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赶子要死,我劝他做什么。”伤口已不再渗血,李吟娥将金创药倒在上面,上完药后,她告诉他,不出两日,他这伤就好了。 她没有问他姓名,也没有问他因何受伤;她救他,权当积德。 前世,她无数次在阁楼中盼望有人会来救她,可惜直到死,她都没等到一个人... 两人相处极为平静,一人一本书,一个坐在书桌上看,一个坐在卧榻上看。 杜宗敬最晚八月初估计就要一命呜呼,她已想到法子避开他的死。但是,在此之前,她得把朱樱牵扯进来,收拾完芫花,才好继续收拾她。 楼下角落有一对男女的声音传出,他们俩齐齐动身,透过撑起的窗户往下看。 是杜宗州和芫花。 “芫花,我不信你是如此贪慕虚荣之人!”杜宗州抱着芫花,他今早刚回府,想去大哥房中看看他,却发现芫花从大哥房中走出,脖子上的红印清晰可见。 “五少爷,奴婢没办法,是大少爷强迫我的。”芫花伏在杜宗州怀中,诉说着她的不易。 杜宗州说他们是苦命鸳鸯,还说就算芫花成了他大哥的妾室,他也放不下她。 说着说着,唇儿相凑,衣衫散落,杜宗州捏着两团雪白的高耸,深入浅出。 事毕,芫花靠在杜宗州胸前喘息,一下又一下用指甲去触碰他的嘴唇:“今日跟了五少爷,奴婢才当了回真正的女人!” 杜宗州爱听这话,抱着芫花又动了起来。 阁楼上的两人看完全程,内心毫无波澜,李吟娥正愁找不到法子收拾芫花,眼下机会往她面前送,不要白不要。 楼下的两人偃旗息鼓,穿好衣衫离开。 “你的郎君,下面不行啊?”他问她。 “他行不行,关我什么事?”她问他。 他吃瘪,转身去找书看,书架上全是医书、药经...他看不懂,索性坐在椅子上等吃食过来。 “我叫无定。”他忽然提起自己的名字。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李吟娥正想事,听见他说话,只觉莫名其妙。 他们俩的关系,只会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吃完午饭后,李吟娥说自己有事要做,他不再阻拦,让她记得给他送饭就好。 她下楼后先去看了杜宗敬,正摸着芫花的手往他身上凑,朱樱却不在。 怎么才能把朱樱牵扯进杜宗敬的死呢?她想的入迷,去送饭时还在想,站在门外一直没进去,他低声喊了半天让她进来,心下着急直接开门把她拉进来。 “你出神想什么呢?喊你半天都不进来。”他不满她迟了这么久才送饭。 “有吃的就不错了,你挑什么。”李吟娥回声呛他。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一个商贾妇人都敢反驳他了!无定咬着面,发誓等他伤好,再碰到她,定要好好捉弄她一番以报此仇! “问你一个问题,我表姐夫有两个妾,一个争宠一个不争宠,你说我表姐怎么做才能让她们俩都争宠呢?”这事她不好和菘蓝商议,瞅他还算机灵。 无定白她一眼,还表姐夫和表姐,不就说她的事吗? “不争宠的妾为什么不争宠?是有心上人还是已有孩子傍身?”他问道。 “有一个孩子,男孩。”虽然杜延见不得光,但总归是杜宗敬唯一的儿子。 “这事好办,你跟你丫鬟说,等她生了孩子,就收她的孩子做继子。另一个妾的孩子没了优势,自然就会争宠了。” “都说了不是我!”李吟娥被他看穿,收了碗筷灰溜溜地走了。 晚间特意绕去杜宗敬的房中,美其名曰伺候他喝药,实则挑拨离间。 正巧,芫花和朱樱都在,正在抢夺杜宗敬床前的喂药位置。 她着实佩服芫花的无耻,白日和杜宗州欢好,晚间和杜宗敬卿卿我我,一早一晚哄得两兄弟巴不得掏心给她。 “郎君~”李吟娥整理心绪,娇滴滴的唤出声。 争抢的两人见到她,自觉退到床边。 “郎君,今日感觉可好?”她关切问着,见杜宗敬额间有汗,掏出手绢帮他擦拭。 “吟娥,我近日真是一日比一日好。”杜宗敬说的是实话,他现在虽还不能像其他男子一般外出走动,但这几日他和芫花成了不少次。 大夫都说,他这是身子转好的迹象。 “菩萨还是可怜我的!郎君,前日我也跟娘提了,不管是芫花还是旁的人有了你的骨肉,孩子生下来我便收为继子!”李吟娥喂着药,说自己不争气,自小气血不足,怀孩子比其他女子要艰难七分。 李吟娥气血不足这事,芫花知道,在李家时就常吃一种药丸补身。 不过,继子这事,她来了兴趣,要是她先怀孕,一举得男,她的儿子可就是杜家嫡长孙,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更有兴趣的是朱樱,杜延的身份不能公开,要是芫花先有孕,她的儿子就再没有出头之日了。 为今之计,要不她先怀孕,要不杀了芫花。 没有了芫花还会有旁的丫鬟,看来她先怀孕才是正道。 ----
第5章 收拾渣男(四) ====== 房中的两个丫鬟各有各的盘算,话已带到,李吟娥翩然退场。 路过厨房时,端走今日的夜宵,四个婆子隐在雁月堂旁边的假山闲聊,一人说金陵府新来的知府失踪了,另一个人问知府这位置不是定了二老爷吗? “我听二老爷身边的随从吕大透露,新知府是皇上钦点,十九岁就中了探花,来咱金陵府攒政绩好升官呢。” “那咱们二老爷怎么办?大把的银子都花了出去。” 新知府? 她记得前世金陵府的新知府是十一月升官的杜仲武,干了几年攀上长公主,仕途就此平步青云。 四人讲着二房的事,不知谁提了一句,大老爷快回来了... 她的公爹杜伯文,常不在家,对外宣称自己在海陵府经商,开拓杜家的产业,实则是为了避着婆婆何元凤,在外娶小纳妾。 少了老太爷和正妻的管束,真真过得潇洒。 前世也是七月底回来的,左边跟着旧爱朱姨娘,右边牵着新欢虞姨娘。 她盼着他快点回来,亲眼见证自己长子的死亡,好好体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绝望。 婆子们剩下的话污秽不堪,说住在老宅的老太爷晚晚进洞房,夜夜做新郎。 她听不下去了,转身进了雁月堂。 从始至终,无人发现她在偷听,这是她前世练就的本事,晚间时找一处隐蔽处躲着,等那些婆子来聊天,小厮和丫鬟来厮混。 他们交谈时,她从中听到了不少杜家人的辛秘之事,比如,杜府的管家杜吉,其实是朱姨娘的亲哥哥。 还有,她的婆婆前世至死都不会知道,杜家在海陵府最赚钱的生意早在二十年前就暗中交给了朱姨娘生的三少爷杜宗诚。 她以为杜宗州得到了杜家的全部家产,跟杜宗诚的相比,还差的甚远。 回到阁楼时,她将夜宵递给无定:“我不爱吃,你吃吧。” 谁知,这人摆手拒绝,说别人不要的东西,他也不会要。 不吃算了,李吟娥坐在桌子前独自享用了那碗冰酪,似腻又成爽,如凝又似飘。 “你能不能出去吃?”无定气急败坏,他快热死了。可这人一直边吃边夸,说什么冰冰凉,好吃极了,存心和他作对。 “这是我家,你管我。”李吟娥不理他,继续吃。 楼梯间响起脚步声,无定闪身躲到书架后。 是菘蓝,来叫李吟娥回房休息:“大少奶奶,今夜怕是有雨,你还是回房睡吧。” 冰酪也正好吃完,她跟着菘蓝走了,临走前从衣袖中掏出几块包好的糕点放在书桌上。 “大少奶奶,你放糕点在桌上干什么?” “我养了一只野猫。他啊,白日要避人,晚间才愿意吃点。” 两人边走边说,无定的手捏得咔咔作响,这妇人整日反驳他就算了,竟敢说他是偷食的野猫! 很好,等他出去,有的是法子捉弄她。 等她们走远,他慢慢走出来,无意路过书桌,黑暗中有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抓着糕点往嘴里送,是爽口的绿豆糕。 他不小心吃完了全部的糕点,心想这人还算不错,他日后再遇到她,便小小惩戒她一下吧。 睡至夜半,窗外果真如那个丫鬟所说,下起了雨,他被窗台上溅出的雨水淋醒,醒来去关窗时,阁楼下有人影闪过。 咚、咚、咚。 他敲了三下窗棂,人影会意,飞身进来。 “参见公子,属下来晚了。” “无事,走吧。” 阁楼的窗户大开,李吟娥第二日再进阁楼时,发现卧榻上全是雨水,她最爱看的那本书泡在雨水中。 “这个烦人鬼!别让我再碰见你!” 烦人鬼还给她留了一封信,字如其人,狂妄自大,仅一句「谢谢」,她都瞧出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勉强。 杜宗敬的房中自昨夜开始,热闹了起来。 前半夜是娇艳美人芫花,后半夜是温柔佳人朱樱。 一连折腾两人,他睡至日上三竿才醒,一睁眼床边坐在雪肌花容的李吟娥。他倒是有心想和她成好事,可惜有心无力,只摸了她的手几下便作罢了。 “郎君,吟娥来喂你喝药~” 今日的药中加了安神的药物,杜宗敬喝完后不久便又睡过去了。 李吟娥带着菘蓝去了朱樱惯爱去的地方演戏。 夏日午后,风都没有一丝,李吟娥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转角处那个穿着粉衣的女子。 “菘蓝,那药你给芫花了吗?” “大少奶奶,今日早间奴婢便给了,那春心丸...” 李吟娥捂住菘蓝的嘴,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若被大奶奶知晓,她怕是要被赶出府了。 “大少奶奶,何苦便宜芫花那个叛主的丫鬟?你把身体养好一样可以有孕!” “菘蓝,你以为我不想怀孕吗?大夫说我这身子最快十年才能恢复,芫花虽不安分,总归卖身契握在我手里,她有了孩子就等于我有了孩子,你还不明白吗?” 主仆二人说至最后,连连流泪,躲在暗处的朱樱默默走开。 怪不得芫花那小蹄子能得宠,原是用了不干净的手段。 她用,她也可以用,只要先有孕,她的延哥儿也能入府了! 朱樱当即出府,找了一家隐秘的医馆打听春心丸。 大夫说得隐晦:“春心丸,春心丸,自然是让男子春心荡漾的好药。” 这药还挺贵,一瓶十丸就要二两银子,朱樱算算日子,咬牙买了两瓶。 当夜服侍杜宗敬时,哄骗他喝下掺有春心丸的茶水,果真喝完生龙活虎,一夜回春,与她成了四次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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