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咬牙:“这丫头好大的本事,竟拿了我作伐子。” 到底是她第一次遇此事,便打发人让张嬷嬷收拾处置。 此事算了了,可贺元仍气不顺,又去了园子,葡萄藤果真搭好。 她抽鞭将葡萄藤打个稀碎。 这藤蔓还是王良那寡母四年前走时种下,如今烟消云散,再结不了果儿。
第5章 5、糊涂鬼 收整好,贺元便去长公主府看明华。 张嬷嬷顺手将四喜带去,想到了公主府连同她的老子娘一齐卖了。 马车里张嬷嬷给贺元捏肩捶背,说她素日心太软,“那贱婢就不是个好的,在郡主身旁又何尝不是锦衣玉食养着,竟没心肝想去给郡马爬床,奴婢得好好收拾她。”她说得粗俗。 贺元却没听,她想,张嬷嬷的手艺到底没有王良好,又想王良的手,想着突然红了脸。 还未到午时,天就热得要命。 公主府里半丝冰也没放,贺元一进,只觉暑气扑面而来,顿时头昏眼花。 明华不嫌热,竟在院里坐着,要不是有树荫挡着,怕是得晒坏了脸。见贺元面色难看,徐嬷嬷赶紧让人去厨房拿刚温的消暑汤来。贺元坐下一旁,就有丫鬟过来给她扇扇子。 “娘这夏天不放冰可怎么过。”贺元嘟嘴抱怨。明华气色还是难看,比昨日多了稍许精气神,她将手绢抹了把贺元两颊的汗,说:“这么大了还怪模怪样,你呀就是冰用多了伤了身子,我看你府上也得停了冰。” 贺元撇嘴:“太医也不晓得看了多少次,说再健康不过。”见明华面色一变,她又补充:“郡马也是一样,终究没子嗣缘罢。” 徐嬷嬷这才接了话:“郡主是不知,太医下令禁止公主用冰,说会加重病情。”贺元一听,忙摸向明华的手,这酷暑,明华竟一点热气也没。 她不再吵着要冰,一气喝下刚送来的消暑汤,也觉好些。 明华一看贺元身边人,问了声还有个丫头呢。张嬷嬷便近身将王府事三言两语轻声讲了遍,贺元深觉没脸面。霸道如她,竟然会被身边人背叛,这婢子是觉得她丢不下鞭吗。 “你准备如何处置。”明华问道。 贺元不在意说:“不是交给了张嬷嬷吗。” 明华却有些发气,沉了声:“你是当家主母,这点事也不能决断?”见她似上了火,贺元转头一想,道:“打发去庄子吧。” 听此,明华心里直叹气,贺元这个岁数竟还糊里糊涂! 也怪她,早前公主府内人事简单,又被她牢牢掌控,贺元无忧无虑长大半点不知事。原准备等她大些就教她处事,却接连遇驸马去世、上圣病危。她无暇看顾贺元,如珠如宝宠大的女儿竟生生被那畜生带毁了。 “郡主,对于这等背主的贱婢,去庄子那是享福!依奴婢看来,还是将她远远卖了,”张嬷嬷解了围,又补充:“背主是大罪,她们家可都不能再留下,得一齐发卖。” 听罢,贺元点头:“就按嬷嬷说的去吧。”明华哼了声:“我倒以为你会心软。”贺元面露疑惑:“我何时软过心,这丫头要不是跟我多年,不然我可要鞭死她。” 她不过以为,去庄子就如进了冷宫,又折磨人又折磨不死。 听她这番宽容大量,几个大丫鬟都不禁一抖。 这时,公主府管事突然走来,行完礼看向贺元,尴尬道:“那婢子吵着要见您,说有事要禀报。”贺元还未回甚,明华已摆了摆手。 徐嬷嬷在旁忙说:“堵了她的嘴,叫人牙子将她一家都卖得远远的,也别卖去赃地方,散了卖就好。” 四喜与家人的命运刹那就被决定了。 “她既背了主,嘴里又能道出个什么,都是不能听。”明华说完连咳几声,又眼风一扫,徐嬷嬷忙带丫鬟们退下。 “您得去休息。”贺元站起给明华喂了一盏水。明华拍拍她的背,让她坐,开口道:“你府中的中馈可还是张嬷嬷管着。”见贺元点头,明华只觉头痛,道:“都怪你那婆母。” 那几年,没有个清闲日子,贺元出阁都是仓促,明华只能将训导女儿的担子交给了王良母亲。 王良早年丧父,被寡母带大。自古寡妇好强古怪,多半要磋磨贺元性子。明华却不怕,贺元就是得吃点苦长进,再说她身旁有自小奶她大的嬷嬷,怎会被欺负太多。 谁料这上不了台面的寡妇,在金都呆了两年就回老家守祖宅。这两年间别说昏定晨省,就差将贺元捧在了手心,家宅处事贺元半点没学。 如今王府的中馈竟落入了一个奶嬷嬷手中。 贺元不解:“她对我算不错,走时我还怪想的呢。” 明华只想了敲她的脑袋,比木鱼还不如!如今也只能不满抱怨:“就不该依你的意,嫁什么小户之家。”这不满却不是因了贺元。贺元笑:“娘你也不想,哪个规矩森严的侯门敢要我。” 明华变了脸,摔下手中的茶盏,提高了声音:“你还敢说。”贺元忙冲她撒娇:“不提了不提了。” 往事一跃而出,两人都不再言语。 贺元发愣盯着碎了一地的瓷片茶水,明华则死死看着她。 好一会儿,明华一把拽起她的手:“你要再想可是逼你娘去死。” 贺元惊慌失措道:“我欢喜王良来不及,他就算死在南城我也不会再理睬。”明华这才松了手。 此时,被捆在马车里的四喜只听外有人说“不晓得犯了什么错,特意让卖去娼门。”“奴婢不就是如此。”她惊恐不已眼泪直掉。
第6章 6、又惹祸 贺元一回王府,却不想,早过下值时间的王良还未归府。 贺元生了气,对张嬷嬷发脾气:“我将府里的事交给嬷嬷,如今他去哪这府中竟没个人晓得!”张嬷嬷老脸一红,又出了内堂,再次叱问院外跪了一地的仆从。 内堂里只远远传来张嬷嬷训斥的声响,竟似唱了独角戏,仆从除了一口一个“奴才不知”再无其他回应。贺元不禁动气摔了茶盏:“把他们都给我打卖了!” 前院闹成一团,王良才回来,面色十分难看。 贺元不高兴极了,顺手就往地砸了茶盏,问他:“你去了哪。” 王良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还不是为了你。”又让仆从出去,张嬷嬷看贺元好几眼,往外一瞅。 贺元立时记起了,怒气一现,气道:“郡马你装什么糊涂,我却不晓得,这府里我竟问不出话来。” “这是个什么事,你好好听我说,你昨日可是当街打了人。”王良将门一关,只觉头痛。 贺元被话岔开,不耐道:“一个无赖,拦着我不让走!打他几鞭算好的,没让关了衙门去。” “哎,你晓得他是谁,他就是那张御史。”王良揉了揉太阳穴道。 贺元愣了,她虽不晓得朝事,但这张御史的名气她是知道一二。谁让她最厌的阮七也被这御史逼得下了罪己诏,他偏年纪不大,正年轻气盛。被许多人骂说是条逮人就咬的疯狗,却又不敢得罪他。 “那又如何,他自个儿先不对,哪有路不许走的。”贺元理直气壮道。 王良叹气:“这人脾气可大,我是私下得的消息,他要在明日大朝会上告你殴打朝廷命官。” 贺元一惊,转而不在意起:“我哪里晓得他是官,就算是又怎么,他挡我路!”说完又不依不饶问:“这和你不回府又什么关系。” 王良只得解释道:“这事儿可不小,下值后我去找人帮忙查了查,所以。” “有什么好查,大不了我去求阮七。”贺元眼睛睁大,满是不解。 王良面色一僵,转而又温声道:“元元,有我在,哪里要求别人。” 贺元顿时绽开笑来,哪里还气,她依偎进王良怀里,说:“你真好,我不气了。”王良不禁搂着她在耳边低语:“我这么好,你怎么报答。”贺元撒娇耍赖,怀里蹭个不停:“你是我夫君,帮我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娇滴滴一团软肉在怀里作怪,王良难免情动,抱起贺元就去了书房。 外间一团乱麻早被张嬷嬷领人收拾好,BaN显得格外安静。 贺元倒也纳闷:“去书房干嘛。” 谁想王良一进书房,就将贺元放在案桌上,对她低声道:“为夫得先收点报酬。” 柔软被一把握住,贺元脸红不干,她推他:“这可是书房。”王良哪理这点轻推,直接扯开她的上衣,露出圆润白皙的玉肩,以及敞了大半的小衣。此情此景,王良神色不明。 贺元被案桌抵得生疼,嗔个不停:“你怎么这么讨厌,轻点啊,去榻里。” 王良亲着她耳垂低语:“就在这儿,好元元,你依我一次。” 半推半就下,贺元也只得顺了他。 这是堆满了书卷官务的书房,贺元一瞥,都还能瞧见大家笔墨,此时她却在这案桌上被他□□,不禁浑身发软,咬着唇颤。 王良的眼神越发晦暗,她从未想过求他,就算他早为她做好一切。她有她的公主母亲、皇帝表弟,她能求的人那么多,哪需要向他这个寒门子低头。 想此,他的手就忍不住朝怀中的娇躯使劲,看她疼得哭叫,他又亲吻:“都怪你这么好看。” 贺元那微丰如花的唇被吻的发了肿,她得意一笑:“自小谁不说我好看。” “不然哪那么多人欢喜我,”贺元似失了神般喃喃。 他咬着她的玉颈,应道:“是啊,人人都欢喜你。” 到最后贺元竟被折腾浑身青紫,不晓得是王良使的劲大,还是她皮肤着实娇软。 等去了书房的床榻,依偎一块,贺元又翻起之前的事。 她使坏,玉白葱指往王良腰间一拧,娇道:“郡马还得给我说说这些刁仆,可是被你故意教的,我的话也不听。” 王良被这拧的又是火起,只得赔笑道:“你那奶嬷嬷只管了内院,外院只手丢给了王管家。外院的人又被王管家教的死心眼,知晓我去外面还以为我寻花问柳,怕惹你动气。” 贺元听此,一巴掌就朝王良打去,王良也没躲,这掌便实打实挨了王良的脸。 “寻花问柳,你的人可真是贴心。”贺元疲态不复,满脸怒容。“我才说了半截你就这般,郡主这么多年,你就半分不信我?”王良也不管那脸上被贺元指甲划伤的印子,苦涩道。 贺元想来想去,这几年王良每有交际都曾说的清清楚楚,唯独“你还敢说,那年你可不是从哪儿带回一女子 。” 旧事再被翻起,王良只得又解释一番:“当初我不是就与你说过,那是我恩师的独女,不过借住半月。” 时隔多年,贺元记得不太清,也不再提。王良对她的好她是晓得,无非爱拈酸吃醋,她一看王良脸色的伤心就软了:“那我信你,可你得把那群外仆还有那个什么管家都打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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