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雁、乔两人的惊讶太过形于外,闻简求很敏感地觉得不对,指着她们大声质问:“你们是不是在嘲笑我?” “没有。”骆乔飞快否认,“我们都没笑。” 闻简求不管,他就觉得她们俩在嘲笑他,一下子就闹了起来。 姚莹和林楚鸿得了小丫鬟的信,立刻就赶了过来,正好就赶上闻简求闹着要身边的护卫去打雁、乔二人板子。 那四个护卫是晋王妃特意拨给伺候闻简求的,就连晋王世子都没这个待遇。四人跟在闻简求身边横行霸道的事情做多了,就算知道二人是成国公的家眷也无丝毫顾忌,反正王妃宠郎君,有什么自有王妃帮郎君兜着。 “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你们胆敢冒犯?!”骆鸣雁抓着骆乔的手直发抖,不敢置信闻简求竟然叫护卫打她们,闻简求纵然蛮横,上次见也没这么离谱,他知道叫护卫打女眷意味着什么吗,女眷的名节就都毁了啊! “二位得罪我们郎君,那我们也只好得罪了。”其中一护卫假模假式地抱拳。 “骆乔……你……你打得过的吧?”骆鸣雁要哭了,好端端怎么就惹到闻简求这个霸王了。 骆乔反手轻拍了一下骆鸣雁,示意她后退一下,盯着逐渐靠近的四名护卫,浑身绷紧如蓄满的弓。 “打死她,打死她。”闻简求在后面叫。 最前面的护卫猛地冲上前去,朝骆乔探出手…… “住手!” “住手!” “住手!” 三道声音同时在两个方向响起。 护卫听到了其中一道声音,悚然一惊,犹豫了一瞬要不要退,可骆乔没有给他们后退的机会。 就见她一个侧步,避过护卫甲探过来抓她的手,侧身一手捏住护卫甲的脉门,一手钳住他的上臂,将人一把抡起来。 右脚一滑步,腰一旋,抡着手上的护卫甲一转—— 啪、啪、嘭。 护卫甲被骆乔当做武器,把护卫乙、丙、丁一个个扫飞,倒着飞出两丈远。 最后单手举起护卫甲往地上一掼,骆乔单膝半跪,左手侧抬以防侧边来敌,右手摁住护卫甲的胸口,抬头看向闻简求,说:“你想打死谁?” 护卫甲觉得摁在自己胸口那只不大的手宛如千钧之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浑身疼痛,仿佛骨头寸断一般,他呻.吟叫痛,努力把头转向闻简求,向郎君求救。 闻简求哪见过这么猛的女郎,就是这么猛的郎君他也没见过,当即就被吓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骆乔,哭都不敢哭。 姚莹飞快跑过来把骆鸣雁拢在自己身边,一叠声问有没有事。 她害怕极了,要是女儿被冒犯了毁了名声,以后还怎么嫁人?! 确认了女儿没有事,姚莹忍不住埋怨:“你胆子怎么这么大,什么人你都敢惹。” “不是我,我没有惹他。”骆鸣雁很委屈。 “闻简求,你怎么回事,一眼没看住就在欺负别人。”一名锦衣狐裘的青年疾步走来,对闻简求声色俱厉。 “见过世子。”姚莹带着骆鸣雁朝青年行礼,同时松了一口气。 晋王世子在就好,不怕闻简求无理取闹,害了他们成国公府姑娘的名声。 林楚鸿这时也到了,将骆乔拉起来,向晋王世子闻明哲行礼。 “不必多礼,”闻明哲对姚莹、林楚鸿施半礼,歉然道:“是我没有管教好弟弟,叫府上女郎受惊了。” 姚莹说不出“无妨”的话,若今天没有骆乔在,她女儿怕是要被毁了。成国公府再落魄,那也不是被人这番欺辱还要忍气吞声的。 林楚鸿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下骆乔的后背。 骆乔立刻懂了,扑进母亲怀里嚎啕假哭:“阿娘,我好怕,那个胖子要杀我,呜呜呜。” 骆鸣雁原本在后怕,然听到骆乔这么一嗓子,她奇迹般不怕了,甚至还想:骆乔肯定哭得少,否则怎么会哭得这么假。 骆乔假哭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闻明哲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骆家的人这是不甘心将此事就此揭过。 但晋王府有晋王府的威严,闻明哲自认以礼相待,是不会容忍旁人咄咄逼人的。 闻简求虽然惧怕这个大哥,可这一次不是自己没理,那必须跳起来,囔:“大哥,她们说母妃坏话。” “没有。”骆鸣雁道。 骆乔假哭的音量调小了些,让骆鸣雁的话能让所有人都听清。 “世子,母亲,四婶,我与妹妹以管子类比王妃娘娘,他自己听不懂,非说我们嘲笑他,还要打死我们。”骆鸣雁很是气愤地说道:“敢问世子,我们姐妹哪句话说了王妃娘娘的坏话,以致要被当众打死?” 骆乔在心里给骆鸣雁鼓掌,说得好,重点抓得好,非常突出闻简求的嚣张跋扈且无理和她们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然后她又放大了假哭的声音。 闻明哲看向闻简求身旁的小厮,小厮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桓公管子,世子看着自己不能不答,只好磕磕巴巴学舌,将骆乔说的话学出七八分。 都不用小厮学出七八分,闻明哲听到“席使君”“兖州军费”“收复豫州”就知道必须让闻简求向成国公府两位姑娘赔礼道歉。 此事要是传开去,对成国公府的两位姑娘倒是没大碍,毕竟骆乔小小年纪一人干掉四个壮年护卫,说不定还会让她天生神力的传闻更富传奇色彩。可对晋王府就不太好了。 闻简求稀烂的名声全建康皆知,又牵扯到“席豫”、“军费”和“豫州”这么敏感的东西,被有心之人利用,以讹传讹,届时晋王府在朝中就是众矢之的。 “此事是简求无理,让二位姑娘受惊,我代他向二位姑娘赔罪,改日再带他登门赔礼。”闻明哲一瞬间想了很多,姿态端得很谦逊,随后喝闻简求:“闻简求,道歉。” 闻简求以为大哥是来给他撑腰的,谁知不是,当场傻掉。他对这个大哥怕得很,比父王还要怕,闻明哲要他道歉,他不想道歉也不行,只能不情不愿地极度敷衍地作了个揖。 姚莹要的就是晋王世子的态度,闻简求道不道歉她不在乎,只要晋王世子放低了姿态,她女儿的名声就保住了。 “今日之后,还望世子好生管教幼弟,否则来日酿成大祸,后悔就来不及了。”姚莹说道。 “让诸位受惊了。”闻明哲不置可否。 骆乔结束假哭,从母亲怀里探出头,小圆脸上没有半点儿泪痕。 闻明哲看了骆乔片刻,缓缓道:“骆七姑娘年纪小小,身手了得,没想到人也聪慧。” 骆乔想了想,说:“谢谢?过奖?” 闻明哲意味不详地从骆乔看到林楚鸿,再扫过姚莹和骆鸣雁,叫人把闻简求拎走,此事看似平息了下来。
第17章 姚莹细细问了骆鸣雁事情原委,知道这怪不得骆乔,她初来建康,哪里会知道建康京里的各种门门道道。 只是她心里有疙瘩,若今日骆乔没有口无遮拦评论晋王妃,也惹不到晋王府六郎那种混账货。 同时她又有些庆幸,好在是骆乔,打小习武力气惊人,一招就把晋王府四个护卫打趴下,没让这些泥腿子碰到她女儿,护住了她女儿的名声。若是跟骆鸣雁在一起的是其他女孩儿,姚莹不敢想象后果。 姚莹心情实在是复杂,只希望今日之事不要传开去,哪还有游园的心情,勉强跟林楚鸿说了几句,就带着骆鸣雁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骆乔看着马车走远,仰头问母亲:“大伯母是怪我惹事吗?” 林楚鸿摸摸她的脑袋,道:“你大伯母是在担心你大姐姐,她快要及笄了,正是相看婆家的时候,不能惹是非在身。” “阿娘,我做错什么了吗?”骆乔不解,小圆脸上尽是茫然,“不是那个胖子断章取义,故意找茬的吗?” “你没做错,你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姐姐。我的铁牛真棒。”林楚鸿低头看着女儿,有些话她不忍说,可是孩子一天天在长大,总有一天要离巢,“只是,建康不是兖州,阿娘虽不想你唯唯诺诺,行事瞻前顾后,可有时候,有些人,你没法讲道理。别人站得比你高,你的道理就不是道理,他的才是。” 骆乔眨着眼,有点明白,又好像还有很多不明白。 “行了。”林楚鸿弯眼笑,轻拍了拍女儿的小脑袋,把她有些散的丫髻整理好,“今日出来玩,就不想那么多,来都来了,钱都花了,咱们好好逛逛这传说建康人人称道的素影园。” “好。”骆乔立刻欢快响应。 林楚鸿把女儿的双丫髻扎紧了,这时才发现头上一对绒球珠花只剩一支,忙叫墨琴等人去刚才的地方寻:“仔细找找,看是不是叫人拾了去,也去问问素影园的人。” “掉了?”骆乔摸摸脑袋,“我就说不戴这个不戴这个,宵练非说好看。宵练,从你的月钱里扣。” “姑娘,你饶了我吧,我就那么点儿月钱,哪够你扣的。”宵练苦着脸,“我这就去帮姑娘找。” 含光跟着一道去,边走边笑话宵练月钱没了,惹得宵练要动粗。 骆乔牵着林楚鸿的手走在满树满树的红梅下,走几步就想蹦跶几下,过于活泼好动。 “阿娘,找不到就算了吧,叫大家回来,这里的梅花可好看了,可以一边赏梅花一边吃果子,美哉。” “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是珠花被有心之人捡了去,还是不好的。阿娘大张旗鼓地叫人找,也是想告诉别人,你那珠花是掉了的。” “那简单。”骆乔把剩下的那个拿了下来,“这个也不要了,给宵练好了,正好抵她被扣掉的月钱。” 林楚鸿失笑:“好,给宵练抵她的月钱。” 林楚鸿让墨书去把人都叫回来,找不到便罢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这时,从前面小径拐出一人,看到骆乔挡在母亲身前,便在母女二人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伸出手,道:“这似乎是姑娘掉的。” 此人手心躺着一枚绒球珠花,正是骆乔手上那个的另一支。 林楚鸿拍了拍女儿,叫她不用草木皆兵,便让墨书去把那珠花拿回来。 “多谢公子。”林楚鸿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今日公子帮了大忙,改日叫家人登门道谢。” “在下太子洗马,萧本荣。” “萧洗马,多谢。”林楚鸿福了一福,“改日定叫家人登门道谢,今日便不扰萧洗马雅兴了。” “慢走。”萧本荣回礼,目送母女二人离开梅林。 寒风吹过,梅林发出微微的絮絮声,掩盖了来人的脚步。 “木欣,怎么样?” 萧本荣回身,朝来人行礼:“殿下。” “不必多礼。”太子闻端漫步在梅林里,仰头欣赏着热闹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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