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哗啦一声, 自浮萍游藻里,似飞针般窜出一条碧绿碧绿的蛇来,飞到桌上, 这一意外吓的大家都一愣, 忽一只手儿拉住了张姑娘,把她拽下水去。 绿珠离她近,率先去救她,跳下了河却半身陷进淤泥里,她大声喊:“追!从岸上追!” 那人溜的极快, 顶着一头浮萍游藻,衣裳脏乱而褴褛, 脏兮兮的手儿, 拖着张姑娘就跑的飞快, 张姑娘只感觉一阵飞儿似的,自己已经到了不认识的地方。 张姑娘这才看清楚此人面容, 约摸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家,鹤发不梳,颏下蓄着长须, 却精神矍铄的很,一只青蛇, 乖巧的盘他的脖子,嘶嘶的吐着红舌。 老人家笑嘻嘻, 一巴掌按住她的头, 看了看: “哟,三个旋儿, 果然随我那兄弟!是了,你就是他女儿!你还有个哥哥, 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明明是老人家,可他力气奇大无比,张姑娘居然挣脱不得,还是老人松手她才挣脱开,她警惕又害怕的看着老人: “你是谁,为什么光天化日的掳人?快放我和我!” 他拍拍脑门,懊恼一声: “哎,都怪我心急,忘记自我介绍,吓到你了。胡七,在灵枢门里当个杂役,大家都叫我胡颠公!可你爹不同,我们是忘年交,他喊我胡大哥,你随他,喊我胡伯伯就好。” 张姑娘看着这个老人,实在喊不出伯伯两个字来:“我还是喊您胡爷爷吧。” “不行不行,那乱了辈分!我可是你爹的忘年交,你想给你爹降辈啊!”胡七不满。 “我爹是谁?” “你爹啊,是个大狗熊。” 胡七嘿嘿一笑,一把将张姑娘甩到背上,张姑娘头晕眼花,被颠到了胡七背上。 定眼一看,吓的花容失色。 她刚刚靠着的墙面上,插着几柄柳叶小刀。若不是胡七甩她,她已经死了。 两个黑衣人从围墙后窜出来,拦住他们去路:“死颠公!你平时装疯卖傻也就算了!如今门主有令,你胆敢违背门主命令,阻挠我们办事吗?劝你速速放下她,不然我们连你一起杀了。” 胡七故作害怕:“哎呀,老朽好害怕啊!” “害怕就交出她!” 胡七嘿嘿一笑:“小侄女快闭眼!颠公要遛鸟咯!” 张姑娘不解其意,还是乖巧的闭上眼,她只感觉胡七跑起来如风驰电掣一般,她的头发都要被吹开了。 胡七横冲直撞的朝他们飞奔过去,两人见状也不含糊,送上门的人头,便挥刀朝他砍去。 胡七哈哈大笑,近身后猛的伸出双手来,精准的扯住两人裤子,歘拉一声就撕了下来。他出手极快,只看得见残影一过,两人就裤子落地,光了腿。 两个黑衣人猝不及防,又羞又气的,捂着裆丢了刀。 胡七:“哈哈,我还怕污了我小侄女的眼,你们两个生的这么小巧,我小侄女恐怕睁大眼睛都瞧不见呢!” “你!” 他们追上来时,胡七却已经哼着小曲儿,溜的远远的了。 * 张姑娘趴在他背上,总觉得这个胡七虽然做事荒诞不经,可对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倒是那两个黑衣人杀气腾腾,叫人害怕。 她斗胆开口:“胡伯伯,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我呢?” “嘿嘿,他们是灵枢门的人啊。至于为什么,你爹娘居然没有告诉你吗?” 张姑娘迷茫起来,为什么要追杀她呢? 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罢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替人治病,碍了他们的财路?更不可能啊,他们是医家的泰山北斗,自己这他们面前也只是蚍蜉撼树,渺小无比啊。 她思考的时间,胡七已经两人已经一把将她摔进了路边的马车上,驾车一路飞奔,离开了城门。张姑娘看着一路越发荒凉,她不安起来,不好的记忆在她脑海里回响,她缩在马车角落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侄女放心,你是老朽故人之后,老朽也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你被那伪君子追杀,不是吗?” 胡七笑道,嘘一声:“哟,说时迟那时快,伪君子来了。” “伪君子?在哪里?”张姑娘茫然。 忽的,马一声悲鸣,猝然倒地就没了气,整个马车往前猛的一扑,巨大的冲力将张姑娘推了出来,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往上看。 只看见马车顶上,一位俊雅的男子凌然立于最上,一袭绿袍湛然若神,单手执剑,剑锋直指自己。 他声音冷透:“张岱松人呢?” 张姑娘傻眼了:“张岱松又是谁?” “傻孩子,他是你爹啊!” “我爹?我爹已经死了啊。” 此言一出,胡七与钟鹤衣俱是一愣。 胡七哈哈大笑,笑的胡须都在抖: “小侄女,你和你娘一样爱开玩笑,你莫要诓我!你爹和你娘不是私奔往苏州阊门了吗?” 张姑娘眼里流露出茫然:“可我爹说,他进宫当了太医啊。” “那你娘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张姑娘都快崩溃了,他们在说什么?她爹到底是谁?她娘又是什么? 见小姑娘神色不似作假,钟鹤衣挽个剑花,冷冷开口: “小辈,过来!我乃尔父师兄,现灵枢门门主钟鹤衣。退至我后,待我击杀了这宗门老贼,带汝回宗门,认祖归宗!” 胡七笑嘻嘻的跳下马来,自腰间拔出根柴刀来:“哎,可别去,那可是觊觎你亲娘,害的你爹颠沛流离的人面兽心的恶贼啊!小侄女,你跟着他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快来老朽身后!” 两个人都不动,未曾出招,似乎在等着她选择。 去哪一边? 张姑娘只觉得头疼不已,才短短的一点时间内她就遇到了这么多事,爹,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她不行动,钟鹤衣自袖中抽出一软鞭,直走龙蛇,卷住张姑娘的腰,向自己拉过去。胡七也不示弱,脖上小青蛇飞出去,缠住张姑娘的脖子,朝胡七方向拖。 “救命……” 张姑娘毫无武功根底,哪里挣脱得开?只感觉活生生被扯的人都快裂开了。 忽一道白影似从天而降,一剑劈断了软剑,桃花如镖,直点向青蛇七寸,一时间,软剑与青蛇齐齐离开了张姑娘的身,张姑娘终于喘过气来,那人单手捞起她,抱如怀里。 林沉玉低眉看她:“张姑娘没事吧?” 她也喘着气,鬓发微微凌乱,无他,那胡七实在是跑的太快了! 张姑娘看见她,如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把揽住她脖子,面如土色,泪盈盈的不知道说什么。 钟鹤衣看见来人,眼睛一眯:“白衣小儿,又是这英雄救美的勾当,海外侯林沉玉,你不是死了吗?” 林沉玉撒谎不打草稿: “我不是海外侯林沉玉,我只是个假冒的货,恰好路过。” “那你来做什么?” “英雄救美罢了。没事,我救完了,你们慢慢打,我走了。” 顾盼生骑着白马翩然而至,伸出手来,一把捉住师父的手臂,林沉玉借势翻上马去,带着张姑娘离了此地。 钟鹤衣正想展轻功追上去,却被胡七拦住。胡七嘿嘿一笑:“哎,想追人小姑娘,先打过我这个老人再说!” * 林沉玉将张姑娘带到了自己房中,张姑娘惊魂未定,兀自害怕的发抖。 燕卿白对燕洄的救命恩人被追杀,大为吃惊,当即命衙役守住宅院:“这下应当无碍了,姑娘放心。” “无碍,无碍个大头鬼!一群饭桶,连我都拦不住,还能拦住钟鹤衣吗?” 胡七用头撞开窗户,翻了进来。 他嘴角溢出鲜血,用破烂袖子擦了擦,喘着气咳嗽两声,拿起桌上茶盏就要喝水。 “啪!” 顾盼生夺过那杯子,目光狠戾。 那是林沉玉的茶盏。 倒是燕卿白另外拿了杯子给他倒了水:“老人家慢用。” “慢?你叫我慢?哎哟,老朽哪里还敢慢?钟鹤衣要杀过来了!姑娘,我带着你快离开这里!” 张姑娘躲在林沉玉怀里,害怕的摇摇头。 林沉玉镇定道: “不必惊慌,让嘉善去门外拦着,他钟门主再是猖狂,也不敢动燕知州的地盘。何况有我坐镇,定不会叫你受到半点伤害。” 她的话好似带着安抚的强大力量,张姑娘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看向胡七,眼神是里从未有过的迷茫: “胡伯伯,我相信我在这里,有这位少侠护着我,是绝对安全的,我不走。现在我心里乱的很,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爹娘到底是谁,为什么追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胡七愣住了:“你爹娘,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们,甚至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我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 胡七忽的哈哈大笑起来,锤着桌子,桌上的茶盏被震的蹦起来,又哗啦啦落下。 “好你个张岱松!你一世英名,竟落得个连女儿都不认识你的下场!” “张岱松?” 林沉玉率先发现不对劲,她当即站起来:“当年第一届武林大会时,那位华山之巅夺魁的灵枢门前辈?!” 胡七面露欣慰:“不错!想不到还有人认识他!我还以为大家都遗忘了他呢!” 他喃喃开口: “这是段孽缘啊,我原原本本与你道来吧,长话短说。岱松他是寒门子弟,从小父母双亡,拜入灵枢门为外门弟子,说是弟子,其实就是打杂的小厮。他这个人老实又寡言,平门派里的什么苦活累活都叫他干,他从来也不埋怨,大家都喊他张呆子,他也不恼。” “我本是个习武的,年轻时也曾叱咤武林,后来得罪了人,乔装打扮来拜入灵枢门避难,他救了我一命。我看中那呆子天资高,就要收他为徒。他那个人却死脑筋,说自己已经拜入了灵枢门,就不能拜别人。没办法,我只能和他义结金兰,把自己的武艺传授给他。” “他天资真高啊,我十几年才学会的招式,他只消几日便能领悟。我说,小弟,你一辈子当个杂役弟子实在太屈才去,去参加武林大会吧,争取夺个龙虎榜榜尾的门次,你在师门的处境定会大不相同。” “他果真去了,却没想到,那小子居然一举夺魁!不仅仅打败了灵枢门的大弟子钟鹤衣,连那名满天下的塞外双姝,他居然都打败了。本来有望夺魁的两位美人,只能屈居第二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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