,便出去端饭去了,他分明看见晋王眼底的一抹失望,男人对男人的了解,他知道晋王很在乎顾娘子的。 桂香已经做好晚饭,锅里剩的鸡汤还滚热的,辛驳给萧逸盛了一碗端来。 萧逸端着碗,一口口地喝着鸡汤,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辛驳自到灶间去吃饭。 顾如约主仆三人回到五婶家里,五婶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正等着她们回来。 看见她们的影,说了声;“回来了,洗手吃饭。”然后去灶间,把饭菜摆上桌。 初夏,天气渐热,院子里风凉,在院子里放上桌子,四个人围坐吃饭。 五婶把一盘韭菜炒鸡蛋往顾如约跟前推了推,“情况怎么样?能走吗?” 顾如约夹了一筷子鸡蛋,细嚼慢咽,“西陇城里现在查的严,出不去,能通关的只有几家商号,往西岐国贩货。” 五婶一听,倒放心了,“你们可以多住些日子。” 顾如约停住筷子,看着五婶,“我想尽快离开,我有预感,怕晚了走不掉。” 她不能跟五婶明说,晋王伤好后,她脱身就困难了。 五婶一惊,“怎么?你婆家那边还不放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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