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番无理取闹的话震的辛惟清太阳穴直直跳动,眼见说不过她,便想直接将她带回去,但她又闹了起来。 “我保证,我跟着你们,我不捣乱,我不暴露你们的行踪,正好归君也在,不如我假扮成她的婢女,随同你们一起,你不要押送我回京城。”她说着,眼眶逐渐湿润。 辛惟清沉思,眼中是忽隐忽现的猜疑。 的确,安乐不想回去,他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皇帝这几日的动作实在是太多了,待在京城也不一定能安然无恙。 军队行进半活儿,生怕粮草跟不上,便原地安营扎寨打算修整段时间,归君将马绳交予知秋,自己则站在风口处。 等了又等,却还不见辛惟清的身影,也不见安乐郡主,她还没着急,旁侧的沈道桉却先着急起来。 他在她面前晃悠来晃悠去,生怕归君瞧不见自己不嫌他烦。 “行了,你要做什么?”她终究是忍无可忍。 沈道桉撑着双明亮的眸子,小步走到她的身侧,眼神与她看向了同一个地方,别有深意,“有时候还真是羡慕成安王,怎么就不见姐姐如此挂念我呢?” 归君冷嗤一声,上下打量他,“你真的是嫉妒吗?我以为你是在等其他人。” 沈道桉两颊微红,眼神不自觉的环顾四周,“没有,我在等姐姐,怕这风将姐姐吹冻着了。” “归君。” 男人温和的嗓音如同清泉般清透人心。 她微微偏头,果不其然见到辛惟清朝着自己走了,手底下来拉着一个小丫头,隐隐约约能瞧见她里衣,外边挂了件白色的披风。这披风很显然是辛惟清的。 安乐垂着脑袋谁也不敢看,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 “王爷。”她冲他点头,眼神自然的落在安乐身上,笑道,“我丢的婢女还真让你找回来了,麻烦王爷了。” 辛惟清面不改色的将安乐推了过去,“这路途险恶,指不定有些豺狼虎豹,可要好好警告她不要再乱跑,今日是本王在猜恰巧找到了她。” 安乐躲在沈归君的身后,一转眼同沈道桉对上视线,在他略显欠揍的打量下偏过头去,嘴里念道,“看什么看。” 归君回头与知秋道,“知秋,阿楹的衣服乱了,你拿套新的给她换上。” 在场的士兵并不认识安乐郡主,也不知道她的乳名,听他二人这样说,还真以为是走丢的丫鬟让找了回来,有些嘀咕一声这姑娘家真是多事,有些只顾着忙着手中事,并不多嘴。 沈道桉目送安乐远去,笑眯眯的与沈归君搭腔,“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样也敢,不像姐姐,陛下的命令那是肯定你的见识胆量。” 知道他是在调笑自己,归君也不恼怒,而是看向了辛惟请,问道,“你将她留下,当真想好了?” 辛惟清叹了口气,双手背负悄悄掐着手心,“她不愿意回去,平西王也默认了,便随她去吧,反正她与你一起总是待在最后边的,不会出问题。” “哼。”旁侧的沈道桉冷哼一声,“不会出问题,战场上刀剑无眼,路途劳累艰辛,她这般细皮嫩肉的郡主怎么遭的住,王爷今日带她留下,便等着日后她喊苦喊怨要离开吧。” 归君斜睨了他一眼,“原来桉弟弟如此识大局啊,说起来你也没有真枪实弹的上过战场,无非是在京城中与那些公子哥儿们骑马逗乐,说起起皮嫩肉,你又比她好上多少?” 见沈归君如此维护辛惟清,辛惟清又笑的那般开心,沈道桉心底徒升起一股怒火,走上前两步扯过沈归君的手腕,将她往后拉,他这动作突如其来,归君来不及反应便受不住的往后跌去,本能的反应让她撑着地腾身而起。 还没起来,又被另一头的人拉住手腕,这一来二去竟将她当做麻绳扯来扯去。 “王爷,还请你放开我阿姐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沈道桉咬着牙将归君往自己这里拽了一寸。 辛惟清不甘示弱的将她又拉过来一点,怕扭伤她手腕,将方式换成握住她的手心,“若是我没有看错,桉弟弟也是个男子,怎么,你就没有男女有别?” 他们二人僵持不下,谁也不愿意松手。归君一叹,想要将二人的手分开来,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二人都用了八成的劲,谁也不愿意输一步。 就在此时,萧安突然走到他们三人中间,面泛苦涩的同沈归君道,“二姑娘,萧某有些话想要单独与你谈谈。” “萧大人有什么话不如当面谈。”沈道桉快准狠的将他拒绝。 辛惟清也是一脸不善。虽然当时除去沈段邺死士院落时是萧安一起陪同,但前些时候他受伤躲进沈府,来巡察和依依不饶之人也是他,他此时也不想让沈归君同他单独说些什么。 沈归君倒是诧异,她与萧安没有任何干系,他为什么会来寻自己,好奇心趋势下她同意了。
第79章 抢鱼 ◎“哪有什么选择?”◎ 萧安同她待了半晌, 愣是憋不住话来,还没说面颊先提前涨红起来。 “萧大人,有何事不如直说。”这幅扭扭捏捏的模样像什么样子? 萧安知晓沈归君的性子并不柔弱, 当时夜闯沈府时,她那番话就足以证明, 她绝不是谁都可以拿捏的人。 他便打算将话挑明说,“姑娘可知道末将才娶妻不久?” 她不明所以,“我还真是不知道大人已经娶妻, 还以为大人孑然一身呢。 ” 话的意思并不是很好,想来还是记恨他先前做的事儿。 “末将不久前才娶的妻子, 为福州陆氏长女陆听晚, 听闻先前姑娘意外到了福州曾与她交好,她到京城来时并无亲友,前些日子尹氏灭门,至今末将也未曾提过此事, 惶恐夫人受惊,但夫人昨日说要来沈府寻你, 末将将其拦住,慌她会从下人口中得知, 不过又忧她独自在京无人相伴,不知改日可否写些书信传递与她, 也算是解乏。” 萧安说着也不敢看沈归君的眸子,他是怕沈归君觉得自己的这个意见很过分。 却不知沈归君在心底将他骂了个通透。 她沉眸,冷声道,“萧大人可要明白, 这种大事你瞒着是瞒不住的, 与其想要限制听晚的自有, 不如任她选择。恕归君无能为力,帮不了萧大人。” 归君只觉得十分好笑,又怕陆听晚跑了又找个由子给自己不安的内心打个铺垫,还指望她替他缓解愧疚感,真是可笑。 许是早就猜到沈归君不会帮着自己做事,萧安倒也不是很窘迫,也没有因为她话中的斥责和将他贬得如同罪人一番的话而生气,只是思忖片刻,哑着嗓子缓缓道。 “末将也是别无选择,内人也别无选择。” “哪里来的那么多别无选择,你不做便可。” 她将话抛出,不打算与其多言。 萧安愣在原地,倒是真的细想了她的话,想来想去只想来了一声轻叹。他只能想想,到底怎么做,往哪个方向做,全凭宫里的人一声,他退无可退。说着倒也是让人心酸的紧。 若说陆听晚得婚讯的迟,他也早不了多少时候,几乎是陛下下旨的下一日,便直接将人娶了过来。 哪有什么选择,无非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 今日的日头并不大,反倒是有些清风带着凉意,他们席地而坐时不时的会聊些连路风景,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沈道桉再同安乐聊,或是安乐同沈归君聊。 但行路多了她也没有力气再闹腾,早早的便握在树下打算歇息一会儿。 归君烤着篝火,旁侧的辛惟清递了块焦香的烤鱼与她,那安乐的鼻子轻轻一动,昏睡的眸子无力的撑开,看到她手中的烤鱼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她察觉到安乐的眼神,笑着将烤鱼递过去,“阿楹想吃吗?” 安乐顿时来了精神,疯了似的点头,正打算张开手接过烤鱼,却遭辛惟清重重的拍了下手心,对上辛惟清冷漠的眸子,她吃痛的撇撇嘴,不敢再伸手过去。 “等一下烤好的再给你。”他极其冷漠。 “没事儿,我不饿。” 她向来吃的并不多,方才还饮了些茶水,略微有些饱腹感,既然安乐很饿,先给她也没什么。 安乐打量了一眼辛惟清还是不敢接过。 “姐姐,我这个也给你。” 沈道桉挪到归君身侧,将手里的烤鱼递给她。 安乐委屈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倒是像极了人性的选择。 归君也不想陷入选择的境地,但是这三个人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沈道桉知道归君为什么没有接过,从她架子上拿下另一跟烤鱼递给了躲在后面的安乐,“我才不会让姐姐为难,喏,拿去吧。” 那烤鱼的香味疯狂的刺激着味蕾,从鼻尖缓缓滑到腹中。安乐咽了咽口水,接过他的施舍,没有反驳他。 这暗地里又是刺辛惟清一剑,不过他倒是不介意,顺势还递给沈归君水,让她慢慢吃别噎着。 沈道桉捏着树枝的指甲发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辛惟清。 归君站起身从这二人间的修罗场离开,走向安乐,“今夜你盖着点衣裳,可不要着凉了,这荒郊野外的没有大夫可以救治。” 安乐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鱼,一边认真的冲她点头,两侧脸颊塞得鼓鼓的如同一只小兔子,眼前又出现了一根烤鱼,是辛惟清递过来的。 “拿着。”归君见她迟迟不动,察觉到小姑娘是在生闷气,连忙给辛惟清一个台阶可以下。 “多谢王爷。”安乐接过烤鱼,大快朵颐起来。 他们二人的手艺都不差,但是比较起来还是辛惟清的更好一些。想来也是,沈道桉不过只是一个整日到处游玩的富家公子罢了,哪里能比得上有过实战经验的成安王。 她在心底里想着,但是右侧的沈道桉忽然回过头来,如狼般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盯的她有些发慌,动作小心的将辛惟清递过来的烤鱼往旁侧移开,那束目光中的凉意才淡了稍许。 奇了怪了,她怎么能被沈道桉吓到? 见沈归君的眼神流转安乐同沈道桉之间,但是自己拿在手中的烤鱼却未动一口,辛惟清微微蹙眉,拉过她的手腕将她扯了过去,“你自己先吃,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需要你一直看着?” 归君失笑,“那我还是小孩子?” 辛惟清神色一顿,很快又恢复常色,薄唇微微抿起,“你很大吗?” “跟你比起来的确算小的。”她笑着打趣。 “啧。”辛惟清捏了捏她的脸颊,碰上软肉竟然有些爱不释手起来。若不是归君拉住他的手臂,他还真是揉上瘾了。 沈道桉看着他俩的小动作,不大服气,转而认真的烤着手中的鱼,并在心中下定决心,他要烤出胜过辛惟清数十倍的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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