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约已经想好了,现在自己手头上有两万两银子,交给容安,由容安出面,跟高公子谈这桩生意。 说:“晋王救了高公子的命,但在商言商,容公子去一趟高府,把条件谈妥,贩货我们派人押镖。” 买卖用人不能白用,不能挟恩人之名占人便宜,高公子得到分成,也有动力。 容安道:“派人押镖不是问题,选几百武功高手押镖,” 顾如约说;“谈妥条件后,至于贩运什么,跟什么人交易,全权交给高公子自行处置,我们不干预,这笔银子交给可靠的人我才放心,我相信高公子的为人。” “好,我听王妃的。” 容安想,顾如约年纪轻轻,能有如此远见卓识,成为晋王的膀臂和助益。 容安不是肤浅之人,喜欢和欣赏的是容貌美又有大智慧的女子,顾如约便是。 越是走近顾如约,容安越被她所吸引。 他知道自己宁死都不肯背叛晋王,这种欣赏和喜欢放在心底最深处。 晋王图谋天下,有朝一日薛贞柠要回到晋王身边,他是晋王萧逸的伴读,从小一起长大,当然比别人更了解萧逸,也更了解萧逸的曾经,萧逸跟薛贞柠那份情义,彼此陪伴走过的孤寂岁月,是难以割舍和忘怀的,他不知道萧逸如何取舍,甚至连萧逸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不是事到临头,谁都不知道。他身不由己地为顾如约担忧,担心她到时受到伤害, 两人说话停顿的间隙,顾如约眼睛瞟着旁边那桌客人,那桌客人有五六个人全是男人,样貌的身材有着西南部男人的彪悍,衣袍里隐约露出刀剑,看样都会武功,看离她们这桌最近的一个男人粗大的手上全是老茧,经常习武之人的特点。 顾如约注意其中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很年轻,也就二十几岁的年纪,跟那几个彪悍的男人不同,长相偏像中原人,他的目光正投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忘忧,顾如约没回头,感觉没有错。 顾如约看了对面的斜对面的容安一眼,示意容安注意旁边桌上的人,容安会意,也发现了那个男人朝这桌看。 不动声色地暗示暗卫。 顾如约猜测,这几个人一定身手不凡,如果动起手来,惊动太大。 初来乍到,顾如约不想惹事,给萧逸添麻烦,对容安说;“歇好了,我们走吧!” 招呼茶房,桂香拿银子算了茶钱。 一行人走出茶棚,徐江燕走到了顾如约身边,小声说;“那伙人好像不是梁国人,我看好像是南姜国人。” 徐江燕在西南住过几年,来过几次雄关城,对这里的风土民情比较了解,京城来的人看不出来,她熟悉各族人,刚才她在一旁仔细观察了,确定这伙人是南姜国人。 顾如约回头看一眼,忘忧倒是跟在身后,那伙人还坐在凉棚里喝茶,没动地方。 看来不是寻畔闹事的,南姜国的人在梁国土地上,不敢太放肆。 顾如约四处找楚寻梅,楚寻梅跟两个丫鬟人影不见,不知道跑哪里看热闹去了。 她倒不担心楚寻梅,虽然这位楚姑娘看着大大咧咧的性格,机警又有武功防身,可一起出来的,如果这位楚姑娘是息国王室的人,萧逸又准备跟息国修好,出什么事她跟萧逸都没法交代。 对容安说;“让暗卫分头找楚姑娘。” 她后悔方才光顾着注意那伙人,本来楚寻梅一直在视线之内,一不留神,楚寻梅跟两个侍女没了。 也是自己太大意,应该派暗卫跟着她,怎么说她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顾如约有点着急,一旁的徐江燕说;“我看楚姑娘的个性多半是去看赛马了,前边有个马市,马市有赛马赌钱的游戏。” 看赛马还真符合楚姑娘的性格,她不能逛买衣裳服饰针头线脑女儿家琐碎东西的店铺。 “我们去马场找找。”顾如约道。 徐江燕路比较熟,带着大家去马市。 马市不在正街,比较偏,马场地方开阔,顾如约她们到时马场里正在赛马,几伙人下注,赌输赢,西南人性格粗矿,喜欢这种运动。 马场里几匹马在赛跑,脱了缰的马,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出来。 马场里赛事紧张,很多人在观看。 顾如约四次寻找楚寻梅。 赛道上,有两匹马脱颖而出,骑手拼命地打马,两匹马紧紧地咬住对方,几乎并驾齐驱。 两匹马像发了疯一样的奔跑,前蹄离开地面,正朝顾如约她们站在的方向狂奔而来。 她们站在离马场跑道有一段距离,顾如约看见马匹几乎发疯一样的奔跑速度,还是有点心惊。 她刚说了一句,“我们快离开这里。” 那两匹马中的一匹马突然脱离赛道,像一头雄狮,横冲直撞,把马上的骑手甩在地上,骑手摔出几米远,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马正朝着顾如约站的位置狂奔而来,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事,众人惊呆了,没反应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在惊了的马到跟前的同时,容安带着顾如约纵身跳出危险之地。 顾如约身后站着忘忧,忘忧看见这匹马朝她冲过来时吓傻了。 站在原地一动没动惊呆了,一般人不可能瞬间做出反应,因为太突然,而且马匹奔跑的速度太快。 眼看着一场惨事发生,突然,一个人仿佛从天而降,抱着她跳开,几乎在她刚离开的刹那,马匹从她刚才站的地方飞奔而去。 等忘忧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救了他的那个人已经离开,没看清那个人的脸,她吓得腿软,蹲在地上,脸都吓白了,离她最近的徐江燕过来问;“没事吧?刚才太危险了,不是那个人救你,你就被马踩了。” 如果不是那个人救她,她现在恐怕被马踩死了。 她默默地摇摇头,徐江燕看她吓坏了,安慰她几句。 过一会,忘忧清醒过来,茫然四顾,寻找救了自己的那个男人,四周没有,那个人已经走了。 沉香、月奴和染儿、贞儿跑过来,围在顾如约身边,“王妃没事吧?方才马惊了,吓死奴婢了。” 七嘴八舌地关心王妃。 这里徐江燕面子情问了几句要不要紧,徐江燕走去王妃身边。 忘忧一个人站在那里,没人问她是否受伤。 刚才危险临近时,忘忧正好站在顾如约和容安身后,清楚地看见容安第一时间揽着顾如约跳开,顾如约汗毛都没伤到。 直到现在,危险过去,容安还守在顾如约身边,也没想起来看她一眼。 没人关心她,方才差点被马踩死,她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胸中一股悲凉充斥。 马场上一片骚乱,顾如约她们事后知道,赛马赌输赢的,两个本地富豪堵住押在两匹马身上,下注很大,两匹马的赛手急于赢得比赛,拼命打马。 不知道怎么关键时刻,其中一匹赛马惊了,顾如约刚才一直盯着两匹马,发现受惊的马状态有点不对,发疯一样,像喝醉了酒,人失去理智的样子。 狐疑地对容安说;“我看刚才的惊马有问题。” 容安肯定地道;“是有问题,一定有人在马身上做了手脚,马匹受了刺激。” 不用问,这两匹马各自主人训练出来的,只有自己从中作弊,别人不可能动手脚。 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对方赢了,输了一笔钱不说,马跑了,骑手被人抬下去医治。 看赌马的人群还在骚乱,他们里面也有投注的人,押的马跑了,他们押在那匹马身上的钱输光了。 马场吵吵嚷嚷,一片混乱。 正当顾如约她们要离开时,人群里传过来喊声,“王妃。” 大家顺着喊声望过去,楚寻梅带着两个侍女从人群中穿过来,到跟前,楚寻梅闷声说;“王妃,你们也来看赛马,刚才你们是没看到,马匹惊了,我还押了一注。” 顾如约无语,问:“你押的是那匹惊马?” 楚寻梅吃惊的表情,“王妃怎么知道的?我押的钱没了。” 顾如约看看她,你要是赢了,就不是现在这样垂头丧气,早咋呼了。 沉香对楚寻梅不满,“王妃来找楚姑娘,刚才差点出事。” “是吗,怨我,我来没告诉王妃一声。” 楚寻梅听见出事,有点歉意。 本来出门逛街,大家高高兴兴,好心情被这场事故给搅了。 楚寻梅觉得这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自己不打招呼走了,害的顾如约到处找她,有点内疚,说;“王妃为了找我,差点出事,我请王妃跟容公子去酒楼吃一顿,给王妃压惊。” 顾如约推辞,“还是回王府,楚姑娘留着银子以后请客。” 众人离开马场,月奴看看忘忧,忘忧脸色不好,自从上次忘忧说的那番话,月奴便疏远她了,主家对她们做奴婢的宽厚,忘忧不但不感恩,反而对王妃不敬。 知恩图报,忘忧这样不知感恩的人,对待朋友没什么义,月奴对他有看法后,再不与她接近。 贞儿喊了一声,“忘忧姐,走了。” 忘忧低着头,魂不守舍地跟着大家走了。 她们走后,人群中走出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那里望着忘忧的背影出神。 半天,有人喊,这个男人才离开。 众人走出马场,沿着街道往回走,马车停在正街的街口。 经过杂货摊,几个丫鬟过去,买针头线脑,木梳头绳之类东西。 顾如约发现一个地摊上摆着旧书,卖书的是个长须的老者,便走过去看。 容安寸步不离地跟着她,顾如约发现地上这堆书里有医书,有几本医书很旧,顾如约拿起来翻看,医书年代久远,纸张已经发黄,有的地方被虫蛀了,书页也有破损。 看内容这是一本疑难病症杂论,又拿起一本医书,是民间验方偏方。 不知名的人写的。 顾如约拿着挑好的两本书,便宜买下了。 容安看她拿着两本书,稀罕地宝贝一样,问:“这两本医书很有用吗?” 顾如约看看左手的一本医书,又看一眼右手的医书,“这是民间奇医写的医书,总结从医经验,里面不少用民间奇方,治疗疑难杂症的案例,比如这本。” 她举起其中的一本,“这里面有古人对疫病治疗的药方,和治疗疑难杂症的一些方子,这些成功治愈的民间案例,对医者能有帮助和启发。” 两人正说着,顾如约听见身后隐约有呼哨声,好像什么人联络的暗号。 楚寻梅正跟两个侍女买一把牛角梳,听见呼哨声,眼睛朝四周梭巡。 几个异族人出现在她身边,其中一个男人恭敬地说;“公主,王上请公主回去。” 楚寻梅极其不情愿,“我才刚出来几日,叔王就找我回去,我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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