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阿娴?” 见清欢突然停下,且拉都拉不动,吴缘缘只好转头,一脸不解地问道。 清欢红着脸弱弱道:“我还是不进去了吧,小殿下在病中,只怕也不愿多见外人。” “哎呀没关系啦,他这两天好多了,你进去正好也能引他多说说话,对他的病有好处,快走吧!” 吴缘缘话说到这份儿上,清欢说什么也没法子不进去了,便只好点了点头,由着吴缘缘将她拉上了玉阶。 此时此刻,清欢真是后悔莫及:今天这事儿要是给许静辰知道了,那上次“她想见小殿下”的意思不就坐实了么? 万一许静辰真的吃醋,她可怎么解释才好呢? 吴缘缘一推开剪水阁的门,便有一股浓烈的药味儿,和着不知名的淡淡暖香飘了出来。 那药味儿光闻起来就叫人觉得奇苦无比,若不是有暖香的气味儿压制,清欢差点儿就受不住了。 这小殿下是喝了多少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苦味儿…… 清欢皱了皱眉,更加后悔跟着吴缘缘过来了。 像是怕她不好意思进去似的,吴缘缘推完门后,又拉起了清欢的手,生生将她拉到了内室。
第34章 绝色 在见到许静瞳的那一刻,清欢瞬间就不觉得药味儿难闻了。 只见那小殿下背靠软枕,合目半倚在床头,素色梨花纹的被子覆至腰腹处,上身裹着淡黄色薄棉斗篷,领边也绣着朵朵梨花。 不知是不是久病不愈的缘故,小殿下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随意地散落在耳侧颈间,像是好几日没仔细梳过的样子。 可饶是如此,也丝毫不影响清欢发出惊为天人的暗叹: 眼前这个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的少年,毫无血色的脸还带着三分稚气,淡而悠远的眉与长而稀疏的睫毛相得益彰,小挺的鼻梁与柔薄的唇线,每一寸都生得无可挑剔。 病体支离时尚且惊艳若此,身强体健时可想而知。 于“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清欢而言,也许这小殿下算不得比许静辰好看,却也绝不逊色于许静辰分毫。 似是吴缘缘也不忍惊扰此番绝色,见许静瞳睡着,竟向正欲开口的穆公公比了个“嘘”的手势,而后又示意他去外间说话。 穆公公点头表示会意,吴缘缘便又拉着清欢出来了。 穆公公也跟了出来,吴缘缘仍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怎么看着气色又差了,昨晚又咳了么?” 穆公公轻叹了口气,亦低低回道:“是啊,昨儿下午天气阴沉,殿下说有点闷,就开了会儿窗,哎……” 吴缘缘皱了皱眉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记住不能叫人进来。” “诶,好。” 穆公公应了一声,方疑惑地看向清欢道:“这位是?” “叫她娴姑娘便是。” 吴缘缘一丝不苟道。 “哦,娴姑娘请。” 穆公公也不多问,只做了个请清欢随他出去等的手势。 清欢虽有疑惑却也无意多问,遂礼貌地笑笑,而后便出了剪水阁。 穆公公紧跟着也出来了,并转身关好了门。 清欢有些尴尬地望了望四周,竟发现这剪水阁附近一个宫女也没有,只有几个太监模样的人在各司其职。 而眼前这个,也是个公公吧。 清欢如是想着,却不敢冒然称呼,穆公公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便主动赔笑道: “娴姑娘,奴才姓穆,是这里的管事太监,专门服侍十二殿下的。” 清欢这才欠身一礼道:“哦,穆公公好。” 穆公公笑应一声,遂顺势问道:“娴姑娘是缘姑娘的……朋友?” 清欢略一怔愣,想着也算对,便点头“嗯”了一声。 穆公公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忽见远处一抹白影拐了出来,便改口道:“诶,好像是太子殿下来了。” 清欢脸色一变,忙转头看去,果见许静辰正往这边走来。 清欢一时有些心慌,竟也忘了向穆公公辞别一声,便匆匆跑下玉阶,逃离一般往丁香阁而去。 哪里知道许静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就已经看见了她。 所以清欢不逃还好,这一逃,生生叫心思缜密的许静辰起了疑心。 于是乎,许静辰便路线一改,三步两步行至清欢身前道:“青天白日的,你跑什么,是见鬼了么?” “我……” 清欢猛然抬头,慌忙后退两步,还好没撞到许静辰身上去,却也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了。 但不说什么总归不合适,于是清欢便来不及过脑子,连忙赔笑道: “呵呵,是殿下啊,我还以为是白无常呢……” 白无常? 许静辰眼角微抽,心道这人可真是什么词儿都敢说,颇有某大爷的风范,便也不恼,反淡淡一笑道: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这是做了多大的亏心事啊?” 也亏得是许静辰脾气好,若是换了许静轩,清欢的下场不敢想象。 清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心下少不得更加紧张,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于是便又来了一句: “不怕鬼敲门,就怕你吃醋。” 清欢这句话的语速极快,许静辰桃目一挑,似是没听明白: “什么?” 清欢惊得捂了捂自己的臭嘴,而后疯狂地摆手道: “没没没什么!” 许静辰明显不信,微蹙起眉心想了想,好像终于想明白了几个字,却仍是不解道: “吃醋?怕谁吃醋?” 清欢差点没晕过去,为了避免许静辰把最关键的那个字儿想明白,清欢决定走为上策: “那个,我有点不舒服,殿下见谅啊!” 说罢便如逆子躲严父一般,作势拔腿开溜。 谁曾想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清欢开溜的那一刹那,许静辰给她的那只白帕添乱似的掉了出来。 那白帕在落地之前,被许静辰眼疾手快地接在了手里。 偷偷瞥见许静辰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地看着那白帕角上绣的梅兰竹菊,清欢暗暗咬着嘴唇,心道这下可真真是完蛋了。 但见许静辰忽然勾唇一笑,抬眼将白帕递给她道:“你的帕子掉了。” 清欢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他没认出来,遂故作镇定地接过白帕,埋头回了句“多谢殿下”,便忐忐忑忑地走开了。 许静辰却仍站在原地,意味深长地望了清欢半晌,方又转头看了看剪水阁,春桃般的眸子深邃迷离,隐隐约约透出几分怅惘。 不怕鬼敲门,就怕……瞳儿吃醋? 心里莫名觉得一空,许静辰突然就很想去找清欢问个明白,但见剪水阁的门突然被打开,一名紫衣少女对穆公公说了两句什么,便匆匆行至隔壁煎药去了。 许静辰敛了心神,终是去了剪水阁。 “太子殿下。” 见许静辰进来,穆公公简单地行了一礼。 “皇兄……咳咳……” 许静瞳忙作势起来,虚弱地唤了一声“皇兄”便忍不住咳嗽。 “哎,别动!” 许静辰忙疾步上前,将许静瞳稳在软枕上,一边将他颈间的发丝理至耳侧,一边握了握他的手柔声问道: “瞳儿,今日觉得好些了么?” 许静瞳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看他这个模样儿,明显不是好些了的模样,许静辰暗暗心疼,知他向来懂事,又多虑多思,便也顺着宽慰道: “那就好,再好好养几日,就能出去走走了。” 许静瞳启唇想说什么,却又被咳嗽阻了回去。 许静辰见他这般虚弱,终是不忍提起清欢之事,少不得软语嘱咐道:“没力气就别说话了,躺下睡一会儿吧。” 许静瞳疲然点头,许静辰便小心扶他躺好,再嘱咐了穆公公几句,便离开了。 最终也没有去问清欢,径直回东宫去了。
第35章 傅廉 而此时的左相府中,左相大人傅廉正心事重重,一双略显苍老的眼睛出神地望着远处的鸿雁阁。 这大半个月里,须眉老者之事又传得沸沸扬扬,却大概只有这位左相大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鸿雁阁的门大敞着,一十七八岁的少年眉若远山,目如丹凤,此刻正手执狼毫,一脸邪气。 刚蘸好的墨汁一滴一滴落于宣纸之上,使得一幅行云流水般的奔放狂草,生生多了三分遗憾。 此人便是左相大人的第三个儿子,姓傅名子宣,年方十七,是傅家生得最为俊美的公子。 坊间传闻,这位傅三公子秉性乖张,常着月白色青花瓷纹对襟长衫,以纯白色孔雀翎束发,虽则乖张,却又实在惊艳。 因此,傅三公子这一身装扮,曾引得诸多富家公子争相效仿,却都无一例外地,被旁人当众嗤为东施效颦。 就因为这个,傅三公子便成了洛都众纨绔子弟的公敌,凡出门必与人打斗,半年前甚至差点儿将户部尚书的独子活活打死。 之后那些纨绔子弟便彻底怂了,纵是对那傅三公子恨得牙痒痒,也没有一个人敢再招惹人家了。 但差点打死人这种事情,传扬出去总归是脸上无光,左相大人傅廉少不得气到捶胸顿足,连叹自己半世英明,怎的就生出这么个孽子。 不过生气归生气,傅廉心下对此子,到底还是颇为看重的。 据说这傅三公子自幼痴迷书法,年及六岁便写得一手好字。 彼时静辰太子年方五岁,当今天子曾召六岁的小子宣做太子伴读,不想那小子宣竟当着天子与小太子的面,言词激烈地拒绝了。 奇的是,天子不但没有发怒,反而还连连夸赞小子宣绝非凡品,并再三嘱咐傅廉,不准难为了这个孩子。 如今十年已过,看到鸿雁阁中这个俊到邪气、美到传奇的少年,傅廉的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望着少年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傅廉的眼底明明满溢着关爱,却始终不敢再靠近那少年一步。 “你这个逆子,陛下都看上了你,你竟然敢当众拒绝!不识好歹的东西,今日我便打死你,全当没生过你这个孽种!” “哼,父亲想做什么事,自己去做便是!何必要将孩儿亲手推向火坑?父亲便打死孩儿好了,也省得孩儿,因有你这样一个父亲,而终日感到耻辱!”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小子宣因为拒绝做太子伴读之事,被傅廉打了个半死。 自那以后,这对父子便再也无法亲近了。 并不是傅廉不想,而是傅子宣不愿意。 只因傅子宣知道傅廉为何想让他做太子伴读,傅廉也知道傅子宣为何要拒绝做太子伴读。 也就是在那一年,一位仙风道骨的须眉老者突然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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