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七全当他默许了,转身去请王妃。 玉泽院里,段简璧坐在妆台前通发,碧蕊和菊芳在门口守着,其余两个陪嫁丫鬟则在房外偷懒,小声说闲话。 碧蕊和菊芳跟去了永宁寺,知道王妃因何被禁足,但慑于王爷命令不敢议论,其他两个陪嫁丫鬟不知缘由,只觉王妃被禁足三个月,怕要孤老于这个小院了,连带着她们也没了前程,心中不甘,想要回段家再谋主子去。 “侯爷会准咱们回去么?别像上次丹书和竹青一样,回去也是灌了哑药卖掉。”一个丫鬟胆子小,忧心道。 “她们那是犯了错,被遣送回去了,自然没有好下场,咱们肯定不能那样回去,要不跟碧蕊说说,叫她求求十二姑娘,寻个借口把咱们要回去。” 那婢子觉得可行,小声唤了碧蕊和菊芳都去商量。 段简璧朝她们看了眼,没有说话,只等碧蕊回来了才说:“不若我寻个机会,请王爷放你们回侯府吧。” 碧蕊之前以为段简璧能做长久的主子,愿意费些心思在她和段瑛娥之间周旋,两边都不得罪,如今见王妃失势,自然有心再寻富贵,可又怕闹不好落得丹书一样下场,忙跪下说:“婢子若有错,请王妃娘娘明示。” 段简璧明白她的担忧,说:“放心吧,不是遣送。” 这深宅的薄情孤寂,便让她一个人受着吧,不要牵累旁人。 话到这份儿上,碧蕊没再假惺惺地表忠心,心想着王妃去说一声也好,王爷那边允了,她再去求十二姑娘也好成事。 “王妃娘娘,王爷叫您过去一趟。”赵七踏进玉泽院的大门便停住脚步,敞亮地喊了一声。 丫鬟皆愕然,不是禁足三个月么,这才四日,怎么就传唤了? 段简璧也很意外,之前没闹这一场,她没被禁足、百般依顺时,三番五次请晋王来歇,都被他拒之千里,而今她在禁足,他怎么反倒叫她去相见? “娘娘,婢子给您梳头。” 见段简璧懒洋洋地没有动静,怕她耽误太久,碧蕊忙过去伺候,又对其他几人使眼色,叫快些服侍王妃梳妆。 段简璧没有拒绝,由着丫鬟们忙活。 她也不能拒绝,毕竟,她还有事要求那位高高在上的晋王。 临进书房小院,赵七见王妃娘娘神色冷淡,不似之前温婉可亲,想她心有怨怼本人之常情,可若叫王爷瞧见,概要说她不知悔过,若因此再生嫌隙,岂不是得不偿失,白来了这一遭。 “王妃娘娘”,赵七命碧蕊侯在院门外,只带了王妃进去,小声提醒了符嬷嬷交待过的话,“想想您姨母,您还要给她养老呢。”若自顾不暇,如何照顾姨母。 段简璧眼眶发酸,感念符嬷嬷即使离开了也想着照应她,恨自己无用,不能叫姨母享福也就罢了,受了冤屈竟也笨的没法为自己申辩,落得个这样境地。 “多谢赵翼卫。”段简璧整理心绪,低垂着眼,遮去目光中的冷漠怨忿。 “还有,我跟王爷说,您病了,您一会儿别说漏了嘴。”赵七差点儿忘了交待这句。 段简璧微微一怔,轻轻“哦”了声。 晋王是听说她病了,才叫她来相见的么?
第26章 “王爷,王妃娘娘来看您了。” 赵七见王爷还待在冰水桶里,依旧闭目养神,听了他禀话没有发怒没有斥责,当是不反对王妃娘娘来此,为二人关上门出去了。 段简璧看了眼露了半截臂膀在外的男人,不由想起圆房那日他油盐不进的凶戾,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下,往后退开几步,不敢靠近他。 远远说:“谢王爷挂念,小病已无碍。” 贺长霆抬目朝她看过去,说:“加冰。” 段简璧环顾四周,瞧见一个装冰的木桶,就在他背后不远放着,挪步过去,铲了冰往他浴桶里放。 撑不过一刻,他便又叫加冰。 “王爷,没冰了。”他又一次叫加冰时,听段简璧说道。 她声音很平静,淡漠,虽依然轻婉柔和,却不似之前与他说话时总带着温度。 贺长霆知道她有怨。 他伸手向后,提起装冰的木桶,将内中残留的冰水沿着自己肩膀浇下。 冰与火碰撞,金色的胸膛起伏剧烈。 段简璧察觉危险,忙向后退去,却不及男人反应快,被他攥住手腕扯近了去。 “你做的好事。” 他明明泡在冰水里,掌心还是火一般滚·烫。 “我……”记起他根本不信,段简璧吞下否认的话,怕目光泄了怨忿,低敛着眼眸也不再看他。 可她越如此,贺长霆心中的火便燎得越旺。 他想叫她看他,用那双明澈如水的桃花眼看他。 他掐着她下巴,叫她抬头看他,她确实乖顺地随着他力道抬起头来,眼眸却未抬,细长乌密的眼睫像一道墙,阻了她明亮的眸光。 他烦躁地想拆了那堵墙,火热的掌心贴在她脸上,去抚摸她的眼眸。 “看着我。”他胸腔内热血激荡,说话便带了些强硬,发号施令一般。 段简璧不得不抬眼,对上他烈火一样的目光。 那夜圆房前,他也是这般盯着她眼睛看了许久。 贺长霆遂了心愿,手上暴起的青筋怦怦急跳,下一刻,跨出浴桶,将人打横抱起去了内厢卧榻。 段简璧没有反抗,从他抓住她手腕时,她就知道他叫自己来,不是因为听说她病了关心她。 他只是想她的身子了。 烈火越燎越旺,将她衣物焚成了灰,概是害怕一不小心灼痛了她,火势克制着变得温和起来,从脖颈向外蔓延,每一处都不曾放过。 火浪席卷着她,起起伏伏。 “痛么?”男人破天荒地在这种时候开了口。 圆房那夜,凭她如何央求,他都充耳不闻,也不曾手下留情的,今次,反倒问她痛不痛。 她趴在榻上,脸埋进被子里,不说话。 男人扯了被子扔在地上,要看着她的脸,看着她水濛濛的眼睛。 “怪我禁你的足?”虽有药性驱使,但贺长霆今次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不犯错,我不会罚你。”他认定是她下药。 段简璧一言不发,只有忍不住的细碎的音节蹦出来,如泣如诉,给烈火又添了几把干柴,激得火浪一层赶着一层,更猛烈地向她席卷而来。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不必给他下药。 段简璧始终没有回应,只有管不住的、破口而出的单音节。 火势持续了很久,蒸腾地段简璧亦生了满身的汗。 整个后厢都散漫着清甜的奶香味,很像襁褓婴儿身上的味道,但更清新一些。 段简璧生汗时,惯有这样味道。 贺长霆伏在她身上轻轻吸了吸鼻子,盯着她看,似在确定这味道是不是她身上散出来的。 段简璧扭头不看他。 虽已这般亲密,被他如此奇怪地盯着看,心里总还有些难为情。 圆房那夜,他更贪婪,毫不遮掩地一直嗅个不停,像只饿狠了的狼。 甚至还…… 段简璧不再回想。 男人确定了这就是她的味道。 被他的火蒸腾出来的味道。 火势猝不及防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段简璧的汗落下去时,贺长霆已经穿戴齐整,衣冠楚楚,脊背挺直地端坐在案前看书了。 察觉她醒来,贺长霆道:“若歇好了,便回去吧。” 语气虽温温的,话却薄情。 段简璧看旁边放着备好的温水和巾子,擦洗过,穿戴衣裳,绾了发髻,出了内厢对他福身行礼,说:“我有一事求王爷。” 贺长霆“嗯”了声,示意她接着说。 “我的陪嫁丫鬟,父母兄弟皆在侯府为奴,他们时常想家,我想,放他们回去吧。” 粉饰的再好,目的也总是叫人一眼看破。 贺长霆看过来,“她们伺候的不好?” 段简璧摇头,“王爷不要多想,我只是怜他们想家而已。” 贺长霆顿了会儿,慢悠悠说道:“陪嫁过来的丫鬟,只有两种情况才会被送回去,或是犯错遣送,或是,随主子一道。” 放在以前,贺长霆不会多费口舌与她解释这些,现在她既提出来了,他便告诉她为何不能应允。 “若顾念他们想家,侯府离的不算远,你回去省亲,可都带上。”贺长霆目光落回书上。 段简璧不说话,她在侯府没有亲人,她想要去省亲的地方,不适合披着晋王妃的身份。 那四个丫鬟都无心伺候她了,她也答应送他们回段家,可现在晋王不允,还同她讲了道理。 她又做错了,不该在晋王答允之前做出承诺。 “还有事?” 见她不走,贺长霆又看过去。 “没有。”段简璧摇头,福身告退。 她自己惹的错,自己解决吧。 贺长霆这夜睡的格外安稳,第二日晨起也没有头疼,赵七见了自是高兴,说:“王爷,别喝药了吧,大夫不是说,能捱过去就别喝药。” 贺长霆颔首。 赵七又说:“要不今晚,还请王妃娘娘过来?” 贺长霆手下一顿,说:“不必。”若非难捱,他也不会叫她过来,毕竟,她在禁足。 赵七奇怪,心想王爷与王妃昨日相处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今天翻脸不认人。 “元安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贺长霆问。 赵七来了劲儿,兴冲冲说:“还真查到一点儿东西,王爷,你可留意裴元安腰带上老系着一个牌子,我才知道那叫平安无事牌,还以为是哪个寺庙里随便求的呢,结果方六跟我说,见裴元安不是望着那牌子发呆,就是摸着那牌子把玩,肯定是姑娘送的。” 贺长霆怎会留意这些,但查出那牌子是姑娘送的,能叫查到东西么? 他要查,是哪个姑娘送的。 “还有别的消息么?” “有啊,你不是叫我查裴元安往青州办差遇到什么事么,我查到了,他除了办正事,顺带收拾了一窝恶匪,受了伤,失踪了几日,再跟咱们联系上时,据说是带了个姑娘。” 赵七凑近贺长霆,“说不定那牌子就是那时候戴上的。” 贺长霆不关心牌子是几时戴上的,问:“那姑娘是何人?” “那姑娘一定生的好看,被恶匪欺负了,裴元安路见不平,与恶匪一顿恶战,虽然收拾了恶匪,救下了姑娘,却也受了伤,昏死过去,跟咱们的人失去了联系。那姑娘守着救命英雄嘘寒问暖,端汤喂药,终于,裴元安伤愈,带着姑娘重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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