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想了想,诚实回道:“应该是吧……” 陶慧茹听杨毅改口,气得心血翻涌。 原来那玉镯果然还在,那他当年不肯给她,是何意思! 她暗自按捺心里的郁气,又笃定道:“这玉镯后来在她儿子的手里吧?” 杨毅眯眼没有说话,看那样子似乎从他的嘴里撬不出别的了。 可是陶慧茹却索性放胆子一诈:“她的儿子既然还活着,你这次回京有没有特意看他?” 杨毅依旧眯眼,没有说话,似乎在掂量着自己这位前妻究竟知道多少。 这下子,陶慧茹心中完全了然! 若那个据说生病夭折的儿子不在,又或者他并不在京城,杨毅都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想到这,心思流转,陶慧茹索性印证一下心中久藏的疑惑:“怎么?司徒晟看到你难道不高兴?” 杨毅真是没有料到陶慧茹居然认出了司徒晟是温氏的孩子,他不由得蹙眉问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陶慧茹也是没想到,自己这一诈之下,全都印证了。 想到那司徒晟就是杨毅跟自己成婚后,跟温氏不清不楚生出的外室孩子,憋闷多年的怒火,全然爆发了。 她一下子冲了过去,扬手跟了杨毅一个嘴巴,并且低声怒吼:“你这个混账!你可拿我当了杨家的正妻?居然将传家的玉镯给了那个孽种!你欺我太甚!” 说到这,她还不解恨,反手还要再给杨毅一下,可是没想到杨毅却回手给了她一嘴巴:“你也配叫他孽种?他杨家的嫡长子,他母亲镯子,他有何拿不得的!” 他这一下,可没太收力气,陶慧茹被打得踉跄后退,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却不由得恨恨道:“他……是你们杨家的嫡长子?那我的赞儿算什么?” 杨毅并不知陶慧茹误会司徒晟是温氏在江口生下的孩子,只是继续道:“他由我父亲抚养带大,为何不是嫡长子,难道你这个身份尊贵的续弦所生才配做嫡长子?” 陶慧茹顾不得理会他的挖苦,一时瞪大了眼睛:“他……他是杨戒行?他没有死?” 杨毅这时也听出不对来了,蹙眉道:“你不是认出了他?他不是杨戒行,还会是谁?” 这下子,陶慧茹原本的怨毒一下子就憋在了嗓子眼。 如果司徒晟是私生子,她自然有立场跟杨毅闹一闹。可他是杨戒行啊!是温氏在婚内给杨家添的长子,是杨家名正言顺的嫡孙。 可是就算这样,杨毅也敢打她?难道他不知,只要她愿意,就会叫他们父子二人锒铛入狱? 她这么想时,杨毅已经走到她面前蹲下了身子:“上次我便跟你分析过厉害干系。我不追究你当年跟太子串谋,给我杨家釜底抽薪的过错,可你也该守口如瓶,好好过你的日子。毕竟我一旦事发,必定会掀起无谓波澜。你若揭发戒行那孩子,就不怕将你的赞儿也牵扯进来?毕竟那个狗皇帝若是察觉,我的儿子在他身边蛰伏这么久,他可是夜里会做噩梦,必定要将我所有的种儿都斩草除根的!” 他跟她的那段姻缘,是陶氏利用他跟温氏的矛盾,精心谋划算计来的,本就没有太多的温情。 而如今曾经的夫妻再次见面,彼此都迫不及待寻找对方身上的软肋短处拿捏。 陶慧茹的短处,就是她的儿子陶赞。 杨毅说得不错,若是司徒晟的身份一旦暴露,那么赞儿很有可能也会被陛下猜忌,招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她真是暗自将牙咬碎,冷笑一声道:“是嫡长子又如何?你可知道他将你家祖传的玉镯给了谁?” 看杨毅并不知情的样子,陶慧茹冷笑道:“他如今跟个二婚的楚姓商妇勾搭成奸,还将镯子也给那妇人……真不亏是你的儿子,跟你挑女人的眼光一样,门当户对的不要,偏往下贱处寻找。你们杨家的长儿媳还真是让人越发开眼了!” 杨毅听了这话,不禁又眯起眼睛,这才知道陶慧茹是如何认出了司徒晟的。 想起司徒晟当初极力跟那妇人撇清关系的样子,他居然还信以为真了,杨毅不禁有些怒火中烧。 杨家满门的血海深仇未报,那小子却沉溺在温柔乡里,还找了那么不堪的女子! 陶慧茹看着杨毅脸上隐隐的怒意,脸上的痛意似乎都稍微减了些。 她站起来身来,优雅地掸掉灰尘,状似无意道:“我看那孩子的性格也跟你像极了,只要是自己认准的女人,不撞南墙都回不了头。你若出面阻止,恐怕适得其反。不过是个颇有些姿色的商妇,跟前些日子在驿馆死了的歌姬有何区别,都是死过无痕的下贱女子罢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了这话,杨毅转头冷冷看向她,似乎在揣度她话里暗示的意思。 陶慧茹如今早懒得在他的面前装什么贤惠妇人了,这么多年的深闺幽怨,早就将她对杨毅满腔的爱意化为了蛇蝎般的毒心肠。 她索性再挑破些,微笑地挨着杨毅的耳旁道:“你们这些荆国使节回去时,也不好两手空空啊!那妇人在京城开了一家店铺,白日回去守店,你也要尽一尽地主之情谊,带他们买些土产回去啊!” 那个苛察好色暴虐,若是看见了楚琳琅那种姿色,怎么会轻易放过?若是楚氏不从,只怕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依着大晋现在与荆国急于化解干戈的架势。只怕那楚氏被苛察弄死,都会有人出面压制。 杨毅猛地推开了她,眼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厌恶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心思这么歹毒?” 陶慧茹冷冷一笑:“我不是在给你出主意吗?至于用不用,就全看你自己了。再说了,心思不歹毒的,已经被你这个负心人给逼疯了!我好心为你们父子可别不识好歹。毕竟那司徒晟到底是我赞儿的同父兄长,他若官运亨通,焉有不提拔他弟弟的道理?” 说到这,陶慧茹懒得再跟杨毅多废话,只带着红肿的半边脸,梗着脖子,维系着陶家嫡女的骄傲,径自下楼去了。 杨家出事后,她带着儿子便是在夹缝中生存,若是软弱任人欺凌,如何能拉扯儿子长大? 真以为她没有靠山,可以肆无忌惮地踩在她们母子的头顶上? 凡是对不起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杨毅现在背靠荆国,又会牵连到她的儿子,她也只能对他和司徒晟投鼠忌器。 依着苏氏的脑汁,若不是楚琳琅挑破,她何曾会跟自己翻脸? 想到今日喜宴上被众人冷落的羞辱,陶慧茹绝不会放过楚琳琅这个始作俑者! 依着她对杨毅的了解,他绝不会容许儿子脱离他的掌控。 而且杨毅一直盼着荆国与大晋一战,直捣皇城,杀了狗皇帝报杨家灭门之仇。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两国议和。若是苛察再行闹事,糟蹋了司徒晟的心头肉,只怕司徒晟也不会任着这个苛察活出走出大晋。 如此一来,和谈破裂,杨毅正好遂了心愿。 陶慧茹太了解这个昔日枕边人了。就算他对那个楚氏还未动杀心,却也不会放过这等能挑拨两国关系的好机会! 想到这,陶慧茹坐在摇曳的马车里再次失笑出声。 她甚至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个巧舌如簧的楚氏,要如何应对这些上门的虎狼! 再说楚琳琅,那日参加了关金禾小姐的婚宴后,便与陶雅姝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据说在陶家的推动下,最近朝臣向陛下请愿立后的呼声不断。 当然这也是在朝堂上为陶家再出一个皇后大造声势。 陶雅姝避无可避,只能在出宫的片刻,能得些喘息的功夫。不过她也将之前奢望着能以女官身份熬到出宫的奢望掐断了。 身为陶家嫡女,这是她的宿命,逃是逃不掉的。 陶家如此下血本,怎么能让她这枚重要的棋子逃脱位置? 陶雅姝并没有拿自己这些无望的心事烦扰闺蜜好友,不过却提醒她,要看住司徒晟。因为喜宴是最爱拉对保媒的关卡,似乎司徒大人身边围了不少京城里好做媒人的夫人。 楚琳琅却微微一笑,并没有跟陶雅姝说她已经跟司徒晟定婚的事情。 倒也不是信不过陶雅姝,只是她觉得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以后说不定能给司徒晟一个回旋的机会。 若是将来有一日,他心中的抱负可以施展,身份大白天下,再无身世拖累。也许他会发现自己能选择得会变得太多,而不局限在,苦难里相知的邻家女郎。 楚琳琅并不后悔跟司徒晟订婚,却想给他一个反悔的机会。 秉承着这样的心思,就算知道司徒晟身边有媒婆环绕,楚琳琅也努力不让这些事情占据她的大部分思绪。 因为正好赶上了月末拢账,所以她平日大部分时间都是回京城店铺里对账。 今日的生意似乎很好,不断有人涌入。 就在楚琳琅在后堂拨拉算盘的时候,突然听到前厅异常喧哗,似乎一下进了许多人。 她忍不住站起身,往门帘外探看。为首的几个人穿戴都是荆国人的打扮,一个个说话破马张飞的样子,带着关外的粗鲁嚣张。 他们甚至驱赶走了其他客人,表示不许他们耽误首领买东西。 楚琳琅并没有去迎,而是让掌柜领着伙计接待来客。 她则上了二楼往下探看,认出他们坐的马车正是城里驿馆的。看来这些人正是那些入城谈判的荆国使节。 听他们的意思,打算趁着离开京城前,再选买些布料首饰,回去带给姬妾们。 楚琳琅听司徒晟说起过,他们这次来,宛如游山玩水。听说除了与朝廷谈判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驿馆里通宵宴饮,歌姬不断。 还有位苛察来使,为人尤其好色又暴虐。 听说前些日子,苛察醉酒,居然将一个陪酒歌姬给折磨致死了。也不知这一群人里,有没有那个苛察。 琳琅隐在门帘后,细细观察着他们,发现那些荆国侍卫基本环绕在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旁。 这个高大的猛汉是典型的荆国人长相,虎背熊腰,豹眼阔鼻,满脸的横肉。 他正不耐烦地看着店铺的货品,气哼哼地对身旁侍卫长道:“不是说去附近的酒楼喝酒吗?怎么你带着我来这里?” 那侍卫长赶紧解释道:“是虎都烈统领特意嘱咐我去酒楼时,顺路来这家店铺看看,顺便再买些礼物给家里的亲眷带去。” “哼,不亏是靠睡女人保命的窝囊废,走到哪都想着怎么讨好我们娇滴滴的公主……”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不说话了,只色眯眯地看着刚刚从店铺外走进来的冬雪。 冬雪方才去对面的街上给楚琳琅买酒酿甜团去了,结果回来时,正赶上这么一帮子人。 当楚琳琅下楼隔着门帘瞟见那个为首的荆国人色眯眯地打量冬雪的时候,便暗叫一声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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