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郦正在气头上,哪能听进去劝,“我不回去,分明是他娘的错,他非但不站在我这边,凭什么还要我主动去找他。不过是生孩子,晚几年生又有什么要紧。” 午时已过,却仍然不见齐渊的身影,崔郦一想便更生气了。 而皇帝特地陪崔莺回门,她更是恨得牙痒痒,她被李氏训斥责罚,气得回了娘家,到现在也不见齐渊的身影,凭什么崔莺能夫妻恩爱。 “好,待他今日来,我定要说他几句,我捧在掌心里的宝贝,他怎敢如此轻忽怠慢。” 屋外传来一声冷哼。 姜苓见母亲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赶紧起身去迎,她搀扶母亲进屋坐下,“母亲今日来,怎的不让人知会一声,我好派人提前去接母亲才是。” 因为她将崔莺送进了宫,母亲那日杀到崔府,当众罚她下跪,这会子气还没消,姜苓只得小心翼翼地哄着,讨好母亲。 姜老夫人轻哼了一声,“我又不是来看你的。听说今日陛下携莺儿回门,我来看我的莺儿。”说完又瞪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崔郦。 方才姜氏的话她都听到了,她最不喜的便是姜苓这般拎不清的样子,将一双儿女纵得不知天高地厚,此事分明是崔郦任性妄为,成婚这才第三日,一有不顺,便自己先赌气回了娘家,姜苓非但不管,还一味的偏袒纵容。 崔郦最不喜这个外祖母,偏心崔莺也就罢了,还处处看不惯她,每每见面总要训斥她几句。 姜老夫人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你既已嫁为人妇,我劝你还是老实安分些,莫要再任性胡来,到头来祸连家族。” “外祖母为何一见我便要开口斥责!”崔郦哭着跑了出去。 姜老夫人的脸色也彻底地冷了下来,对姜苓更是没几句好话,“你便是如此纵容她的?在长辈面前也如此不知礼数,她这般性子若是不改,日后自有她吃亏的时候。” “不会的,郦儿自小聪慧乖巧,只是性子娇了些。她是最知晓分寸的。” 姜老夫人摆了摆手,“罢了,我的话你从来都听不进去。” 姜老夫人不耐烦再与她说,便先出了屋子,姜苓送母亲出门,待母亲走后,她对身边的尚嬷嬷抱怨,“郦儿是我头一个孩儿,我偏疼她一些又有什么错?大人冷落我的那几年,是郦儿陪在我的身边,我这才撑过来的。母亲总是看不惯我对郦儿好,可母亲哪里又能明白我的痛苦。” 姜苓说完又拿出帕子抹了抹眼泪,觉得心酸委屈极了。 尚嬷嬷在一旁劝:“如今大小姐嫁得如意郎君,二小姐也成了皇后娘娘,夫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那翡翠院的赵姨娘哪有这样福气,夫人就别胡思乱想了,仔细再犯了头疼,二小姐自小未曾养在夫人的身边,如今又入了宫,更是连见一面也难,如今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夫人也当分些心思给二小姐。” “只要她在宫里不惹事,不连累了国公府,我也不会厚此薄彼。她和皇上倒是夫妻恩爱,皇上竟然亲自陪她回门,只是可怜我的郦儿。” 尚嬷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看来她方才劝的话,夫人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 崔郦刚出了韶光院,便有宫女来寻她,“齐夫人请留步,皇上请齐夫人去春棠园。” 崔郦吓了一跳,一颗心也紧张得砰砰直跳。 她原本是不想去的,但她见到方才崔莺的手放在魏颐的手上,他们并肩同行走下马车时,她心里疯狂的嫉妒。 皇帝原本是挑中了她入宫当皇后的,喜欢人也是她,崔莺只是个顶替进宫的冒牌货。 凭什么她和齐渊日子过的鸡飞狗跳,崔莺便能夫妻恩爱。 她虽然知道此去很冒险,但她已被嫉妒冲昏了头,便鬼使神差地去了春棠园。 * 崔府倚兰院中,沉香关了门,进来报喜,“娘娘的计划很顺利,大小姐并没有怀疑,已经往春棠园去了。” 崔莺吹散了杯中茶水的热气,捧在嘴边抿了一口,“姐姐,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要是闹出了什么事,可怪不了妹妹。” 只听门外一声咳嗽传来,刘妈妈搀扶姜老夫人推门而入。 崔莺见到姜老夫人,瞬间红了了眼眶,扑进姜老夫人的怀里,“莺儿好想外祖母。” 姜老夫人抚摸着她的脸颊,也是泪眼模糊,心疼不已,“让外祖母好好看看我的莺儿。” 姜老夫人一面拭泪,一面将崔莺搂在怀里,“才三日未见,我的莺儿怎的就消瘦了?” 又见沉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姜老夫人便明白了几分,她拉着崔莺的手坐下,“皇帝对你不好,是不是?” 崔莺抿唇,她不想让外祖母担心,扯了扯嘴角,露出了笑,“莺儿在宫里过的很好,什么都不缺,莺儿只是想外祖母了,加之天热没什么胃口罢了,再说咱们大熠的女子,以体态轻盈为美,外祖母难道不觉得莺儿瘦些更好看吗?” 姜老夫人抬手戳了戳崔莺的眉心,“休要胡说,你小的时候瘦得跟个猴儿似的,外祖母好不容易才将你养得如今的这般水灵模样,莫要学你姐姐,为了体态轻盈,什么糊涂事都做得出来。” 崔莺拉着姜老夫人的手,“莺儿谨记祖母的教诲。” “还有受了委屈也别都藏在心里,便是皇帝也不能欺负了你,我曾对太后娘娘有过抚育之恩,她尚且也要给我这个老婆子三分薄面,我看谁再敢欺负我的外孙女!” 崔莺拿出帕子替姜老夫人拭去泪水,“外祖母放心,莺儿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姜老夫人脸色一沉,沉声道:“带进来。” 刘妈妈让人将翠果带了进来,翠果见姜老夫人板着脸的严肃模样,吓得跪在地上,“老夫人,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事,竟惹得老夫人动怒。” 姜太夫人冷哼了一声,“还不说实话吗?是谁指使你将齐将军引到春棠园的?” “奴婢不明白老夫人说的话。” “还不承认是吧,来人,将这丫头捆了发卖出去。” 翠果吓得不轻,只知拼命地磕头求饶,“求老夫人饶了奴婢。” 崔莺也跪在姜老夫人的面前,“外祖母,是我让翠果将齐将军引至春棠园的,不仅如此,此时姐姐和皇上也在春棠园。此事都是孙女做下的,还请外祖母责罚。” “手伸出来。” 崔莺伸出了手,害怕得闭上了眼睛,姜老夫人在崔莺的手心重重地拍了一下,“你何错之有!若是崔郦知晓自己的身份,懂得分寸,便不会做这等逾矩之事,她明知自己已经嫁入齐家,成了齐家妇,还要和旁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自己作死,与你又有何相干!我是气你将所有的委屈都往肚子里吞,连我都要瞒着。” 崔莺抿着唇,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外祖母虽严厉,但她话让崔莺觉得心里暖暖的。 姜老夫人心中气愤难平,说到激动处,身体一阵发抖,“还有咱们的那位好皇帝,将气撒在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的身上,老身瞧着他也不是什么明君!” 姜老夫人又叹了口气,浑浊的双眼,泪眼朦胧,“若你只知一味的忍气吞声,不知反抗,我才是白养你这么大了。” 崔莺靠在姜老夫人的怀中,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那外祖母不怪莺儿功于心计,算计自己的家人吗?” 姜太夫人轻拍着崔莺的后背,难过地说,“是他们对你苦苦相逼,将你推入火坑,那时又何曾想过你是家人?而崔郦任性妄为,与皇帝私会,又何曾当你是家人。莺儿,别怕,外祖母永远是你的靠山。” 崔莺的眼泪一涌而出。 姜老夫人面色一凛,握紧了崔莺的手,“今日的事,万不可叫旁人知晓。” 姜老夫人对着屋子里的几个丫鬟吩咐,“若是你们当中有人敢对外透露一个字,我定饶不了你们。” 倚兰院中的几个在里屋伺候的丫鬟纷纷跪地,齐声道:“奴婢谨记老夫人的话。” 崔莺看向跪在地上的翠果,“祖母,是我让翠果去请齐将军的,还请祖母不要怪罪她。” “她倒是个衷心的,要留在莺儿身边伺候,日后行事要更小心些。” 翠果对着姜老夫人嗑了个响头,“奴婢谨记老夫人的教训。” 姜太夫人再三嘱咐,“若今日事发,你定要记住,一定要将自己撇清了。便是有人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要认,莺儿可明白了?” “莺儿记住了。”
第13章 第13章 ◎丑事败露◎ 春棠院中遍种海棠花,盛夏季节,枝头的海棠花层层叠叠地绽开,引得蜂蝶四处奔忙。 魏颐一身黑色绣龙纹锦袍,长身玉立,身形高大,贵气逼人。 崔郦远远地看见那负手而立的身影,心里却不是滋味。 魏颐气质沉稳,带着君王的威仪,让他本就俊朗相貌,更为出众。 崔郦不由得想起昨夜,魏颐从身后紧紧地抱着她,浓重的男子气息在耳边纠缠,那种带着野性的征服欲和吸引力。 这是齐渊没有的。 她不由得脸红心跳,“臣妇参见皇上。” 听到臣妇二字,魏颐蹙了下眉头。 他转身看了眼崔郦,“郦儿的眼睛怎的肿了?谁敢欺负郦儿?” 崔郦摇了摇头,却鼻头一酸,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朕还记得当年在崔家见到郦儿,便很是喜爱郦儿那纯真热烈的性子,朕记得有一日郦儿被秦相家的小公子欺负了,来找朕告状。还说让朕狠狠地责罚他,为你出气,如今郦儿嫁了人,那也是最耀眼的太阳,不该被人薄待,受了委屈。” 崔郦站在海棠花下,哭得梨花带雨,“皇上当真愿意会为了郦儿出头,替郦儿撑腰吗?” “当然。” 魏颐大步走向崔郦,将她揽入怀中,抚去她脸上的泪痕,“朕不忍心见郦儿落泪。朕喜欢看郦儿笑,郦儿笑起来是最好看的。” 崔郦靠在魏颐的怀中,哭得一抽一抽的,越发觉得委屈难过。 她却丝毫不曾注意,那个站在枝繁叶茂的海棠花树下的人气得捏紧了拳头, 而后面色铁青地转身离开。 “那便请皇上狠狠责罚李氏,最好连齐国公府的人都不要放过,罚得越重越好。”崔郦气呼呼地将憋在心里的委屈一吐为快,才觉得解气不少。 她是崔国公府的大小姐,多得是人愿意为她撑腰,她要让齐国公府的人知道,她背后有皇上,她要让齐渊知道,只要她一句话,便有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定能如郦儿所愿,郦儿只需静待消息便可,有人胆敢欺负莺儿,朕定不轻饶。” 魏颐轻抚她的头发,俯身而下,便要去轻吻崔郦的额头。 崔郦吓得赶紧推开了魏颐,在紧要关头,她终于清醒了过来,她才和齐渊成了婚,除去昨晚闹了不愉快,他们也算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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