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师弟,不好意思啊,我先不吃了。” 接过谢锦宴递过来的手绢,她又朝三师弟宁玉说了一句。 然后,一如平日清冷严肃的姿态踏出了前厅,强忍着胃部的痉挛,一路踉踉跄跄回到青宁院。 一进门,荀嬷嬷便递过来一个汤婆子,看着俞青芜惨白的脸色,不放心的问道,“俞姑娘,真不用叫大夫?” “不必,胃凉罢了,暖一暖就好。”她接过去,缓缓放到腹部,又挥挥手,带着微弱气息吩咐荀嬷嬷,“荀嬷嬷你先下下去吧。” 荀嬷嬷点了点头,取来被衾给她盖上,悄然退出房门。 俞青芜舒了口气,紧紧将那汤婆子按在腹部,随着温热蔓延,不知过了多久,胃疼终于慢慢减弱…… 夜色渐深,四下愈发寂静,隐隐约约,外头传来一阵声响,像是男人的步伐。 “师姐,好些了没有?”俞青芜睁眼时,谢锦宴不知何时进了门,坐在榻前,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真的不必叫御医?你确定只是胃不舒服?” 自然只能是胃不舒服,毕竟……每回与他亲热之后,她都喝下了一大碗避子汤。 但这话,俞青芜不能说。 如今她须得依靠谢锦宴,不可再像从前那般剑拔弩张。 苍白的小脸流露出昨夜哭泣时的柔弱,俞青芜牵强笑回他,“真的只是胃疼,年幼时便有的毛病,你晓得的。” 说着,她眉眼里又浮一丝痛苦,整个人微微蜷缩。 见她这副模样,谢锦宴眉头不由紧蹙,有些担心,又有些生气道,“疼成这样还说没事?” “孤还是传御医吧。” 说着,他便要起身。 闻言,俞青芜赶忙将人拉住,小手紧紧扣住他手指,有些撒娇的意味喊道,“殿下,你陪着我吧。别叫御医了,回头让师兄他们瞧见了怕是要生疑。” 呵,她就这样怕那男人知道? 一面想吊着他,利用他,一面又想在萧凤昀面前端着那清白形象? 谢锦宴心里头忽然不太舒服,但瞧着女人苍白憔悴的模样,他又硬生生将那股恼恨咽了回去,阴着脸问她,“生疑又怎么了?你当他现在没怀疑?” “怎的,师姐一边吊着孤帮你对付仇人,一边又想在萧师兄面前保住你那清纯玉女形象?” 他眼神里透露出几分讥讽,重新又坐回凳子上,轻握住她的手,摩挲着道,“师姐,鱼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 这话听起来还算温和,但却让俞青芜心头狠狠一震。 昨夜这男人那样配合,她还以为…… 呵,也对,他谢锦宴是什么人?表面荒唐无度,实则精明又狠毒…… 他这样的人,怎能看不透她那点儿心思?又怎能……轻易被她利用呢? 俞青芜心一瞬间凉了半截,眼底的温柔也在一刹那被不甘取代…… 她垂下头,紧咬着唇,没有说话。 谢锦宴坐在一旁,将她脸上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心里头的不悦又不觉升腾了几分,也绷着脸没说话。 二人僵持了片刻,俞青芜脸色逐渐冷了下来,思量一会儿,卸掉了伪装,妩媚的眼眸狠狠瞪向面前的男人,冷笑道,“是,你说的没错,我是想利用你对付沈家,对付宁王。可殿下你吃亏了吗?你不是也很爽吗?” 俞青芜咬着牙,说出这粗鄙字眼时,脸不由泛红,也不太敢看谢锦宴眼睛。 谢锦宴没答话,他托腮看着她,方才还阴沉沉的黑眸里,突然泛起一丝得意,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笑看着她,拉长了尾音道,“也?师姐这个也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师姐被孤压着的时候,也很……” “你不准说出那个字!”俞青芜打断了他,脸上迅速浮起两抹红晕,耳根子也滚烫起来。 比下流,她还是比不过谢锦宴这混账! 谢锦宴见她面红耳赤,心情一下子好了一大半儿,脑袋故意凑了过去,几乎要贴到女人脸颊上,挑眉道,“哪个字?爽?” 俞青芜的脸更红了,愤然道,“你……下流!” “额,你说就可以,孤说就是下流?师姐,你这未免太区别待遇了?”谢锦宴口才极好,俞青芜话音刚落,他马上就反驳了。 理直气壮,还带着些许无辜…… 俞青芜这下是彻底被噎住了,怒目瞪着面前的男人,胸口剧烈起伏,泛白的唇瓣也剧烈颤抖,却又无可奈何…… 那模样,倒是……多出了几分小女儿家的任性可爱。 冷艳美人,妖媚尤物,可爱小娘子,他这师姐,到底还有多少面? 谢锦宴感觉自己赚了…… “行了,歇着吧,孤今日还有些事,就不陪你了。”笑看着榻上气呼呼的女人片刻,谢锦宴打破了沉默,伸手揉了揉她发丝,便转身离开了。 离开前,又吩咐荀嬷嬷明日找御医来,说是让明日给俞青芜瞧瞧,将她那动不动就胃寒的毛病给调养好。 第二日,俞青芜刚喝过了荀嬷嬷端来的小米粥,陈御医就进了门。 诊脉过后,开了些药膳方子,又留下一瓶暖胃丹,便离开了。 很快,荀嬷嬷就按着方子吩咐厨房炖起了药膳。 俞青芜吃过了食补,又吃了暖胃丹,到下午时,胃里果然舒服了不少,气色也好看了许多。 谢锦宴是在傍晚回太子府的,一进门就向荀嬷嬷问了俞青芜的情况,然后径直的进了她房门。 俞青芜正在案前看书,一只大手突然从身后将她抱住。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师姐,今日父皇颁布了一道圣旨,是关于宁王的,想不想听?” 宁王? 听到这两个字,俞青芜身体猛地一震,气息瞬时加重了。 闭了闭眼,良久,才问道,“怎么了?宁王被赐死了?” “呵,你想得美。”谢锦宴冷哼了声,大手紧紧环上她的腰,说道,“父皇今日,将宁王最疼爱的小女儿许给人做了妾,那人你也认识……”
第028章 、给孤做妾 宁王的小女儿? 梁若微? 俞青芜身体一僵,握着书的手微微收紧。 良久,才缓缓回过神,强压着情绪,淡淡的问,“梁若微?她不是早就成婚了么?怎的又给人做妾了?她给谁做妾了?” “沈宗元。” 谢锦宴言简意赅的吐出三个字。 ??? 梁若微给沈宗元做妾? 这怎么可能? 这一瞬间,俞青芜既觉得狠狠出了口恶气,又感到太荒唐。 她动了动身子,半侧着被谢锦宴搂在怀中,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谢锦宴你……你说的可当真?梁若微真给沈宗元做了妾?这是为何啊?怎的先前也没听到半点风声?” 俞青芜激动得声音都抬高了…… 闻言,谢锦宴没回答,只笑看了她一眼,问道,“师姐想不想去参加那沈宗元的纳妾礼?孤听闻,那宁王也会去,你若以孤良娣的身份去,你觉得宁王会是什么反应?” 良娣? 他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想纳她做妾? 俞青芜怔了下,方才还激动的脸色瞬时沉了下来,掰开他握住她纤腰的手,不由冷笑了声,“殿下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做妾?” “孤打算过段日子将阿月接来京都。”俞青芜话音刚落,谢锦宴忽然沉沉回了一句,狭长的凤眼流露出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看着她道,“阿月单纯又无依无靠,若是到了府里,恐怕会遭到沈柔欺凌,你若能替她分担,宁王,孤帮你解决。” 低沉温柔的声音入耳,俞青芜身体猛地一滞,呆住了。 所以,谢锦宴是从一开始就在做局。 他故意强要她,又大张旗鼓将她迎入太子府,都是为了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让她成为他心爱的阿月小师妹的盾牌? 不知为何,俞青芜突然有些难过。 她紧咬着牙,指甲不知不觉陷入手心。 许久才抬头看向谢锦宴,轻轻点头,“好,只要你能帮我解决宁王,阿月,我一定帮你护好。” 见她这样快就答应,谢锦宴丝毫没有惊讶,似乎早在预料之内,大手揉了揉俞青芜乌黑的发丝,满意的笑道,“行,那就这样,你好生歇息。”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 走得很是干净利落,再没有前几日的贪恋沉溺…… 俞青芜怔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泛起一抹自嘲,忽然笑出了眼泪。 这一夜,俞青芜睡得很不好。 她做了个梦,梦见了母亲,梦见了父亲,梦见了哥哥…… 他们都在责怪她,怪她不知羞耻给人做了妾,怪她下贱轻浮随意叫人玩弄,怪她被人玩儿到死也无法报仇…… 醒来时,她脸上布满了泪水。 她捂住脸,躺在床上哭了许久,才传荀嬷嬷进屋伺候。 荀嬷嬷端着一盆子清水踏进来,看到俞青芜红肿的双眼,顿时有些纳闷儿,也有点儿担心,赶忙上前问她道,“俞姑娘这是怎么了?怎的眼睛都肿了?” “大约是昨夜水喝多了。”俞青芜找了个听起来还算靠谱的由头,擦了擦眼角还未干的泪水,又看向荀嬷嬷,岔开了话头问她,“对了荀嬷嬷,客房里那几位今日可在府里?” 荀嬷嬷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懵,不过还是摇头作答,“没在,都出去了。” 俞青芜点点头,接过荀嬷嬷递过来帕子,“好,我知道了,我一会儿想去太子府的马厩里看看,劳烦荀嬷嬷帮我盯着些,他们若回来了,你提前告诉我。” 话落,俞青芜又走到妆奁前,简单梳妆过后,挑了套最便于行动的水蓝色常服,踏出青宁院,一路往马厩去。 太子府的马,都是上品。 除了两匹汗血宝马,还有三匹白马,四匹寻常的枣红马,但也要比一般的马匹更为健壮,是用于谢锦宴座驾的。 若是驯好了,杀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沈宗元和梁若微乃是皇帝赐婚,梁若微又为宁王之女,虽为妾,但准备应当也会很隆重。 至少一个月…… 足够了! “马儿乖……”俞青芜眉眼含笑,伸手试探性的轻轻抚摸着一匹枣红马的脑袋。 她善于驯兽,最知摸野兽哪里会让它们舒服,没得一会儿便和马厩里的十来匹马都混熟了,也将它们的习性都摸了个清楚。 眼看时间差不多,这才回青宁院用午膳。 然而,走到青宁院门口时,她却怔住了。 看着院门外的不速之客,俞青芜浑身一僵,下意识就想走。 苏卿一把就拉住了她,清丽的面庞染着怒气,看了看那青宁院,又看向她,带着不可置信的,痛苦的,挣扎的语气,失笑质问她,“二师姐,七师弟养在青宁院里的小妾就是你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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