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句都在体谅薛竹。 “这有什么。”薛竹听得不由笑起来,一片甜蜜,“为亲近之人下厨一点也不累,我很开心,如果昭昭喜欢,我更高兴了。” 女子温软的嗓子像不要命似的加足了糖,哄得人神晕目眩,飘飘欲仙。 成昭虽尚能自制,听后也不由得多用了几口饭菜,表示满意。 “即便别人满意,也别损了自身才是。我竟不知阿竹这般轻易就被人哄去了。” 想起薛竹那番言辞,成昭十足的恨铁不成钢,她还真就如所说,别人对她一分好,她要还十分,这种性格容易吃亏。 “昭昭满意呢?” 她倚在成昭身侧反问。 “我也不行。” 成昭看了她一眼,神情幽暗,不管他如何做的,他对薛竹所说的每一句话,无一不为了她好,他知晓一位好夫君的分寸在哪里。 或许正是如此,既娇且纯的女子嫣然一笑,对男人更加的缠绵信赖。 薛竹从针线篓里找出一条长绳,系在成昭腕骨上。是一条红线编织成一枚小巧的平安结,串上了蜜蜡琥珀珠,做成了手串,方便随身佩戴。 “这是平安结,保佑昭昭出入平安。” 清澈的祝福如清风一下子抚平了那莫名的怒气。 乖巧灵动的美人倚在手边,成昭一下下摸着她头发,她一直这般乖乖的多好。 薛竹把玩成昭另一只手,纤长的指节,宽大的手掌,每一根她都一一摸够,还将那只手往自己脸颊边蹭,怎么贴近都不够,慢慢的,薛竹整个上半身全投进了成昭怀中。 他神情未变,原本抚摸她发顶的那只手掌垂在身侧,目不斜视,但默许了薛竹的肆意冒犯,听之任之。 薛竹感觉自己是话本中的妖女,在胆大妄为勾引昭昭。 昭昭性子淡泊寡欲,若还是以前的和尚,还是正经人,她哪里有机会。 可现在,无论她做出多么过分的举动,昭昭只会纵容。 半年之久的刻意引导,足以薛竹认为,成昭是她的。 痴缠是天经地义,不会受人指点,不会被扣上罪名,他们可以肆意放纵顺从自然天性的爱欲。 成昭找了张榻坐下,薛竹顺势滑在他双腿上,也不顾自己会不会跌倒,还是成昭扶了她一把。 她探索一般胡乱在俊脸上没有分寸啄吻,像在摆弄心爱的玩具。 “昭昭,你睫毛好长!”她惊奇赞叹道。 成昭无奈,这不是头一回知道了。 两相欢没有发作,他岿然不动任薛竹作弄,只时不时扶她一把,让薛竹知道自己并非在与不会动的石像嬉戏。 此刻并无春毒,他应当心如磐石才对,可为何心在随她悸动,身体如在烈火中忍耐,当真想投入一场欢愉,沾染她,描绘她,撕碎她,让她哭,让她笑。 成昭直觉在失控,他不应该这般在意,不过是随手逗弄几句的小宠,掌控一切的主人怎会当真? 他这时盼着两相欢发作,也盼着两相欢解开。 “昭昭。” 阿竹一味痴缠,百般娇嗔。 自己情之所至求欢,昭昭为什么不理她,不与她多玩一会儿吗? 夭丽的面庞楚楚可怜,甚至委屈氤出了一滴泪。 成昭这一刻有两个灵魂,一个看她的浪荡,审视她的引诱。 一个长叹一声,指尖的薄茧擦去眼角晶莹的泪滴,任命似的满足她。 时辰尚早,难得一日清晨,成昭赋闲在家,薛竹也无事外出。 两人在院子里浇花,成昭边给薛竹讲述着花卉的神话故事、民间传闻。 薛竹听得认真,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是谁? 刘毅文匆匆对成昭说:“大人,王县令有要事相商。” 成昭回头拍了拍薛竹手背,“阿竹,我不能陪你了。” “昭昭你去吧。” 薛竹懂事,并不需要成昭解释。 说罢成昭和刘毅文即刻离开,薛竹独自浇着剩下的花。 “吱——”的一声,郑英推门出了厢房。 “那个人是谁?”郑英拧眉问道。 “是县衙的刘都头。”薛竹解释。 “你对那个刘都头有多少了解?”郑英赶忙又问。 “怎么了?”薛竹不解,阿英这般急切,和刘都头是有何关系吗? “哎。” 郑英欲言又止。 说清楚了会牵扯出一堆不相干的事,郑英想起方才从门缝中看到的那张脸,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和盘托出。 “我在枫林镇见过那个刘都头,甚至,说起来还和阿竹你有关系。” 薛竹一片迷茫,在阿英提及她时,胸膛噗噗直跳,跟她有关? 却见郑英面带回忆之色:“是在今年年初……” 年初之时,郑英给做工的雇主家告了假,抽出几天回村里祭拜父老乡亲,她在村镇官道上恰巧遇见了一个叫杨生的人。 杨生?薛竹睁大了眼睛,她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第8章 郑英继续说,“我也是问了他名姓才知道他是谁,本来不认识他,只是路途中听见杨生嘴里念叨着什么去书院找到苏慈,请他快快回村救薛家女娃。我拦下他细细打听才知道他说什么你快被村里人拉去沉塘了,只有苏慈才能救你。” “杨生也没与我多说两句,匆匆赶去了镇上。” “我听见你有危险,也顾不上多问两句,急忙往云水村跑,只盼能快赶过去救你。” “但我走了一段路,才想通为什么杨生一定要去一来他是你未婚夫,二来他快考上秀才功名,说得上话。” 郑英想通,古往今来,只有被冠上奸夫□□罪名之人才会被沉塘,而这大名头,全村多数人同意了才作数啊。 她一个人进村,一和薛竹没什么关系,二没什么名望,三来不熟悉地形,赤手空拳怎么救得出人? “想通这点,我马上回头去追赶杨生,再和他多了解些内情。结果我远远便看见一个人从杨生背后一掌劈晕了他,单手轻轻松松就把杨生一个昏迷的大男人拎走了。郑英躲起来看清了那人的脸,就是刘毅文,我绝不会认错。”她突然激动,郑重说道。 郑英心知不妙,又猜出那人武功高强,自己并非他对手,便不愿打草惊蛇,远远跟在“刘毅文”身后。 她也当真运气好,没有被“刘毅文”发现。 那人把杨生丢在一个坑中,就往枫林镇上去,而目的地,也和郑英打算去的地方一致——苏慈进学的书院。 那人远远堵在书院门口,盯着进出之人,郑英便猜出了他的意图。 他不想苏慈回云水村。 打晕杨生,不让人把消息传给在书院进学的苏慈,又堵在门口,杜绝意外发生,拦下了唯一一个能救薛竹的人。 郑英明白这其中对薛竹的恶意,便一阵胆寒。 她本是来替杨生叫苏慈回云水的,可有“刘毅文”在前,消息传不进书院,她此计便行不通,又不知苏慈那边可不可靠,终究担心薛竹占了上风,郑英朝云水村赶了去,单枪匹马也要救下阿竹妹妹。 可等郑英赶到云水村,打听好沉塘的动向埋伏好准备救人前,被一个和尚抢了先。 没事就好。 确认薛竹无恙后,她才放心走掉。 后来郑英再倒回去找那“刘毅文”,结果踪迹全无。 郑英本还想提醒薛竹注意身边小人,小心提防身边之人,有人加害她,后来薛竹却离开了云水村,郑英没机会跟她说这些话,也渐渐忘了,如果不是看见了刘毅文,郑英大概不会想起来。 薛竹拉着郑英一双手,满含激动,“阿英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为我做过这么多事情。” 她泪眼汪汪,眼眶通红,眨眼就流了泪。 她怎么能不感动呢? 云水村中她被判沉塘那段时间,是她这辈子最黑暗的经历,而成昭救了薛竹。 薛竹无法言说得救那一刻的激动,甚至他站出来阻止的一瞬间,未知结果,她已经深深的满足,天地间终于有了她的依靠。 薛竹现在才知道,原来当时还有另一个人也在救她,只是没能出现在她面前,她并不孤单,还有人在意她。 那个人是郑英。 “阿英,你怎么这么好啊。” 薛竹紧紧攥住对方的手感动落泪。 “没有没有,阿竹你别这么激动,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我是在报恩。” 郑英手足无措,她从来没受过这种深情厚谊的亲近,一时有些害羞,耳朵尖通红。 她应该做的,报恩呀。 以前遇上黑风寨偷袭金沙村那一回,郑英在匪徒追击下逃命,薛竹也在逃,她们两个都看到了彼此,当时薛竹若往郑英那个方向跑,郑英就完了,但能给她自己多一线生机,但薛竹并没有,反而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走,许多匪徒都追着绝世美人去了,郑英才顺利逃脱。 郑英一直感激薛竹帮她获取的一线生机,不知如何报答,刚巧她能出点力,怎么不做点举手之劳?云水村营救是,害怕刘毅文对薛竹不利也是。 实在担不得谢,郑英不愿意多提邀功,只让薛竹提防刘毅文,那厮怎么刚巧敲了杨生闷棍又来了安阳县,肯定不怀好意,千万别被他害了。 “好,阿英说的我都记住了。” 郑英见她魂不守舍,仍旧如在梦中,忍不住继续问了薛竹,“阿竹,你还在想什么,是发现刘都头什么马脚了?” 薛竹摇了摇头,叹息似的说道:“小慈哥哥不是故意不来的。” 她似哭似笑,神情恍惚。 薛父和苏父都在世,二人是好友,便约好结为儿女亲家,苏父仅有一子,薛父有个年纪相仿的女儿,一拍即合就订下了婚约。薛竹从小跟在苏慈屁股后面跑,两人青梅竹马,感情好极了,自从苏父过世、苏慈考上童生,眼看苏慈科举有望,苏母却渐渐不满意薛竹。尽管如此,薛竹也从未想过苏慈会放弃她。 所以当她得知,杨生支支吾吾说口信已经捎到时,等不来苏慈是何等的痛苦。 她没有怀疑杨生说谎,相信了他所言,只知道那时她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偏偏被苏慈掐断了。 但事实不是那样,小慈哥哥从头到尾没有收到她的求救。 薛竹又哭又笑,激动非常。 郑英暗道坏了,她就怕苏慈的消息打乱她现在的生活。 阿竹再回想起从前那些事,有什么意义呢? “阿竹,都过去了。” “嗯,我知道。” “其实我走的时候,苏慈都还在找你,他应该蛮担心你的。” “嗯,他是小慈哥哥啊,不会不管我的。” 薛竹笑得很开心,开心到恍然,她终于能了却一桩心事。一直以来信赖的邻家哥哥并非罔顾她生死之辈,再没有比这更欣慰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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