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兵营中的士兵们看傻了。 大虎药也顾不上吃,望着禹应焕反差的乖巧模样目瞪口呆,这哪里还像满身暴戾杀人不眨眼的统领。 禹应焕微抬眼皮,是熟悉的威胁和杀气,大虎连忙移开视线,咕嘟嘟把苦涩的药汁一口气全部闷了下去,害怕,统领还是那个统领,再看搞不好会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 禹应焕自然能感到秦雪若对他态度的转变,最开始是讨好中带着害怕与抗拒,还要小心翼翼看他脸色讨好他,当下的一举一动,全部出于最本真的真心。 被人呵护照顾的感觉真好。 禹应焕甚至希望伤着的人是他而不是宣于岚之,这样,便能得到小娘子时时刻刻的记挂了。 哼,宣于岚之何德何能啊,天天和他抢他夫人的关注。 到了禹应焕该忙军务的时候,秦雪若笑着跟他告别: “好啦,你安心去忙正事,我正好也去看看岚之。” 一提到宣于岚之禹应焕就不舒服,好像全身都有蚂蚁在爬。 不能明着“争宠”,禹应焕又垂下了眼睑,刻意控制说话的力道,不能中气太足: “那你晚上,回来陪我好不好?” 意思是别继续宿在伤兵营了,回他的帐中陪他。 想到当初洞房花烛之时没有同榻而眠,禹应焕后悔得不行。 秦雪若表情一僵:“我不想睡地上。”膈着太难受了,在别处,还能支个小床。 禹应焕温声细语道:“你睡榻上,你若嫌弃我厌弃我,我便睡地上,我守着你。” 话说过了,秦雪若连忙否认:“不不不,我没嫌你厌你。” “好,不嫌弃我,我们一起睡。”禹应焕成功地把她绕了进ʝʂɠ去,克制阴谋得逞的笑,略略勾起唇角。 秦雪若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无知无觉之间一步步被引入了隐蔽的陷阱之中,最终的结果是赔上自己。 只好怀着羞怯去推禹应焕:“好啦好啦,你快去练兵。” 禹应焕稳重如山,秦雪若这点力气在他面前是不够看的,他这个大体格子,为了顺秦雪若的心,假装被推得步履不稳,逗得秦雪若咯咯笑。 好像灰败压抑的军中生活,透出了亮光来,这里的种种对她来说不再是那么难以忍受。 秦雪若打起精神,往东方阵的方向走,去寻宣于岚之,她的伤还需小心养着,温养个一年半载,或许能恢复从前的六七成。最棘手的部分是,逐风族族长世代传承着一把神弓——由盘古斧碎片制成的惊天射日弓,可于世道危亡时救民于水火,宣于岚之的手若好不了,拉不开惊天射日弓,恐怕是不能如期继承逐风族族长了。 秦雪若对世间虚名不在意,秦霜衡的例子在前,她怕友人也因时运不济而性情大变。 东方阵的士兵都记住她的脸了,经过她时,带着和煦有礼的笑容跟她打招呼,再继续各忙各的。 秦雪若也笑着回礼,将入眼的一切记在心中,又奇怪为何军中平静得异常——按理说,宣于岚之告知了闻人顺秘辛,闻人顺不是会弄出些动静吗?还是说他心性异于常人,特别能忍? 她一路往主帐中走去,她猜测按照姜故烨对宣于岚之的照拂程度,见她受了伤,一定会将其留在自己帐中休养。 守帐亲卫远远地见着了秦雪若的身影,忙不迭地迎了上去: “圣女。” 是先前打过交道的公孙羽,脸色比苦瓜还苦。 总算见到了一个有点不对劲的人了,秦雪若精神一振:“怎么了?你脸色好难看啊。” “哎,别提了,岚之捅出了个大娄子,和老大闹了一晚上呢。老大还将她禁足,不准踏出大帐一步,岚之骂骂咧咧吵了大半夜,这会儿才消停下去。”公孙羽苦笑,想起昨晚经历的种种,叫苦不迭,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老大正在气头上,不让人进出,圣女您最好避避风头,先别找岚之玩儿了。” 听起来很刺激,这种刺激又不是那种起兵叛乱的刺激,秦雪若嗅到了男女狗血爱情的气息,想抓把瓜子搬个板凳和公孙羽细聊。 面上是困惑和关心,问道:“啊?怎么会呢,小姜世子对岚之最好了,快细说细说。” 公孙羽憋了一肚子事儿,不便同其他人讲,这会子正难受呢。简单忖度了一下,圣女和岚之的关系那么要好,不是外人,说一下没什么。 于是公孙羽神神秘秘将秦雪若拉到了一边:“那我告诉了圣女,圣女可不能传出去啊。” 秦雪若竖起耳朵,狂点头。 公孙羽娓娓道来:“前几日圣女您和岚之进山后没了消息,老大急得不行,亲自抽空瞒着主帅数度搜寻,无功而返。昨天呢,老大的马回来了,人没回来,老大当时就疯了要让追风带着去找岚之,嚯,不巧的是,主帅那会子刚好有活儿安排下来。老大忙到半夜,听人说岚之回来了,丢下手头上所有事情就去寻,您猜,当时岚之在何处?” “呃,在闻人顺那儿?”太好猜了。 “对咯!岚之居然在闻人公子那儿!”公孙羽一拍大腿,复又疑道,“圣女您也猜得忒准了吧。” “瞎猜的,瞎猜的,瞎猫撞着了死耗子。”秦雪若打了个哈哈。 好在公孙羽没有纠结下去,继续道:“然后呢,我跟老大就马不停蹄地又去了闻人公子那儿,结果,结果啊……哎。” 公孙羽长吁短叹,就是不继续说下去。 秦雪若胃口被吊着急坏了:“快说啊。” “结果就是,不堪入目……”公孙羽长叹,“真是奇怪,岚之不是深深地爱慕着老大吗?怎么又移情别恋上了闻人公子?” 秦雪若感觉脑子快转不动了。闻人顺仪容秀丽,好言语,细致体贴,军中的女兵们都爱同他相处,妥妥的妇女之友,想给每个女孩子一个家,和宣于岚之有什么桃色关系,秦雪若不相信。 “细说!细说!”讲故事的人把关键情节匆匆忙忙一笔带过,能把听者急死。 “唉,昨晚老大心系岚之,直接闯了闻人公子的营帐,谁知道,岚之只穿了个肚兜,闻人公子两眼发红意乱情迷,岚之还死死将闻人公子抱在了怀中……唉,此事事关女孩子家的名节,圣女可千万不得再同其他人说。我们可怜的老大,二话没说,扯着岚之回营,说她有伤风化,下了命令让她哪儿都不许去,把人锁着了。” “……你们大抵是误会了。” 秦雪若一听,大体明白了怎么回事。 情况危急时,宣于岚之是用血拓印了闻人起亲笔的石刻印在里衣上,昨晚自然是要将里衣作为物证脱下来交予闻人顺……闻人顺骤然得知亲哥的遇害另有隐情,情急之下就要去找寒浞问个明白,无异于上赶着去送死,宣于岚之必然会拦着他让他冷静…… 一二来去拉拉扯扯的,再被姜故烨闯进去撞上,不好解释,误会了呗。 真是好大一个乌龙。
第21章 .观点不同囚禁play 宣于岚之那伤,首先皮肉上的愈合就不容易,经络血脉还需梳理,不是说吃点小药丸敷点治外伤的草药就完事。 秦雪若必须得亲自盯着她的伤,名声事小,身体要紧:“兄弟,你放我进去呗?” “老大下了令,不得进不得出,我不好抗命。” 秦雪若急道:“岚之受伤了!寻常大夫瞧不好,我不放心,你也不想岚之落下什么病根吧?” 没提宣于岚之伤的是手。宣于岚之擅骑射,于近战有亏,秦雪若怕有宵小趁她病要她命,加害于她。转念一想,姜故烨是否也正因为怕她无力自保有人加害于她,才下令禁足? “那行吧,有事您担着哈。” 公孙羽纠结了一下,算了,宣于岚之的身子要紧,天塌了下来有圣女顶着。 秦雪若步履匆匆进了帐,只见宣于岚之阴沉着一张脸歪在榻上。 姜故烨居然也在,坐于榻前的桌案上处理军务,军务资料塞了两大箱,俨然要和宣于岚之慢慢消磨到地老天荒。 “小姜世子。”秦雪若先和姜故烨打了声招呼。 “嗯。”姜故烨果然没难为于她,气色精神不佳,最温润守礼的人,此时没精神多和秦雪若招呼两句说些客套话。 严肃地盯着军报看,实则谁都清楚他在为什么事烦心。 姜故烨的床铺都快成了宣于岚之专属了,这姑娘还气鼓鼓的不高兴,秦雪若笑着戳了戳她的腮帮子,摸了摸她乌黑的眼圈: “小家伙,受伤了还不知道好好休息。” “哼。” 秦雪若再探她的脉搏:“不对啊,你整体的内息怎么滞住了?” “怕她乱跑,再做些有辱东方阵颜面的事,我把她穴道点住了。”姜故烨解释道。 获得了宣于岚之气恼的一瞪。 不过他没抬头,瞪了也白瞪。 “不着急,我听公孙羽说了。”秦雪若拿着小剪子拆绷带,药需勤换,及时补充足够的药性。 “就很离谱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宣于岚之长叹。 她是觉得在闻人顺面前脱衣服没什么的,一来却有急事,二来军营之中无男女,她军衔尚低时还和一群男兵挤着睡大通铺呢。 闻人顺人如其名,柔柔顺顺,还会和女兵们聊香粉胭脂,女孩子们都把他当好姐妹相处。 不过,站在姜故烨的角度上来看,宣于岚之只剩个肚兜和闻人顺搂搂抱抱……正常人都会多想。 “你自然是说,你心里只有他,和闻人顺是有旁的事才会那样。” 秦雪若抿唇笑道。 她看得出来宣于岚之的伤口被人再行处理过了,药香浓郁,带着辛香,她闻得出来,是东鲁产的蓬莱灵草,一株可换一枚金叶子,有价无市,极为罕见。 姜故烨待她,情深意重而不自知。 在蓬莱灵草的作用下,宣于岚之腕上的可怖裂口,迅速地生出了一些嫩肉。 “伤口在长肉了,可能有点痒,千万忍着别抓。” “哦。” 姜故烨听着她们二人的对话,听了秦雪若劝慰宣于岚之向他服软解释的话,心想是心得多大的男人才能信这么离谱的说辞。 闻人顺曾经开过玩笑,说小岚之哪哪儿都好,姜故烨若不愿意娶,他可要带小岚之回南都了。 南都崇山峻岭,多有瘴气,不如他的东鲁。 不过,只要宣于岚之开口,听起来再鬼扯的借口,他都是愿意相信她的。说具体的理由也说不上来。 最开始发现他的女下属对他有情,姜故烨惊慌无措了好一阵子,他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后面琢磨了许久,想通了,宣ʝʂɠ于岚之想嫁他就嫁吧,和她举案齐眉一辈子他愿意。而且在他的思维中,如果有一天宣于岚之要嫁人,他要为这得力干将择婿,挑来挑去还是他自己最合适。在此之前,他没有考虑过娶妻成亲的人生大事,在此之后,他只考虑了宣于岚之作为妻子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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