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看到成年之后的李彻,心中的俊首一图顿时有了人选。其实她先前有悄悄为李彻画了一幅画像,只是那画是她兴致上头之时恣意而作,画上的内容实在是不适合作为礼物送人。 这幅画与人等身,画起来极费工夫,李襄宜熬了两天两夜才画好,此时她已经头昏脑涨,眼睛都变得干涩起来。 今日好似是太子册封大典啊... 李襄宜看着窗外亮起的晨光一阵困意袭来她闭上眼缓缓陷入了沉睡。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陌生的宫殿,是她以往从未见过的。李襄宜从床榻上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子重得很,她低头才发现自己腹部高高隆起,瞧着至少六个月的身孕了。 她不敢相信,摸了好几回肚子都是真实的触感,她才确定确实是怀有身孕。 “来人!来人!”李襄宜叫了好几声外面都没有人应答。 偏生宫殿的门窗都从外面锁死了,没有人给她打开,她无论如何都出不去的。 李襄宜只能在殿中四处看看消磨时间,忽然殿门从外面打开了,一众宫女捧着食盒走进殿中,很快膳食摆满了一桌。 一个带着凤冠的女子走进殿中,“襄阳,你可叫本宫好找啊。” 李襄宜看到她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皇后娘娘,求您带我出去,我不想被关在这里。” “放心,本宫这次来就是要带你出去的。” “来人,送襄阳公主上路。” 李襄宜这才发现皇后话语中的不对劲,“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几个嬷嬷过来将李襄宜钳制住,她们力气大得惊人,李襄宜根本无法挣脱。 “什么意思?你这个妖女勾得陛下为你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迎娶你,陛下还要废了本宫这个皇后,你说本宫能让你继续活着么?” “你放我走,我保证此生再也不回京城。” 皇后冷哼一声,“放你走?本宫要你和你肚子里的这个野种一起死。” “把药给她灌下去。” 一个嬷嬷拿着一个长颈瓷瓶,捏着李襄宜的下巴,她的下巴被强硬地掰开,瓶口塞进嘴里,冰凉的液体带着甜腻的香味灌进嘴里顺着喉咙滑进肚子。 李襄宜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你给我喝了什么?!”她抠着嗓子想要将药水吐出来却徒劳无功。 “一种毒药,能让你死得极其痛苦又无声无息,即便是太医来验尸也不会发现你是死于中毒。” 很快李襄宜便开始意识模糊,肚子开始一阵一阵地抽痛,身下流淌出一大片鲜红的血液。 皇后看到李襄宜流血,捂着嘴呵呵一笑,“诶呦,看来是这个小野种先支撑不住了。” “本宫记得他有七个月了吧,说不定现在将他剖出来还能养活呢。” 小腹处传来的剧痛让李襄宜苍白了脸,她满脸汗水只能咬着唇才能抑制住痛苦的□□。 她紧紧攥着皇后的裙摆,“皇后,你救救他,求求你。” “襄阳,你以为本宫是什么菩萨在世不成?你这个贱人霸占了陛下的宠爱,他连看都不看本宫一眼,本宫才是陛下明媒正娶的皇后!只要你死了,陛下就会看到本宫的好!” 皇后终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她伸出手掐着李襄宜的脖子,李襄宜很快便觉得无法呼吸。 嬷嬷赶紧拉开了皇后,“娘娘!若是留了印子可就不好了。” “咳咳、”李襄宜重新得到呼吸捂着脖子大口喘息,她身下仍在汩汩流出鲜血,手脚冰凉、意识涣散,她知道是自己的生命的流逝。 英挺的男子逆着光冲了进来,他一把推开皇后将李襄宜搂在怀中,“襄儿!襄儿!你醒醒!传太医!传太医!” 李襄宜此刻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男子近在咫尺的脸也看不清。 “若有来生,我李襄宜绝对不要遇见你们。” “襄儿!你不能这对朕,你不能...” 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直到最后她也没能看清那男子的脸。 李襄宜是哭着醒来的,睁开眼的时候枕着的地方已然湿透了,眼下还有泪水腌渍过后的疼痛。 她咬着被子久久才从那股浓烈的悲伤与绝望中走出来,这个梦太过于真实,真实到她开始怀疑这不是梦而是她曾经切身经历过的。 梦中有太多的事情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她却能在梦中十分清晰地幻想出其中的细节,这太不可思议了。 太阳穴附近一直好似针扎般的疼痛,这是熬了许久未睡又乍乍补觉的后果。 “喜鹊。” “诶,殿下您醒了?” 喜鹊从外头将帷幔掀开,刺眼的阳光立刻透了进来,李襄宜有点不习惯这么刺眼的光,立刻抬手挡住。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是未时中了。” 李襄宜大吃一惊,她居然一觉睡到了下午,“你怎么不叫醒本宫?” “殿下,早上和午膳的时候奴婢都叫过您,可是您睡得太沉,怎么都叫不醒,只能作罢。” 李襄宜摸了摸肚子,“原来是这样,你去给本宫准备些吃的,本宫饿了。” “是,奴婢给您在小厨房煨了粥,这就去端来。” 炸得金黄酥脆的春卷、清香软糯的粳米粥配上爽口的小菜,对于饥肠辘辘的李襄宜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美味。 “殿下,太子的册封大典已经结束了。” 李襄宜手中的玉箸一顿,“是吗?” “给太子殿下的贺礼已经送过去了。” “那就好。” “圣旨到~” 李襄宜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惊,手中的玉箸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殿下...” “先去接旨。” “是。” 喜鹊扶着李襄宜走到殿外跪下,喜公公捧着圣旨正等着她们。 “奉天承运皇帝 诏曰:襄阳公主贤良淑德、性成聪敏,乃大楚之嫡长公主,今朕命襄阳公主前往匈奴嫁与延必可汗,以续两国之好,钦此。” 李襄宜听完只觉得忽然的一阵耳鸣,她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耳边只有一种轻微却尖锐的声音,吵得她头痛欲裂。 “公主,接旨吧。” “殿下、殿下、” “殿下,您怎么了?” 喜鹊担心地拍了拍李襄宜,她甩了甩头将那声音甩开这才回过神看了看周围,喜公公和一堆宫人都在看着她,她认命般地接过圣旨,随后以头触地,“儿臣接旨,儿臣谢陛下恩典,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1章 李襄宜好似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她知道她此刻应该保持着公主的威仪,体面地起身接受这份荣耀,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狼狈。 喜鹊看看跪着的李襄宜又看了看前面站着的喜公公,乞求般地开口,“干爹,您、” 话未讲完就被喜公公瞪了一眼,喜鹊看懂了他口型,他叫她慎言。 喜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在这宫里最忌讳祸从口出。 “襄阳殿下,这些日子便好生在宫中待嫁,陛下和娘娘说了不会嫁妆上不会亏待殿下的。” “儿臣谢过父皇、母后。” 李襄宜伏在地上行礼,喜公公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喜鹊才赶紧将李襄宜扶起来,“殿下,您没事吧?” “本宫没事。” 李襄宜摇摇头表示没事,转瞬便觉得眼前发白,随后便倒在喜鹊怀中失去了意识。 “殿下!殿下!来人,快去请太医。” 李襄宜被扶回寝殿,太医替她诊脉只说是最近忧思过度、气血两亏又一时受了刺激这才昏了过去,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只留了个补气安神的方子便离开了。 李襄宜悠悠转醒时,喜鹊正坐在她床边的脚踏上为她吹凉药汁,见她醒了立刻将她扶了起来,“殿下,您醒了?!快将药喝了,太医说您需要安神补气。” “药先不喝了,本宫有要紧事。” 说完她起身穿上鞋子,她要去找父皇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要她去和亲。 奇怪的是,御书房的人看到她竟没有拦着她,而是任由她一人进了御书房。 仁丰帝正坐在书案前,桌子上摆了厚厚一沓奏折,他眉头紧锁,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李襄宜顿时便有些想算了,干脆不要问了,父皇日理万机有那么多的国家大事需要他操劳,和亲的事情不是她也要有旁人。 但是仁丰帝抬头便看到了李襄宜,“襄儿来了。”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来。 “儿臣拜见父皇。” “你来是...”仁丰帝思索片刻终究还是无法亲自说出口。 “儿臣来是想问问父皇是否真的决定要儿臣前往匈奴和亲。” “是,可汗亲自向朕求娶你。” “若是襄儿是父皇与母后的亲身骨肉,您还会同意让襄儿去和亲吗?” 仁丰帝看着下面跪着的女儿,这也是他放在掌心疼爱了十几年的明珠,看着她希冀又乞求的目光,他竟然只能躲开。 “襄儿,在父皇心中你就是父皇的女儿,你是大楚的嫡长公主,你接受大楚子民的供奉理应为大楚的和平承担自己的责任,与匈奴和亲是高祖定下的,为了边境安宁必须遵守。” 李襄宜露出一丝凄苦的笑容,“儿臣晓得,儿臣遵旨。” “儿臣谢父皇、母后养育之恩,父皇功夫繁忙还请保重龙体,儿臣告退。” 仁丰帝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心有不忍,想说些什么最终又忍住了。 罢了罢了,日后再说吧。 李襄宜心如死灰地回到翠微宫,她心中有怨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是该怨命运不公让她身世暴露呢?还是该怨倾颓的殷家兄妹改变了她的命运呢?可是因为他们她有幸享受了十八年作为嫡长公主的尊荣,也是因为他们她即将前往匈奴和亲。 李襄宜浑浑噩噩地睡下,第二日便是宴请匈奴使臣的日子,她作为即将和亲的公主,自然是要出席的。 高髻上盛放的牡丹,金钗上镶嵌着红宝石,衬得她雍容华贵,眉间染红的花钿让她娇美的脸庞娇艳欲滴,李襄宜看着镜中一身公主华服的自己,第一次觉得这锦衣华服对她来说好似枷锁。 “殿下,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走吧。” “襄阳公主到~” 一声唱喝,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款款而来的女子身上,高贵如神女一般。 有一双锐利的双眸紧紧盯着李襄宜,露出一抹神色不明的笑容,是坐在下首的太子。 李襄宜毫不在意,她目不斜视地走到大殿中央,“襄阳拜见父皇、母后,襄阳来迟,请父皇、母后恕罪。” 仁丰帝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同她计较,“不迟不迟,襄儿入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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