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不是一个普通人, 那是骆乔啊。”一名校尉小声嘟囔。 “就是啊,”旁边的队长小声附和:“而且她也不是一个人来的, 好几百人呢。” 他们说得很小声,但帐中太安静施象观耳朵也尖,听得一清二楚,结果就是他暴怒:“她有几百人,咱们还有几万人,你们怕她个鸟!” 众人都不敢出声了,可心里是不服的。 几万人又能怎样,他们总不能跟兖州开战吧,单打独斗的话,就是你施将军出马也是被单方面殴打的份。 施象观被废物手下气得不行,也不能放过谈判的机会,当即点人,他要去兖州军大营去。 同时,他还叫人送信给襄州军主将,话里话外都是怂恿对方也参与进谈判里,瓜分豫州。 兖州想独吞好处,没门! - 骆乔把席瞮一抢,一路奔到几里外的一片开阔地才停下来。 “咱们在这儿等一下他们。”骆乔下马,顺手扶了一下跨下马的席瞮。 席瞮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腰,四下打量了一番这片空地,地上有大有小不少石头,看似杂乱无章地摆放,实则既绊人又绊马,零散着通过还好,若成建制定会被这些石头打乱阵型,万一被石头绊倒极容易被后面上来的人踩踏。 “你们是早计划好的抢人。”席瞮转头对骆乔说,被骆乔迎面扔过来一只水袋,慌忙接住了。 骆乔又从鞍袋里拿出两个油纸包,递给席瞮一个,提醒他:“饼很硬的哈。” 然后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同席瞮解释:“施象观明摆着不想讲道理,咱们就不费那口舌,他能半路拦截,我也可以嘛,抢人是省事的。施象观有那么点儿目下无尘,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队长,还是个女的,他大概率不会亲自出面来会我。不过他出面也无妨,我就在他眼皮底下把小席使君抢走,他肯定会气得七窍生烟。” 席瞮笑出声来:“很遗憾没看到施象观七窍生烟的样子。” “你要想看还是有机会的,”骆乔咽下一口硬饼子,说:“徐州想瓜分豫州,肯定是要硬挤进谈判里的,到时我找机会气气施象观,小席使君要记得提前找好围观的位置。” “那你要记得提前告诉我,别叫我错过了。”席瞮道。 “一定。”骆乔啃了一大口硬饼子,打了徐州兵半日,她早就饿了。 席瞮看她吃得香,正好也腹中空空,就啃了一口手里的饼。 唔!!! 万万没想到,这饼硬得跟石头有得拼,差点儿没把他牙给崩了。 骆乔看他咬着饼睁大眼睛半晌不动,顿时紧张了,忙问:“怎么了?怎么了?难道把牙给崩了?” 这硬饼子是一个火头师傅拿手绝活,说是他爷爷传下来的秘方,方便携带又果腹又保存得很久,咸香咸香的,唯一的缺点就是硬,超级硬。 这饼子他甫一拿出来就崩掉了好几个士兵的牙,以致兖州军营里望此饼而色变,没人乐意吃。 唯有咬合力比熊罴更甚的骆乔很喜欢这饼,火头师傅找到了知音,甜的咸的胡椒的安息茴香的,各种口味变着花样单为骆乔烙。 “快快快,让我看看,你牙没事儿吧?”骆乔急了,可别叫小席使君被一张饼给放倒。 “没事没事。”席瞮松开饼,饼上一圈浅浅的牙印,他没好意思说自己根本咬不动这饼。 这真的是饼吗? 骆乔确认小席使君牙齿完好无损,放心了,在鞍袋里踅摸了一番,没找到其他吃的,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有这饼,你若是饿的话,要不再试试?” 席瞮沉默地看着手里的硬饼子,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饿了,果断放弃。 “其实挺好吃的,越嚼越香。”骆乔叹气,又一个无福消受此等美味的。 “……那我再试试?”席瞮迟疑。 骆乔顿时用鼓励的眼神盯住他。 席瞮:“……”压力好大。 在骆乔灼灼目光里,席瞮咬住饼子的一点边边,用力撕扯下来,然后努力地嚼啊嚼啊嚼…… 饼是真的硬,嚼得他太阳穴都抽抽的疼。 “怎么样,是不是越嚼越香?” 席瞮艰难地咽下饼子,点了点头:“的确是越嚼越香。” 骆乔哈哈大笑,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模样。 席瞮看着她,失笑。 “他们怕是还有一会儿才能到,你要不要再吃两口?”骆乔指了指饼。 席瞮果断摇头,他也没有很饿,还是放过自己吧,这个饼吃着也太困难了。 “几年不见,你变化太大了,适才我都没敢认。”席瞮喝了一口水,将水袋递还给骆乔。 骆乔边吃饼边说:“我都十八了,肯定跟小时候不一样,小席使君看起来也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十八岁的骆乔身量将近七尺,比一般的男子还要高些,一双偏圆的葡萄眼虽未变,小时候可爱的圆脸却削瘦了不少,面部轮廓变得锋利,加之从战场历练出来的凶煞气质,她整个人犹如开了刃的宝剑,锋芒毕露。 “怎么说?”席瞮好奇自己在骆乔眼里变了什么。 骆乔托着腮,盯着席瞮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只把人打量得都不好意思了。 “说不上来,气质不一样了吧。”骆乔又仔细看了席瞮的脸,一拍手,“比以前更好看了,小席使君不愧是天下著名美男子。” 席瞮哭笑不得。 “我没开玩笑,小席使君是比几年前见着更好看了,大概是气质变了。”骆乔很肯定地说:“你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谁不服,叫他来找我。”她保证以力服人。 席瞮耳朵都红了,赶紧转移关于美男子的话题:“你唤我的字便可,咱们也算是年少相识,称呼‘小席使君’怪生分的。” “你也可唤我的字。”骆乔有来有往,“我的字还是席大父给取的呢。对了,席大父还康健吧?” 席瞮道:“祖父一顿饭能吃半扇羊,声如洪钟,走路生风。” “厉害,厉害,不愧是席大父。”骆乔很捧场地鼓起了掌。 “我小时候还跟席大父发下豪言壮语要收复豫州呢,”骆乔很得意地朝席瞮扬了扬下巴,“你瞧,我做到了。” “厉害,厉害,不愧是骆高羽。”席瞮学她鼓掌。 骆乔唔了一声:“是我们做到了。” 席瞮缓缓笑开。 宋国为了这一战准备了许多年,有的人一直在坚持,有的人中途分道扬镳,有的人身处险境,有的人多方斡旋,终于,拿回了洛、豫二州。 “还有,忘了谢你了。”骆乔道。 “谢我什么?”席瞮疑惑。 骆乔说:“你赠我的刀,很好用。” “好用就好。”席瞮道:“我看到那柄刀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你。” “你很有眼光。”骆乔竖起大拇指。 赠她兵器的人不少,种类也是五花八门,但她用得趁手的席瞮送的短刀绝对排前三,攻打白马县时,她就是用的这把刀攻上城墙,砍下了郭庭的一只手臂。 “……郭庭是少有的悍将,也怪我自己轻敌,要不是我力气大,就被郭庭伤到要害了。”骆乔跟席瞮说起当初怎么攻打白马的。 “伤都好了吗?”席瞮关切道。 “早好了,这都多久了。”骆乔挥了两下胳膊,表示自己可强壮了。 席瞮说:“就怕会留下什么隐伤,等到了地儿,我写封信送回家中,叫家里送良医过来帮你把个脉。” “不用这么麻烦。”骆乔摆手。 “刀剑伤就怕留下隐伤,现在不觉得,等年纪大了就难受了。”席瞮说:“我祖父年轻时在战场上受的伤,现在每到阴雨天就疼。我家中的良医是专门请来调理刀剑伤的,看看总不是坏事。” “那也不用人专程跑这一趟,”骆乔道:“待豫州事了,朝廷大概会召杜将军去建康,到时候我会护送杜将军,等到了建康我去你家拜访,顺道让良医把个脉就行。” 席瞮想了想,点头:“也行,到时我写封手书。” “好了好了,你再继续听我大战郭庭……” 骆乔很有那么点儿说书的天分,把她的白马之战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叫听着代入感极强,听到紧张之处席瞮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等柳暗花明了才长舒一口气。 两人又是叙旧又是说书,等了快有半个时辰,先锋军和席瞮的随员才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骆乔把她的说书小结了,迎着甘彭等人走去。 护卫长看到席瞮毫发无伤,终于松了一口气。 “徐州军没有追过来。”甘彭说道。 骆乔说:“你们信不信,明天施象观就来咱们兖州军营了。” 先锋军们一阵笑。 骆乔道:“去把石头都搬开吧,咱们回去了。” 先锋军麻溜地把特意布置在此拦路的石头统统搬开,骆乔将席瞮请上马车,她翻身上马,下令回程。
第202章 施象观来得很快, 虽然不是骆乔所说的“明日”,但三日内就到了兖州军大营,还没有事先派人来说上一句。 “施将军动作挺快。” 骆乔带兵出营门“相迎”, 还特意骑着马, 身着银甲,腰间佩刀, 马鞍上挂着长弓箭囊, 全副武装, 隆重至极,一看就是来迎贵客的。 施象观的副将策马从队伍中驰出,与骆乔隔着三丈远的距离, 喊话:“怎么是你?骆将军呢?” 骆乔道:“首先, 是骆都督,下次再说错, 我就会打你哦。其次,骆都督没空, 未来的骆将军在此。” 葛副将怒:“你好大的口气!” 骆乔笑:“源自我的实力。” 葛副将败下阵来,他就没见过脸皮如此厚之人。 葛副将退后,出来一名幢主:“骆都督没空, 杜将军总有空吧。” 骆乔指了下自己:“你看杜将军像是有空的样子吗?” 幢主道:“几个幢主也没空吗?” 骆乔赞:“你真聪明。” 幢主:“……” “你们兖州欺人太甚!” “对, 欺人太甚!” 徐州兵们得了授意, 此起彼伏叫囔。 嘿,在别人的地盘还敢叫囔,太嚣张了, 兖州兵可不惯着, 嗓门大的自动上前,跟徐州兵吵了起来。 一方说你们欺人太甚, 另一方就说你们不请自来;一方又说你们怠慢叫个队长出来迎接咱们将军,另一方就说我们骆队长的名号打出去东魏上下闻风丧胆已经够给你们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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