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您这般言论,便是父皇不予计较,南疆的将士们也不答应。” 言语和善,凤眸里没有半分波澜,平静得宛如一滩湖水,甚至还略有笑意。 却字字句句都让老宁王胆寒…… 老宁王脸顿时一僵,神色有些难堪,恼羞成怒的看了俞青芜一眼,哼笑道,“老臣不过是与俞良娣开个玩笑而已,太子殿下何必如此敏感……” 玩笑? 一把年纪,对着一个晚辈说出那等轻浮浪荡的言语,一句玩笑就想过去了? 俞青芜心中冷嗤,冷眼看向他,哂笑道,“宁王说得好,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殿下何必如此敏感……” “不过……宁王如此爱说玩笑,不晓得这样的玩笑话您可与您的女儿,您的孙女,您的儿媳都有说过?” 噗…… “你……”老宁王一震,瞬间黑了脸。 俞青芜勾唇,笑得和气,“宁王这是什么表情?生气了?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啊,你这……过于敏感了吧?” 她挑眉,眼神里尽是挑衅嘲讽。 老宁王整张老脸都涨红了。怒瞪着俞青芜片刻,气得拂袖而去。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谢锦宴,冷冷道,“太子殿下这位良娣,当真是牙尖嘴利啊……” 谢锦宴笑了笑,轻轻朝他拱手,一副谦虚嘴脸,“宁王过奖了。” 这样一句‘客气’言论,无疑是让老宁王更加怒上加怒。 光是瞧着背影,俞青芜都能想得到那老东西此刻是个什么表情。 只是…… 她抬眸望着谢锦宴,安心之余亦有些不解。 “殿下不是说,还有用得上老宁王的地方么?如今却这样明目张胆将他得罪,就不怕他与你为敌?” “他不敢。”谢锦宴沉声回了一句,手掌轻轻在她肩头拍了拍,认真道,“师姐,孤乃魏朝储君,再不济,孤也是君,而他是臣。” “孤虽然用得上他,不代表就要受他欺压,更不可能放任他羞辱府中妻室。” 妻室? 谢锦宴的话让俞青芜愣了一愣。 她垂下头,心情一时间复杂起来…… 片刻,才又抬眼望向他,岔开了话头,柔柔又问,“对了殿下,你方才所说的捐赠军资可是真的?我俞家产业,你都以我的名义捐赠给了南疆将士作为军用?” “那不然呢?你以为父皇和母后为何能答应册封你给孤做良娣?” ?? 所以,他是拿着她俞家产业邀功,让她给他做妾? 这还不如封个县主呢! “怎么?师姐是觉着给孤做良娣亏了?想着去做那县主?” 俞青芜走神之际,谢锦宴又冒了这么一句。 他眉梢上挑,一副看穿她的眼神。 俞青芜白了他一眼,没否认,“可不是?做县主好歹有封地有食邑,做你的良娣受气不说,每月还得靠月钱度日,规矩更是多得叫人心烦……” 明艳面庞下,那双桃花眼娇嗔可爱,分明是在责难,却平生出一丝撒娇的意味。 谢锦宴没再答话。轻笑了声,将人揽入怀中。 此时,前厅里,嬷嬷已将新娘扶了进去。 虽是为妾,梁若微也是贵妾,加之身世显赫,又有老宁王亲自送亲来给她撑腰,那派头,要比徐氏进门的时候更为宏大。 徐氏立在秋氏身侧,那张保养得宜的脸阴沉至极。 秋氏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整个人看着憔悴了不少。 不过倒不是因为儿子沈宗元要娶个夫家丧期都还未满的寡妇进门,而是因着这几日她那孙女闹腾得厉害。 以至于儿子真起了疑心,打算婚礼过后彻底清查家中账本。 目光挪动,心不在焉的在人群里寻找孙女沈柔的身影,却见俞青芜挽着谢锦宴的手走进来。 秋氏眼神一沉,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偏俞青芜还笑盈盈向她走来,极恭顺的向她施礼。 “外孙女见过外祖母。” 若是从前,秋氏还能装出一副慈和模样,但如今一看到俞青芜那张脸,她心中就不由憎恶,更后怕。 一个十一岁就能毒杀他人,且还能欺瞒她九年的女子,简直就是条毒蛇…… 再想想这小贱人挑唆沈柔与自己作对,秋氏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她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很快又平静了下来,装模作样握起俞青芜的手,笑眯眯道,“阿芜啊,有空还是要多回国公府看看,虽说你与恪儿结亲不成,却到底还是沈家的表姑娘,沈家啊,也还是你的娘家。” 秋氏笑着,一边儿说着,极亲热的拉俞青芜在自己身侧坐下,似有意在彰显自己的慈睦。 果然,见秋氏这般不计前嫌,宾客们都投以敬佩的目光。 也不由的,对俞青芜露出鄙夷神色。 俞青芜当没看见,起身从婢女手中取过两个锦盒,笑着递给徐氏,“舅母,这是我和殿下给舅父和那小舅母的新婚礼,您先代为收下吧。” “你有心了。” 徐氏脸上笑着,眼睛里的怒气更是翻涌,掐着那锦盒时,指甲几乎要陷进去。 不过,此时最恨俞青芜的却不是她…… 感觉到那人步伐凑近,俞青芜重新坐到了秋氏身侧。 茶水香味儿冒着滚烫热气在空气中蔓延,俞青芜不动声色挪了挪身子,灼热喷洒到脸上的瞬间,她蓦然起身。 秦意柳一震,还未来得及反应,猛地就扑向一旁的秋氏。 那原来应该落到俞青芜身上的沸水,全数泼到了秋氏脸上!
第056章 、栽赃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喧闹。 空气,骤然凝固。 厅堂里瞬间鸦雀无声,正在观礼的宾客齐齐看了过来。 就连拜堂的梁若微也惊得掀开了盖头…… 沈宗元更是瞪大了眼睛,极惊恐的看着母亲。 只见主座上,秋氏蜷缩着,皱巴巴的老脸被烫得通红,更是起了好些水泡。沸水的热气还在上空飘散,好似要将那皮肉烫熟了一般。 秦意柳跌跌撞撞的从秋氏身上爬起来,正对上秋氏烫得扭曲的嘴唇,吓得她猛地一退。 俞青芜眼疾手快的扶住秋氏,蹙眉对徐氏喊,“舅母,你还愣着作甚!快去弄些凉水来啊!” 被她这么一提醒,徐氏也才回过神,狠瞪了秦意柳一眼,慌忙吩咐婢女,“快,快去取些凉水来。” 一时间,厅堂里乱成一锅粥。 除了秋氏的哀嚎声,还有宾客们的议论声。 只是,这回他们议论的不是勾搭太子的俞青芜,也不是寡妇再嫁的梁若微,而是一贯以贤惠端庄著称的秦意柳。 秦意柳整个人都傻了,她红着眼睛,极恐慌的朝沈凛望去,又朝沈恪望去,最后又看向谢锦宴。 谢锦宴没理会她,只上前帮俞青芜将秋氏扶起。 又吩咐随从道,“快,传御医!” 很快,秋氏就被扶进了里屋。 婚礼在老宁王的主持下继续进行,可沈宗元哪还有心情成婚,梁若微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 宴席结束后,二人直接来到了秋氏房中。 经过御医诊治,又加之那盆子凉水来得及时,秋氏虽然满脸水泡,但好在没有彻底毁容,就是嘴给烫歪了,现如今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躺在床上,极愤怒的瞪秦意柳,嘴里吚吚呜呜的,听上去像是在骂人。 秦意柳噙着泪,手足无措的站在床前。 沈宗元冷冷剜了她一眼,又坐到床前,温声安慰秋氏,“母亲,你放心,御医说了,您这烫伤不算严重,养些时候便好了。” 话落,他又看向秦意柳,阴沉沉喊,“老大媳妇儿,你出来。” “老大,还有你们都出来。” 话落,沈宗元便踏出了内室。 留下一个老嬷嬷伺候秋氏,其余人都一并跟了出去。 噗通,沈宗元刚坐下,秦意柳就跪倒在他面前。 伴着两行清泪,凄凄道,“父亲,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瞧着天气冷,想着端一碗热茶给祖母暖暖身子。” “但是……” 她抹着泪,缓缓看向坐在谢锦宴身侧的俞青芜,眼神愤恨至极,却是一副受气包的惶恐,支支吾吾,“但儿媳刚走过去,却不知被东西绊了一下,这才会将那热茶泼到祖母脸上的。” 言外之意,是自己故意绊倒她来泼秋氏的? 反应挺快,编得也不错。 只可惜…… 俞青芜轻抿了口茶水,扫过秦意柳烫得发红的手,冷笑了声,“大表嫂,你确定是被绊了一下,而不是故意泼上去的?” “俞青芜!你休要恶人先告状!”沈凛怒声打断了她。 沈恪也阴着脸维护秦意柳,“表妹,大嫂一贯最孝顺祖母,无缘无故的怎会伤害祖母?” “所以二表哥的意思,就是我故意绊倒大表嫂伤害外祖母咯?”俞青芜挑眉,看向秦意柳,指了指她发红的手,无奈叹息,“我是不是故意绊倒大表嫂暂且不论,但是,你确定大表嫂那碗热茶真是给外祖母喝的?” “舅父,舅母,小舅母,还有表妹,你们看看,大表嫂的手都被烫成什么样儿了?” 听见俞青芜的话,秦意柳眸光一闪,下意识将手往袖子里缩了下。 这一动作,无疑流露了她的心虚。 徐氏沉了脸,上前抓住秦意柳的手,看到那通红的一片,顿时就皱了眉头。 沈宗元的脸色也变得更难看了,怒道,“老大媳妇儿,你为何要伤害祖母?” “父亲,即使柳儿的手被烫红了,那也不能证明她故意烫伤祖母啊?”见父亲向自己妻子发难,沈凛赶忙就上前维护。 说话间,已走到了秦意柳身前。 秦意柳立即依偎到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连连摇头,“父亲,我真的没有故意伤害祖母,我就是……” “若不是故意,谁没事会端那么一碗烫死人的茶上来?”秦意柳哭得正起劲儿,一直没说话的谢锦宴突然开了口。 他眸光嘲弄,嗤笑看着秦意柳,“秦氏,换作寻常人,早被烫得哭爹喊娘了,莫非你那皮肤与常人不同?” “怎的?你是牛皮啊?” 谢锦宴勾着唇,笑得好看,也令人胆寒。 秦意柳微微一僵,没有答话。 沈凛黑着脸,不悦的看了俞青芜一眼,沉声反驳,“太子殿下,柳儿方才都说了,是因为天气太冷,想让祖母暖暖身子,谁能想到,竟无端叫人利用,反倒是烫伤了祖母?” 所以,这意思,就是想将罪过都栽赃到她身上? 想得美! 俞青芜淡笑,没回他,只故意吩咐一旁梁若微的婢女道,“你,去倒一壶沸水来。” 闻言,那婢女愣了一愣,抬头望向自己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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