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爱怜的抚了抚阮嘉鼓起的脸蛋,“他离不开我,他说怕呢。” 这话一出,阮七神态冷漠,出言刺道:“他才见你几次,这你也信。” 贺元自个儿钻了进去,“你厌他,你就走。” 阮七真转身,他抬了脚,又收回,又转来乖乖进了榻,还抱怨:“我都沐浴好,还往外去不成。” 阮嘉睡得最里,贺元在中间。 也幸得床榻大,不让阮七摸着了那小讨厌鬼。 他搂着贺元,贺元发着怔,突然问他,“阮兆的事除了乐安,可还有旁人。” 阮七楞住,只听得贺元将乐安的胡言乱语讲了一通。 他迟疑,到底未说出来,只摇了摇头。 贺元“哦”了一声,转头看着阮嘉,阮嘉缩成一团,小小的一个,越看她心里越软。 “我什么时候才有个孩子。”突然,她开口道。 抱着她的阮七顿了顿。 就这迟疑,令贺元生了气,她推他,“你可是怕我占你孩子的位置,待我有了,我就出了宫,这宫里可是一点不稀罕。” 阮七没理,他涩着嗓问,“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这话令贺元想了许久,她向往道:“女儿吧,得比我好看呢,就是得养聪明点。” 阮七蹭着她脖颈,轻轻吹气,“你这么傻,哪里养得聪明。” 贺元转身咬他一口,“我找个最好的嬷嬷来。” 阮七闷声笑,却不与她继续聊此。 他只一遍一遍问她,“这般来去麻烦,往后你就住了我的殿吧,表姐。” 贺元不肯应,怎么求都无法。 阮嘉在,贺元起得早,阮七才走不一会儿,她就起来带着阮嘉用早膳。 她手把手喂阮嘉吃饭,这种事,贺元还是头回,要是以往,还是别人给她喂呢。 她生疏的很,可阮嘉乖巧,老老实实坐在小椅,她一伸勺,就张了嘴。 还没嚼完咽下,贺元又喂来,阮嘉也不闹,接着张嘴。 贺元还嗔怪起来,“嘉儿你先咽呀,瞧你饿的。” 竟一番母子作态。 丫鬟们看得眼眶都红。 喂罢饭,五桃却突与贺元附耳道来。贺元面色一惊,忙让嬷嬷带阮嘉下去消食。 殿里,连三枣与二莲都不留。 五桃才轻轻讲来,“从前,郡主曾疑惑,那伺候徐嬷嬷的小丫鬟自是把此事咽了下去,可如今郡主起了惑。她才偷偷跑来告予奴婢,那几日徐嬷嬷行为古怪,素日吃的药膳她亲眼看她另加了味药进去。” “不过几日,日就消瘦打扮,眨眼就没了。” “小丫鬟偷留了药材,一问,才得知。” “竟是致命的药。” 贺元面色恍然,“你是说,徐嬷嬷是自尽,可这又为何。” 五桃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晓得。 除夕近了几日,宫外突然传来信。 从秀春山而来,那云游四海的甘清归了金都,让她来一回清涧寺。 贺元才不愿去。 只是甘清说,与明华有几分牵扯。 贺元只得出了宫,将阮嘉托付给了太皇太后。 秀春山雪堆得越来越厚,再过些时日,就要封了山。 所以甘清才那般急得要见她。 重来此,几个丫鬟死死护着贺元,护卫又叫上几波,生怕再出了事。 贺元的那点怕,被她们的严防死守散了开去。 甘清在寺门前等她,冬日这般冷,他只着了僧服,半丝不晓得寒意一样。 昔日灵堂一事历历在目,贺元以为与这和尚再不相见,未想竟会再会。 甘清双手合十,竟没摆起高僧架子,他面色惭愧道:“我对不起你。” 连自称也不叫了。 贺元觉得浑身古怪,甘清引她往那日她见着的锁着的木屋而去。 身后的宫仆侍卫俱留在了寺门前。 贺元见他打开铜锁,转身来,“进吧。” 那屋内再朴素不过,什么陈设也无,正当中却祭着牌位,上面不过写了张氏二字。 “这,是你的外祖母。”甘清突然开口道。 贺元惊悚看向他,她尖嗓道:“你这是什么话。” 甘清垂下头,“昔年,穆后与张嫔同年有孕,穆后胎死腹中。张嫔却诞下龙凤胎,当日难产而去。” 这般宫廷秘辛,贺元浑身发抖,面色惨白,她看着那牌位,“我不信。” 甘清叹口气,“这些不过陈年往事,明华临去前与我相见,她说若有那日,自有徐嬷嬷告知你,我放心而去,可谁想。” 谁想,徐嬷嬷死了。 还是自尽。 半分未讲予贺元。 贺元面色更加难看。 甘清接着道:“穆后自是不得容忍张嫔活着,穆氏一族滔天权势,张嫔不过小官之女。她一去,早知身怀双胎的张氏一族也难逃噩耗。” “你该,唤我声表舅。” 贺元靠在屋内小椅,她喘着气,“为何,不早早告诉我。” 甘清面色古怪,“这些不过陈年往事,本以为早就过去,哪晓得。” 他才又讲下去。 “你母亲与舅舅被穆氏养大,虽成年才晓得身世,但也对穆后抱有养恩之情,可无奈穆氏权势滔天,为所欲为,你舅舅只得斩断这支臂膀,你母亲心有不忍,留下一线生机。” 贺元起身,她不由想到太皇太后几次哭声,几次引诱。 她嘲讽一笑,“原来是这般。” 甘清摇了摇头,“如今与你道来,怕是有些晚了。” 贺元坐在回城的马车里,心口久久难以平复。 甘清与她说那些不过是,“我一回才晓得你竟了宫,外面传得难听,怕你被她当了棋子。” 他出家许久,对明华还有些情谊,可对于贺元。 也不过只是劝了句“你尽早出了宫吧。” 旁的就不管了。 是了,他若是要管,岂会如此,贺元才晓得。 就像徐嬷嬷一样,口口声声说代她娘护她,可为了徐家人,甘愿永远闭了嘴。 让她生生被太皇太后牵引着,入宫。 一步错,步步错。 贺元不知不觉哭了起来。 回了宫,太皇太后那处宫殿依旧佛音袅袅,贺元听得满心冰凉。 她一想她那慈爱面容,柔声柔语。 可暗地里却是这般待她。 一进殿,才晓得不过半日,阮嘉又被带走。太皇太后对于这个庶子孙,半分没得留情。 要睡时,阮七来了。 贺元眼睛红肿,她问他:“你告诉我,阮兆那事除了乐安,还有谁。” 阮七怔住,“昨日不是。” 贺元嗓音嘶哑,她哽咽不已,“还有太皇太后,对吗。” 阮七这才晓得,她已经尽数知晓。 他叹口气,“我若与你说,你难道会信。” 贺元哭得一抽一抽,“我,我是想通了。” 乐安刻意提醒的那句不过是阮三,那日除了她受辱,还有阮三。 阮三那样,想必在南城早就失了心志。 太皇太后,不过是用她来激阮三。 不过如此。 她贺元,一直被她所骗,就连明华信任不已的徐嬷嬷,也辜负了她。 贺元哭得越发大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傻子。” 阮七将她紧紧抱住,“你有我,有我啊。” 这话,王良也说过。 贺元却记得。 阮七在她耳边低低细语:“以后,我们好好的。” “你搬去我殿里吧。” 贺元呜呜的哭:“可你除了此事,可还有什么瞒我。” 阮七没说话。 良久,他说:“怎么会呢。” 贺元才应他,“好。” 如今,她除了去他殿里,还能如何。 她不信他,也只得信他。
第51章 51、欢喜吗 殿门被拉拢, 响起清脆一声。 她的手伸来,隐隐飘散着檀香。 那双保养得当,依旧起皱的手牢牢扣在贺元的皓腕, “你可想好了。” 贺元不觉一颤,未躲开。 太皇太后目光死死盯着贺元, 良久,她缓缓叹口气, “哀家也不知这般是对是错, 他对你好,连那殿都让你去,可终究是无名无分。” 贺元跪在殿内,她抬头看去,老人的眸子再慈爱不过, 满是担忧。贺元心里一突, 垂下眼,另只手不停扯着衣角的褶。 “哎, 元元你起来,跪什么呢, 哀家看着心疼。” 贺元的手被往上一拉, 她顺势起来,太皇太后又要搂着她进怀, 贺元往外一站,避开了。 “给您丢脸。”贺元不自在道。 仿佛别扭着。 太皇太后也不觉她有怪, 轻言细语着,“你这孩子, 尽说傻话, 你难道不晓得哀家最是疼你。” 她边说边抚拍着贺元的手。 贺元差点忍不住, 她咬着唇,慢吞吞道:“我晓得。” 太皇太后这才松开她,转起佛串,“既你已做了决定,哀家就随你去吧。” 她年纪大了,似乎满是感慨,“小时你就皮,不肯与哀家一块儿念念佛。一晃眼这么大了,哀家自是留不住。” 贺元正行礼,浑身僵冷,眼眶也渐红了。 她转身往殿外走,雪白的的斗篷一摇一曳。 “元元,今日你是怎了,对哀家这般生疏。” 身后传来太皇太后的声响,贺元顿住,恍惚只见得那串佛珠,不停地转动。 她说:“没有。” 身后,又是连连叹气。 贺元的嘴唇都要咬破。 · 宫灯亮了,一盏盏,亮了大片。 宫婢们小心翼翼退下。 自贺元搬来承金殿,阮七就屏下了服侍人,说是不让扰了贺元休息。 他嘴里的说得关切,可贺元总是被他扰醒。 就如此时,贺元半坐着,双眼朦胧。 阮七慢条斯理穿好玄色的龙纹袍子,一把抓着贺元的手,往腰上去。 这也不是一回两回。 她只能顺着他意。 她系得七扭八歪,一点也不好看,偏有理不行。 “我可从来没系过,你要不满自个儿找宫婢去。”她说着话都半带着缠绵睡意,娇滴滴的。 这话自是讨得了阮七欢心。 贺元说得不假,和王良婚后七年,她何曾管过他穿衣,心情不顺连房也不同。 王良自是一一依她。 贺元乱系一通,就要钻回被褥。阮七搂着她又亲又咬,“今日我就在书殿,议事完就来陪你。” 贺元半睁着眼,嘴巴微嘟,“你快走吧。” 阮七凑去她耳边,“你亲亲我,我就走。” 贺元不想,她困得厉害。 她才推他没几下,阮七就咬了她软嫩的耳垂,“表姐你又忘了。” 贺元面色发白,转脸搂着他脖颈亲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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