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依话照做,发毒誓一定会帮她。 前些日子,苏合香找到她,看着越来越好的儿子,她跟着李家人去金陵府作证。 她昧着良心骗了人,罪与罚都是应该的。 李家的宅子小,菘蓝带着杜礼转了一会儿便看完了,见李三娘离开,跑去找李吟娥。 “娘亲,老师还会来吗?”杜礼惦记裴似,生怕再也见不着他。 “会来,等他处理完公事,就会来找我们。”李吟娥宽慰他,后又嫉妒上裴似,怎么她好不容易养个好儿子,费心费力带他出府,结果这儿子张口闭口都是他这位老师。 李吟娥离开的同一日,府衙来了五人,三男两女,为首之人是裴似的大哥,侯府二公子裴定山的随从。 “四公子,二公子听侯爷说,你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人...”随从向他解释其余四人的来历,都是二公子裴定山院子里服侍多年的人,知根知底。 “小厮留下,丫鬟带走。”裴似不忍拂了大哥的好意,开口留下两个小厮。 随从无奈,带着两个丫鬟回了侯府。 留下的小厮,一个叫单喜,一个叫双喜。 单喜双喜人如其名,说话做事都极为讨喜,不到一日,两人便和垂文扬采成了好友。 “我俩走时,韦二小姐来侯府了。” 这日,吃晚饭时,单喜说韦二小姐住进了侯府,垂文和扬采不解她一个待嫁的闺秀为何要住进侯府?双喜骂他俩笨,自然是为了四公子。 “下月便是夫人的五十大寿,四公子定会回去的!”双喜得意地说道。 “到时公子带夫人回去,岂不是双喜临门!”垂文饭都未咽下,着急忙慌开口。 双喜追问四公子哪来的夫人带回去?扬采见他说漏嘴,在桌下狠踢了他一脚,然后向单喜双喜解释:垂文的意思是,若四公子在夫人大寿之前,找到心意相通的女子带回去,不就是双喜临门? “垂文你也是,话都说不明白,害我们二人白高兴一场。”单喜夹着菜,埋怨垂文的脑子全用在练功上了。 垂文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此刻傻笑着扒饭,说他常常说话不过脑子,望他们见谅。 “他们没起疑吧?”饭后,垂文拉着扬采,说是去后院练功,实则跑到房中商议。 “不知道,反正下次注意着点。”扬采方才偷偷观察他们二人,好像并未起疑?但唯恐垂文又说漏嘴,再三叮嘱他少与他们说话。 “为什么啊?他们不是二公子的人吗?” “二公子心善,万一他的小厮不是好人呢?就像公子是聪明人,你瞧你,不就笨得要死!” ... 秋风萧瑟,草木摇落。 大老爷盘算着守孝期满后,再娶一位正妻,年纪要小更要宜生养,早日为他诞下儿子好继承杜家偌大的家业。 “柳意浓到时若未嫁,纳进府中做妾,也是美事一件。”越得不到,他越是难以忘怀柳意浓,和他以往接触的女子全然不同,一笑便勾人心魄。 心中想着貌美的柳意浓,再年轻的芳姨娘躺在他身下也提不起丝毫兴趣。 芳姨娘巴不得他不来,假装委屈几日后便与梅姨娘一块,整日待在杜宗州院子里。 二老爷自辞官回家后,白日里监督儿子杜宗庆读书,三年后与他一起在海陵府的官场一展宏图。 晚间常去荣寿堂,与大老爷商议助瑞王造反与谋划杜家下一位节妇之事。 他们又定了杜宗彦。 大老爷瞧不上这个儿子,又舍不下那块光耀门楣的牌坊,与二老爷商量之后,决心三年后为杜宗彦娶一位身家清白的妻子。 杜家两位老爷的好日子过了有半个月,裴似手持圣旨入府,说有人揭发杜家二老爷杜仲武,与朝中一位大官贪污受贿一案有关。 自此,二老爷锒铛入狱。 窗外稀稀落落下起雨来,二老爷全身疼痛难忍,躺在破烂的床上阵阵哀鸣,有狱卒听见他的呻/吟声,恐他出事,提着灯笼来找他。 “主子很满意你和你大哥的忠心。”狱卒一边大声嚷嚷让他小声点,一边贴近他说。 “我和大哥没有出卖殿下,求殿下救救我!”知晓面前之人是瑞王派来的人,二老爷像是见到了救星,拉着他的手低声哀求。 “主子说他虽喜欢忠仆,却不喜欢傻子。”狱卒动作极快,一眨眼手中就多了一颗红色的药丸。 连着几日被严刑逼问,二老爷奄奄一息,连反抗的力气都无一丝,只能眼睁睁看着毒药进入他的嘴中,然后在他的身体里开花结果,片刻后要了他的命。 直到死时,他的眼睛仍睁着,他实在不解面前之人说的「傻子」二字是何意。 金陵杜家的大火,在当日夜半从某处闲置的院子燃起。 火光冲天,昼夜不绝,烧了一天一夜才停。 许多年后,有外乡人路过,好奇金陵府中怎么会有一处断壁残垣。 “这里原是杜家的宅子,后来起了大火,全烧没了!” “杜家?当年金陵府最昌盛的杜家吗?” “是啊...” 眼见高楼起,眼见宾客至,眼见楼塌了。 荣华如梦,短促虚荒,回首再看,不过黄粱一梦 ... ----
第41章 收拾杜家(五) ======= 二老爷死在狱中时,连日劳累的裴似睡得正香。二老爷已有所松动,招认在即,只等拿到证词,再派人押送回海陵府,他这趟差事也算大功告成了。 茫茫黑夜,往日不停叫喊的人,今日悄无声息。 其中一个狱卒觉得奇怪,提着灯笼去查看,发现他趴在地上,一探鼻息,早已死去。 裴大人严令看管的犯人死亡,狱卒赶忙跑去府衙通知。 垂文与扬采得知消息,慌忙去喊裴似。 “怎么了?” “公子,他死了...” 等裴似披着一件长衫匆忙出府时,不远处的火光照亮了金陵府的半边天。 有捕快在叫喊,是杜家!起火的是杜家! 风声呜咽,大火迅速吞噬了杜家的一切。 起火时,万幸一位小厮及时叫醒了府中众人。 大火无休无止地在杜家蔓延,杜宗彦带着杜家大房躲到一旁,裴似带人赶来,见人没事,想带他们去府衙安顿,被杜宗彦拒绝了,说他们天亮就离开金陵府。 “你们准备去何处?”裴似看着杜家的熊熊大火,又想起无缘无故死在狱中的二老爷,心中有了猜测,今夜种种,怕是为了杀人灭口。 他这事做的隐蔽,除了陛下和福王,无一人知他来金陵府是为了调查瑞王和杜家勾结一事。连明面上,他都是假借贪污行贿一案带走的二老爷,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先送他们回老宅吧。”杜宗彦看着疯傻的杜宗州与残废的杜宗诚说道。 裴似不好劝他留下,转身想去狱中查查二老爷的死因。 对面跑来一人,是惊慌失措的梅姨娘。 “彦哥儿,你爹呢?”梅姨娘已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所有人都在,可是大老爷不见了。 “老爷今日不是出府了吗?”芳姨娘早间去照看杜宗州,路过前厅,看见他独自一人出府,不知去了何处。 “他回来了!”梅姨娘去荣寿堂为大奶奶上香时,曾看见大老爷坐在房中。 “这么大的火,老爷怎么可能没跑出来,估计又走了吧?二老爷入狱后,他不是常常在为他奔走吗?”芳姨娘这几日,已碰见好几次他晚间出府。 裴似听得一惊:他也许不是没跑出来,大概是跑不出来! 果不其然,次日晚间,大火被扑灭,荣寿堂的一处房内,清扫的小厮发现一具焦尸,梅姨娘从尸体未烧尽的衣服上认定:死的就是大老爷。 二老爷的死因也被查明,仵作老陆头猜测,他应是有旧疾,连日受刑,身子熬不住,加之惊惧之下,心悸而死。 两个人证死亡,裴似手中的证据成了废纸 ... 杜家的变故,远在江陵府的李吟娥直到出事后才知晓。 她自回家后,日子过得极为滋润,扬采每七日送来裴似的书信交予她。 信中无一例外都在说他想她念她,他过得有多累多苦。 “他怎么和且休子一样啰里啰嗦,像个深闺怨妇!”李吟娥每收他一封信,都要感叹一句,太像了,两人真的太像了! 要不是且休子不止一次提过,他要写书糊口,她都要猜这两人没准是同一人。 可前世的裴丞相,应该不至于沦落到需要写书糊口度日吧? 江陵府不似金陵府的繁华,不算太大的城邑,半日便能转完。 这几日,已有不少媒婆登门为她说亲,都是做丧妻之人的填房。 她一概拒绝,说自己打算抚养继子长大。 见找她行不通,有媒婆便去找她爹娘说教,劝说他们多为她想想,一个子嗣艰难的女子带着一个毫不相关的继子,如何能再嫁佳婿?不如去做别人的填房,好歹死后,郎君的亲生孩子顾念着亲情,清明坟前,还能帮她上一炷香。 “我女儿嫁给谁,与你何干?你给我滚!”苏合香越听越生气,推攘着赶走了媒婆。 媒婆心中不服气,出门时撞见李吟哦带着杜礼,语气怨怼:“我倒要看看,你能嫁个什么好郎君!” 苏合香在门口听见这句,冲出来想找媒婆理论,被李吟娥拦住,拉回房中。 “他真的会来吗?”苏合香之所以容忍媒婆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怕的就是裴似不再出现。 “他真的会来的。”李吟娥倒巴不得他晚点来,这人惯会折腾她,与他在一起时,连个好觉都捞不着。 夜阑人静更声响。 李吟娥在这日晚间等到了杜家家破人亡的消息,只是这消息不是来自裴似,而是一群黑衣人。 她半夜惊醒,有一把刀架在她的脖颈之上,蜡烛亮起,房中凭空多了四个黑衣人。 “你们是谁?”李吟娥问道。 “李吟娥,”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他的声音阴冷,宛若来自地狱,盯着她嗤笑地说:“目中无人的裴无定竟然也会有弱点!” 原来是为了裴似而来。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她镇静下来,示意旁边的黑衣人将刀拿开:“他过几日会来找我,若是不小心发现我脖颈有伤口,你猜他会不会起疑?” “拿开吧,她爹娘的命捏在我们手中,不怕她不听话。”面前的黑衣人是他们的首领,他开口后,旁边人立马将刀移走。 李吟娥却听出不对劲,慌了神问他的话是何意? “你白日去集市时,我们在你爹娘常喝的茶中下了毒,他们喝光了那壶茶。”黑衣人说完,看着她眼中的惊恐,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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