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祺看到她的反应跟着紧张:“是有什么问题吗?” 癸水不正常,对其他方面没有大的影响,她起初还庆幸过省了一桩麻烦。后来听有经验的老人说,女子的癸水与生育息息相关,癸水有异有碍于怀孕,寒祺便开始担忧了起来。 她想在未来,和心爱的人有个孩子。那个孩子,要有寒氏王族的胸怀气度,也要有着西州土地的踏实包容。 像她年少的爱人一样。 秦雪若怜悯道:“王孙,你被人下了毒。” “什么?有人给我下毒?”寒祺惊讶不已。 那头的操练中场休息,士卒们原地休整调息,禹应焕、娈彻带着一脑袋的汗也来了廊庭歇息。 禹应焕秦雪若来看她练兵,雀跃不已,卯足了劲儿更大声地喊号子,想展示勇武雄风。悄悄用余光捕捉她的身影时,却发现她没在看他,只顾着侧着头和寒祺说话,一颗心便晃晃荡荡地又沉了下去,看到有偷懒的,直接带着火气上脚踹。 倒了杯黄酒捏在手上,默不作声地挨着秦雪若坐。 娈彻打了招呼,见到秦雪若在给寒祺把脉,急急忙忙开口问情况如何。 “你们来的正好,有人给你们王孙下毒了,是一种慢性的至寒至凉毒药,名为‘绝冻’。在女子身上的初期表现,就是停止癸水。” 娈彻大惊:“是谁那么大胆!” 禹应焕作为出了什么坏事首先被怀疑的人表态道: “不是我,我看你们几个不顺眼,但不至于谋害王孙。” 寒祺亦是一头雾水:“我和大家同吃同住,吃的是同一锅出来的大锅饭,大家喝水的时候也没那么多讲究一个水袋轮着一起喝……是大家都中毒了吗?” “那保险起见,我给你们都查查。” 秦雪若连忙替禹应焕、娈彻也检查了身体,体壮如牛,没有异常: “王孙,他们都好好的,只有你中了‘绝冻’。” 娈彻扶着寒祺的肩膀,怕她心焦难受,问道: “若若姑娘,这‘绝冻’到了后期又会有何危害呢?” “到了后期,身体的毒素累积到了一定浓度,全身的血液会像冻住了一样流不动了,人就死了呗。” 寒祺惊惧交加:“这军中居然有人要我的命!那人会是谁?” 娈彻又用怀疑的眼神扫了扫禹应焕。 换在以前,禹应焕就跳起来跟他打架了,夫人就在身侧,岁月静好,他一条暴躁野狗被安抚得温温顺顺,禹应焕并没跟娈彻计较: “我再重申一下,不是我,我没有理由谋害王孙。而且下慢性毒药不是我的风格,我要真下毒,会下烈性毒药第一个把你这个西州农夫毒死。” “能解吗?”娈彻又急切地问,没什么比寒祺的安危更重要。 “能解是能解啊,我扎两针再开个方子按时服用清理余毒,但问题是,有人一直在暗处给王孙下毒,我这厢才解毒那边又下,不揪出来幕后之人是谁,来回折腾王孙的身体遭不住的。” “那现在……达到血液冻住的那个程度,还有多久呢。”娈彻不想提寒祺离死多远这类字眼。 秦雪若屈指一算:“大概三年不到吧。” “三年!”寒祺肩膀猛地一颤。 秦雪若补充道:“中间下毒之人如果加大剂量加快频次,时间缩短到一年半载都是有可能的。” 禹应焕给夫人做注解:“所以当务之急是揪出来下毒的人。” 娈彻就要将寒祺吃的用的东西都讨过来给秦雪若检验。 秦雪若提醒道:“毒物不仅仅能下在饮食里,还能涂在衣物布料上,能加在香粉里通过皮肤吸收,更防不胜防的是,哪怕是吹来一阵风,其中都可能含着毒药。我建议你想一想,王孙有什么与你们不同的经历?” “那从今日开始,我和寒祺同吃同住同进同退,同吹一阵风,再过日子,我若是也中毒了,便可以逐项排除,从而发现到底是通过何种方式中的毒,再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之人。”娈彻略一思索,提出了一种破局之法。 寒祺否决道:“我怎可连累你一同中毒?” “没事,有我在呢,中毒有我来解,最关键的是要一劳永逸彻底解决。” 娈彻大有与寒祺同生共死之势。 这是爱情吧。 秦雪若笨拙地去学别人的爱情,越学越迷惑不解。娈彻爱寒祺,愿和她一起中毒,豁出性命地去冒险。而另一对有情人呢,姜故烨是爱宣于岚之的吧,才会处处护她周全保她平安,却又要画地为牢囚着她…… 秦雪若为寒祺施针,暂时压住了毒性。 娈彻比寒祺还紧张,不住地拉着秦雪若道谢。 禹应焕比被人夸了他自己还受用,有尾巴的话快翘上天了。 嘿,他的夫人,为人良善,医术高超,是天仙吧,不过这样的天仙是他的夫人。 禹应焕忍不住得瑟的劲儿:“娈彻,你小子跟我打架的时候,可曾想过有对我的人和颜悦色的一天?” 有求于人,求的还是讨厌的人的夫人,娈彻扭扭捏捏,半晌憋了一句好话: “多,谢……禹应焕,你人不怎么样,你夫人却是顶顶的好。” 禹应焕自动忽略前半句,心情大好,举起黄酒抿了一口,以免脸笑到烂。 寒祺又问道:“此事我要不要禀报父亲?” “别!”秦雪若脱口而出。 音量很大,像平地一声惊雷。 在座的人没想通她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她想到的,是闻人起那字字泣血的石刻——近亲奸人,谋害寒沐。
第23章 .要一起去武都 怀疑的种子一旦播种,后续的生长不再能为人所控制。 秦雪若眼前站着的,是寒浞独女,西州未来的主人、寒浞未来的女婿,以及寒浞最忠心的干将。 宣于岚之的例子就在眼前,她不能理想到近乎痴傻。 秦雪若组织了一下语言:“呃,我是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利于抓到凶手。人多眼杂的,告知主帅,主帅身边的人走漏的消息,我们再想及时反制凶手就难了。” 听上去很合理。 秦雪若还特意咀嚼了一下言语中有没有对主帅不尊重的部分。 她总不能当着人家亲女儿的面,说怀疑她爹吧。 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是要掉脑袋的。 寒祺点了点头,赞道:“若若姑娘果真是个玲珑剔透人,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秦雪若僵硬地接受了夸奖。 还不是都被逼出来的。真心大单纯的人,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 她曾经对玩弄权术揣测人心不屑一顾,对族长老爹的左右逢源嗤之以鼻过,可若不是族长老爹的苦心钻营,水镜族怀璧其罪,哪有那么多年的安生日子过?怕是早早地成了权力争斗的牺牲品。 她ʝʂɠ肩上担了一族前程性命,她活到这个年岁,在这里历经了几遭生死,才被事儿教聪明了。原来,通天的医术并不能保障一个人安稳一生,能看透形势,能争得过抢的过,才能安然退到漩涡之外。 寒祺身中“绝冻”之毒的有了应对,娈彻又忧心上了旁的,欲言又止地问秦雪若: “若若姑娘,故烨处置岚之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故烨,故烨他怎么会这样对岚之呢?岚之行事稳重,最机警聪慧,绝不会做出格过分的事。而且,故烨的命令中对岚之具体做了什么含糊其辞笼统带过,他们……” 少年人不通晓爱恨,但大家都是有眼睛的。闻人顺一开玩笑说要将宣于岚之带回南都当夫人,姜故烨便涨红了一张脸跟他急。 最开始,新兵蛋子们不分男女几十个人夜里肩膀挨着肩膀挤大通铺,姜故烨为宣于岚之圈好靠墙的位置,睡她旁边用身体替她阻隔着其他人,怕她不舒服不让别人贴她一下,像堵巍然不倒的墙。军中对女子仍有偏见,姜故烨大胆启用她,给予她全部的信任,放心地将后背交给她,看她百发百中,箭头所指之处,没有一个能站住的敌人。 怎么会呢,怎么会亲自下了囚禁的命令。 一提到这茬,秦雪若红了眼圈:“我也不知道。岚之,岚之还能被放出来吗?”姜故烨的意思,是想叫宣于岚之永远闭嘴,永远别把旧事隐情漏出来。 囚禁之日若是遥遥无期,她便寻个时机将人强抢了出来。 寒祺最见不得女孩子流泪,马上出言安慰: “若若姑娘别着急,表哥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没准儿是岚之惹了什么事,表哥迂回地保护她才出此计策。你想啊,一般的囚徒哪能住统领的帐子?不被扔到不见天日的大牢就算好的了,表哥定然将岚之好吃好喝伺候着。” 是保护吗?秦雪若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被寒祺劝慰下来,好受了不少。 禹应焕抚了抚纯阙的剑柄:“你要实在难受不放心,我带人跟他火拼,帮你把人抢出来收入我的北方阵。” “夸张了夸张了。”北方阵虽四处撩架惹事,真刀真枪火拼是不曾有的。 “不夸张,我要你开心。”禹应焕不会开玩笑,他是认真考虑过可行性,不就是和北方阵撕破脸么,最多被主帅问责挨军棍。东方阵弓兵居多,出其不意与之近战,北方阵胜算大。 禹应焕已经从看宣于岚之处处不顺眼,转变成了看她像看待自家夫人膝下一只会讨欢心的狸猫。 娈彻斥道:“你把军纪军规放在何处?别惹事儿了吧,五年之期将满,到时主帅放我们归家,想抢谁就抢谁,你惹出事端,说不定主帅一生气大家都走不了。” 禹应焕粗声粗气讽道:“走不了不是正好?你刚好能长长久久呆在寒祺身边。” “你——” 果然还是个火爆性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同室操戈是天大的罪名,秦雪若担心宣于岚之,也不能由着禹应焕胡来,忙拍了拍禹应焕的手:“没事,少安毋躁,我多留心着,姜故烨真危及了岚之的安全,我定求你把她抢出来。现在……让她安稳养伤也好。” 禹应焕点点头。 娈彻“哼”了一声,似在笑他没出息。 寒祺见她满脸疲态,忙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子体己话,问了在军中生活可习惯,生活上的物资可有短缺,她新得了一些新奇贡品,过会儿让人收拾些送去她的住地。 秦雪若再三推辞。 寒祺只是笑说从小就想有个姐妹说些知心的话,军中的男人们个个心粗大条,不会体察心思,还是女孩子好,知道心疼人,一看到她和岚之便心生欢喜,直想把她们当亲生妹妹疼爱。 提到了宣于岚之,秦雪若笑容又多了苦涩。 娈彻撅嘴不满道:“我心细着呢!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难过的,我都看着呀。” “笨蛋,没听出来我在哄若若姑娘开心么?你非要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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