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情绪百变,贺元也懒得再理,拽了鞭子就要起。阮七却又不把自己当个人,化成那兽扑了来,还撒娇:“不行,表姐你记性不好,得受教训。” 这床榻本就小,阮七这一扑就挨着贺元。他还未细细品味这身软肉,贺元鞭子挥了过去,阮七立时转身滚下榻,才没挨了这鞭。 “说了让你滚开。” 阮七躺在地上,笑出声:“表姐,你一点也不怕朕。”贺元当他是疯子,起来就要走。却被阮七一把拽住脚腕,他在地上可怜道:“这么晚了,表姐就留下吧。” 贺元最是怕夏日,穿得单薄。阮七透着那层轻纱就摩挲起贺元的脚腕,他能猜到纱下的白嫩娇小。 贺元不禁阵酥麻,惊起鸡皮疙瘩。她也不顾身份,当即迈起另一脚踩在阮七的手上:“又没用处留下作何。” 阮七不松手,愈加用力,嘴里还要调侃:“朕的用处可多,表姐你试一试就知晓,没准儿还能让表姐终于得了喜。” 他说起话来浪荡不堪,贺元当即就气红了眼,又重力踩阮七的手,阮七这才狠狠捏了把松开。 “表姐,你还是怕呀。”阮七也不管手,一个劲儿笑。贺元不理他,礼也未行就往外走,走了一半突然转身,恨道:“那妃子的脸有多少人看过。” 阮七笑出声,说:“那些人啊,死了或者瞎了吧。” “疯子。”贺元低声骂道。 一出殿,正巧遇上前来送汤的许贵妃。贵妃比贺元小上四岁,正是花骨朵儿一样的年岁。她生得娇小柔弱,宛如一支莲花儿迎风摇曳、楚楚可怜,和艳容貌丽的贺元倒是两般极致。 阮七后宫无后,太皇太后又去了大明山修行,这许贵妃已相当后宫的主人。 贺元也只是看了眼她,就进了轿。惹得许贵妃身旁宫婢们抱怨:“那郡主竟然不向您行礼!您性子太好了!”许贵妃幽怨一叹:“本宫算个什么,那是他嫡亲的表姐。” 轿内,贺元狠狠擦拭了被碰触的地方。 人人都说贺元如何好命,不过一个小小郡主,两任圣上都宠她如宝珠,甚至赐她她御前永不行礼。 可只有贺元知道,她怕阮七。 她见过他最卑贱的模样,更与阮三,他的哥哥欺辱他如狗,如今他得势了。 轿要起时,张嬷嬷突然在侧轻问:“郡主可要去萃兰宫,穆太妃有些不好。” 穆太妃是阮三的母妃 贺元刹那变了脸,她几乎下意识点头,立时又摇头:“不了,嬷嬷。”
第3章 3、想爹了 一回王府,王良在贺元房里等她。 他是七年前的探花,模样再好不过。贺元与他成亲多年,却依如新婚燕尔,腻歪得丫鬟们都要害臊。 贺元以为,除了她娘,再也没有这么欢喜她的人了。 王良坐在案前,看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手里却捧着本市井话本。王良最喜这些,还引了贺元一齐,给她念。 贺元心情好时,听也无妨,可现在,贺元见了怄气,朝他发火:“也不知你这个探花哪里来的,尽看一些没用的东西。” 没头没脑的怒气,王良面不改色,他一回来就知道了贺元的行程,长公主身上不好,已是金都广而传之的新闻。 他搂过贺元,见她今日未施妆粉,显得别有风韵。发起火,也俏极了。那双执笔夺探花的手指按向贺元的肩膀,为她揉捏起。 丫鬟送上晚膳来,又遮住羞意退了下去。 是一碗冰好的冷面加几碟酸甜开胃小菜。王良夹了小菜加面条喂给贺元吃,他边喂还说:“这太凉了,你可得少吃。”谁不晓得贺元惧热惧得厉害。 没吃两口,贺元就哭起来,她担忧明华。 王良给她拍背,劝她:“元元,长公主吉人吉象,总会好起来的。” 最终贺元也只将将吃了小碗,就让撤了下去。 沐浴完,贺元心神不宁,散着一头半干的发进了房。王良捉她过来,给她擦发,训她:“你急什么,不弄干了来,不怕着凉。” 入夏后,贺元就少和王良同床,她嫌两人睡太热,特别兴致一起又是一身汗。王良看着翩翩公子探花之貌,上了榻就成横冲直撞的野狗,引得贺元烦躁。 今日贺元哪有心思赶他,她心里难过,需要有个人在畔陪着。听此就委屈不行:“难受着,哪注意了。” 王良仔仔细细给她擦发,温声道:“你乖点,别让我担忧。” 一头青丝被人轻柔擦拭,贺元将王良的里衣揪来揪去,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日的怯,她道:“眼看爹爹的十年忌就要到,娘这么不好,我怕得很。” 贺意逝与贺元十四岁那年,她守完三年孝,出乎意料下嫁给才从寒门跃到探花的王良。王良想到这儿,素日满是腻出柔情的眼睛闪了丝寒芒。 王良将她的发丝正撩开,露出秀美纤细的脖颈,他朝那轻轻一吻:“元元别怕,有我呢。” 脖颈泛起了薄红,贺元也软软靠在王良怀里,难过不行:“我想爹了。” 她的父亲贺意是书画大家,出自清贵,却英年早逝,那时她哭了足足一个月。 贺元回忆起往事,模样更加脆弱。 王良搂紧了她,心疼道:“元元,别想了。” 贺元还是小声的抽泣起来,上翘的眼勾都晕红起来。王良朝那眼处亲了几口,贺元这才流着眼泪,又忍不住笑了推他。 她不哭了,才与王良聊起贺意。 “岳父是书画大家,元元你可不像他”也不像那个满腹心机计谋如今沉溺声色淫靡的长公主。 贺元皱着眉,有些难受道:“我当然不像,他从不教我。”王良心中存疑,贺元这般一看似被娇宠坏了的性子怎么又会被父亲不喜。 “爹说我不欢喜就不要学,他不要我勉强活成自己不想要的样子。”贺元说得委屈,她直愣愣不解的看着王良,问:“我爹这般大的名气也让他活得不欢喜吗。” 王良刹那就明白了,他就知道什么长公主与清贵之子一见钟情都是杜撰。他小心解释:“岳父曾是贺家嫡长子,又才华横溢,如果出仕。” 又岂会只是个书画大家,听起顺耳可哪有官拜一品来得快活。 “可是娘。”贺元不再说。她哪能将明华这些年收的宠都与贺意几分相似的事说出,她起初也是怨过她娘用这些赝品糟践她的父亲。可她娘活得不易,贺元怎么忍心真的去怨她。 “那你呢,你活得欢喜吗。”贺元突然问道。 王良还是笑:“我怀里搂着人人都欢喜的牡丹,我当然欢喜。” 贺元展开容颜,笑得有些骄意。 不一会儿,贺元便困了,王良看着她的安然睡颜,他伸手从她的眼抚向她的唇。 贺元的唇,未涂脂粉就带了红,微丰似花,引人垂涎。 王良的拇指往她唇处按了又按,最终他才缓缓亲下。
第4章 4、吃了醋 贺元睡得不好,醒时,王良早去了外间。 她未唤人,随手抓了件半衫就出来。王良刚梳洗完,抬眼一看,贺元像失了神,一贯又媚又亮的眼睛似看他又似看着别处,忽觉她可怜可爱。 就如一株正到花期□□怒放的牡丹硬生生被人泼下一盏冰水,憔悴得正正好。 贺元被服侍到琉璃旁镜清洗,王良立在她身后,拿了丫鬟的玉梳帮她疏理一头青丝。“昨日下值早,你那几株葡萄藤我给又搭了回来。”贺元听罢终于露出笑,娇道:“再没比你更好的人。” 王良不答,手指翻动为贺元挽了个堕马髻。发髻微垂一侧似堕非堕,令她艳容自带的春媚尽褪,添娇柔之态。又插入支红玛瑙钗,红玛瑙晃悠着坠子,贺元肤色又如奶皮,两相映衬,看得人只想将她搂在怀里,狠狠亲近一番。 见王良弯下身想为她描眉,贺元抓了他的手,摇头:“娘不好,不想施妆粉。”王良也坏,竟随之与贺元的手指相缠。 他的手虽好看,但到底早年间留下些许薄茧,不像贺元,软白细嫩。贺元看着琉璃镜的发髻,心下喜悦也回缠他,感慨:“你这手除了夺探花用处可多。” 闻此,探花郎的双唇贴近郡主耳侧,郡主那略微丰润的耳垂刹那通红,“元元在榻上不也用过。”贺元浑身一抖,耳侧更是痒得发热,她一手推开王良,睁大了眼:“你!” 看她春情浮脸,眉梢尽显媚色。王良想,这般的人就不该做得了正室。她该呆在榻上,哪里也别去。 两人嬉闹一阵,四喜二莲带了早膳进来,铺满一案。 二莲将牛乳粥摆了过来,贺元舀了一勺嚷腻,要与王良的小米粥换,那小米粥熬得出油,看着就有食欲。 王良吃不来牛乳,但是谁也不晓得,他也没说,点头换了。 王良那边,四喜也布了菜。王良抬头一看,道:“去郡主那吧。”四喜脸色刹那发白。 王府都知晓,王良用膳很少让人服侍。有不知事或惯性布菜的丫鬟,王良也不会多话,这般直接不愿倒是第一次。 气氛径直微僵,五桃将杵旁的四喜拉了一旁,让她去外帮张嬷嬷。四喜惴惴不安望了用膳的贺元,心下一沉出了去。 贺元见此,楞没了食欲,咬了半口的小煎饺也丢给王良,她怨:“太油。”王良一口气吃了一碟,那被咬的自然也吞了肚。见王良又吃得一干二净,贺元挑刺:“郡马就不能学学好,你晓得你这样出去可丢人。” 王良笑了笑,倒没理她。 贺元丢筷,终于忍不住发难:“生得倒是祸水,我身边的婢子也勾引。”四喜的心思就差没摆在明面上了,贺元又酸又涩又气。 王良觉得冤枉,忙哄她:“元元有你在,我哪敢看旁人半分。”又为她捏肩,“你心慈,有些丫鬟可不能纵容。” 郡主被探花伺候得舒心,气消了大半,又恐吓他:“你敢生了别的心思,我的鞭子可不长眼。”王良面不改色眼也不眨,应:“都随元元。” 等王良去了官署,贺元才看向那几个心中已起了几番波澜的大丫鬟们。 她们都是出身公主府的家生婢,与贺元虽没从小长大的情分,但也是带进王府相处近七年。 这四人里,四喜二莲生得出挑,五桃三枣忠厚老实。前者要是出落在寻常府中,俱是揽爷们的通房苗子。可来了王府,这一切都是痴念。 二莲在旁想着如何表忠心,她与四喜,早前都生过贪念。郡马年轻貌俊,做个姨娘倒也快活。可这些年,是亲眼所见郡主夫妻如何登对缠绵,连无嗣这等大事都没人理会。二莲早早收心安分守己,四喜却不知为何竟把贪恋摆在了明面! “昨儿郡马一回府,问了今日府事。”二莲小心翼翼道。见贺元看来,她忙接下去:“四喜抢着说您因葡萄藤散了生气,又引郡马去了园子看。奴婢远远跟去,见她一直在那守着郡马整理藤子,郡马倒未理她,想必因此生了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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