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尤婉婉,自打秋十一娘出去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未见谢启云回来,她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皱了皱眉,吩咐身侧的婢女道,“去,看看大皇子为何还未归来。” 此时,不远处的淑妃却忽然开了口,娇柔可人的与魏景帝撒娇。 “陛下,光在此处坐着多没意思啊,御花园中那大片的腊梅正开的艳呢,水仙花也开得尚好,如今这个季节啊,也就御花园里能见到此等美景。” “不若,移步去御花园,让大伙儿借花作诗可好?” 淑妃是除了刘贵妃以外,这两年最得宠的妃嫔,亦是妃位中最年轻的,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生得美艳娇俏,嗓音又甜。 那一开口,莫说是男人了,便是个女人都把持不住。 魏景帝侧过头,极宠溺的对她笑了笑,又转过头对众人道,“淑妃这个建议不错,走,摆驾御花园。” 于是一行几十人,浩浩荡荡的便往御花园的方向去。 从太极殿到御花园,也须得一些路程。 俞青芜跟在谢锦宴身侧,一路小心翼翼,皇子和公主们倒是颇为随意,一路嘻嘻哈哈的,唯有六公主谢瑞知,依旧红着眼睛,时不时看看谢锦宴,时不时又看看周皇后,眼中泪光盈盈。 正在此时,五公主谢容容忽然走了过来,她笑吟吟的,明知故问,“六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这过节的日子,你怎的像是哭过啊?” 谢瑞知平日-本就与谢容容不和,见谢容容阴阳怪气,当下就忍不住了,怒瞪她道,“干你什么事!先管好你自己吧!” 闻言,谢容容蹙了眉,一脸无辜道,“六妹妹,做姐姐的关心你,你不领情就算了,怎的还恶语相向啊?” 谢容容的‘无辜’,更是大大的刺激了谢瑞知,她容色更加恼怒了,厉声反驳谢容容,“谢容容,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有空管别人,先管好你自己婚事吧!我可听说,你母妃要将你许给她娘家那废物侄儿刘四公子!谁不知道,那刘四公子平日里最爱泡青楼,先前得了花柳病还是父皇派御医去给他瞧的呢!” 谢瑞知的话说得有些大声,刹那间,其余几个公主和皇子及一众宗室家眷齐齐回过头。 谢容容身体剧烈一震,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但是很快,她又平静了下来,轻轻朝走在前面的谢锦宴瞥了一眼,不阴不阳的对谢瑞知冷笑道,“得了花柳病又如何?我母妃只是打算与刘家舅舅家联姻,又不是非要我嫁给那刘四,我那三表哥,五表弟,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哪像你那一母同胞的长兄,人家秋家姑娘勾勾手指,他便像狗一样爬过去了……” “还有你母后,自己的女儿不疼,非得去疼别人家的闺女。额,对了,险些忘了徐家哥哥,徐家哥哥可最是疼爱十一娘了……” “这也怪不得人家十一娘,谁叫有些人刁蛮任性,只会动刀动枪……” 谢容容越说越来劲儿,见谢瑞知眼圈红的更是厉害了,她眼神更得意了。 勾了勾唇,又向谢瑞知走近了一步,一字一顿,“试问,有谁,会喜欢一个南越杂-种呢?便是你的亲生母亲也嫌弃……” “谢容容!你信不信我叫你好看!”谢瑞知紧咬着牙齿,拳头越捏越紧…… “南越国杂-种?五公主这话是在辱骂母后么?” 就在她想要一脚踹飞谢容容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闻言,几个皇子和公主齐齐回过头。 谢容容一怔,有些心虚的看向不知何时走到了她们身边的俞青芜。 不知为何,分明对方不过是个商户女,可迎上那双冷森的眼眸,她后背不由起了一层寒意。 抿了抿唇,结结巴巴反驳,“五皇嫂慎言,可莫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俞青芜冷嗤了声,冷眼环视几个皇子公主,不卑不亢道,“方才五公主所言,各位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如何就血口喷人了?” “倒是五公主你,辱骂体内流着共同血脉的亲姐妹,敢问你将陛下置于何地?” 俞青芜嘴角噙着笑意,眼神讥讽又嘲弄。 面对魏景帝她会有压迫感,但面对这帮皇子公主,她这么个曾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并不会有半分惧怕。 倒是那一众皇子公主,顿时就怔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谢容容也噎住了…… 她紧抿着唇良久,不甘心的反驳俞青芜,“五嫂嫂这话说得好尖锐,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好心关怀六妹妹,她却辱骂我,我不过是一时生气,没忍住反击罢了。” “关怀?谁关心人是阴阳怪气的?”俞青芜冷哼了声,又转头看向三公主和四公主,问道,“再者,我请教下二位公主,六公主方才所言的贵妃娘娘有意想将五公主许给刘家四公子可属实?那刘家四公子喜欢泡青楼,得过花柳病可又属实?”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三公主和四公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红了脸,却也谁都没答话。 她们二人的生母并不受宠,舅家在朝中也都说不上话,俩人是既不敢惹刘贵妃之女谢容容,也不敢惹身为嫡公主的谢瑞知。 最后还是六皇子先开了口,他看了谢容容一眼,又看向俞青芜,支支吾吾道,“回皇嫂,这些……的确都属实……” “谢琴微!”谢容容一声厉喝,立刻就用眼神威胁谢琴微。 平日最懦弱的谢琴微今天却仿佛吃错了药,未等谢容容话说完,立刻又抬高了嗓音恼恨的喊了一句道,“我……我不过是说出事实罢了!皇姐何必如此凶神恶煞?” “你……”谢容容气结。 俞青芜笑笑,继续道,“所以五公主,六妹妹不过是说了实话,何以就羞辱你了?倒是五公主你,既羞辱了亲姐妹,又辱骂嫡母和陛下,敢问……该当何罪?” 谢容容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什么人!”正在二人对峙不下,前头,忽然传来淑妃的怒斥声。 紧接着,一道熟悉而诱人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
第077章 、奸情败露 “启云哥哥……喜欢你,葵儿好喜欢你……”那声音高亢又深情。 然而,听到这个名讳,魏景帝的脸一瞬间就黑了。 秋葵是秋十一娘的名字,启云是谁自不必说了。 “混账!”魏景帝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阴沉,抓起手中的戒指便砸了出去。 嘭的一声,激烈的撞击声入耳。 吓得刘贵妃脸都白了,更是气得颤抖,慌忙给一旁的老嬷嬷使眼色,又拉住魏景帝的胳膊道,“陛下息怒,或许……或许是个误会呢……” 她话音刚落,假山后又传来了谢启云污秽不堪的言语,他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来,极是深情的喊秋十一娘,问道,“葵儿,是启云哥哥好还是谢锦宴那孽种好?” 闻言,秋十一娘极是娇嗲的回他,“自是启云哥哥好,只是,启云哥哥你都与人家这么多回了,还不肯上门求娶人家,这才惹得人家不得不退而求次选了那流着南越国血脉的孽种……” 南越国血脉,孽种?退而求次? 上一刻,众人还沉浸在秋十一娘形象崩塌的震惊之中,这一刻,一个个都吓得面容惨白。 好大的狗胆!竟敢当众羞辱当朝太子! 那太子再不济再荒唐,也是嫡出的。 周皇后又与魏景帝是结发夫妻,魏景帝尚是一个落魄王爷时,都是周皇后陪在他身侧,虽说如今宫中宠妃诸多,可谁不知道,周皇后在魏景帝心中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 魏景帝气得发抖,皇室贵族们则是噤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面露恐惧。 周皇后红了眼,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最后却又咽了回去。 只将一众宗室们都遣散了,又吩咐随身嬷嬷道,“你……去将他们二人带到凤藻宫来。” “陛下,莫要生气。”遣散众人,她又上前扶着魏景帝往凤藻宫方向走,极温柔的说道,“这其中,或许有误会呢?” “启云这孩子一向最孝顺,又最是疼爱弟弟们了,他……他不可能那样羞辱自己的亲弟弟。” “他都能当众与弟弟未来正妃偷情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周皇后的话非但没有起到半点规劝的作用,反而惹得魏景帝更加生气了。 他狠狠瞪了一旁忐忑不安的刘贵妃一眼,怒声道,“瞧瞧你教的好儿子!朕瞧着,一开始就不该叫你养!如今做出这等丑事!” 一通大骂后,魏景帝依旧没有消气,他一路甩开了刘贵妃,与周皇后并行走在前头。 俞青芜和一众皇子公主站在原地,看着魏景帝走过,没得一会儿,又见衣衫不整的谢启云和秋十一娘被嬷嬷和侍卫各自拖着跟在后头。 看到这一幕,方才还泪眼朦胧的谢瑞知眼睛都亮了。 她伸长了脖子,不确定的又朝着谢启云和秋十一娘看了一眼,确信是他们二人后,顿时雀跃起来,拉着俞青芜说道,“皇嫂,你瞧见没?那是大皇兄和秋十一娘啊!可真是不知羞耻!” “就是,我先前还以为太子是得不到那秋葵才污蔑呢,现在看来,太子当真是慧眼如炬啊!” 彼时,其余的几个皇子和公主也低声议论起来。 除了谢容容,她与谢启云是一母同胞的,就在前一刻,她还极嚣张的踩踏着谢锦宴来衬托她的皇兄,此刻却被狠狠打脸,她紧咬着唇,狠瞪着谢启云的背影片刻,跺脚回了自己宫中。 谢瑞知望着她气急败坏的背影,一脸解气的又对俞青芜笑道,“皇嫂,你瞧她那样!平日里总拿自己那一身纯正的大魏血脉来耀武扬威,如今好了!父皇肯定不会轻饶了大皇兄的!搞不好连刘贵妃都要失宠,到时我看她还如何骄傲!” 闻言,俞青芜猛地一震,赶忙捂住了谢瑞知的嘴,温声提醒她道,“六公主慎言……” “怕什么,我上回与她打架,打得她骨折,父皇也不过是让我禁闭一个月而已。” “我才不怕她呢!方才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就将她揍得满地找牙了!” 谢瑞知得意洋洋的,又挽上俞青芜的胳膊,炫耀的意味说道,“皇嫂,你不知道,父皇说了,所有孩子里,他最疼的就是我了!他说我与他是最像的!就连打架的姿势都同他年少时一模一样!我问他,那皇兄呢?父皇说,‘那个臭小子哪能和我们小棉袄比?’” “陛下……对你真好。”俞青芜看着她片刻,羡慕的呢喃了一句。 倘若父亲还在世的话,或许她也能像谢瑞知这般无所畏惧…… “聊什么呢?走了。” 俞青芜失神间,一只大手搭在了她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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