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侧过头,看了一眼顾如约娇嫩鲜红的小嘴。 顾如约站住了。 前面就是晋王的寝殿,府里姬妾从不踏足晋王寝殿。 萧逸回头,看见她没赶上来,极为不满,“不知道怎么谢,回去好好想想。” 顾如约看着萧逸走远。 身后跟着沉香、桂香、月奴等主院的丫鬟跑上来,“王妃!” 由于兴奋,人人脸上笑开了花。 顾如约忍不住笑说;“低调点,让别人看见。” 走在甬道上,积雪已经清除,青石地砖残留的少许雪,在太阳出来后融化。 花园里探出头的梅枝,白雪覆盖下露出梅尖,雪中一点红。 月奴高兴地在前面倒着走,说;“以后主子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咱们住主院名正言顺,看谁还嚼舌根。” 贞儿又蹦又跳,得意地说:“以后奴婢们就是王妃跟前的人,看谁还敢小瞧。” 大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说一点不在乎正妃位置是假,谁人又愿意给人做妾,夫妻地位不平等,谈何真情?侧妃到底是妾,低人一头,最主要是萧逸把最看重,保留许多年,不轻易许人的晋王嫡妻名分给了自己,如果自己再有什么不确定,和怀疑的话,对萧逸太不公平,给彼此一个机会,如果在小山村时答应重新开始,顾如约是为了前世的家人,这次选择真正的重新开始,为了自己和萧逸,彼此不互相错过。 主院里,一整日,丫鬟们出出进进,人人脸上挂着笑。 晚间,正房地龙烧得热,桂香把汤婆子放在脚底下,被睡着了的顾如约踢开。 萧逸走到床边,窗外雪光映衬,看见床上的顾如约睡到大床中间,被子踢了在脚底下,寝衣领口敞开,露出纤细的锁骨。 这是自己睡习惯了,睡得真舒服。 萧逸呵呵一笑,迈步上床。 顾如约做了个春.梦,迷迷糊糊醒来,原来不是做梦。 床帐里朦胧光线中看清楚上方熟悉的脸,含糊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萧逸捋了捋她散乱的秀发,嗓音沙哑,“我想来就来,一道门能挡住我吗?” 这几个月不来,不是不想来,几次走到门口,又硬生生地回去了。 顾如约脑子还有点迷糊,“你不生气了吗?” “谁说我不生气?本王气还没消。” 萧逸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你要谢我,想好了怎么谢了吗?” 顾如约摇摇头,“没想好。” “没想好,本王告诉你怎么谢。” 萧逸双手掐着她的纤腰,把她翻过身,托起来。 汗珠滴落在她光滑白皙的背,萧逸的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如约,我答应你离开,你走吗?” 顾如约承受不住他蛮横的力道,软在哪里,半天听明白他的问话,头摇晃着,乌黑的长发随着她摇头甩动。 萧逸轻声笑了,冷不防一顶,顾如约闷哼了一声,萧逸带笑沙哑的声音,“敢走!” 一大早,府里的姬妾来给王妃请安,从前王府里没有正妃,姬侧妃不肯作威作福,名不正言不顺,现在王府有了正妃,姬妾们晨昏定省是少不了的。 顾如约支撑着坐起来,一动弹浑身酸痛,萧逸素了太久,把持不住,没轻没重,低头看身上点点欢爱后留下的痕迹。 桂香撩开帷幔,“王妃,夫人们在抱厦等候给王妃请安。” 顾如约懒懒地说;“以后让她们初一十五来请安,平常就不用来了。” 她可不想给萧逸的姬妾立什么规矩。 天天看见这群女人,影响食欲。 桂香还想说什么,看主子已经把眼睛闭上,又倒在床上。 出去告诉她们散了。 过了腊月二十三,扫房、请香、祭灶、封印、写春联。 丫鬟们分工,桂香、忘忧、月奴三个人打扫房屋,沉香和染儿清扫院子,贞儿,千儿收拾灶间。 姬侧妃带着人走进主院,身后两个小厮抬着一口木箱。 进门,姬侧妃指挥两个小厮把木箱放在明间地上,“王妃,这是臣妾管家这几年的王府的账目。” 顾如约正在写春联,手下没停,“侧妃坐,我还差了两个字就写完了。” 姬侧妃走过去,“臣妾看看王妃写的春联。” 拿过顾如约已经写好的一副对联,露出吃惊的表情,顾如约的字写得如此之好,夸赞道;“王妃写得一手好字。” 顾如约册封正妃,姬侧妃不服气,看顾如约的字,心里叹服,不是光凭着一张脸坐上正妃位置,顾如约还是有真本事。 姬侧妃走出正房,心态有些改变,刚才她没有当面说出来,顾如约的字体跟晋王的字体极像。 或许是顾如约打听到晋王的喜爱,下苦功夫,迎合晋王,最后上位,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自己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姬侧妃刚走,萧逸一挑门帘,走了进来。 顾如约正好最后一个字收笔,看见他进来,把笔放在青玉笔架山上。 说;“殿下不忙吗?怎么白日有空到我这里来?” “今日没什么事。” 其实他想看看顾如约在做什么。 顾如约上前,替他解开鹤敞,萧逸望着她雪白肌肤,吹弹可破,手放在她脸颊,顾如约笑着直躲,“太凉了。” 萧逸拿起她写的对联欣赏。 桂香端上茶水,顾如约接过呈上,萧逸放下对联,接过茶盅,说;“坐下,我跟说点事。” 顾如约把自己的暖手炉放在萧逸手边,然后坐下。 萧逸拈起盖子,喝了一口热茶,说;“父皇已经跟我谈了,等七皇弟大婚后,我去西南封地。” 顾如约微微一愣,低头掐指一算,“还剩一个多月的时间。” 离开京城,一个月的时间处理王府事物。 顾如约并没有多问,萧逸心想,如约真聪明,心思通透,如果换了别的女人,一定啰啰嗦嗦的刨根问底。 萧逸放下茶盅,道;“西南乃烟瘴之地,我想跟你商量,遣散府里的姬妾,你的意思呢?” 顾如约笑弯了眼,掩饰地垂下头。 萧逸看她的模样俏皮可爱,“想笑你就笑。” 顾如约抬起头,弯着唇角,“我不是容不下她们,当然,人少事少,可我没有撵她们走的意思。” 她们也是可怜人,有夫君独守空房。 萧逸作势拧她的唇角,“口是心非。” 顾如约吃吃地笑,“我的意思是我没跟她们过不去…….” 你只跟一个人过不去,萧逸心明镜似的,手放在暖手炉上,“那你为何免了她们请安?” 顾如约垂头,摇晃着两腿,难为情地说出,“她们来我要早起。” 萧逸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笑说:“昨晚累了?” 顾如约脸红不答。 萧逸笑看她。 过一会,顾如约说;“我问问她们,去留看自己的意思。” 萧逸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要离开京城,不知何年何月能回来,有些事我还要处理一下。” 桂香拿过来鹤敞,顾如约帮他系好。 萧逸凑近,贴着她耳边道;“晚上等我,不等我收拾你。” 顾如约瞄了一眼屋里的太监侍女。 众人都装作没听见。 萧逸走出门,正午的太阳发出淡白的光,带来少许温暖。 高升在身后说;“南边不下雪。” 几年看不见雪,北方四季分明,已经习惯了。 寝殿的书房里,四面架子上摆满了书籍。 萧逸绕着书架踱步,准备挑一少部分书籍带走,王府里留下几个家仆看宅子。 他的目光落在一个红木箱上,走过去,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盖子,一缕秀发静静地躺在匣子里。 过了一会,他把匣子合上,放入箱子里,对身后的高升说;“这口木箱不带走,封上。”
第65章 晋王府的姬妾们聚在主院, 坐在明间里, 不知道王妃突然叫过来, 有什么事,交头接耳。 侧妃、庶妃、侍妾、歌姬, 统共有十几个人。 顾如约看一个不少,开口道;“晋王府整个要去西南封地,殿下让我问问你们, 有不愿意跟去的, 站出来,手头拮据,可以给一笔银子, 回家或者随便去哪里。” 众人互相看看,没人站出来, 大概怀疑王妃这是试探她们的忠心,梁夫人的事刚过没几日。 顾如约啜着茶水, 等了半天, 没有一个人站出去。 朝两侧坐着姬妾扫了一遍,“没人想留下?都愿意离开京城?西南乃烟瘴之地,条件艰苦, 到了西南可没有王府舒服,你们有个心里准备。” 她话音刚落, 一个歌姬犹豫着站了出来, “婢妾想回家?” 顾如约说:“好。” 朝桂香说;“给她十两银子做盘缠, 回家跟家人团聚。” 有人第一个站出来, 接着又有几个跟着站出来,她们都是清白身子,待在王府,也见不到晋王,不如趁这个机会离开。 王妃不但无条件放入,还发放盘缠。 最后厅上剩下姬侧妃、董月娇、侍妾楚氏还有两个侍妾,一个叫罗红玉,一个叫姚杏儿,另外还有两个刚进府不久的侍妾。 姬侧妃心里苦,自己身为侧妃,娘家又是京城名门,离开晋王,等于被休,家族颜面何在,娘家不能收留她。 董月娇看看要走的姬妾,坚定地说;“无论晋王殿下走到哪里,婢妾就跟去哪里,婢妾这一辈子不离开晋王殿下。” 晋王萧逸对她不屑一顾,她不在乎,只要能看见晋王萧逸,留在晋王身边,就满足了。 侍妾楚夫人道;“婢妾跟董姐姐一样。” 世上总有痴情人,去留自愿。 顾如约目光望向剩下的两个歌姬出身的侍妾,罗红玉和姚杏儿看过去。 罗红玉看王妃在看自己,与身旁坐着的姚杏儿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表态说;“婢妾愿意跟着晋王殿下去西南。” 姚杏儿也低声说;“婢妾也愿意跟随晋王殿下去西南。” 顾如约又看向一个叫卫珺的进府不到一年容貌极美的侍妾,卫珺看着顾如约说;“王妃,婢妾也愿意跟随晋王殿下去西南,婢妾的家人当初把婢妾卖了一个大户人家,主母善妒,对婢妾非打即骂,经常饿肚子,关柴房,婢妾进了王府,才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王妃待婢妾等和善,婢妾回家,难逃被卖的命运,婢妾孤身一人,不知流落何处,不如在王府日子安定。”。 还剩下一个叫何玉莲的侍妾,何玉莲倒是爽快,“婢妾不离开王府,婢妾跟卫姐姐一样,家不能回,婢妾这辈子不想嫁人,嫁个穷人,一世辛苦操劳,嫁个不好的,挨打受罪,给有钱人做妾,受大妇的凌虐,哪里如在王府的日子,王妃御下宽厚,婢妾等不受气,西南再苦,也饿不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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