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微本就巴不得徐氏和她的儿女能出些乱子,于是立刻朝婢女点了点头。 不多时,婢女就提着一壶热气腾腾的沸水进了门。 俞青芜靠在椅子上,慵懒的指了指桌上几个茶碗,命令道,“倒一碗,端过去给大公子喝。” 啪,婢女刚端起茶碗,就被烫得立即松了手。 激烈的撞击声在屋内回荡,茶碗瞬间碎成几块儿,空气中热腾腾雾气霎时间飘洒到每个人脸上,光是这热气,就能感觉到那股子灼人的烫。 再看看那婢女的手,也是通红,但显然,还不及秦意柳的那样红。 想来秦意柳就是生怕人家看出她故意端了一碗滚烫的茶,故而才没有用茶盘,亦或者是其余的东西来隔热,可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看到这一幕,秦意柳眼底的恐慌更加浓烈了。 俞青芜托起婢女的手走到她面前,稍微对比了一下,讥讽道,“大表嫂果真孝顺啊,只是,你确定那样滚烫的茶水是人能喝的么?” 说着,她又走到桌前,重新倒了一碗。 用茶盘托着,笑着递到秦意柳嘴边,“大表嫂不是说沸水好暖身子么?来,暖一暖。”
第057章 、你替她喝 这一碗沸水下去,即便要不了命,也会叫人生不如死。 秦意柳脸都白了,咽了咽口水,求助的望向沈凛和沈恪两兄弟,眸光里泪水更甚。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任谁看了都要心疼。 果然,下一刻,沈凛就站了出来。 “俞青芜!你别太过分了!”他将妻子揽入怀中,看着她泪眼朦胧的小脸,只觉心都碎了,一时之间怒火更甚。 单手搂着秦意柳,安慰之余,又怒瞪俞青芜,“青芜,柳儿到底是你的嫂子,你如此咄咄逼人,是想将她逼死么?” “沈大公子这话说得好笑,分明是秦氏有错在先,怎么到你口中,反而成我家师姐的不是了?” 沈凛咬着牙,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下一瞬,谢锦宴冷冷的质问却叫他顿时噎住。 沈凛青了脸,没答话。 谢锦宴冷嗤了声,缓缓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俞青芜身侧,从她手中端过那碗沸水。 然后,递到了沈凛面前。 沈凛懵了一懵……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何意?自是请沈大公子代妻受过。” “秦氏谋害长辈在先,构陷良娣在后,按律当斩。” “不过,看在荣国公府与与孤的良娣乃亲戚的份儿上,只要秦氏喝下这碗沸水,此事就一笔勾销。” 谢锦宴面无表情,说着,走回桌前,将茶碗里已凉了些许的沸水倒了出来,换了一碗滚烫的,又重新支到沈凛和秦意柳面前,淡笑,“既然沈大公子如此心疼妻子,那么,这碗沸水,你替她喝吧。” 沈凛一震,脸瞬时惨白。 秦意柳更是满脸不可置信,她没有想到,先前还夸她娇软可人的谢锦宴,竟是会如此无情。 为了俞氏那个贱人!他居然直接给自己定罪! 他这般逼迫,沈家必然不会让沈凛受罪。 那可是能烫死人的沸水啊!倘若真喝下去…… 秦意柳唇瓣剧烈颤抖着,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沈宗元和徐氏眉头紧皱,两人互看了一眼,像是决定了什么,都看向秦意柳,“秦氏,既是你犯下的过错,自然没有让老大为你受过的道理。” “你,喝了吧。”沈宗元心一横,命人将沈凛拉了回来,又对一旁的婢女吩咐,“你,给她灌下去!” 灌下去! 这三个字一出口,秦意柳再也绷不住了! 沈凛更是惊住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父亲,怒声道,“父亲,柳儿是被冤枉的!” 沈恪也上前,瞥了瞥俞青芜,意有所指的说道,“父亲!大嫂一贯温良贤惠!此事定有内情!” “是啊父亲,大嫂肯定是被冤枉的!您不能听信旁人谗言啊!”沈柔一贯与秦意柳关系好,眼见父亲动起了真格儿的,登时也慌了,叫喊着便上前要护秦意柳。 看着她这副护犊子的举动,俞青芜心中一阵讥讽。 “到底是不是冤枉,报官不就清楚了?”就在秦意柳与那三兄妹表演情深义重时,女人清冷的声音忽然将他们打断。 目光嘲弄的扫过哭哭啼啼的秦意柳,俞青芜抬高了嗓音,冷笑喊她,“秦意柳,你这等卖可怜装相的手段放在沈凛和沈恪身上或许好用,但大理寺卿可不会因着你哭两声,亦或是千娇百媚的唤他一声好哥哥,便会为你徇私……” 空气,骤然凝固。 秦意柳的哭声戛然而止。 沈恪一震,眼神里流露出慌乱,结结巴巴打断俞青芜,几乎恼羞成怒,“俞青芜,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没什么。”火候恰到好处,俞青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沈恪的反应,却让屋内众人隐隐都产生了一个极荒唐的猜疑。 气氛忽然变得格外诡异…… 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沈柔都似感觉到了什么,眼神不断在沈恪和秦意柳身上流转。 秦意柳被看得心虚,立刻避开了沈柔目光。 看她这般神色,沈凛原本就难看的脸色,瞬时间变得更难看了…… 徐氏和沈宗元不用说,两个人都面露难堪,却都还在强忍着。 唯有梁若微,她看看沈恪,又看看谢锦宴,再斜睨秦意柳,最后看向沈宗元,像是看透了什么,意味深长道,“夫君,此事已经很明显了,只怕这秦氏想要谋害的并非母亲,而是……” 她说着,眼神慢慢落到俞青芜身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纵然梁若微不说,沈宗元也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比起谋害长辈,谋害太子良娣可严重得多了。 沈宗元面色阴冷,狠狠剜了秦意柳一眼,又向俞青芜拱手,恭敬道,“俞良娣,秦氏有错,理当受罚,臣现在就叫她喝下那沸水,还请良娣看在你母亲与臣乃兄妹的份儿上,能饶恕荣国公府这一回。” 看在她母亲的份儿上?这话他沈宗元也说得出口? 俞青芜心中冷笑,眼底锋芒一闪而过。 但,再对上沈宗元的眼眸时,却是格外的平和沉静,挥挥手,一副当真将他当做亲戚的口吻,“行吧,看在舅父的份儿上,我就不报官了。” “我想了想,秦氏虽然恶毒,却也还是大表哥明媒正娶的妻子,若真叫她喝下那一碗沸水,的确不大妥当。” 说话间,俞青芜又用余光扫过秦意柳。 果然,秦意柳面露庆幸,上前就要谢恩…… 但,俞青芜又怎会给她机会。 青芜蹙了蹙眉,马上又说道,“不过,她到底谋害了外祖母,总还是要罚的,这样吧舅父。” “就罚秦氏掌嘴一百,将其发配到老家的庄子上。” 这话一出口,秦意柳瞬时犹如坠入万丈冰窖,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好不容易才嫁入国公府!若就这么被送回那穷乡僻壤,这辈子恐怕再无出头之日了!更莫要提杀了俞氏那贱人! 想到此处,秦意柳脚都软了,更是恨极了。 她红着眼睛,一把拽住了沈凛大腿,夹着嗓子就对他哭喊,“夫君,我……我不能去庄子上的!我若回了老家,谁来照顾你?谁来帮着母亲管理后宅!” 见她这副模样,方才还心生怀疑的沈凛一下子又心软了,他眸色躲闪的看向俞青芜,支支吾吾,“青芜,你表嫂已经知道错了,你看能不能……”
第058章 、无师自通 “也是,秦氏若被发配去了庄子上,不仅没人照顾你,秦家那边恐怕也不会答应。” 俞青芜叹了口气,目光缓缓落到内室——秋氏居住的卧房,沉声道,“这样吧,就罚秦氏掌嘴一百,再让她日夜不休的伺候外祖母,直至外祖母痊愈为止,如此,也算是她为伤外祖母而赎罪了。” 说到最后,俞青芜神色已逐渐温和下来。 这话听起来没有任何破绽,甚至还显得她宅心仁厚,且孝顺。 但秦意柳的脸色却是更难看了,掌嘴一百,她的脸只怕要肿成猪头。 让她照顾秋氏,更是在变相的折磨她。 光是方才秋氏瞪她那凶狠的眼神,她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落到秋氏手中会是何等下场。 可比起送回老家,这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纵然有一万个不甘心,秦意柳也只得叩头谢恩。 随后,她便被几个婆子拖下去掌嘴…… 从荣国公府出来的时候,俞青芜极清楚听到秦意柳凄厉的惨叫声。 这一顿毒打,想必沈家兄弟又要心疼坏了。 想到此处,俞青芜不觉想起了秦意柳方才看谢锦宴的眼神。 哀怨,可怜,不甘,不可置信…… “殿下,您一点也不心疼么?”抬脚踏上马车,她忽然仰头,笑问了谢锦宴一句。 闻言,谢锦宴一愣。 盯着女人那耐人寻味的眼睛看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勾唇笑了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贴到她耳珠,暧昧的语气问,“怎么,师姐希望孤心疼?” “那倒不是,奴家只是好奇,殿下到底与那秦氏究竟做了什么,又说什么?竟惹得她待你那般‘深情’。”俞青芜抬起手,细白的手指在男人唇间点了点,妩媚眉眼里,略微浮过一丝娇嗔的不悦,哼道,“我可不信,您只是对她说了几句甜言蜜语。” “秦氏能将沈凛、沈恪两兄弟勾得魂不守舍,必不是什么愚笨之人,又怎会被两三句话就哄得将那白玉耳坠送给殿下你做了定情信物?” 青芜并非凭空臆测。 秦意柳今日能着了自己的道儿,纯粹是因着心底那莫大的仇恨。 俞青芜虽不知秦意柳为何那般憎恶自己,但很确定,秦意柳恨她到恨不得她死,恨到稍稍刺激就失去理智。 所以,若说谢锦宴三两句就将秦意柳骗了去,实在不大合理。 思及此处,青芜眸色更犀利了几分。 四目相对,谢锦宴显得有些心虚,他顿了顿,刻意避开了她目光。 “孤,与她有了夫妻之实。” 俞青芜一震,眸色里隐隐怒气。 “师姐,孤话还没说完呢,怎的就先生气了?” 未等她说话,谢锦宴又轻笑了声,一脸看穿她的眼神,捉住那白皙小手道,继续说道,“孤,确实与秦氏有了肌肤之亲,不过,那只是秦氏以为的。当日熄灯之后,孤找了旁人代替……” 这也行? 俞青芜脸色好看了些,但想到谢锦宴一贯浪荡糜烂的作风,她又忍不住质疑,极不相信的又质问了一遍道,“殿下所言属实?” “这种事,孤有什么好骗你的?”谢锦宴有些不高兴了,他把玩着青芜的手,委屈抱怨,“当日若不是为了替师姐你拿回那白玉耳坠,孤也不会去接近那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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