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敷衍,差不多就是半个时辰。 再回正殿,已是午时。 谢锦宴因公事,突然被皇帝叫走了。 偌大的前殿里,就剩高敏月一个人。 见周皇后出来,她赶忙迎上去,亲热的挽住周皇后胳膊,“皇后姑姑,您可算出来了。” 周皇后眼神沉了沉,不动声色的抽回手,仿若没听到高敏月说的话,温和的看向俞青芜,“青芜,午膳想吃些什么?母后吩咐他们去做。” 这般有意的冷落,纵是个傻子也该看明白了。 俞青芜悄然向高敏月看去,见她眼圈都红了。 或许同是孤女的缘故,这一刻,俞青芜竟对高敏月生出了一丝同情。 她弯起唇角,将目光挪到了高敏月身上,淡笑道,“娘娘,小女都可以,不若问问师妹吧,师妹擅于厨艺,叫她点菜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闻言,周皇后眸色更沉了些,显然不太高兴。 不过,儿媳妇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拂了面子,只得点点头,问高敏月,“阿月,你想吃什么?” “母后……”彼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道清脆响亮的女声。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谢锦宴和一名绿衣少女站在门口,少女半歪着脑袋,正笑嘻嘻盯着殿内的俞青芜。 一边打量,一边走近,然后不满的向周皇后嘟囔,“母后!你也真是的,今日要见嫂嫂也不与我说一声,害我什么也没准备。” “嫂嫂有礼了,我是六公主谢瑞知。” 谢瑞知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只手镯,笑盈盈塞到了俞青芜手中,“我来的匆忙,嫂嫂莫要嫌弃。” 清润通透,入手便是微凉,乃是玉中极品,价值可比千金。 若说方才皇后赏赐让俞青芜受宠若惊,那么六公主谢瑞知的赠礼就让她彻底傻眼了。 俞青芜不明白,她一个商女,且是以那等不堪的名声入太子府,皇后和公主为何会给她这等好颜色。 俞青芜愣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迎上谢瑞知喜庆可爱的脸,赶忙俯身叩谢,“民女谢六公主赏赐。” 谢瑞知屈身将她扶起来,笑道,“嫂嫂不必客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说不准我还有求你的地方呢。” 谢瑞知说罢,又拉着俞青芜坐到了桌前,宛若月牙的眼睛看了看谢锦宴,告状的口吻,“嫂嫂,以后皇兄若再欺负我,你可要帮我!” “瑞知,好久不见,你变了好多啊,方才我都没认出你来。”殿内一片喜气洋洋,角落里一道尴尬的女声忽然打破。 高敏月本幻想着谢瑞知能够认出自己,好在俞青芜面前挣回些面子。 可她站在殿中许久,谢瑞知都没有看她一眼,她顿时便忍不住了。 她嘴角噙着笑,带着满脸讨好,缓缓走到了谢瑞知面前,指了指自己,说道,“是我啊,高敏月,在高家庄的时候,我们两个经常一起玩儿的。” 闻言,谢瑞知神色似有些茫然。 眯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摇了摇头,疑惑的看向谢锦宴,“皇兄,这位又是谁啊?另一位嫂嫂?” “谢瑞知别乱说话,这是高伯伯的女儿。”谢锦宴白了她一眼,又抬起头对高敏月解释,“阿月,瑞知先前生了场大病,过去的事情,记不太清了。” “额,是吗?”高敏月眼神里闪过一抹失落,显得很尴尬。 许是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太受欢迎,用午膳时,她都没再说话。 用过午膳后,周皇后又吩咐宫人取来点心,让俞青芜带回太子府吃。 见俞青芜逐渐‘夺走’自己的宠爱,高敏月眼圈愈发的红,手也攥紧了。 咬了咬牙,她悄然走到周皇后身边,面露难色道,“皇后姑姑,有件关于青芜师姐的事,我想了许久,觉得还是应该同您说一声,毕竟,皇家的清誉不能让一个妾给毁了……”
第040章 、叫相公 周皇后眼神掠过一丝嘲弄,似笑非笑,“阿月,你想与本宫说什么?” “皇后姑姑,其实……青芜师姐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了,她在师门时便与人有过苟且。” 高敏月垂着头,支支吾吾。 看似为难,眼底却是隐隐期待。 周皇后冷眼看着她,并未答话。 见周皇后不言语,高敏月以为她是被气坏了。 心中大喜,压低了声音,兴冲冲又说道,“我虽不知那男人是谁,但那夜的声响可大了,我住处与青芜师姐隔开了两三间屋子,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想而知,她是何等淫荡不堪,这样的人若是入了皇室,恐怕……是要让皇室蒙羞的?” “这样的人入不得皇室,你一个有夫之妇就入得了?” 周皇后忽然冷笑了声。 高敏月浑身一震,脸,瞬间白了。 “行了,下去吧。” 周皇后摆摆手,明显不耐烦。 高敏月还想说些什么,周皇后已被宫人扶进内室。 皇后姑姑怎会是这等反应?她不该问罪那个贱人? 高敏月不甘的望着周皇后背影,手指逐渐收紧。 她,绝不会放过那个下贱的商户女! 窗外,寒风吹过,黑云幽然压顶,将整座皇城罩上一层阴霾。 “殿下,当真不等阿月了?”俞青芜抬眸看了眼黑雾弥漫的天空,好心提醒,“今日天气异常,只怕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有一场暴雪。” 她娥眉上扬,一双桃花眼似含情,又似含怨,笑望着面前矜贵如玉的男人,点着他的胸膛道,“殿下心中全是阿月,难道不知,她此刻最需要安慰?” “师姐不愿孤陪着你?”谢锦宴握住那只戳在他胸口的小手,似有意,用力捏了下。 俞青芜眉头一皱,重重抽回了手。 看着男人玩世不恭的模样,又正色道,“谢锦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母后对阿月起了杀意,你最好看紧点。” “母后说了些什么?她想借你的手杀了阿月是么?” 俞青芜话音刚落,谢锦宴忽然反问了一句。 他眼波里没有半分波澜,嘴角却衔着淡淡的嘲弄。 深深往凤藻方向看了眼,笑得惨淡,“这便是我不肯让阿月进宫的缘故,亦是先前她出事时,我没有立刻将她接来京都的原因。” “阿月总以为母后还像小的时候那样疼爱她,殊不知,从一开始,就是利用。” “好了,不说这个了,上马车吧。” “至于阿月,是时候让她认清现实了。” 话说着,谢锦宴便抬脚踏上马车。 俞青芜站在原地,抬头往凤藻宫看了看,又望了眼谢锦宴给阿月准备的二轮马车,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 沉默片刻,她钻入车厢,缓缓坐到谢锦宴身侧。 趁着还没有启程,轻轻拍了拍他手臂,温声说道,“殿下,要不……你还是等着阿月吧,我一个人回去便可。” “师姐何时变得这样菩萨心肠了?”听了俞青芜的话,谢锦宴稍微愣了愣,眉梢浮上几分笑意,抬手将人揽入怀中。 俊脸赫然逼近了,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眸悠悠看着她,调侃道,“师姐进一趟宫,竟是月老附身?想要撮合孤与阿月这对苦命鸳鸯?”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俞青芜耳根微微一热,明知眼前的男人在拿自己给他心爱之人做盾牌,却还是忍不住紧张。 “你……谢锦宴,你若真心待阿月,便该现在陪她去。” 俞青芜唇线紧抿,小手用力按住谢锦宴贴近的唇。 可她那点儿力气,哪里是他的对手。 人没能推开,却叫他握住了手,好似握着举世珍宝一般,轻轻在掌心抚弄起来。 认真,温柔,隐隐之间,还流露出几分贪恋之色。 这厮……不能在马车上做出那事吧? 俞青芜涨红了脸,突然害怕极了。 “行,既然师姐如此好心,孤也不能拂你好意。”就在俞青芜恐慌之际,那只握着她的大手,蓦然抽离。 随即,理了理衣裳,躬身往外钻。 轰隆! “啊!”一声惊雷炸起,谢锦宴手指还未触及门板,女人忽然从身后抱住了他。 方才极度抗拒的小手,此刻宛如枷锁死死扣在他腰间。 柔软的身体,隔着厚厚的衣袍,伴随诱人气息,微微颤抖。 就像年幼时那般,紧紧抱着他。 只是那时,她总会强作镇定一遍一遍与他说,“锦宴不怕。” 而现在,却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可怜巴巴在他怀中寻求安慰。 谢锦宴回过头,只见俞青芜苍白的小脸上写满泪水,眼眶里泪光盈盈。 “还让我走么?”他欠身坐下,大手缓缓将她搂进怀中。 此时,马车已在宫廷大道上飞奔。 一道道惊雷轰鸣炸起,似要将马车劈开。 俞青芜没说话,只将脑袋紧紧埋在他怀中,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的往外滚。 幼年时那些残忍痛苦的记忆犹如洪水猛兽涌入脑海。 她紧咬着唇,低低呜咽。 良久,直至雷鸣停止,天空落起大雪,才缓缓挣脱。 抬起头再看向谢锦宴时,她有些尴尬。 “擦一擦。”四目相对,男人目光似有几分心疼,微顿了下,递过来一条墨色锦帕,温言细语道,“没事了,孤在呢。” “今日之事,你不准说出去。” 俞青芜接过帕子,用力擦去脸上的泪花,看着谢锦宴温柔怜惜的眼神,她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些难堪。 按说,今日高敏月受了那般委屈,谢锦宴该陪着她才对。她厌恶高敏月,可作为一个孤女,她比任何人都理解高敏月此刻的心情。 如今却因着她怕打雷,生将谢锦宴留了下来。 俞青芜紧咬着唇,泛红的眼睛缓缓看着男人,又说道,“你若不说出去,我一定保阿月性命,且为你们打掩护,叫你们平平静静做一对儿神仙眷侣。” “叫相公。”俞青芜话音未断,谢锦宴忽然冷不丁说了一句。 ? 俞青芜一愣,面露茫然。 谢锦宴歪头瞧着她,神情纨绔,手指轻轻勾上那尖润小巧的下巴,轻笑着又说了一遍,“叫相公,说你爱孤,否则孤就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第041章 、孤也爱你 指腹摩挲,爱抚又似威胁。 那风流的凤眼,流露出灼灼欲色,有意释放着某种不言而喻的勾引。 只一个眼神,就烫得俞青芜脸红心跳。 她目光微微瑟缩了下,垂下头,避开了谢锦宴那双暧昧温柔的黑眸。 红着脸,磕磕巴巴反驳他,“谢锦宴,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我不过是做戏,你若喜欢听人唤你相公,让阿月……” “既是做戏,那师姐脸红什么?”俞青芜话未说完,男人轻声将她打断,抚着下巴的大手又滑到耳间,裹着滚烫的指腹捏住那圆润耳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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