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狠狠一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 在她的心里,他就是那般不堪? 他承认,他疑心病是有些重,可再疑心,也绝不可能对她起杀心啊。 谢锦宴没说话,他蹙了眉头,眼神里不知何时浮上一层冷霜,那张绝艳面庞流露出丝丝深寒。 良久,才看着她,嘲弄的问道,“阿芜,在你的心里,我就那样无情?便是……便是我当着生了什么疑心,也绝不可能要你的命……” “那只是现在,未来呢?诚如你所说,若有一日你爱上了别人呢?”俞青芜闭了闭眼,语气依旧平和温柔。 言语却是犀利,她勾唇,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笑回他,“殿下,你是太子,未来的帝王,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况且,就算不提未来,哪怕你没有对我起杀心,难道你就不曾对我哥哥起过杀心?” “虽说我哥哥如今不过一介内侍,可从前也不是没有宦官霸权。魏朝从前便是因外戚专权而陷入战乱,我不信,您心中没有芥蒂?尤其是我哥哥当日为了我替我复仇,忤逆您,您敢说您没有对他起过杀心?” 俞青芜连连发问,每一句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彻底撕开了那层遮羞布,将他们之间从来心照不宣的矛盾都摆到了台面上来。 谢锦宴原是想装装可怜,叫她如少时那般因心软而妥协。 俞青芜突然的反问,叫他有些始料未及,也叫他忽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神色复杂的看着女人,谢锦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良久,他才温声回她。 “阿芜,余七是你哥哥,我既娶了你为妻,他便是我的哥哥,只要他没有做出过分逾越之事,我自不会将他如何。” “我向你保证,哪怕有一日,他若干出叛国的勾当,我也绝不会伤他性命,若有违此誓,必然不得好死……” 谢锦宴说着,竖起手指便要起誓。 见他这般,俞青芜赶忙按住了他的手。 她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起誓,看着他那副诚恳的眼神,心不觉又软了几分,却也有些无奈,淡淡道,“罢了,殿下莫要起这种没头没尾的誓言,臣妾只希望殿下往后莫要那般疑心,也莫要动不动就拉他人下水。” “至于我哥哥,倘若他真能干出卖国的勾当,倒不用殿下您来留命,臣妾自会结果了他。” 话说完,俞青芜又笑看了谢锦宴一眼,补充道,“当然,倘若是太子殿下您做出勾结敌国的勾当,臣妾也会毫不犹豫的砍了您的脑袋。” 见她笑了,谢锦宴便晓得她是妥协了。 他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哼道,“我是太子,我怎么会叛国?” “那可不好说,你且忘了那个死在南疆的晋王?”俞青芜笑回了一句。 说话间,又拉上他的手,起身道,“行了殿下,莫在这里扯些没用的了,臣妾瞧着时候也不早了,这宴会应当要开始了,咱们还是赶紧去花园里吧,一会儿去晚了便是对父皇和母后不敬。” “父皇和母后?”谢锦宴挑眉,忽然向她凑近了,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问道,“今日怎么不称呼陛下和娘娘了?所以,师姐这是认了我的父亲母亲?便是认了,你我乃是夫妻?”
第168章 、冒牌货 他眉眼含笑,眼神里流露出若有似无的灼热,分明只是在说着一句极平常的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莫名其妙的变了味儿。 俞青芜脸一红,轻轻在谢锦宴胸膛推了一把,道,“谢锦宴,别没个正形,一会儿那宴会上,大皇子和刘贵妃也来的,上回惹出那些事儿,他们好不容易脱了身,不定得多恨你,今儿肯定得出幺蛾子,你还是好生想想如何应付那娘俩吧。” 她瞥开了目光,刻意岔开话,一边说着,便往外走去。 谢锦宴自是看出了俞青芜的不自然,这便是她的可爱之处。 她表面阴冷狠辣,骨子里却是极羞涩的。 哪怕已有夫妻之实大半年,但凡他有意调戏,随意两句荤话,便能叫她红了脸。 看着俞青芜急促离去的背影,谢锦宴眼神里勾起一丝笑意,迅速跟了上去。 一路从东宫出来,二人径直去了御花园中。 春日时节,花园里上百种名贵的花儿开得正艳丽。 一进去,俞青芜便有些花了眼,到底是皇家的后花园,先前来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如今瞧着这百花争艳的模样,俞青芜眼底不觉闪过一抹震撼。 但很快,她便恢复了端庄稳重的模样,随着谢锦宴坐到了他们二人的坐席。 彼时,除了魏景帝和周皇后,其余人也来得差不多了。 一起子人拜见完太子,目光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其中有几道极为灼热的眼神,秋十一娘、大皇子谢启云,谢瑞知,还有……徐凤霞和她的四弟徐子安。 二人依着家中品阶,是坐在最末席的。 徐凤霞眼圈红红的,一直在与徐子安说些什么。 徐子安则是不断的朝着这边看过来,眼神里透出赤-裸裸的恶意。 想来这徐凤霞定是在给徐子安告状,说自己这个商户出身的下作玩意儿欺负了她,估摸想让徐子安替她出头。 徐子安不过是一个空头伯府家的公子,一家子没得一个有用的,官位都是靠着谢瑞知求来的,他能如何替徐凤霞出头? 无非就是去谢瑞知耳边吹风…… “殿下,你说……六公主可会为了徐四叫我难堪?”俞青芜托腮靠在案几上,看着远处交头接耳的姐弟俩片刻,终于忍不住询问谢锦宴。 谢锦宴此刻正无所事事的吃着糕点,见俞青芜问话,极其斯文的将嘴里的果子细嚼慢咽之后,才凑到她耳边,极不屑的扫了那徐子安和徐凤霞一眼,说道,“谢瑞知虽然蠢了些,但轻重还是晓得的,何况是这等的场合,她若为了个徐子安叫你难堪,那便是打我的脸,也是给谢启云和五公主机会笑话咱们中宫……” “不过,依着她的性子,估摸着又会向父皇求赏,给那徐四晋官位,没出息的玩意儿,为了这么个冒牌货儿将自己放得那般低微。” “冒牌货?什么意思?”俞青芜心里头还在琢磨一会儿如何应对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此刻听谢锦宴突然这么一句,先是一愣,继而一脸愕然,惊讶的看着他,压低了声音道,“殿下,你的意思是说……当年救六公主的人不是徐四公子?” 还救谢瑞知呢? 就徐四那弱鸡似的身材,没让人家救他就不错了,他要是能把谢瑞知从山匪手中救出来,那才是奇了怪呢。 极厌恶的瞥了眼远处的徐子安,谢锦宴冷哼道,“救人的是他的庶出哥哥,那个早年被赶出徐家的所谓野-种,只不过他那庶出哥哥的玉佩无意间落到了他手里,后来叫谢瑞知看见了,便将他错认了。” “这厮也是不要脸,竟然将就那么认下了,还借此向谢瑞知索要了不少东西。” 说到这些谢锦宴就来气,他压低了声音,看了看不远处神色忧虑的谢瑞知,没好气道,“若不是顾及那蠢丫头的名声,我早就将徐四那冒牌货打死了。” “所以……殿下你知道那徐四是个冒牌货,却还任由他张狂,任由他欺骗你妹妹?”俞青芜惊愕于徐子安的无耻之余,更是对谢锦宴的行为不理解,她蹙眉朝着远处一脸小人相的徐子安看了眼,不理解的问谢锦宴道。 “殿下,你为何不将实情告知六公主。” “我是想同她说的,可你觉着她喜欢徐四只是单纯的因为他救了她吗?”谢锦宴低笑了声,有些无奈。 他轻叹了口气,乌黑的眸子温柔看着俞青芜,笑着又问道,“师姐,师父也救了你,可你始终只将他当做师长不是么?” “所以,这男女之情,往往是没有理由的。所谓救命之恩,不过是一个借口,一块儿遮掩自己卑微的遮羞布罢了。” 谢锦宴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着家常,眼神里却充满了无可奈何与生气。 而俞青芜,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啊,男女之情,往往就是如此没来由的。 或许,哪怕没有救命之恩,谢瑞知还是会喜欢徐子安。 这样的情况,就算告诉她,那徐子安是个冒牌货,谢瑞知也未必会相信,说不得还会认为是她的长兄和母后为了拆散她与徐子安故意编些谎话来诓骗她呢。 可难道,就任由她这样下去?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俞青芜看着一双眼睛都落在徐子安身上的谢瑞知,心情有些复杂。 顿了顿,她转过头看向谢锦宴,似想到了什么,低声唤他道,“殿下,或许……我有法子。” 闻言,正愁眉苦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谢锦宴微微一愣,继而摆摆手,失笑道,“师姐,你莫要白费功夫了,那些劝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我与母后劝了多少回?父皇气得骂了谢瑞知多少回?可她依旧是半点也不改。” “你如今说什么你替她考验那徐四,你信不信,到时徐四没通过,她得说是咱们下套。”
第169章 、咱们给太子送美人 考验徐四?谁说她要考验徐四了? 从一开始,她就不曾想过要真的替皇后去考验徐四。 一个能为了秋十一娘偷盗家中东西,一面仰慕别的女子,一面借着谢瑞知为自家谋利的男子,说白了就是个吃软饭的,还是个软饭硬吃的。 如今又平添了他那位白莲花大姐,这样的人家就更是嫁不得了。 俞青芜眼皮轻掀,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缓缓收起撑着下巴的手,整个身子坐直了,很快端得一派皇室贵妇端方模样,似有意端给徐子安和徐凤霞看。 果然,见她这般姿态,徐凤霞忍不住又对弟弟骂了句什么,太远,俞青芜听不清。 不过,想来无非就是装腔作势,论她出身低微诸如此类的言辞。 俞青芜也并不在意,她淡笑了声,极不屑的暗扫了那徐子安一眼,又看了看谢瑞知,温声问身侧的谢锦宴道,“殿下,如你所言,六公主爱慕徐四,并非单是因为他救过她的命,想必还有其他的缘故。” “譬如,容貌?才华?亦或者是体贴温柔。” “瞧他任由他姐姐那般向六公主索取,为了秋十一娘曾数次训斥六公主,想必这温柔体贴是不能的。要说才华,他那不大不小的官儿都是靠着六公主得来的,那自然是没有什么才华的,即使是有,想必也就是个花架子,一旦真刀真枪的便什么都不是。” “所以,他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令六公主如此倾心?且心甘情愿为他受委屈?” “能是为何?无非就是那尚且看得过去皮相。” 提及徐子安,谢锦宴便没有好气。 顿了顿,又哼道,“多多少少,还掺杂着些许舞文弄墨,装腔作势的温润公子形象,说难听些,便是个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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