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宝珠不由羞涩。 他说完这些,便要走了,姜香玉气不顺了:“旭哥儿,你,你给我停下。” 陆旭直接说:“儿子还有事,便先走了。” 姜香玉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了。 而她身边,姜怀雪脸色都差极,要不是姜香玉在,她极有可能撂脸色离开。 这回,姜香玉也看出陆旭对云宝珠的“不同”,她不理解,一个乡野之女,就因为救了儿子,儿子对她产生了感情? 他就是想要旁边那个云贞,她还能理解,至少有美貌呢,云宝珠又是个什么东西? 今日这节可算彻底坏掉了。 姜怀雪心情不好,垂首离去,姜香玉在她身后,去劝慰她了。 而云贞用力掐住手心,大脑越来越清明—— 原来如此。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梦里,她再三拒绝,将无情的话说了个遍,陆旭却紧逼更甚,不惜惊动姜香玉,她没懂这是为何。 如今却知道了,他把她当成与姜香玉博弈的棋子。 他最不耐烦姜香玉管着他,偏生,姜怀雪也是一样的性子,他自是要反抗的。 说来可笑,她是最适合卷入母子二人之间的,没有家世背景,却是侯府恩人,让姜香玉没法处置她。 而如今,这个角色变成云宝珠。 陆旭就是对云宝珠无感,也会捏着鼻子,在姜香玉面前演一出好戏,将云宝珠当做对抗姜香玉的棋子。 而云宝珠与她梦里不同,她对陆旭真有几分情谊,陆旭有表示,她自然也会回应。 最后要怎么收尾,也未可知。 只一点,如今她不再是陆旭的恩人,他还是用上卑鄙手段,可见,是执着于她这副样貌的。 云贞在思索,便看几个丫鬟在上茶水。 三夫人不在,陆昂到处撒欢跑闹,小孩不识愁,还不知道母亲与哥哥吵架了,只管嘻嘻哈哈。 下意识的,云贞警觉起来。 如果没有记错,梦里的重阳,自己被泼了一身茶水,是陆旭指使的。 自己只是不再卷入姜香玉和陆旭之间,却更该警惕陆旭。 云贞观察下,陆昂推搡丫鬟,几个丫鬟茶盏碰撞,发出叮咚声响,场上,只有仆妇劝陆昂小心。 可陆昂年纪小,兰馨堂上上下下都宠着,他做惯了小魔头,没有谁能管得了他。 云贞屏住呼吸。 忽的,靠近她的一个丫鬟遭陆昂一推,“啊”了声,身上,杯盏噼里啪啦的摔下,砸向云贞! 她连忙起身,那茶水本是要泼她半身,叫她一躲,虽没弄到衣服,可裸露的手背,结结实实淋了一半。 陆莹和陆蓓连忙过来,陆莹问:“贞妹妹,你没事吧?” 云贞眼角蓄着泪珠,嘴唇发白,却摇摇头,轻声细语:“我没事。” 云宝珠说:“这有什么,不过就是茶水嘛,没事的,贞娘不怕烫。” 陆莹叫那丫鬟端茶的丫鬟:“你怎么回事,茶水也能拿不稳的?” 丫鬟委屈极了,却不敢直接指明是陆昂冲撞的,只一边哭一边喊再也不敢了。 却没有人会怪陆昂。 陆昂躲在陆莹身后,咧着嘴笑,云贞对上他那双眼睛,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为完成一件有预谋的事,感到欢喜得意。 这时候,陆蓓声音柔软,说:“要不去换身衣裳吧,现在天气凉,到时候着凉,可就麻烦了。” 云贞感到胆寒,推拒:“不必了,我只淋到点袖子。” 陆蓓还想说什么,看云贞衣裳确实没遭殃,只好闭嘴。 只云贞肤色白莹莹,被这一烫,说话的这间隙,就红肿起来,瞧着好不可怜。 陆莹着人取来烫伤膏,先让仆妇给她上了一层药,又叮嘱要怎么用好。 云贞:“那莹姐姐,我先回去了。” 今日乃多事之秋,陆莹巴不得送走一人是一人,说:“行,你若有不舒服的,到时候让府医去水天阁看看。” 云贞点点头。 但她这身份,却是不好劳动府医的。 临走之际,只看陆昂拉着眼睛,吐舌头,朝她比了个鬼脸。 ... 另一边,静远堂。 临到酉时中,雨山去房中点灯,出来时,就看小厮溪桥嘴里一边念着什么,一边提着饭菜来。 雨山叫住他:“溪桥哥,什么事惹哥不开心了?” 溪桥放下手里的食盒,大叹:“害,还不是秋果,她如今在兰馨堂做事,下午茶水淋了姑娘,被罚了好几个月月俸。” 溪桥和秋果是兄妹,家生子。 雨山:“呀,那是淋了哪位姑娘,严重不?” 溪桥:“还好这姑娘并非侯府正经姑娘,借住的罢了,这要是换任何一位别的姑娘,我爹娘的脸面都不够用。” 雨山:“哦,借住的……” 溪桥又说:“秋果也没做错,就是五公子撞她的,五公子就是故意的,还朝那姑娘做鬼脸。” “也是那姑娘脾性好,换她那表姐,连表小姐都敢打,啧啧……” 待溪桥吐完苦水,雨山临回去时,这才看到,陆崇与星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就站在静远堂外不远。 雨山忙上去:“七爷回来了。” 陆崇神色微敛,道:“你去打听一下,溪桥说的事。” 作者有话说: 明天v,谢谢支持~
第二十三章 出气 ◎小叔在给你出气呢!◎ 云贞一直咬着嘴唇, 忍到回东耳房,被冯氏焦急地追问伤口, 她的眼泪, 才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冯氏以为她是疼的,捧着她的手,呼呼吹气,又说:“怎这么不小心, 不疼了不疼了。” 她与哄小孩一般无二, 叫云贞破涕为笑:“就是我着急吃茶, 才倒到手背。” 她没将原委告诉冯氏, 有些委屈, 自己受就是了,何必连累姆妈和她一起不开心。 更重要的, 她怕姆妈护犊,要找三夫人理论, 可她们又有什么立场? 不过寄人篱下。 冯氏找出一卷干净细薄的白布, 替云贞在手背绑上一圈, 她念着:“这是我旁边那卖肉包子的大娘教的, 说这样,烫伤好得快, 也不容易留疤。” 她给云贞绑得特别平整,云贞晃晃手,笑了下:“嗯!” 见她不哭了,冯氏也放下心,要去准备第二日卖茶蛋的料子。 云贞轻轻摸着白布, 嘴角又慢慢下压。 她委屈, 不是因为伤口难受, 而是气自己,气她自己提心防备,怎的还是着了道。 叫她如何不郁闷。 伤在右手,她拿笔的姿势,很依赖手心托力,总会扯到白布,如此一来,今日暂且不画画写字,只管背书。 没多久,云宝珠也回来了,一听到她的声音,云贞心里有气呢,忙把门闩上。 云宝珠红光满面,想往云贞房里钻,炫耀炫耀今日得意之事,陆旭可是为了她,落了姜怀雪的面子! 可惜她没推动门,顿时努起嘴,要拍门,冯氏在外头煮茶水,阻止了她:“贞娘不舒服,在休息,你有什么要说的?” 云宝珠:“切,一点烫伤而已,这般矫情。” 她从袖里拿出一个圆罐,丢给冯氏:“拿去吧,这是明心堂的墨棋拿来的。” 在云宝珠看来,陆旭给云贞送烫伤药,也是看在她是她的表妹的份上,云贞合该感恩戴德。 她给完这圆罐,去西耳房找秋蝉,就说这事的处置结果,看秋蝉还气什么气。 这药是仁春堂药堂的,冯氏打开圆罐嗅了嗅,效果定是极好。 没听到云宝珠的声儿,云贞打开了门,冯氏把烫伤膏给她,云贞忙摇头:“姆妈拿去外面卖了,有多少银子是多少。” 冯氏怕云贞留疤,说:“这烫伤膏极好,外头可贵着,你先用一点?” 云贞说:“我有莹姐姐送的,做什么要拿大公子的。” 她不会用陆旭的东西。 但她也不会和银子过不去。 冯氏知道云贞不喜欢陆旭,打从第一眼见了,就没眼缘,她应了:“也好,总不至于放着浪费。” 云贞点点头。 只是,这烫伤提醒着她的疏忽大意,让她心情尤为低落。 直到隔日酉时,她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收拾好心情,叫上小翠去静远堂。 她今日到静远堂时,比往时迟了一刻,陆崇忙,这个钟头他总不在,云贞便不慌不忙,迈进书房。 意料之外,长案旁男人一身黛色宝相花纹襕衣,头束青玉玉冠,因着如今天色暗得早,已点上烛火,跳跃的火苗,在他脸上打下一层晕影。 他挽袖低眉,葱白手指捏着狼毫笔,在纸张上快速挥洒。 正是陆崇。 云贞顿时双眼圆睁,欲哭无泪,好嘛,头一次迟来,还叫陆崇抓个正着,最近真是诸事不顺。 她不由为自己的懈怠感到羞耻,小声:“七爷,我来迟了。” 陆崇从鼻间轻嗯一声,不做旁的回应。 他这人,惯是不喜旁人迟到的。 云贞不敢再说什么,铺开白纸,打算再画一遍海棠练练手,这烫伤今天好多了,她拿笔的姿势有点别扭,也能画。 她沾沾颜料,却听陆崇忽的问:“你手上是怎么了?” 陆崇乍然开口,云贞指尖笔脱落,掉到桌上,晕开一笔浓重的红。 她右手手背绑白色布巾,忍着缩起手的冲动,回:“没什么,就是自己弄伤了。” 一时,二人无话。 云贞方要小小松口气,又听陆崇问:“怎么弄伤的?” 他不是那种会追根究底的人。 这回,云贞不由抬起头。 且看陆崇将笔搁在山形红玉笔掭,他动作轻缓,似乎察觉云贞的探视,也抬起双眼。 触及他目光的一刹,云贞手指不自在地捻着纸张,想好个借口,说:“吃东西时,烫到了。” 陆崇说:“侯府大,人也多,若有什么不适应的,你不必强忍。” 一旁研磨的星天,忽的朝云贞挑了下眉头,似乎在暗示她什么。 云贞:“?” 他们在讲什么谜语? 她隐约感觉不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斟酌道:“没有的事,侯府待我们是极好。” 陆崇这般问,只是客气,她要是真的当着他的面,说侯府不好,那就是犯傻。 再说,侯府也不曾于用度上亏待她与姆妈,她已是十分知足。 云贞觉得自己回的没有问题,真是再谨慎小心不为过了。 可陆崇忽的开口:“现在暂且不画。” 云贞解释:“这个伤不影响的。” 陆崇微微合着双眸,他修长的手指,在眉间轻轻摩挲,道:“蔻姐儿来了。” 一听陆蔻,云贞眼前先是一亮,又是不解,这阵子她在这画画,陆蔻都没有来过,陆崇显然不想让秋海棠图的事,被更多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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