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宴顿住,眉头微沉了沉,无奈道,“罢了,你正在气头上,咱们不说这个。” “好啊,不说这个,那说说另一件事。”俞青芜厉声打断了他,跌跌撞撞坐起来。 闭了闭眼,她努力压下情绪,幽幽看着他,含泪道,“谢锦宴,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也一直想好好问问你。” 见她似乎稍微平静了些,谢锦宴浓黑的剑眉终于舒展,容色温柔,大手轻轻抚过青芜乌黑的发丝,温声问道,“师姐想问孤什么?” 俞青芜咬了咬牙,抬眸凝着男人双那深邃柔情的眼睛,五年的委屈和怨恨全数爆发,她垂着泪,哽咽问他,“谢锦宴,我想问问你,五年前,为何要那样对我?”
第043章 、阴阳怪气 问这话时,俞青芜觉得,她似乎从谢锦宴眼睛里看到了千层波浪。 像是惊慌、又像是愧疚,更有刻意的躲避。 但很快,那双凤眸又恢复了平日的柔和深邃。 淡淡看了她一眼,问道,“师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了?” 语气平淡,声音里甚至没有半分起伏。 好似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俞青芜胸口像是又被插了一刀,抬眸望着男人勾魂夺魄的皮相,不禁苦笑了声,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事了,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这么一瞬间,似乎心如死灰,连理由也变得不重要了。 她闭上眼,重新躺回了床上。 “师姐……”不知过了多久,谢锦宴低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带着几分温柔,又有几分命令,说道,“师姐,过去的事,就忘了吧,以后,孤会好生待你。” 俞青芜没作答。 谢锦宴深深看了她一眼,掀开被衾挤上床,从身后将人抱住,轻轻抚着那柔软纤腰,又将话头扯了回去,耐着性子解释,“师姐,阿月的武功你也知道的,便是十个侍卫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倘若那日孤放任下去,她恐怕还会将你伤得更重,院内的下人也不能幸免。可孤也不能叫府兵动手,让外男沾了阿月的身子是不是?所以,只得先将她带下去……” 他声音温润柔和,字字句句都在解释,却字字句句都在指责她不明事理。 也对,她一个盾牌,竟然还动情了,这不就是不明事理么? 心中冷笑,俞青芜慢慢将心情抚平。 再回过身时,眉宇间已恢复了平日清冷平静,面无表情回他,“殿下所言甚是,是奴家不懂事了,往后奴家必定谨记殿下训诫,时刻谨慎小心,绝不会再惹您心爱的阿月姑娘生气。”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阴阳怪气的? 看着青芜冷冰冰的脸,以及那骤冷,幽然似鬼魅的眸光,谢锦宴忽觉后背发凉,有一种回到童年时被教训的心虚,害怕。 “那……师姐,你好生休养,孤过两日再来看你。” 他起身下了床,磕磕巴巴丢下一句话,便三步一回头的踏出了青宁院。 随着谢锦宴的离开,屋内又恢复了如初冷寂。 荀嬷嬷进门,看到满地的狼藉。 便晓得,俞青芜与谢锦宴这一遭,并不愉快。 她上前将地上的碎瓷渣收拾干净。 遂,又坐到了床畔,轻抚着俞青芜的头发,温声细语道,“俞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那高氏跋扈,你便在殿下跟前娇弱,委曲求全一些便是,等日子久了,殿下自会厌了她。您是聪明人,这些道理,还要老奴来教你?” 闻言,俞青芜没说话,只低低呜咽。 良久,才缓缓转过身,抬头望着荀嬷嬷,叹息道,“我原也是这样打算的,可荀嬷嬷,人是有感情的,今日一见着他,我便生气,我便忍不住的想与他找茬。” “我想着,他若能向我赔礼道歉,我还是会原谅他的,我还是会像小的时候,将他当做亲人来待。可他说什么?他叫我忘记过去……” 俞青芜说着,又是一阵难受。 其实,谢锦宴丢下她帮着高敏月,她还没有太生气。 更多的,还是五年前那桩事…… 那一直是她的心结,过了这么些年,每每想起,俞青芜还是会有一种养了白眼狼,透心凉的疼。 她埋下头,低低的抽泣起来。 荀嬷嬷看着俞青芜这般模样,也颇是无奈,只得有一句没一句的安慰。 过了许久,直至俞青芜哭得累了,荀嬷嬷这才让婢女端来清粥小菜。 然而,俞青芜没吃两口就让人撤了下去。 接下来好几日,她的食欲都不太好,一是因着肠胃不好,二则是心情太差。 但很快,她又迫使自己振作起来。 她给谢锦宴做妾,是为了借他的手报仇,而不是为着往事心悸。 所以,她不能就此‘失宠’。 于是当夜,俞青芜又如往常,将自己装扮得明艳靓丽,主动去了朱雀院。 “这么晚了,师姐找孤可是有什么事?” 谢锦宴刚批阅完最后一本奏章,见俞青芜进门,先是诧异,继而拉了条软垫在身侧,示意她坐下。 俞青芜缓缓上前,向他施了一礼。 “奴家给太子殿下请安。” 温婉,柔和,恭顺。 是谢锦宴最想要的服软,可不知为何,见她这般,他心里却突然不太舒服了。 他顿了顿,伸手拉她,“这里又没有外人在,师姐何必多礼?” 俞青芜软软坐下,抬头望着他,秋水剪瞳温柔而恭谨,低低应道,“身为太子良娣,此乃奴家应有的礼数。” “你……”谢锦宴有些无言。 沉默了下,将她揽入怀中,柔声细语,“好了师姐,莫要这个样子,说吧,找孤究竟为了何事?” “奴家听闻,沈宗元过几日便要正式纳梁若微进门了,殿下是否还能遵守诺言,带奴家一起去。”抬眸望着他,女人眼神微怯,那张从前冷艳绝伦是面庞,再无往日傲气,甚至还隐隐流露出几分讨好。 目光触及,谢锦宴心口突然狠狠抽疼,眼眶也不觉发热。 抚过她刻意涂抹了胭脂的容颜,蓦的,将人抱进怀中,轻抚着她的发丝,带着几许心疼,哑声道,“师姐,别这样好不好?” “奴家很正常啊,殿下这是怎么了?” 俞青芜笑,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轻轻将谢锦宴推开,又匍匐着,跪倒在他面前,请求的口吻,“奴家请求殿下赐天恩,带我一起去荣国公府观礼。” “你……阿芜,你一定要这样是不是?”谢锦宴皱着眉头,垂眸看着那拘谨如木头的女人,躁郁感愈发攀升。 “是孤错了行不行?” 谢锦宴蹲身将人扶起来。 咬了咬牙,双手捧住师姐那小巧精致的脸蛋,逼迫自己与她对视,支支吾吾道,“师姐,五年前那件事,是……是孤的错,可是……谁……谁让你要喜欢萧凤昀,他长相平凡,武功寻常,文采更是远远不如孤,还比孤老。” “可你非得将他当做宝,孤瞧着就十分生气……” 谢锦宴磕磕巴巴的,说到最后,已不敢看俞青芜的眼睛。
第044章 、太晚了 耳根处滚烫蔓延,似火如荼。 那双从来邪肆孟浪的黑眸,竟是……染上了一层羞涩? 青芜怔住了,她抬眸,愕然望着男人。 刹那间,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被谢锦宴扯断师兄送的发带,被谢锦宴掉绣给师兄的锦囊,被谢锦宴碾碎定情玉佩,被谢锦宴……按在地板上欺负,被他,逼迫着喊夫君。 “说谎!你在说谎!” “太子殿下又想戏弄人了是不是?殿下以为奴家会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可笑!太可笑了!” 俞青芜红了眼,失笑看着眼前曾倾尽一切保护的七师弟,不可置信之余,更是难以接受。 眼泪夺眶而出,她猛然起身。 然而,步伐还未能迈出,却被男人从身后桎梏。 他的双手宛如一把枷锁,用力的,紧紧的将她扣在怀中,温柔气息伴随着一股浊浪在她耳畔翻涌。 “阿芜,给孤生个孩子吧。”谢锦宴闭上了眼,牙齿轻咬着那圆润耳珠,终于,放肆又疯狂的喊着她的小名,“阿芜,孤想要你,狠狠的要你。孤想听你喊相公,喊宴哥哥,喊谢师兄……” 他越说越激动,禁锢她细腰的大手已不满于现状。 伴随灼烫气息,愈发急切的扯去衣襟,重重将她推倒…… 俞青芜一震,慌张想将人推开。 谢锦宴却狠狠压了下来,摁住她双手,那双从前对她厌恶至极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深情与痴狂,喉结微微滑动,深深凝着她,似要将她刻进眼底,柔情道,“阿芜,孤爱你,从很早很早以前就想要你,想要永远同你在一起…” “五年前那件事,对不起。” 他轻吻着她的脸,说到最后,眼底的疯狂已变成的愧疚,轻抚着她的脸,又问,“阿芜,你…能原谅孤么?” 若是在几日前,俞青芜想,她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原谅,但现在,这些似乎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人就是这样,曾经固执追寻的东西,一旦过了那个时刻,似乎突然就不那么在意了。 四目相对,俞青芜苦笑了声。 “锦宴,太晚了。” 她轻摇了摇头,望着他温柔深情的黑眸,淡淡道,“锦宴,我曾等这个道歉等了五年,哪怕后来,你总欺负我,针对我。我也告诉自己,七师弟只是调皮,七师弟只是在与我开玩笑。我想着,有一日七师弟向我道歉,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原谅。” “我总想着,最疼爱的七师弟,一定不是个白眼狼。” “哪怕…你先前那般强迫我,哪怕你抛下我抱着阿月离开,我也还抱走一丝幻想。” “可是你知道吗?就在前几日,我突然觉得,这一切好像不那么重要了。而你…也不重要了。” 她侧过头,眼泪缓缓从眼角滑落,难受之余,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叹了口气,又抬眸望向男人,轻轻抚着那张英俊深邃的面庞,笑道,“从前,我时常因为最疼爱的弟弟与我疏离而难过,但是以后不会了,哪怕,你为了阿月,为了任何人往我心上捅刀子,我也绝不会再有半分伤心了…” 眼眶殷红,眸色里从未有过的冷漠,心如死灰,还有释怀… 那样的眼神,看得谢锦宴很心疼,也突然有些恐慌。 他红了眼睛,大手缓缓抚上她美艳柔弱的面庞,带着几分哀求的语气,说道,“阿芜,再给孤一次机会行不行?” 闻言,俞青芜没答话。 只是拨开谢锦宴的手,冷漠道,“你已有了阿月,今日之事,只当没有发生过。以后,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我,依旧是你为阿月寻来的,最好的盾牌。”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80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