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瓷冷淡地看着他:“说吧。” “其实我觉得这样你会来见我。” 扶若的手指摆弄着棋子,“我没有准备杀他,只是想知道抓到他,你会愿意见我几次。” “扶若,你是准备杀了弦隐的吧。” 泊瓷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袭击弦隐的人,武器上带了毒。” 扶若眨了眨眼睛,惊讶地说:“那不是致命毒,他不是挺厉害的医者么,顺便帮你测试他的能力。” 泊瓷没有说话,直接伸手打向了扶若的脸。 扶若依然没有闪躲,她想要打,他愿意让她打,可是,他这一次没有让她收回手,他抓住了她的手腕。 虽然隔着长袖,但他掌心的温度依然贴上了她的皮肤。 扶若微笑着窥探她的表情。 她看起来一如既往地冷漠,明明是在发脾气却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我惹你生气了么,泊少主。” 他抬手似乎想要触碰她的脸,看到她的视线更加冷了,他甚至连指尖都感受到一丝寒意带来的刺痛。 扶若笑起来:“泊少主还是这样,什么情绪都不会表现出来,可是却会为了微不足道的人发脾气。” “微不足道的人?” 泊瓷手腕翻转,她反扣住扶若的手腕,然后用力砸向棋盘。 棋盘突然受到冲击,所有的棋子都乱了。 唔…… 扶若感受到她真的是很用力了。 泊瓷冷声问:“谁允许你对我的下属动手的,扶若。” 扶若唇角的笑容透着一丝苦涩,睫毛微微颤抖透着一丝委屈,嘴唇抿起说:“那个医者有什么不同么,只是一个医者而已,如果被我弄死了,我肯定会赔一个更好地给你。” 泊瓷眼中浮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冷意。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凝结成冰。 扶若的语气太过随意,仿佛弦隐只是一个物件,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所以不用特别在意的物件。 “其实不杀他也可以的,可泊少主是不是有点太重视他了,还特意放了护卫在他的身边。” 听到扶若这么说,泊瓷就知道他误以为式尘是特意保护弦隐的护卫。 “让我稍微有些嫉妒,泊少主知道么。” 扶若的身子微微前倾,他的额头似乎想要靠上她的肩膀。 他黑发如墨,丝丝缕缕沿着肩膀滑落,眼底仿佛被一股浓重的雾气笼罩,阴郁而冰冷。 可他还没有触碰到她,泊瓷已经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推了出去。 他顿时感觉到手腕处传来更加清晰的疼痛,她加大了力气。 泊瓷的身体在不生病的时候,比一般女子都有力气,跟她从小就练习弓箭也有关系。 如果想要弓箭射程更远,更准确,她需要力气。 感受到疼痛的扶若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唇角的笑意加深,琥珀色的眸子仿佛蜂蜜般黏稠,他音色低沉柔和:“嫉妒真的是一种可怕的情绪,只要是人类就会被它操控,不分性别的。” “扶若,哪怕是我身边的一条狗,也不是你可以碰的。” 泊瓷甩了扶若的手,他的衣袖将棋盘上棋子刮落掉地发出了响声。 扶若低笑起来,他微微歪头说:“是呢,我还不如泊少主身边的一条狗。” 泊瓷平静地注视着扶若说:“注意称呼,大皇子。” “我想这么称呼你,我喜欢你还是泊少主的时候。” 扶若的视线落在地上的棋子上,“那时候的我对你来说,还是有用的。” 泊瓷漫不经心地踩上棋子,扶若注视着的那一枚棋子。 扶若的眼眸颤动了一下,他看向她说:“你一向知道怎么让人感受到痛,泊瓷。” “扶若,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 泊瓷冷漠地说:“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那么,你准备选谁成为你的皇帝?” 扶若唇角噙着笑意,“你当初觉得扶安俞不是可控的棋子,你亲手废了他,用我填位,不过你也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同盟。”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情绪都消失之后,如同湖面般明亮却没有一丝温度。 “你应该不会选扶凝,她虽然作为傀儡很有用,但是偶尔也会情绪失控。” 扶若露出恍若大悟的表情,眉眼弯起地问:“我们的国师大人想要颠覆这皇权吗?” “扶若,天命不在你的身上。” 泊瓷说完,转身就走。 扶若起身,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他自嘲地想,自己偶尔跟扶凝与扶安俞也没有什么不同,下意识做出举动时,也不敢触碰她。 “是你选择让我留下的……” 扶若低喃着,他琥珀色的眸子仿佛随时会碎掉的冰面,闪动着裂痕般的浅光。 “我不在你的预言之内,可你不是让我留下了么,泊瓷。” 当年,泊氏为皇帝预言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安王长子,另一个是临王五女。 扶若不在预言之中。 可是那一年,随着父亲与母亲来到国都的他没有再离开。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要再见一面泊氏少主。 因为那位少主看起来如同神女,他想近距离看一看。 他央求父母带他去国师府,父母最终也没有同意。 他独自拿着父亲的令牌跑去了国师府。 如愿地近距离看到泊氏的少主。 她真的仿佛白雪堆砌而成。 不止是白皙也非常的冰冷。 不过也让扶若知道了,她不是神女,而是一个非常漂亮无暇的人类。 他想要留在国都,可是皇帝很忌讳亲族在国都,所以成为皇帝的养子是他唯一可以名正言顺留在国都的机会。 他说出想要成皇帝的养子时,母亲不解地问他:“为什么?” 为了什么? 权势。 地位。 差不多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拥有才可以靠近她,才能被她看见。 扶若坚信自己与扶安俞还有扶凝是不同的。 他们仿佛信徒般追随着她。 可他知道她是人类,只是拥有窥‘命’的能力。 人的命可以是被改变的。 扶若就证明了这一点,他成为大皇子,而不是扶安俞。 “扶若,我没有选择你,只是一个空缺,谁都行,你不来也有别人可以选。” 扶若觉得有点疼,大概不是手腕,而是心脏。 她真的很会伤人。 冷漠。 无情。 他突然想起父亲曾经告诫过他的话。 泊氏少主根本就不懂爱为何物。 她为家族而生,也会为家族而死。 终其一生都站在权力之巅,远离世俗,可能连属于自己的欲望都无法拥有。 扶若不觉得父亲说的不对,可是他仍然不愿意放弃。 她是人类。 既然是人类的话,那么就拥有欲望,情绪,感情。 为什么他不能作为她生命中特别的存在。 他不在她的预言之中,却依然能在她的身侧,这不就是他努力地结果。 若她因为拥有窥得天机能力,所以无限的接近于神。 那么,他不用所有人来信仰她。 她只需要在神庙之中,得他一人供奉就好。 只是现在。 这一刻,扶若知道自己还没有办法困住她。 他的手指一点点松开了她的袖子。 “国师大人说的对。” 他觉得很伤心,可是依然能够露出笑容。 “我既无法成为与你对弈的人,也没有办法当你踩在脚下的棋子,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当什么。” “扶若,你是玄王的长子,回去当大世子等着继承爵位吧。” 泊瓷的视线看向扶若,“我很快就准备离开青州,若是你真的准备十足,可以派人来杀我,不然就别做没有用的事了。” “没有用的事是指,我跟你的下人开玩笑吗?” 扶若笑眯眯地说:“我知道了,而且请国师大人不要说那么可怕的话。” 他的脸庞上带着笑意,琥珀瞳孔明亮又澄澈透着一丝无辜,隐约还有一丝委屈。 “天命已定。” 泊瓷转身走向了门口。 扶若一动未动,站在原地,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 他明亮而睿智的双瞳深处,冷酷的火种静静燃烧着。 她大约是这个世间最残酷的人。 连利用他固权,她都不愿意。 可能是因为他不信命运? 如果他与她没有任何特别的缘分。 那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包括爱上她。 扶若觉得自己可以毁掉她看到的天命。
第50章 (五十) ◎——◎ 扶凝站在楼梯口, 听到脚步声,她微微探头,正好看到泊瓷还有她身后的山城。 扶凝弯起唇角对泊瓷说:“姐姐。” “在这里等我, 有什么事吗?” 听到泊瓷这么问, 扶凝先是慎重地观察了一下泊瓷的表情。 扶凝已经习惯了这种根本无法知晓泊瓷心思的感觉。 “我想跟姐姐一起用餐。” 扶凝眨了眨眼睛, 表情透着一丝可怜说:“我们原本能一起出门的, 姐姐。” 泊瓷没有拒绝扶凝邀请:“我知道了, 小福你先回去准备,我一会过去。。” 泊瓷愿意跟她吃饭, 扶凝就很开心了,还叫了她的小名,她顿时觉得心都有点飘飘然的。 看到扶凝一脸开心地离开了, 泊瓷继续往楼上走。 泊瓷感觉到山城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 没有隐藏行踪, 看来是有事情想要汇报。 泊瓷回到自己的新房间,房门一关, 山城立刻跪地说:“主子,最近二皇女的下属有异动。” 泊瓷沉思了一下,对山城说:“我知道了。” 马上就秋花宴了,泊瓷不能让扶凝继续跟着她了。 秋花宴是二皇女作为主持者,邀请国都的贵女们来参加的宴会。 这个花宴会记录贵女们的婚约情况。 泊瓷准备启程去禹城, 在去禹城之前,她必须让扶凝跟扶若先返回国都。 她准备在剑会开始之后就启程,这样扶安睿参加剑会就不能跟着她离开,而扶安俞, 她想要丢下也很容易。 山城有些犹豫地提议说:“主子, 需不需要派人随时监控二皇女的周围。” 泊瓷看向山城说:“不用, 我大约知道她要做什么。” 山城低头应声之后,身影隐入暗处。 扶凝需要一些时间让侍女准备晚餐,泊瓷决定去看一眼式尘的情况。 她打开房门,正好看弦隐走出式尘的房间。 弦隐露出笑容说:“主子,你来看式尘大人的情况吗?” 泊瓷微微颔首,弦隐立刻继续说:“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伤口虽然深,但是没有伤到筋骨,我已经给式尘大人用了最好的创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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