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姓萧的总缠着陛下的妖妃送走了,又带回来一个。 旧人还没受宠,又来了新人! 他能不着急吗! …… 流萤站在门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星澜的背影,直至她的裙摆消失在拐角,才收回目光,关了门,安静的站在殿内。 他站着,反倒让田知章不好意思继续坐着了,也跟着站了起来。 两人在屋里跟罚站似的伫着,目光偶尔相接,又赶紧挪开。 田知章紧张的手心有些冒汗,当下在脑中思考了一百万种可能。 从前听同行说贵人生了怪病,或者脏病,请大夫来都不直言,只等大夫自己把脉发现。 大夫也只作不知,默默开药施针收诊金即可,从头到尾不提病名,两边安好。 想到这一层,又回忆起女帝对眼前这位贵人温言细语的样子,显然很是宠爱的。 再看贵人身体强健,不像是生病的样子,难道患上的隐疾是…… 这般这般想着,田知章心中又确认了七七八八,终于开口道:“贵人要不请这边坐,草民替您把脉吧?” 流萤只知是星澜带他来的,依言照做,未想其他。 田知章见他合作的样子,心下更是确信。 他连忙为流萤把脉,把着把着,眉头却愈发紧蹙。 这脉象稳而有力,明显是贵人身体康健的象征,不像是……不行啊。 田知章狐疑的偷看了眼流萤,却见流萤一双澄澈的眼睛正专注的看着他,忙心虚的收回目光。 再细细把一把,确实是没毛病啊。 那女帝要他来看什么呢?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田知章的脑海中。 难道是眼前这名贵人不想侍寝,故意在女帝面前装作不行? 女帝误以为贵人真的不行,碍于情面没有请太医,请来他这个民间大夫诊治? 这……这可如何是好? 若说出实情,女帝必然颜面扫地,只怕不会放过他, 可若是隐瞒真相,那也没治好病,指不定也是要降罪的…… 田知章越想越不安,不知不觉额前已浮出一层细汗,反倒引起了流萤的关心。 “大夫可是有何不适?” 不适,不适也是你害的! 田知章面上没有表情,内心一阵崩溃。 他突然灵机一动,出声道:“不知贵人是否经常熬夜、通宵,白天补眠。” 流萤微微惊愕的点点头:“是。” “贵人是否不食荤腥,只食素食,甚至有时以清水代饭?” “是。” “那就对了!”田知章一拍桌子,“贵人,你生活习惯不好,万万不可继续,年纪轻可能没影响,年纪大了,是会不行的!” 他顿时觉得自己机智无比。 到时若是女帝问起来,他就说贵人身子没有大问题,就是作息不好,影响发挥,需要慢慢调理。 这样既为女帝维持了颜面,又能躲过医治不力之罪! 谁料面前的流萤面露迷惑:“大夫说什么不行?” 田知章心道你还在装傻坑我,便直言道:“就是肾受损了的那个不行!” “什么肾不行?”星澜突然推门而入,模模糊糊听到了最后一句,忙追问起来。 田知章大窘,口中飞快道:“草民参见陛下!贵人不过是作息不好,不必用药,日后慢慢调养便可。” 星澜越听越懵,握过流萤的手腕:“流萤,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流萤诚实的摇摇头:“没有,不过大夫好心替臣把脉,说臣……年纪大了会不行,肾会受损。” “不行?”星澜一愣,“哪里……哪里不行?” 田知章这才反应过来乌龙了,顿时语无伦次:“不是,没有不行,很行,很行的!草民把过脉了,陛下放心啊,很行的!一夜七……” 霜月冲进来,一把揪住田知章的耳朵,骂道:“智障,你真是个智障!再瞎说,姐姐割了你的舌头!” “不说了,再不说了。”田知章只好忍气吞声的服软。 “咳。”星澜也听懂了,不由红了红脸,瞟了眼依旧茫然的流萤,只好将这个话题一句带过,“田大夫误会了,朕要请你诊治的病人并非流萤,而是另有其人。” “啊?是,是,但凭陛下吩咐。”田知章忙道。 一行四人趁着天还亮,从后门出了凤鸾殿,一路走无人小道,到了冷宫附近。 霜月熟练地打开地门,让星澜等人走了进去。 星澜想请田知章诊治的自然不是别人,而是她的母亲,前女帝星千亦。 同样是疯病,既然田知章能几针安抚住镇子里的那名发疯的大娘,星澜也希望他能控制住母亲的病情。 若能让母亲醒过来更好,若不行,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也好。 毕竟母亲现在……跟坐牢没有什么区别。 但凡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第168章 真正的病人 田知章不紧不慢的跟在星澜身后,心咚咚的猛跳不停。 早听闻皇宫里,还有哪些贵族家里设有密道暗室,专门关押罪人,有的还会用上各种不堪入目的私刑。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冲撞了贵人,所以要将他…… 田知章面不改色,却又脑补了一万张自己被锁在地牢里用刑的画面。 但当他到看两侧墙壁上镶嵌的大颗照明用的夜明珠,又稍稍安了安心。 像他这种无名小卒……应该配不上这用夜明珠级别的地牢吧。 终于走到了最底层,却见一间半封闭式的地牢,牢中,坐了一个正在看书的妇人。 看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病人。 星澜走到牢门边,不轻不重的喊了句:“母亲。” 田知章又是身子一僵,这人,是当今女帝的母亲? 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牢中的女人并没有理会星澜,依旧在专注的看着书。 星澜微微一声叹息,转向田知章,平静道:“朕也不瞒你了,此女就是朕的母亲,也是大梁的前任女帝。她并非得重病而亡,而是患了疯病,不得已关在这里。” 当下也将母亲病情的症状、时间等详细情况向田知章介绍起来。 田知章听着,心里有了较量,沉声道:“陛下,依您所言,前女帝患病多年,也再没有清醒的时候,草民还无法光凭‘望’和‘闻’来诊治病情,请陛下将牢门打开,让草民替前女帝把脉。” “稍等,母亲现在看似平静,等门开了,就会极具攻击性。”星澜道。 田知章略一犹豫:“草民可为前女帝配置安眠的汤药,不知是否可行?” 毕竟前女帝身子金贵,安眠汤药还是少喝较好,所以还是要先取得女帝的同意。 谁料星澜苦笑了笑:“她不会喝的。” 她从怀中取出两段绳索,转向流萤道:“流萤,一会儿你去用这两段绳索将母亲捆手脚起来,方便大夫把脉。” “是。”流萤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星澜犹自不放心道:“千万不要手软,母亲身手了得,且发病起来六亲不认,你也见过她扭断尚严华脖子的情形,务必要小心,不要被她伤到。若是捆不起来也不要勉强,退回来便是。” 交代好后,她取钥匙将牢门打开。 尽管她的动作已经非常轻柔,隔了半间牢房远的前女帝,还是和上一次相同,在门被打开的瞬间,扭头无声的望了过来,嘴角挂着残酷不带温度的微笑。 即便是疯了,她也似乎保持了猎人最敏锐的直觉。 大概是发现这次的对手比上次强得多,她没有像攻击尚严华那般上来就动手,而是如伺机而发的豹,一步步徘徊前进。 然而流萤不准备多耗时间,正面迎上,扫腿攻其下盘,身法利落敏捷,招招落到要害。 看的田知章也是暗中啧啧称奇,一时半会没想通有这般身手的人怎么会跑来给女帝做后妃。 在江湖浪迹潇洒不好吗? 本以为前女帝即刻会被束缚,谁料她身体如灵蛇般迅捷灵动,频频躲开流萤的攻势,数招之后竟找到机会反守为攻,一招招向流萤攻去,逼得他步步后退。 星澜哪里看不出这不是流萤的全部实力,立马道:“不要顾虑,尽全力将她束缚起来!” 流萤闻言干脆取了腰间双剑,有利刃在手,对付对面赤手空拳,优势又立马显现出来。 剑光凌厉!流萤剑刃翻转,稳稳架在前女帝的颈间。 “得罪了!”他稳住身形,就要取绳索。 却见前女帝向前倾来,身体直直的就往流萤的剑上撞去! 流萤不敢伤她,迫不得已自己收了剑,下一刻便被一脚踢到胸口,狠狠摔到墙边。 星澜在门前徘徊,焦心不已,她太了解母亲了,母亲在这种状态下,根本不怕伤、不怕死,或者说她很清楚没人敢伤她,所以敢拿这种方式来压迫对手,换取先机! 这一招,星澜前些年见母亲用过了无数次,宫人、侍卫……没有一个敢伤她,任由她打砸破坏,四处伤人。 流萤没有选择了,他躲开攻击,借力纵身跃到前女帝身后,大力击上内膝,迫使她跪倒在地,同时将她双臂别在身后,拖到柱子边,死死的捆了起来,口中也塞进了布团。 星澜见控制住了,忙带着带田知章一道走了进去。 一代传奇般的前女帝,她的母亲,如今像犯人一样被关押、绳捆…… 如果还有别的法子,她一定不会选择这条路。 流萤即刻向星澜请罪:“臣身手不佳,迫不得已伤到了前女帝,请陛下责罚。” “天天就知道说‘罚’。”星澜揉了揉他的头发,“胸口疼不疼吗?一会要田大夫也给你看看。” 母亲手腕被绳子勒红,膝上也有些擦伤,但若比较起来,流萤被踢的这一脚要重的多。 “不必,臣无碍。”流萤白嫩的皮肤上有生了些可疑的红晕,不自在的避了避。 星澜稍稍放下心,转向前女帝,看到她的母亲被牢牢捆住还死命挣扎的样子,内心又是一阵绞痛。 “母亲,别担心,大夫来给你诊病。”她柔声道。 前女帝对上星澜的目光,暴躁的情绪仿佛缓和了些,随即意识到流萤的存在,又挣扎起来。 星澜也没有选择,这里还需要流萤。 田知章站的近,倒是没见多少惧意,仔细端详着前女帝的神态。 “还请这位贵人控制住前女帝陛下的一只手,容草民把脉。”他严肃道。 星澜点了点头,流萤解开前女帝右手的绳索,她立刻开始拼命挣扎,他不得已将那只手腕死死的扣在地上,才稍稍给了田知章把脉的机会。 田知章深吸一口气,将手指贴在前女帝脉搏处。 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于情于理,他都要尽全力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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