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卿扶起江黎,宽慰道:“阿黎,别难过,你还有我,还有荀衍啊。” 江黎坐到椅子上,杏眸慢慢变红,这事她一定要问清楚。 还是这日,江昭下朝后匆匆赶了过来,见江黎正椅子软榻凝视着窗外沉思,轻唤了一声:“阿黎。” 江黎慢慢转头看过去,眼底含着泪水。 江昭脸上的笑意生生顿住,快步走近,问道:“阿黎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谢云舟?你等着,我去找他算账。” 江昭作势要走,江黎唤住他,“兄长,我真不是江家的女儿吗?” 在江昭来之前江黎一直在想这件事,一些事情好像都能说的通了,为何父亲那般不喜欢她。 为何下人对她那般物无理。 为何母亲看到她总是唉声叹气。 为何其他小伙伴见她,总是笑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为何,兄长对江藴比对她要好。 原来的一切,是因为她不是江家的女儿。 那么,她这些年的付出又算什么呢?把幸福搭进去也要救江昭又算什么呢? 他们,瞒的她好苦啊。 江黎说不出此刻的感觉,大抵是什么都有,难过惆怅伤心悲戚,她向来以江家二小姐自居,到头来方知,一切都是她的梦。 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孤女。 “阿黎,你听我讲。”江昭急切解释道,“虽你不是江家真正的二小姐,但大家对你的喜欢都是真的,你可还记得,那年你忽然昏厥,母亲急的哭起来,后又没日没夜的照顾了你许久。” “还有父亲,虽严苛,但你生辰,父亲总会给你送上生辰礼,那些可都是父亲亲自挑选的。” “还有我,阿黎,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来喜欢。” “你就是我江家的二小姐,嫡亲的。” 江黎抱膝呆了许久,腿都麻了,她试着动了下,又麻又痛的触感传来,眸光落在飘动的树影上,声音也有几分孱弱。 “可我最终并不是真正的江二小姐。” “阿黎,你别如此想。”江昭怕她身子不适,宽慰道,“你就是我江府的二小姐,以前是以后也是,从来都是。” 江昭的宽慰并没有起太大的作用,江黎心情还是很不好,整个人像是飘在云端,不知自己的归路是何妨。 荀衍见不得她如此难过,让金珠银珠给她穿好衣衫,带着她去郊外赏梅了。 白梅迎风摆动,树影绰绰,好不惬意。 荀衍道:“喜欢这里吗?” 江黎闭眸深吸一口气,睁开眼,说道:“喜欢。” “那这里以后便是你的。”荀衍手指一划,“那里那里也都是你的。” 江黎见他一会儿指这,一会儿指那,轻笑道:“又不是你的,你如何送我?” “只要你想要,我便送,”荀衍眼神温柔道,“阿黎,你要吗?”要我吗? 后面那句心里话荀衍未曾说出口。 江黎睨着远处,轻声道:“衍哥哥,我从未害过人,一直以来对人也算和善,你说,为何老天爷对我如此不公呢?” 荀衍知晓江黎的心病,他缓步走到江黎面前,定定道:“放心,我一定为你寻到你的家人。” “若是他们都不在了呢?” “那我便是你的家人。” 江黎苦涩笑笑:“我的家人都不要我了,你还愿意做我的家人?” 荀衍深邃的眸子里淌着光,身影被日光拉扯的很长,衣摆纷飞,他的声音夹杂在风声里。 江黎听到他说:“我愿意。” - 那日的游玩因江黎身子不适终止,回程途中,遇到了驾马骑行的谢云舟,自从那日给江黎服下心头血后,谢云舟这两日都在忙着暗查匈奴使者的事。 为何如此急迫,只因匈奴侍者再次奏请,问何日可商议和亲之事,他们可汗还等着呢。 大燕朝皇帝本就没有和亲之意,之所以这样拖着也只是想多些时间来安排后面的事。 见使者催的急,也只能给谢云舟施压,是以,谢云舟这两日未曾有过片刻的歇息。 他想着,赶快查清楚赶快去见江黎,谁知,会在街上巧遇。 谢云舟识的江黎的马车,打马上前,站定在马车前轻唤道:“阿黎。” 单单这两个字便叫他心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那三年他到底是如何忍住不想她的。 或许如谢七所言,爱而不知,故此才能不想。 爱? 谢云舟第一次对“爱”有了意识,心跳瞬间加速,原来不是喜欢,是爱,是比喜欢多很多的爱。 他爱江黎。 谢云舟勒着缰绳的手指轻颤了下,从未惧怕过任何事的镇国大将军,因为一个“爱”字,慌了神。 他轻咳一声:“阿黎,你身子可好些了?” 车帘随风动了动,有淡淡的清香顺着风流淌出来,是谢云舟熟悉的清香,他又道:“为何不说话?” 少倾,马车里终于有了动静,白皙的手指慢慢掀开了车帘,随着那人的出现,谢云舟脸上的笑容生生顿住。 是荀衍。 他为何在马车上? 谢云舟每次看到荀衍心情都会不好,“阿黎呢?” 他朝马车内看,不知荀衍是故意的还是其他,整个身子挡着,里面遮挡的严严实实。 “谢将军好啊。”荀衍含笑道。 谢云舟原本是好的,只是见到他便不好了,“我问你阿黎呢?” “阿黎现在好的很,谢将军不用挂牵。”荀衍气人道,“谢将军还是好好忙正事的好,至于阿黎,有我照看便可。” “荀衍,”每次荀衍都能激起谢云舟的火气,“我再问你一次,阿黎呢?” 风里夹杂着剑出鞘的声音,谢云舟的手放在了剑柄上,手指握住,缓缓的抽出。 “我在。”江黎的身子从荀衍身后移出,面上表情淡淡,“有事?” “阿黎,”谢云舟顿时变了脸色,唇角含笑,“你还好吗?” “劳大将军惦念,我很好。”江黎眉眼轻扬,“谢将军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们要走了。” 江黎今日穿的并不少,手里还拿着手炉,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冷,凉意一阵阵袭上,越发显得没有精气神。 “你是不是不舒服?”谢云舟打量着她,见她脸色不好,担忧道,“要不要去看大夫。” “不必了,”江黎淡声道,“我很好,谢将军多虑了。” 不知为何,江黎今日看谢云舟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她想起了那日的梦,莫宁的梦境中的声音同谢云舟的声音重合到一起。 遂,她摇摇头,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大抵是她吹风吹糊涂了吧。 荀衍挑眉道:“劳烦谢将军让让。” 谢云舟坐下的马儿发出鼾声,但他没让,眸光一直盯着江黎看,见她皱眉,便知她不好。 “不行,要去看大夫。”谢云舟对车夫说道,“去常府。” “不去。”江黎出声阻止,“我的身子我自己知晓,我无事。” 谢云舟也不管还有外人在,柔声轻哄,“阿黎乖,身子不舒服要看大夫,你听话,跟我去躺常府好不好?” “不好,”江黎现在只想回别苑歇息,旁的地方哪里都不想去,低声对荀衍说道,“衍哥哥,我想回去。” 荀衍对江黎言听计从,但凡江黎说的荀衍都会去做,他道:“好,送你回去。” 随即抬眸:“谢将军若是再阻拦,我便不客气了。” 闹事打架有失体统,谢云舟只能让行,但他眸光一直落在马车上,即便车子走远了他依然还盯着看。 谢七打马过来,“将军走吗?” 谢云舟收回眸光,说道:“走。” 他想,等他忙完后便可以去看江黎,继时他会给她带些吃食。 想象的很美好,但没能实现。 谢云舟倒是去了别苑,只是没见到江黎,问了下人才知晓,江黎去了江府。 谢云舟疑惑道:”为何这几日阿黎一直往江府跑?难不成江府有什么事?” 谢七说道:“江大人不是新添了麟儿吗,二小姐应该是回去看孩子的。” 话是这般讲,但谢云舟不知为何心有些慌慌的,后来发生了让他更为慌乱的事。 金珠急匆匆回来,正巧谢云舟还尚未离开,金珠见到他急切说道:“将军你快去救我家小姐。” “阿黎怎么了?”谢云舟问道。 “方才我们回来途中马车突然坏了,我下去查看,有人趁机带走了小姐。”金珠急的哭了出来。 谢云舟手指攥的咔咔响,沉声道:“谢七,找人。” 以谢云舟在燕京城的势力很快便把人寻到,不只寻到了江黎还寻到了那个带她走的人。 是赵云嫣的表哥,一个纨绔子弟,很早之前便觊觎江黎的美貌,但因她嫁进了将军府才断了念想。 后得知江黎同谢云舟和离,便一直找机会想见见江黎,等了许久才寻到今日的机会,本想把人抓走,待生米煮成熟饭后再行后事,这样,江黎不从也得从。 只是还未碰触到江黎的头发尖便被谢云舟给寻到了。 男子当即吓得尿了裤子,跪在地上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谢云舟最不屑的便是他这种人,饶命?做梦,他会让他这辈子都在牢里出不来。 先是把人打了一顿,随后让人带走去审讯,听闻,用的刑罚比那些匈奴人还惨。 当然,这事只有牢里的人知晓,其他人无从知晓。 江黎受了惊吓一直高烧不退,常太医亲自开了药也不太管用,谢云舟急的红了眼眸,对着庭院中的树木一通乱砍。 谢七上前规劝被他厉声骂走。 谢云舟折腾下来,怒急攻心吐出一口血,胸口处传来惊涛骇浪般的痛意,无论你怎么压制都止不住。 疼痛蜂拥袭上,让他的四肢百骸都不的安宁。 那是种无法消弭的痛,想起江黎缩在墙角的样子他便想杀人。 不只是想,他也如是做了。 谢七来报:“主子,那人死了。” 谢云舟抬手擦拭干净唇角的血,冷哼一声:“死的好。” 谢七又道:“主子,还有一事。” “讲。” “此人同江大人有些渊源。” “嗯?” “他是江夫人的表哥。” “……”谢云舟眸色变暗,像是拢了乌云般,咬牙切齿道,“谁?” 谢七定定道:“江夫人,赵云嫣。” 谢云舟手里有半截树枝,当即折断。 无人知晓谢云舟去江府说了什么,只知那夜还在做月子的赵云嫣哭了许久,求江昭放过她。 江昭暴奚落片刻,最后拂袖而去。 那夜,谢云舟留下照顾江黎。半夜,江黎梦魇,做了很可怕的梦,胡乱间她手摸向了枕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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