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识包裹吞噬着她的意识,霸道地将属于他的印记全数刻录其上,更可怕的是,她的神识竟然欣然地接受了这种嚣张至极的刻印,甚至像瘾君子一般,想要渴求更多更亲密更快乐的接触…… 不知过了多久,芙姝的神识飘飘荡荡,好不容易回笼一些,她迅速抽回手,扭腰想从他身侧爬开,却瞬间被他用手臂锢住拖了回来。 一定是在报复! 报复她先前对他刻意的作弄与忽视! “我不要了,呜呜……”她啜泣着,呼吸凌乱地伸出手拂过他的面颊,佛者果然愣了一瞬。 垂落的发丝蹭着她的胸口,微微发痒,芙姝只觉得自己已经被他蹂躏作弄成一滩泥,骨髓都泡得软绵酥烂,若不是有他的手托着,她怀疑自己都能化成一滩水从他身上流下去。 当她以为这就完了的时候,他又缓缓吐出一句:“休息完了吗?” 宛若晴天霹雳。 “我方才观察到,你的识海被魔气啃噬出无数的漏隙,必须尽快修补,方才是第一次,还不够。” “不,我还没缓过来!”芙姝靠着他,鼻尖是浓郁厚重的檀香,烧得她脑袋愈发昏沉。 妙寂被汗水浸湿的睫毛微阖,颔首道:“那便再休息片刻。” 如此双修之法,看来可以满足她无边际的贪欲。 但除此之外,他还有许许多多见不得人,亦不可宣泄于口的私欲、难言的爱欲,一朝冲破那层尘封的禁锢便再难收回,五炽蒙心,他还想要更多…… 芙姝靠在他肩头沉沉地喘,不到半晌,她发麻的嘴唇又被温软的唇齿堵住了,刚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的脏话统统转变成细吟,软得能掐出水,妙寂颤抖着眼睫,眼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明明神交可以不用肢体接触,可是当他与她灵魂相抵时,心潮便会不受控制地涌动不止,他会情难自禁地想要拥住她,亲吻她,与她交颈缠绵,他想让她感受到无与伦比的舒服与爽快,想令她深陷于情欲无法自拔,这样,她或许就没有力气再去看其他的人,更不会有力气去意属他人。 她明明爱那么多人,多到他数都数不清,那么,既然她与他已是两世夫妻,为何不多施舍他一些? 妙寂头一次生出这样荒唐又卑微的想法。 窗外飘进几缕雨丝,打熄烛火,不过如今这个时辰,已经用不着点了,远处响起几声嘹亮的鸡鸣,天快亮了。 朦胧中芙姝感觉自己被抱上了榻,她像一滩水一样瘫软在榻边,眼角仍挂着泪。 与人交欢好歹还有个缓冲时间,神交是没有的,一刻都不曾有。 她脑袋发懵发了半个时辰,直至发现有双手在替她解腰带时,才逐渐回神,她转头冷眼瞪着他,丝毫不留情地扯过被子。 “莫碰我。” 芙姝伸手摸摸发麻的嘴,说话都变迟钝了,这和尚先前嘴硬得怎么撬都撬不开,如今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望着她,眸光闪烁,张了张唇。 一夜欢愉过后,若不换衣,定是难受万分。 妙寂微微抬手,攥住被角,眼睛望着被子底下露出的一方淡粉裙摆:“换身衣裳再睡。” 芙姝没理他,自己将被子盖上耳朵,然后抱着一大团被子将自己闷在了里面。 她不觉得自己是被男色迷了眼。 只是她先前在外头收的面首没有被嬷嬷调教好是不能送进她殿里的。所以,她将今晚发生的不可控制的一切归咎于—— 此人缺乏调教!不甚听话! 不过芙姝仔细一想,她也没那么大功德与闲心去调教一个和尚,要不就这样吧,她与他的关系也只能是这样了。 听着外头逐渐密集的雨声,芙姝渐渐闭上了眼,双方都沉默了很久。 妙寂坐在床榻边,眉眼沉沉,神交时意识是共享的,他完全知道她当时在想些何事,这一世的芙姝到底对他无甚感情,她捉弄他,亦只是为了看他失控的模样。 归根究底,便是见色起意,贪图新鲜。 神魂的接触乃是两人心意相合,神识共通的体现,这种体现对于对自己毫无感情的她来说,是有些过于亲密,而他亦急于偿还罪孽,迷失了本心,这是错上加错。 窗外云合雾浓,斜飞的春雨打歪了枝头的梨花,白色花瓣簌簌掉落。 不到半刻,雨势愈来愈大,屋内屋外俱是一片凄迷。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忏悔 芙姝的声音闷在被子里,有些委屈:“日后这种事都得听我的,不然我就寻别人去,反正这世上男人这么多,乖乖听话的多得是,不差你一个。" 芙姝在被 子里闷了一会儿,心觉无趣,又侧过脸去观察他。见他僵坐不动,她伸出手,扯他的僧袍:“妙寂,你这样算不算破戒?我与你衣裳都未脱,单纯靠识海的结合也算破戒么?” “算。”他说这个字时,咬字咬得特别重,像在自责。 芙姝半撑起身,眼神光隐在昏暗光线下明明灭灭,她又问:“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你既给予我欢愉,又替我修补了识海的漏缺,这分明是两全齐美,大慈大悲,又何来破戒之说?我不懂。” 她撑着身子坐起,将被子分一半给他,哪怕这被子本来是他的,芙姝还是觉得自己很宽容。 妙寂心觉无法回答。 方才他心生贪私,欲念之根便顺着肺腑生长,令他无法避免地贪图更多,无数心念皆起,又何止精神上与人交合这一重戒? 芙姝见他仍不语,抿抿唇,换了个话题:“你这回下山似乎晒黑许多,路上是否遇到了许多难缠的路障?” “你看错了。” 他淡然起身,走出门外,被子相应地从他肩上滑落,榻的另一角,放着叠得干净又整齐的衣物。 芙姝静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笑容渐敛。 两颗心分明已经那样亲密过,她却觉得自己与他之间又多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纱,将她与他隔得更远。 …… 临近出发,芙姝已经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准备与大部队一起重新上路了。 这几日妙寂总是不见人影,不对,是根本没有回来过。 而芙姝这边早上要出门救死扶伤,晚上又要回来挑灯夜战处理公务,她时常整夜宿在书房,睡睡不好,吃吃不好,如今正是冬春交接之际,再加上刚经历了一场大灾,瘟疫疾病一不小心就会扩散,更何况她作为帝姬还要安抚人心。 日复一日,虽然不见人,她亦没心思去寻,但她总是能在别的同门口中听见他的踪迹。 他们都说自己今日看见妙寂帮人砌墙,昨日看见他帮农民晒打湿的谷,偶尔还会给吃不上饭的百姓们慷慨解囊。妙寂总是奔袭在这些百姓之间,做着与她大差不差的工作,确实也算是支持她。 也是,度一人与度众生并无太大不同,既然度她有破戒的危险,那他还不如去度众生。 芙姝今日意外地比较闲,她在偌大的郡守府里晃悠晃悠着,眨眼就晃悠到了妙寂的房间。 “真是中了邪……”芙姝恨恨地念叨几声,可眼睛还是不住地往里面瞟。 桌案上余有一盏灯半燃不燃,一卷佛经,一支笔,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她走上前去看,抄的东西有许多,有用于静心的《心经》,超脱万物的《无量寿经》,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偈颂。 其中有几张十分显目,字迹鲜红: “我今忏悔,所作罪藏,或有覆藏,或不覆藏,应堕地狱、饿鬼、畜生,诸余恶趣,边地下贱及蔑戾车,如是等处,所作罪障,今皆忏悔!” 今皆……忏悔? 就这一段,他独独抄了很多很多遍,晦涩的字迹与寻常墨水写出来的不太一样,芙姝好奇地凑上去一闻。 血的甜锈味。 她愣了许久,直至郡守府门前有侍从喊她,说是有哪个世家劫后余生开始分家业,最后闹得争抢起妾室的儿子,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芙姝去了,傍晚沾了一身腥回来。 去时她见到妙寂正帮百姓修补书籍,而妙寂亦恰好瞧见她处理罪人。 那个世家的家业原本就来得不干净,先前倚仗芙舜的势力,在凤鸣郡是如同地头蛇般的存在。 芙姝如今有心连根拔起,便施技将作为主谋的家主就地斩杀了,为虎作伥者便统统发配南疆开荒去,最后只余一个五六岁的小儿子坐在地上哇哇哭,芙姝亦已差人择日送入宫中当差。 其族中女郎见到妙寂,顿时抱住他的佛脚,指着芙姝的面,凄厉哭号:“你个天杀的,我家刘哥儿才五岁,做错了甚要入你那宫当差! 你,你竟也舍得让我们骨肉分离!我不要你判,我要高僧来!出家人慈悲之为怀,绝不会如你一般胡言乱语口出妄言!” 那刘哥儿被官兵抱着,见状也去拉扯妙寂的头发,藏青色的发丝攥在手里,将脸贴上佛者的面颊讨好他,可是妙寂只淡瞥他一眼,刘哥儿便吓得面色苍白,战战兢兢地撒开手,尿了满裤子。 芙姝方才在这几个妇人面前处决了几个人物,如今像个活阎王般杵在原地,她以为妙寂又要与她讲道理,谁知他只是向她双手合十,蹙眉静道:“公堂之上,贫僧无法插手。” “再者,贫僧自以为帝姬明事明理,是非分明,自有能力断案,而众生平等,贫僧与帝姬皆为肉体凡胎,并无区别,还请女施主莫钻牛角尖。” 他掷地有声地表明立场,所有人都听见了他这一席话。 将话音撂下后,他便逆着人流走出去,不曾回头。 晚上,芙姝又带着绣盘与绣线,敲开他房间的门。 “何事?” “我今日犯了杀孽,特别想听你授业解惑。”然后,她诚恳地望着他。 芙姝这回是真的想攒功德,没开玩笑。 至于为什么想攒,芙姝觉得自己可能是前几日跟他双修之后,脑中的想法似乎也跟着变得‘慈悲’了些。 “今日不宜授业解惑。”他摇摇头。 “啧,若你信不过我,你大可以来我房中,我房中还有祖师在呢,怎么样?” 妙寂权当她是真想听他讲法,叹息一声,随后跟着她来到了她的房间。 房中点着一幽灯,白术在替她照顾玄清,芙姝推开门,就听见她说:“师妹,你回来了?!你这小灵宠真有意思,根本不是个孩童,却整日吵着要吃奶!” 妙寂眉心一跳。 芙姝略微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说你还未作人妇,顶多算个新嫁娘,又哪儿来的奶吃?咦,尊,尊者也在吗?!” 在她这个视觉角度里,妙寂隐在芙姝身后,有点像个背后灵,完全看不真切。 “对不起,是,是我失言了!”说罢,白术懊悔地用手轻拍自己的嘴。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89 首页 上一页 34 35 36 37 38 3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