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安慰道:“没关系陆阿慈,小姐到时候指定会带我们过去,我们照样还能伺候小姐。” 陆之慈又道了声嗯,小满想果真是个呆子,话少木愣,若小姐不带这呆子走,日后指定被人欺负了去。 小满看不见陆之慈身上的血,但鼻子灵敏,她掐着鼻子道。 “你这呆子是不是走路让人泼了猪血了,快去洗洗,今天是个好日子,别带了晦气回来。“ 少年转身,一瘸一拐离开,身落寞。 地上滴了几点鲜血掩盖在黑暗中,随后被过路的行人不断地用脚上尘土掩盖,擦抹。 少年安静地回到住所,一声不吭用嘴咬碎草药,抹在伤口上,用纱布包扎好,随后换上干净的衣裳。 夜已深,沈皎送走谢子衿,她想起方才小满说陆之慈夜里回来,又一瘸一拐离开。 她不放心走至下人住所,想着陆之慈还未用晚膳,于是经过厨房时,带了些吃食。 沈皎轻扣房门,屋里迟迟未有动静,难不成是陆之慈早早睡下了,又或是不在。 正当她要转身离开时,房门忽然打开,陆之慈脸色苍白,唇不带血色,夜晚的夏风拂起他额前的发丝,少年望着她,声音沙哑。 “小姐找阿慈有什么事么。” “听小满说你的腿好像受伤了,我带了些上好的药过来,好得快一些。” “多谢小姐。” 沈皎抬了抬手上的食盒子,“这么晚回来,晚膳没赶上吧,厨房还有些剩菜,你别嫌弃。” 陆之慈摇头,“怎会嫌弃。” 陆之慈接过食盒,少女脸上着笑,脸颊粉红,眼底透着喜色,听说要嫁人的姑娘,在出嫁前都是开心的。 陆之慈为不煞风景,扯起嘴角跟着笑了笑。 “听说小姐要成亲了,阿慈恭喜小姐。” 沈皎杏眼弯起,“多谢阿慈,到时候给阿慈多抓几包喜糖。” “嗯。”陆之慈点头,他想起小满说的话,他温声问 ,“小姐嫁人后,会带阿慈走吗?” 沈皎微微一愣,陆之慈她自是不能带走的,他的命运该是像书中那般待在沈府,因为阿姐在这。 沉思片刻,沈皎抬头对上陆之慈期盼的眸,“阿慈想跟本小姐一起走吗?” 少年低声又郑重道:“我是小姐的奴,离不了小姐。” 沈皎恍惚,眼前的陆之慈与记忆里的人不同,那人冷血无情,可眼前的人会温声与她讲话,会照顾她,会以肉挡剑。 这个话本子里的最大反派,像是被她养废了一样。 或许他们的结局不该像话本子里那般,于是沈皎点头,“好。” “好。”陆之慈口中喃喃,又像是在回味,他所求不多,一愿常小姐伴身侧,二愿日日皆有桃酥。 吴兴沈氏的三小姐与新进榜眼常州谢世公子定亲的消息传得很快。 坊间言得最多的便是,这沈三小姐不是一直心系敬王殿下萧容景么,还说什么此生非他不嫁,怎一下改变了心意嫁他人了。 这话传入谢大夫人耳中,她本就不喜这个儿媳,眼下更是觉得这门亲事不般配。 但无奈自家儿子像是着了魔般非她不娶。 沈谢两家选了个黄道吉日办定亲宴,辰王妃寿辰正好赶在前头,送来帖子。 表哥那也送了一份,沈皎拿着帖子欣喜,陆之慈问,“小姐为何那么开心。” “大舅母把表哥押在屋里,阿娘也不让我出门,此次辰王妃寿宴,我正好可以见到表哥。” 沈皎撇了撇嘴,宣泄不瞒,陆之慈觉得此刻的小姐和谢公子,像是书中所写的苦命鸳鸯。 陆之慈捡起沈皎欣喜时掉在地上的发钗,认真插在她的发髻上,他眼眸黑得发沉,薄唇轻启。 “那阿慈,再次恭喜小姐。” 辰王府门口,寿礼如鱼贯入,宾客如云,阿娘碰巧有事,沈家大房唯有沈皎一人来,于是沈皎跟在沈离月身后。 年如意阿姐也来此,几人相谈,化解几分拘束,至于所谈,皆是调侃沈皎的亲事。 年如意道:“没想到我们几个最先成婚的是年龄最小的皎皎。” 沈皎笑了笑,“年阿姐快让年伯父说媒找一个,皎皎也好吃年阿姐的喜酒。” “不了不了,京中男儿大多都白净瘦弱,我可不喜欢。” 年如意摇头,转尔道:“说起喜酒,我既认了皎皎当阿妹,你成亲那日,我定要送上一份大礼。” “那皎皎便等着那份大礼。” 沈皎与之说笑,忽然门口传来一声 “熠王殿下到!敬王殿下到!” 沈皎转身,与众人一样行礼。 沈三小姐与敬王萧容景一同出现,顿时惹得他人窃语。 沈皎抬头,目光与萧容景相对,他清寒的眼眸泛冷,凝视着她。 沈皎猜萧容景此刻应是很开心,常缠在他身侧的跟屁虫终于嫁了人,不会再烦着他,不会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萧容景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正与母妃对弈,一向以棋为豪,棋局圣手的他竟连输三局。 于他而言沈皎嫁人,顶多可惜失了沈家的好势力。 可他连着几日心烦意乱,甚至想问问她,不是说喜欢他么,不是说非他不嫁么,为何现在又要嫁与他人。 一向自持的萧容景,不知不觉已抬腿走向沈皎。 沈皎知晓二人还是有些兄妹情分在的,在外人看来他把她当阿妹,是她痴心妄想。 如今他过来,也是尽些兄长的责任来过问她的婚事,沈皎大方一笑,向他行礼。 萧容景心一颤,小姑娘一向蛮横,见了他也不行礼,只会笑着提着裙子跑过来喊他景哥哥。 不像如今安分喊他,“敬王殿下安好。” 他道了声不必多礼,而后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从前都是沈皎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而他从来都是那个接话的。 小姑娘盈盈一笑,只是这笑不是对他的。 沈皎扬唇,朝后欣喜地喊了声,“表哥,你终于来了。” 谢子衿一身青衣,清风明月,他恭敬有礼像谢子衿一拜。 于是三人站在那,顿时成为场中焦点,四下议论纷纷。 有人说:三小姐从前跟在敬王殿下屁股后面,撵都撵不走。这哪个男人能受得了未婚妻是这副样子。 有人说:“这沈三小姐脾气倔强,先前对敬王殿下如此痴情,定是又要做幺蛾子,故意找了个男人,想气敬王殿下,让殿下回心转意。” “那这就说得通了,我说怎么沈三小姐忽改了性,只是这敬王殿下不喜就是不喜,” 这话不偏不倚落入萧容景耳朵,藏在袖口里的拳头渐渐松开,他自欺欺人地信了那人的话,望向沈皎时,眸光渐和。 少女的眼神分明还是不谙□□,看向谢子衿时,像是小孩子间玩耍似的。 他看过母妃看向父皇的眼神,母妃常常站在门口等父亲,一个女子对男子的喜爱,眼中痴情蓬勃。 他曾不解,曾觉得情是这世间最可笑的事情,曾劝过母妃为自己而活,妃子进宫不就是为了权利,为了荣华,爱上帝王是最可悲最愚蠢的举动。 他是个男人,但他不得不承认,爱上男人不值。 夏日当头,池里的荷花盛开,风吹过,淡淡荷花清香,沁人心脾。 他是个男人,他不得不承认,他享受女子所爱,他曾经最瞧不起的情。 眼前这个姑娘痴情于她,外人皆说沈三小姐是蛮女,却忘了她身份尊贵,家族雄厚。 他从前利用她,却不曾想她竟然知道,还傻傻地爱了他十多年。 不知不觉中,他已习惯她跟在他身后,习惯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开始享受这份情。 以至于沈皎要嫁人,他心中有股酸劲,久久不能平缓。 不过还好,沈皎看向谢子衿的眼神不似母妃看向父皇,她不再追在他身后,但也不许她喜欢上别人。 可萧容景忽然恍惚,沈皎看向他的眼神,十年间他都未曾察觉,她看向他时也不似男女间的喜爱。 萧容景又自欺欺人想,许是喜欢分很多种,只是不一样罢了。 “殿下,我与谢表哥许久不见,有事商议,便不叨扰殿下了。” 沈皎欠身告退,领着谢子衿走。 萧容景站在后面,望着他们的背影,心狠狠揪了一下。 许久不见,可那两人明明前不久才议过亲事,他与她才是许久不见。 王府花园,沈皎叹了声气,“大叔母还是不愿吗?” 谢子衿慌忙安慰:“皎皎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母亲的,我已经和母亲说过了,此生非皎皎不娶,她若再拦着,我就去寺庙里当和尚。” 沈皎被逗笑,“若表哥真去寺庙里当和尚,那皎皎就罪过了。” 她又有些惭愧道:“我也不想惹得你们母子二人闹到这地步,若真到那一步,我也不想强求,我与表哥当知己也甚好。” 谢子衿蹙眉,“皎皎这是说得什么胡话,过几日便是定亲宴,母亲再不愿,也得顾谢家门楣,总不能反悔退婚。” 人们常说婚前的新娘总爱胡思乱想,沈皎觉得自己应也是如此。 她嫁与谢子衿是最好的选择,偌大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温柔待她好,人还不错,由着她性子的男人。 沈皎想,她更应该抓住才是,怎还推着人家。 于是她莞尔一笑,“表哥说得是。” 沈皎转了话题,与谢子衿商量婚房布置的事,忽然谢子衿肚子绞痛,怕是早上吃坏了东西。 沈皎询问,“表哥没事吧。” 谢子衿摆手,转尔又捂着肚子道:“皎皎先在这等着,我去一趟茅房就回来。” 沈皎点头,谢子衿走后,她百无聊赖,于是环望四周,辰王府后花园建造精美,栽着的花都是些罕见物。 沈皎站于一座假山后,忽闻假山另一边传来人声,许是同来后花园赏景的宾客。 此处僻静,沈皎站着等候,也心生好奇听假山另一边的人闲聊。 听声音像是男子,沈皎听不太清,大致是朝堂上的事,直至谋逆这两个骇人的字入了她的耳。 沈皎惊得捂住嘴,不敢发出声,忽然天上飞下来一只鹰,仔细一看是谢子衿先前救的那只鹰,怕是寻不到谢子衿来寻她来了。 恰逢此刻沈皎转头,那鹰落在她的肩上,吓得她脚一动,石子松塌作响。 一阵动静引得假山旁边的男人警惕。 “ 是谁!快出来!” 沈皎依旧捂着自己的嘴巴,她倚在假山边,肩膀在发抖,祈祷谢子衿能够快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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