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和帝瞬间紧张道。 “只是殿下身体仍十分虚弱,受不得刺激,宛贵妃娘娘又身体抱恙……” 子衿稍作停顿,方又不卑不亢道,“还请陛下允许娴妃娘娘,多照料殿下几日。” “好。” 子衿真是没一句废话,磬和帝长舒一口气,略显无奈地起身道,“那便让娴妃好好照料吧,待太子好得差不多了,朕再过来看他。” 说罢,磬和帝别有深意地朝屏风处看了一眼,方一步步走到隔帘处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子衿亦别有深意地回道,“奴婢名唤子衿,是十殿下取的,陛下大可放心。” 磬和帝不置可否,默默掀开隔帘,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屏风后随即响起窸窣的脚步声,清欢神色黯然,微微低着头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低眉对子衿道:“多谢姐姐。” “分内之事,娘娘不必见外。” 子衿十分自觉地后退几步道,“娘娘未及系上的衣带,奴婢冒昧替娘娘系好了。日后若有要事,娘娘可随时传唤奴婢。” “日后?” 子衿的话似乎另有他意,但在清欢晃神之际,子衿已默默离开了内室。 不久,吴缘缘送来熬好的参汤,二人服侍许静辰喝下一碗后,吴缘缘也离开了。 看着榻上不知何时才能苏醒的许静辰,清欢渐渐感到疲倦,却倔强地不肯睡去,生怕许静辰再突然出点什么事。 可到底是心惊肉跳地熬了一夜,短短一个时辰里头,清欢便足足被自己突然打的大盹儿惊醒了十次。 也就是再第十次被惊醒的那一刻,清欢清清楚楚地看到许静辰的睫毛颤动了两下。 一时间困意全无,清欢将许静辰的手贴到她脸上,极温柔地唤道:“阿辰?阿辰?” 良久,许静辰冗长的睫毛又颤动了两下,清欢便又满怀期待地唤了两声“阿辰”。
第115章 痣去 但见许静辰的头微微晃了晃,苍白的眼睑终于缓缓抬了起来。 “阿辰,你终于醒了!” 清欢喜极而泣,将许静辰的手又攥紧了几分,“阿辰,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娴儿咳咳……” 半睁的桃花眼直直锁定清欢血污的袖口,许静辰一开口便忍不住呛咳了两声。 清欢少不得慌忙劝道:“阿辰,你累的话就先别说话,啊?” 茫然的神色瞬间变成满目的担忧与惊恐,许静辰有气无力道:“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咳,咳咳……谁又将你伤成这样?” 糟了,我怎么忘了给自己也换身衣裳。 骇然看了看自己的袖口,清欢一边暗暗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自责,一边又为许静辰如此虚弱还不忘担心自己而感动。 看着许静辰白到看不清边界的薄唇,清欢的眼泪瞬间决堤: “傻瓜,那是你的血啊,你昨天吐血吐得……快把我吓死了。” 听了这话,许静辰这才放下心来,没有被清欢攥住的另一只手伸出被子,十分温柔地拂去她脸上的泪痕。 过于瘦削的手指显得更加修长,最终轻轻覆上清欢如白玉般无瑕的眉心,许静辰微蹙着眉,微微喘息道:“你的眉心,为什么没有痣了?” “啊?不会吧?” 许静辰这一问把清欢也给问住了,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清欢也不禁诧异道: “真的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咳咳……” 见清欢如此反应,许静辰忍不住又咳嗽起来,清欢担心不已,忙将他的双手都塞回被子里道: “哎呀,你快别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阿缘说你元气大伤,还受了风寒,必须得好好休养。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不许再逞强了听到没有?” “嗯……” 许静辰闭了闭眼,想试图自己坐起来,却发现浑身竟一点力气也没有,便只得老老实实地继续躺着道,“我想喝点水。” “好!” 听许静辰这么说,清欢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 利利索索倒了一杯热水放至床头几上,清欢小心翼翼地将许静辰扶了起来,并迅速在他背后放了高高的软枕给他靠着,最后再将水杯送至他嘴边道: “来,慢慢喝啊,别呛着。” 不想许静辰竟又皱紧了眉头,弱弱道:“我……我能不能先漱个口?” 真是又尴尬又好笑,清欢只觉两靥发酸,心下已然十分舒畅,嘴上却故作无奈道: “哎,好吧好吧,不省事儿的太子殿下,你可真难伺候……” “咳,咳……” 许静辰桃目迷离,又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见清欢起身准备去拿漱口的杯子,许静辰又故作嫌弃道: “那个,顺便把你衣服也换了啊,脏死了。” “你……” 也不知道是谁弄脏的,这人居然好意思说我? 清欢气得叉了叉腰,但看在许静辰还是个病号的份儿上还是忍着没怼他,只翻了翻白眼道: “我虚怀若谷,不跟你计较。” 见清欢的神色终于不再紧张,许静辰微微扬唇一笑,也不再继续开玩笑了,转而淡淡道:“快去吧。” “嗯!” 清欢亦抿唇笑应一声,有意无意地抛了个媚眼,便转身去了。 清欢一走,许静辰便收了笑意,神色骤然变得惆怅起来。 他这一场大病,也不知病了多久,一时竟觉得脑袋空空,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 虽然忘记可能会比记得要好,可总归是不安心。 别的倒还好说,只清欢眉心那一颗痣,怎么就能好好地不见了呢? 她的眉心显然没有受过伤的痕迹,而且连她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的痣不见了。 他到底昏迷了多久,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他这场大病,又是因何而起?清洛?静亭?还是…… 娴儿…… 娴儿……娴妃……冷宫……欢嫔……林宵……傅廉…… 可对得起储君二字…… 欢嫔……父皇……大雪…… 昏迷前的记忆一点一点被想起,许静辰好似又处在了那一夜的大雪之中,冷,冷到麻木。 “咳咳,咳咳咳咳……” 人在病中最忌忧思,许静辰一时思绪难抑,气血翻涌之下,少不得又咳嗽起来。 好在清欢很快便回来了,见许静辰抚胸掩口咳得厉害,忙将洁案先放至床头几案上,一边为他捶背,一边紧张道: “怎么突然咳得这么厉害啊,阿辰,你是不是胡思乱想了?” “咳,没事,咳咳,我没事,娴儿。” 有清欢捶背多少舒服了些,许静辰不愿清欢担心,少不得誊出一只手来,轻轻握上清欢的手,而后尽力忍着不适倚回软枕上,微微笑道: “我就是太渴了。” “你又嘴硬,你看,额头都有点烫手了呢!” 清欢摸了摸许静辰的前额,一边不满地嗔怪着,一边将被子往上扯了扯,将有些发热的人紧紧裹了起来,这才拿起漱口的杯子道: “不过确实该喝点水了,来吧阿辰,漱口。” 许静辰有点想笑,可奈何实在是喉咙痒得不行,便只得先听命于清欢,默默地漱完口,乖乖地喝下三五杯热水。 说来也真是奇怪,怎么感觉今天这热水这么好喝呢?甚至三五杯下去之后,许静辰居然有点想吃东西了。 正好喉咙经热水润过也不再发痒了,许静辰便十分诚实地对清欢说道:“我饿了。” 许是这三个字被许静辰说出来委实有点难得,清欢竟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便少不得确认道: “我有点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看到清欢那颇有意思的表情,许静辰不禁展颜一笑,换了一种说法道:“我想吃东西。” 这回可是听得真真的,清欢顿时像得了啥宝物一般,兴奋道:“真的吗?那你想吃什么啊,我马上去给你做!” 许静辰淡淡道:“叫浣姑姑做吧,随便吃点什么都行。” “不行不行,你才好了点,怎么能随便吃呢?” 清欢当即否决道,“谁都可以随便吃,你不行。” 不想许静辰竟眉心一蹙,秒变辰三岁,委屈巴巴道:“可是,我想要你多陪我一会儿。” “那也不行。” 清欢义正言辞道,“你就是哭给我看也不行。” 往常许静辰这么着,清欢少不得就会惯着他,但他经此一场大病,清欢是说什么也不能再由着他了。 “想吃东西就老实一点,快说,想吃什么?” “唔,荷叶笋尖粥……”
第116章 晨风 下了两日的大雪,今日晨起,天终于放晴了。 慕凡阁内室里丹纱红帐,绛枕朱衾,简直比洞房还要喜庆。 话说这慕凡阁原不叫慕凡阁,而是叫飞沫阁。 自打去年,轩大爷心爱的飞沫扇“香消玉殒”之后,为避免触景伤情睹物思扇,轩大爷便叫人将“飞沫阁”的匾额取了下来,同飞沫扇合葬在了长翊殿后面。 可不叫飞沫阁,该叫什么好呢?轩大爷正自绞尽脑汁之际,许静辰便送了他慕凡扇。 于是乎,轩大爷也就懒得再想了,直接就换成了慕凡阁。 为了避免“慕凡阁”再步“飞沫阁”为扇陪葬的后尘,轩大爷做了一个十分英明的决定: 以后至少随身携带两把扇子,慕凡扇负责陪他ML°+温文尔雅,除慕凡扇以外的其他扇子,就负责陪他打架斗殴。 蒙头大睡的许静轩猛然掀开被子,睡眼惺忪地往隔帘外一瞧,只见冬日暖阳自窗棂里透进来,映得水晶珠帘璀璨一片,格外晃眼。 十分慵懒地翻身下榻,许静轩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白色里衣,十分嫌弃地扯下架上的玉粉里衣、猩红中衣、猩红夹袄、玉粉外袍和纱绸两层的猩红洒金褙子,一层一层地套在了身上。 天寒地冻的深冬,不但要随身带着扇子,还要穿带纱的衣裳,轩大爷果然是随时随地都必须做个风流倜傥,潇洒飘逸的翩翩登徒子。 面色不善地行至外间,但见一宫女正趴在桌子上酣睡,许静轩便嘴角一扬,色里色气地走了过去,自宫女背后拈起一缕青丝,将发梢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宫女的鼻孔。 “阿嚏!” 睡得正沉的宫女猛然痒得打了个喷嚏,并同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许静轩登时便哈哈大笑,但见那宫女满脸娇嗔道:“哎呀我的小祖宗,能不能不这么玩儿啊?” “知足吧你,没赏你一顿板子不错了。” 许静轩挑眉道,“东宫那边有没有消息?” “唔……太子殿下昨天下午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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