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陆衡清的书?怪不得看起来那么乖巧,都是看这些书看傻的。 点评完整个陆衡清的卧房,蒋怜坐在梳妆铜镜前,开始快速拆自己的头发。 都怪这该死的成亲,往她头上搞了这么多朱钗金饰的,真是麻烦……蒋怜一个个将它们都拆下来,然后把自己的长发扎成平时最方便爬高上低的模样,然后把那一身累赘厚重的喜服脱了,打开衣柜。 果然,衣柜里早就装满了给她准备的,平日里可以穿的便装,蒋怜一件件拿出来,翻了半天,发现都是些官府夫人们的装束,什么模样的都有,蒋怜挑花了眼,最后选了件她最满意的穿上,系紧了腰间那绣纹繁复的桃花腰带。 穿好衣裳蒋怜本想就走,但一想自己这次出去找不了蒋张氏要钱,去不了蒋府躲避,大晚上的穆松更是不知道去哪里鬼混,想了想,她把她戴的新婚首饰,还有那妆奁锦匣里给她预备好的珠宝首饰全部打包背上,这才跳窗而去。 再见了陆府,她这辈子很短,指不定哪天就半道儿歇气了,如此短暂的人生,她不可能让自己受委屈,嫁给讨厌的人,被什么世家大族批评管束规训。 这辈子她只做让自己愉快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夏夜的风动如丝,轻飘飘拂过蒋怜的细腻的面庞,她脚下很轻,夜色中窜过一抹纤细的黑影,从此,陆家三少爷的喜房里便没了人影,只有月光投在树上阴影,隐隐绰绰照进来。 …… 蒋怜逃走的事实很快就被发现了。 陆家三个夫人早有防备,更是行动迅速,马上派人满府上搜寻蒋怜的影子,绝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陆衡清也听小侍耳语告知了此事,他神色蓦然一沉,只问了目前陆府搜寻的情况,而后依旧手握酒杯,恭恭敬敬地给亲友们倒酒交谈,知道将所有宾客送走。 “霍鹰,随我一起走。”宴礼结束,陆衡清直接随手提上自己的剑,喊上了自己随身侍卫,朝着院外漆黑的夜色走了过去。 纵使他心中千万个不愿娶蒋怜,但圣上赐婚,他不得不应,今日是他们的大喜之日,若是让蒋怜逃走,一来违抗圣旨,二来事情传出去,陆府颜面扫地,三来,蒋怜既然进了陆府的门,便是陆府的人,若是如此没有礼教,他当有责任修正,所以今日无论如何,蒋怜必须要被找回来。 很快,蒋怜真的被抓了回来。 被绑在陆府刚办完喜宴的正堂动不了时,蒋怜真的恨不得咬死在场所有人。 “绑我干什么!”蒋怜像只应激的猫,被绑了,却还凶狠,龇牙咧嘴,“我成亲是被迫的,我又不想嫁给你们陆家,你们松开,松开我!” 陆家三个大夫人坐在高堂上,看着蒋怜那副瞪大眼睛要吃人的模样,都觉得没眼看。 早就听闻新妇是个市井野丫头,在荔山书院欺辱先生,还让她们衡清害了风寒,从来都是一副难以教化的顽固模样,她们以为自己早有心理准备,没成想今日领教了这丫头的厉害,心中还是难以接受。 “放开我!我不可能成亲!你们陆家凭什么抓我!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咱们好聚好散不行吗!想排队嫁你们这种高官贵族的人家多了!你们去找啊!抓我做什么!放开我!”蒋怜依旧不依不饶叫着。 几个夫人已经不想听她说话,充耳不闻,只对一旁站着的陆衡清道:“衡清,今日之事,你也有责。” 陆衡清上前一步跪下:“是儿没看好她,扰乱了大家,请母亲责罚。” “罢了,”大夫人闭眼叹声气,“你先领她回去,至于礼仪教导,明日再说吧。” “母亲,孩儿有一事相告。”陆衡清依旧跪着,又道。 “说。”大夫人道。 “孩儿不日便要前往翰林院任职,恐荒废学业无力应对,故而已与那边大臣商议好,从今日起便先去翰林院提前熟悉环境,温习书本,所以今夜婚宴结束,孩儿就要走了。” 陆衡清说完,整个正堂的陆家人都沉默了。 “去吧。”沉默半晌,大夫人应允。 “谢母亲姨娘体谅。”陆衡清朝着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叩首,而后起身,便离开了。 正堂大门随着他的离开关上,连同蒋怜那非要让陆家放了她的嚎叫声,也一并锁在了里面。
第10章 陆府(2) “子遥,你真的从成亲那日开始,就一直待在这里了啊。”一在翰林院正式上任,戚砚明就跑过来找陆衡清。 “嗯。”陆衡清坐在翰林院分给自己的别院房内,坐在案几前看书。 屋外,桂子飘香,有几粒桂花落下来,随风落到了他的书卷上。 “你这院子可真够风雅的,”戚砚明四处打量了一下陆衡清的清雅简朴院落,又感叹道,“你说同样是抽签分院子,你怎么就能抽到这左邻右舍都是安静老臣的院落,我只能跟一群咱们同龄的闹腾猴儿做邻居,成天被他们吵得不行,陆子遥,你说你命怎么就那么好?” 陆衡清握着书的手一紧,抬起眼皮问:“你来何事?” 戚砚明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句说他命好似乎非常不妥,连忙道:“哦不是,我是想说,我听到一个好消息。” “什么?”陆衡清又低下头看书。 “就是你成亲那事,听宫里人说,皇后娘娘自从知道圣上乱点鸳鸯谱,气得到现在都没再接过他的召见,圣上那边,据说想等你们成婚一年后,就许你休了蒋怜,再娶一个新人,听说还是赐婚,但一定会指给你点头答应的人,当然,你若想早点和离,提前交和离状也行,总之子遥,你肯定会和离,而且会很快,所以你如今把自己闷在这翰林院里,是找不到新人的,不若往后有假,便多跟我们出去游玩,我苏誉心方远梁他们都想好了,一定把这全京城最好的贵女引荐给你。” “不用了,”戚砚明兴致勃勃说完,陆衡清只淡淡道,“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思。” “别啊子遥,娶蒋怜又非你本意,又不是你的错,”戚砚明又道,“你没必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错了就应当修正,来年再娶妻,保证能是正儿八经的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 陆衡清半晌没说话,只看书,过了一会儿才又放下书,抬头看着戚砚明:“留歌,予竹的婚期定了吗?” 戚砚明道:“中秋之后,快了。” “中秋,”陆衡清感叹一声,“时间过得如此快。” “哦,也是啊,这马上要中秋了啊,子遥你说你自成婚过后便一直没回过家,那这次中秋……” “中秋自然要回。”提起这件事,陆衡清的长睫垂下,目光重新到书卷上。 很快,中秋便到了。 “三少爷,其实大夫人嘱咐过了,这次中秋,你若是公事繁忙,可以不回来的。”陆衡清的侍卫霍鹰站在陆府门口,对陆衡清道。 “中秋是团圆之日,除非远离京城,否则哪有不回的道理。”陆衡清说罢,抬腿便跨过了陆府大门。 “三少爷。”陆家小厮侍女们见了陆衡清纷纷问候,而后便有丫鬟跑去正堂去传他回来的消息。 “娘亲她们,都在正堂?”陆衡清又问另一个丫鬟。 “回三少爷的话,是的。” “此时应当还不食晚饭,为何都在正堂?”陆衡清又问。 “这、这……三少爷……”丫鬟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陆衡清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什么,加快脚步往正堂去。 “三少爷,要不咱们走吧,听说那蒋怜已经要把陆府闹翻了天,您不在的这些时日,咱家那几位陆夫人都被她气得够呛,朝中好多人都传着蒋怜逃跑陆家狂追的笑话,您去了也解决不了,只能徒添烦恼……”霍鹰跟上陆衡清的脚步,一边快走一边对他道。 “徒添烦恼,此事已经不是烦恼了。”陆衡清简短说。 霍鹰又道:“可那毕竟也是后院之事,其实您不必操心……” 陆衡清没说话,只一路快步来到了正堂。 正堂内果然热闹。 只见蒋怜头发凌乱,浑身被绑跪在地上,不停叫喊着:“本小娘有什么错,你们成天不是关我就是罚我,都是些吃人的东西!” “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来人,把蒋怜待下去,再加罚半月!”大夫人威严开口。 “放开我!我不回去!我不面壁思过!放开我!放开我!”蒋怜拼命挣扎着,直接从那几个要带她走的小厮手里挣脱,小厮们一看不好,直接将她按在了地上。 “娘亲,两位姨娘,孩儿来晚了。”陆衡清这时也终于跨过正堂门槛,跪在了蒋怜身旁,给三位夫人行礼。 “衡清?你回来了啊,”大夫人叹声气,又道,“快起来。” 陆衡清起身。 “这几月没见,你是不是瘦了?”二夫人和四夫人走过去,仔细瞧着陆衡清,“看来翰林院的伙食真不如咱们家,怎么瘦了如此多。” “其实没有,许是姨娘们许久未见我,想我才觉得我瘦了。”陆衡清又道。 “哎呀,怎么会,瘦了就是瘦了,”二姨娘又问陆衡清,“用饭的了吗衡清。” “尚未。”陆衡清摇摇头。 “那要不先去吃点,我们现在还有事,今夜的家宴可能要开得晚一些。”二姨娘又道。 陆衡清看看她们,又看看蒋怜,想了想问:“几月不见,娘亲和二位姨娘,费心了。” “说这些干什么,”大夫人揉着额,“后院的事,鸡毛蒜皮吵吵闹闹的,很正常。” “鸡毛蒜皮?”蒋怜一听,直接火了,“你们后院哪里是鸡毛蒜皮,明明是草菅人命的监狱!” “蒋怜!罚了你那么多次,为何还不长记性?!”二姨娘又瞪着眼睛对她道。 “我说的有错吗,我不就出去玩,不就不想待在陆府,你们就满街抓我,抓我回来不分原由,就说我与外男勾缠不清,说我出去沾染污秽,那么冷的天,强行把我按在水缸里净身,把我关起来闭门思过,还不给饭吃,本小娘在外面欠了赌债人家都不会这么对我,你们陆府哪儿是陆府,简直是牢狱!” “放肆!我陆府从来没出过你这粗俗浪荡之人,你已为人妇,在赌场与那不三不四的人说说笑笑成何体统!出门彻夜不归,谁知你去干了些什么,回来教你礼数不听,反将陆府骂得狗血淋头,从无半点尊敬,我告诉你,陆府罚人的手段多了去了,对你都算用得轻了!””陆二夫人说着,抬起手就要打她。 “打啊?来啊打啊!你们陆家不就喜欢随便打人滥用私行么?!”蒋怜气得眼眶闪着泪花,咬牙切齿狠狠道,“我为什么不尊敬你们陆家,难道不是因为你们陆家没先尊敬过我吗,你们陆家就一点错都没有吗?!我那日外出感染了风寒,你们偏说我是醉酒才那样,不给我瞧病也就算了,还罚我冷水醒酒,这是什么规矩?你们陆家不是一向最讲道理礼仪规矩吗,连我醉酒还是风寒都要颠倒黑白,还自诩什么公平公正,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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