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姝瑶难得见他如此直白表露情绪,笑得露出贝齿,趴在他肩头,用力抱住他的腰。 “我从不知,夫君吃醋原来这般有趣。”她笑得快泄了力气,指尖掐了掐他劲瘦的腰肌,“如此浮想联翩,不写话本子真是可惜了!” “男人自是最清楚男人的心思。”谢明翊嗓音阴恻恻的,越想越恼,闷闷道:“我留他至今,不过是看在母亲的份上,若再敢对你图谋不轨……” “夫君想怎样?” 卫姝瑶好不容易忍住笑,又捏了捏他的脸颊,觉得他醋意浓烈的样子尤为撩人。 谢明翊漆眸掠过一丝狠辣,却很快敛去,一字一顿道:“便叫他永驻河州,不许离开半步。” 四目相对,卫姝瑶盯了他片刻,忽地笑道:“竟只是如此,我瞧你眼神,以为要将他生吞活剥呢。” 谢明翊薄唇紧抿,心道他确实有意如此。只是怕他的婵婵嫌他太过狠戾,不顾念骨肉之情,方才敛着性子勉强说了这样一句话。 卫姝瑶嗤笑了一声,抬手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夫君既为明君,必定明察秋毫。宁王此次来京一则是白狄使臣恳求,二则也是为了你母亲的忌日才逗留至今。况且,先前朝臣中不乏有人揣测宁王,担忧他对你不满再生事变,他来京也是为表明臣服之意,安抚人心。” “至于王姬一事,纵使王姬当真倾慕宁王,总也要过问二人意思,不可乱牵红线,促成怨侣。” 她瞥了谢明翊一眼,似笑非笑,继续说:“且不说宁王对我并无情意,夫君分明最是耳聪目明,英明神武,怎的在这等小事上犯胡涂,醋劲大发?” 谢明翊板着脸,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的面颊,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卫姝瑶环住他腰身的手又紧了紧,昂起头来,唇瓣凑上他的唇角,低低地笑道:“不过,夫君乱吃飞醋的模样,婵婵也很是喜欢……” 谢明翊阴沉沉的眸色总算软和了两分。 “婵婵只钟意夫君,纵使他人有千般好,也绝无半分上心,遑论婵婵心中最好的男子,只夫君一人……” 她说着,将柔软绵润的唇覆上他微热的唇瓣,轻轻含吮。 得她如此情话缠绵,谢明翊脊背酥麻,那点儿闷闷不乐也尽数消散,反手搂紧了她,摁住她的后脑勺,破开她的贝齿,舌尖探入,渐吻渐深。 二人亲热好一会儿才分开。 谢明翊一手揽着卫姝瑶,让她坐在膝上,一手提笔批阅奏折。 卫姝瑶抬手给他翻开一本本奏折,将上面的内容一句一句念与他听,然后在他落笔之后又将折子合起来。 待批阅完所有奏折,暮色将至。 于是二人就在干元殿用了晚膳,才牵着手往长宁宫行去。 一路慢行,所有宫人见帝后十指相扣言笑晏晏,皆垂手立于道旁不敢抬眼相看,待帝后走远方才窃窃私语感慨帝后浓情蜜意甚是情深。 卫姝瑶闹着想消食,扯着谢明翊登上望站台,与他相依赏月。 夜幕低垂,一轮弦月高挂天际。 谢明翊抬手揽着卫姝瑶的腰,忽地忆起今日朝堂上朝臣所谈论的子嗣之事。 他抿了抿唇,俯身在卫姝瑶耳畔提及此事。 卫姝瑶一怔,面色霎时羞赧,不等她开口,却又听谢明翊缓声道:“婵婵,若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定要多陪伴孩子身侧。” 卫姝瑶便想起他幼年时缺乏父母相伴,心下一软,又朝他贴紧了些。 谢明翊又道:“我知你一直想去汤谷,也想多陪你几日,只是政事繁忙……不若索性抛却这些,明日启程去汤谷行宫。” “好呀。”卫姝瑶弯起眉眼,笑道:“依我所想,不如按原来的筹划,在汤谷行宫举办比武大会,既可招待白狄使臣,也可安抚王姬,我再去问问她与宁王究竟如何作想,一并将所有事务摆平。” 谢明翊默了默,没有立即应允。 是日夜雨潇潇,凉风吹得窗棂咯吱作响,闪电不时刺破夜幕,雷声不绝。 不知是几更天了。 卫姝瑶被一阵雷声惊醒,下意识伸手去摸身侧的床榻,却触及一片凉意。 夜风撩动帘幔,潮湿的微风扑袭进帐中,吹得她神思愈发清醒了。 卫姝瑶迷糊地睁开眼,借着微弱的一盏烛光,她望见谢明翊立在长案前,眸色深邃地盯着案上的一张舆图。 卫姝瑶慢慢起身,撩开帘幔,缓步行至谢明翊身后。 他身上只着一件薄衫,乌发未束,随意散落在肩头。她双臂环住他腰间时,神色微愣。谢明翊素来体热,可现下掌心却没有感到炙热暖意,反倒察觉衣衫上的些许冷意。 也不知他在这里已站了多久。 “夫君喜欢这份薄礼吗?”她从他背后轻轻拥着他,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柔声开口。 淅沥雨声如嘈嘈切切的琴音,与她柔软的声音融成一片,裹着湿意传入耳中,也洒在谢明翊心坎间。 “婵婵,你画了多久?”谢明翊嗓音有些飘,似是呓语。 卫姝瑶莞尔,轻声道:“从备婚就开始画了。我翻阅诸多卷册古籍,又时常遣人打搅太仆寺诸位,耗时月余,才成了这副坤舆全图,以作新婚贺礼。” 她稍稍侧过身子,指尖点了点北边,笑道:“喏,北境三州也一并融进去了。” “如何,夫君可还中意?” 谢明翊慢慢转过身,半边面容陷落在阴影中,瞧不真切他眸中的情绪。 只听得他极轻的一声叹息,透出几分涩意。 卫姝瑶唇角扬起笑容,双臂缠上他的脖颈,贴在他微凉的胸前,微微踮起脚尖,拿脸颊蹭他的下巴。 “前几日太累了,还差一点儿,忘了补齐最后的版图,本想等全图画完再告诉你。不曾想你今夜偷偷起来发现了,倒没了惊喜……” 凉风拂过,烛光轻晃,映照着二人交缠的影子。 谢明翊眸光幽深,漆色眼底似有薄薄水光。 他轻掐住卫姝瑶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凝望着她的面庞,忽地俯身下来,用力地吻住了她。 烛火倏地灭了,偌大殿内陷入一片漆黑。 伴随着滚滚雷声,他近乎急不可耐地动手将她往上一提,让她坐在长案另一侧,一面贪恋地痴吻,一面用掌心抚摸柔滑。 很快,二人缠绵的呼吸愈发急促。 谢明翊被心底涌起的感动攫取住,解去束缚,宛若脱离禁锢的猛虎,朝她俯身下去。 “你曾说,与我相依何其有幸。殊不知,我亦如此作想。” “尽管我说过多次,但还是想再与你说……夫君,我心如君心。” 卫姝瑶颤颤的嗓音未消,剩余所有话语便被他双唇堵住了。 谢明翊手臂箍着她腰身的力道逐渐加重,近乎狂热地吻她。 他将她打横抱起,阔步往榻上行去。 帘幔落下,遮掩一室春色。 待再次入眠时,卫姝瑶已经困倦至极,虚虚攀着谢明翊的脖颈,就这么沉沉睡过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二日尚未到五更天,卫姝瑶人还在美梦之中,便察觉痒痒的,迷迷糊糊地推了推谢明翊。 她实在困得厉害,可最终还是被他亲醒了,只得揉着惺忪睡眼,含糊催他去上朝。 她被碾了一遍似的,乏力得很。 见他不动,卫姝瑶往他怀里缩了缩,寻了个舒适的角度,低低地唤他的名字。 她声音软绵无力,闭着眼柔声道:“昨夜我与你说的,去汤谷行宫一事……” 谢明翊怜爱地吻着她,又柔又轻,凑在她耳畔说:“婵婵,我已知你心意。” 早朝后,谢明翊单独留了陆淞,问及白狄使臣及王姬现状,然后告知他想再在汤谷行宫招待使臣的想法。 话刚落音,就听得陆淞松了口气,连连道:“圣上委臣重任,臣肩负和谈之事,唯恐礼数怠慢不周,只可惜前段时日臣染风寒身体抱恙,以致比武大会竟拖延了这般时日,万幸圣上再提,臣请圣上恕罪。” 谢明翊闻言,哭笑不得。他虽不在乎自己在此事上出尔反尔,却也为陆淞替帝王圣名考虑周全,将非议揽到自己身上而微有感动。 于是,他又多问了一句,“令嫒如今人在何处?” 陆淞一僵,只得如实相告:“小女不日即将启程河州。” “哦?”谢明翊也听卫姝瑶提及过陆青婉和萧知言之事,思忖片刻,慢腾腾道:“朕已命萧家五郎回京任职,这般不巧。” 陆淞错愕,慌忙跪地,恳切道:“臣已经驳斥小女,绝不会允她嫁入萧家。” 陆淞如今乃是文臣之首,若与萧家结亲,难免朝臣又生猜忌。 谢明翊却是淡淡一笑,“先生何必棒打鸳鸯。” 陆淞回去忐忑了好几日,将陆青婉拘束在家,不许她再离京。后来见萧知言果真回京,与陆青婉私交日渐甚笃,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二人去了。 及至几年后,肃州嘉阳郡主嫁与萧家大公子,萧家忠心日月可鉴,再无旁人妄言,萧知言才与陆家提亲,帝后更是亲临婚宴成就佳话,此乃后事暂且按下不表。 汤谷原为皇室避暑行宫,分前山行宫与后山苑景区域,其中苑景区又被天然湖泊划分为平原与山峦两部分。 行宫西面正是今日比武大会举办之地,为一片辽阔草原,四面环树,亭台轩榭点缀林间草原之中,颇为气派。 草原边缘东边矗立着一座高台,乃为魏武帝昔年考牧之地,曰试骊埭。魏武帝喜好骑射,往年总在此处观摩随行王公贵族试马骑射,好不热闹。 试骊埭对面,正是一片辽阔马场。因着新帝要在此地招待白狄使臣,马场早已改为校场,此时四面已经扯起了帷幔,场内旌旗猎猎,沿路站立将士兵甲银光耀目,严阵以待。 一早便是朝霞灿烂。 帝后龙舆渐渐靠近试骊埭时,陆淞率领满朝文武及世家贵族上前,分列两侧,行礼相迎。 谢明翊一袭威严帝王装束,先从车上下来。不等众人行礼,却见他伸手,扶着卫姝瑶稳稳落了地。 众人疾步上前,再次施礼,登时场内万岁呼声四起。 谢明翊微微颔首,在众人略惊讶的注视下,牵住卫姝瑶的手,不疾不徐往台上行去。 那夜太和殿夜宴,众人碍于皇家威严,并无多少人敢直视皇后娘娘。今日朝阳灿灿,世家贵族终于得以一见真容。 卫姝瑶穿了一袭深红龙凤绣金线祥云纹礼衣,裙摆逶迤曳地,满头乌发高束成双鬟望仙髻,簪满珠翠。 较之去年及笄,卫姝瑶身姿愈发娉婷,盛装之下,环佩玎珰,气韵华贵,再作浓妆描绘,倒显出几分倨傲,气势十足。 众人见她年岁不大,姿容倾城,举手抬足间气度华贵,新帝目光含笑凝视着她,眸中却是从未得见的温柔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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