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琴音落,辛惟清才抬起头,露出他那有些苍白都脸,见到归君他并不意外,但见到她穿着简朴,十分诧异。 他今日衣着清雅,墨蓝色的锦衣外松松挂着件白色狐袄,将他整个人簇拥在里面,恰有春风袭来,衣袂飘飘,居然让归君瞧出几分柔弱自怜来。 不过,他长得冷厉,但凤眸携着淡淡柔意弱化他五官的犀利,再加上殷红的双唇更是添一道色彩。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沈二姑娘来了?”他忽的出声,似乎在疑惑为何归君呆愣住。 归君垂眸,她明白了辛惟清是什么意思,刻意给她表演了一段?那真是多余至极。不过她倒是乐意表现得咬钩受惑。 她往前了几步,却仍然没有靠近,十分得体的半蹲行礼,“民女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只是本王脚踝有伤,立不起身,失礼于二姑娘。” 辛惟清拢了拢自己的领口,玉指有意无意的摸着狐裘绒毛。 走过小径,才看清竹林深处的景象,没想到还种了几株杏花树,杏花落下于泥地,铺了一整条路,细看连带辛惟清左立的地方也洒着许多。 “王爷既是因为小女才受得伤痛,小女愧疚不已,家父临行前交代,这些慰问礼还请王爷一定收下。” 话是她这样说说客套些,礼早就被拿下去了,她也就来禀报一声。 辛惟清瞧她头上摇摇晃晃的凤尾钗和那拿腔拿调的作风,真的想起了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早就离开此地,到外面逍遥快活去了,只留他一人面对京中风云。 算了,人各有志。 “王爷怎么了?”见他恍惚,归君出声提醒。见他眼神迷离的盯着那支钗子,心里也高兴,便多了两句嘴,“王爷若脚上有伤,还得待在房中休息,这春日也才刚到,寒意十足,怕是在这种环境待久了,会延误您的伤情恢复。” 她说完,老天十分给脸的吹了阵风来,冻得她哆嗦了两下。 见她不经意的动作,辛惟清忽然轻笑了两声,还带着隐隐约约的歉意,“是本王考量不当,屋外寒风瑟瑟,还真是不利于伤势恢复。” 绝不是因为二姑娘看起来不抗冻。 “庆阳,扶本王到书房去。”他抬起手,隔壁的小屋里走出一名侍卫,小心搀扶他站起身。 原来院子边上的木房子是他的书房,到是闲情雅致,木屋、竹林、溪边、远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成安王休假游山玩水。 归君蹙了蹙眉,看着他被侍卫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背影,心里仍然不相信他受伤,锐利的眸子精光一闪,很快又恢复温婉可人的模样。 辛惟清走到木屋门前,却不见身后动静,于是好奇回眸,见她站在看着这儿在想些什么,于是柔和出声,“二姑娘站那作甚,屋外寒凉,一起进来吧。” “王爷说的是。”归君温婉一笑应声走去。 庆阳将辛惟清扶至屋内,便悄悄退下,却差点撞上进门的归君,他反应迅速后退两步,低眉顺目。 归君看他忠心听话,少言做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见他关上门后,气息却未退去,紧贴着木门站立。与此同时,一圈黑衣暗卫围住了木屋,却泄露了一些杀意,惊到了归君。 她心里冷笑,辛惟清果然不似表面上的温润如玉,他请她进屋也不是闲谈之意,怕是她说错、做错些什么,便会尸首分离,被屋外的那些侍卫们剁成好几块。 此情此景倒是有些剑拔弩张、杀意横生的意味,但是座上之人仿佛并没有受这氛围影响,仍然是那副温润模样,极具雅调的沏茶推向茶案的另一侧,又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二姑娘不要见外。” 在不知道辛惟清到底什么意思的情况下,她不敢轻举乱动。故而没有过去,反倒是问他,“王爷,你我二人独处一室,这不大好。” 辛惟清眉眼带笑,薄唇上扬,“二姑娘放心,整个国公府都知道你来这里了,你又何必害怕呢?” 许是今日的辛惟清与昨日的辛惟清相差实在太多,昨日清冷不动,今日却异常温柔……实在是太令人好奇。 压下心中的异样,归君噙着恰当的笑容,缓缓开口,“王爷说的是哪里的话,归君怎么会害怕,只是觉得孤男寡女,实在是不好。” 哪里不会害怕,这屋外都是提着真刀的暗卫,只要面前这人的一身令下,她便头身分离。再者,她虽是国公府的人却和没有是一样的,死在这里顶多他要处理的麻烦,不会有其他代价。杀死她的代价太小。 …… “不过我相信王爷的为人。” …… 辛惟清失笑,屋内是氛围总算轻松了些。 归君接过他递过来的茶,呷一小口,浓厚的茶香便席卷整个鼻间,“好茶。” “但是不知道王爷请我进来,可是有事要说?” 本以为辛惟清会躲躲藏藏,没想到他很直率,直截了当的问她,“沈二姑娘想要什么?” 听他此言,归君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杯盏,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震惊的意味,反倒是觉得她能挑选辛惟清做她的垫脚石,那他肯定要聪明有实力,如果连她的目的也看不清一二,那她宁可不用。 可是下一刻辛惟清就打破了她心里的筹划。“你想要的本王给不起。”他淡淡的说着,目光却灼热如火。 面前的女子虽看着温柔似水、柔弱无依,但她脚步不虚、举止得体。显然就是藏着些什么。 他话一出口,屋内的氛围又变得寂静。 可是她却丝毫不慌,一脸无辜,似嘟囔般的出声,“王爷说的什么,归君不太明白,归君与王爷不过在马场初遇,今日到王府也是应父母之命,归君实在不明白。” 话音方落,本坐在位置上的少年突然起身,手中多了一把泛着银光的短匕,毫不留情的刺向她,归君吓得原地未动,直到那短匕擦过她脖颈一侧,插入了身后的门板之内。 她下意识轻抚了脖颈那块微微刺疼的地方,却摸到了淡淡的血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说话都断断续续、哆哆嗦嗦,“王、王爷,怎、怎么了。” 而罪魁祸首也是一脸茫然,微微张着嘴,“手滑了。” 那短匕飞来的样子,绝不是手滑的模样。她知道他是想试探自己,所以她也没有躲,不出她所料,只是擦边而过。 “王爷。”她不知所措的低唤了句,明亮的眸子闪烁出水光,顿时有泪水喷涌而出,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砸到手背上。 辛惟清知道她是装的,但是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能装,愣是哭红了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他头都疼了起来。如此做作,他要看看能做作到几时。 但不过伤口还是要敷药,他拿出一侧格子里放着的外伤药,隔着茶案轻轻撒在面前之人的脖子上。 她肤色甚白,伤口发红,还渗着血,红白相应格外刺眼。 归君只觉得脖子上一片清凉,随后疼痛甘也慢慢褪去,她小心的睁开眼,害怕似的偷瞄了两眼辛惟清,见他面如常色,并无杀意,这才道,“王爷下次小心,今日是滑到我身上,来日伤了你自己可不好。” “劳你费心。”辛惟清将药放在归君的手心,“药给你留着,免得留疤。” 伤口不深,留疤倒不至于,只是她的皮肤太嫩,说不定会有些痕迹,还是谨慎较好。 “多谢王爷。”她没有拒绝,手下了这突如其来的善意。 “时候不早,本王还与齐王有约,巡视军营,便不多留二姑娘了。”他下了逐客令,却紧紧的盯着沈归君。 反正他的目的她也清楚了,她也不想多留,毕竟这还是虎穴,虽然眼前的人明显没了杀意。 “小女告退。” 她开了木门,庆阳还立在门外,见她出来,让出了一条路,等她走后这才进屋。 “王爷不杀她吗?”他问,虽然他瞧见了这个沈二姑娘脖子上淡淡的划痕,也听见了里屋的动静,可没想到她还活着出开了。 辛惟清摇摇头,本来应该瘸着的腿现在却能正常行走,他踱步至院中,还能隐隐约约看见沈归君离开的背影。 “需要属下跟上吗?” “不用,你们躲不过她的眼睛。”辛惟清抬手阻止,眼神落到了杏花树下的古琴上,见那古琴的弦断了几根,马上明白了过来,语气有些期待,“她想让本王助她,本王想看看,她的野心有多大。她头上那支凤尾钗样式老旧,想必费了些心思。” 庆阳也看见古琴的弦断了几根,心里忍不住恶寒,后知后觉的震惊,分明他盯着她离开,她难不成趁他进屋的时候,将琴弦挑断……这当真是胆大妄为。 —— “主子,府上的线人来报,宁氏已经在院子里等您来。”知秋见归君出王府,低声在其耳畔道。 眼尖的她一下便瞥见了她脖子上的伤口,忙问道,“可是成安王动手了?” “试探。”她道,“他的葫芦里的药我算是清楚了,回去看看宁氏卖的什么药。” 作者有话说: 喜欢的宝子们点点收藏,接下来我要开始日更啦啦啦啦啦啦都看到这里了就点个收藏和评论吧?
第9章 贿赂 ◎“主子唱红脸,奴婢自然要唱白脸”◎ 宁氏说的清楚些,应当是柳氏的陪嫁丫头,她年轻貌美,又未经世事一下便讨得了沈段烨的喜欢,只不过碍于有柳氏在府上,也只是适当宠溺,也就导致宁氏到现在还没有孩子。 同样的,她未有孩子,在府上地位也低下,不过她一直安分守己,缩在后院里。 “二姑娘。” 昨日的丫鬟已经在门外侯着。 “姨娘已经在院子里了?”归君问道。 丫鬟点点头,随后知虞便从院子里走出来,笑道,“姨娘等候您多时了。” 知秋上前拉过知虞的胳膊,问道,“你同我一起去领我们院里分到的御赐品。” 知虞张了张嘴,只能点头同意知秋的命令。 见她们离去归君这才走进院子里。 宁氏坐在圆木矮凳上手里摸索着什么,听到归君的步子声,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行礼,“二姑娘。” 归君细看了下她手中的东西,是一方布料,呈淡粉色,而她在尽力绣着,一针一线十分细致。不过这布料上绣着的是虎头像,看着滑稽可爱,她忍不住问,“这是?” 宁氏将东西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倒也没有解释,而是问了别的,“妾身送给二姑娘的礼物可有收到?” 她不回答,归君也不追问。但她说礼物的事儿,那她可有话要说了。 “姨娘给的礼物实在是贵重,但是这一模一样的礼物夫人也送了我一个……这,我总不可能两个人的都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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